贾剑昌和卓文越一路急行,他们赶到洪府时,洪祥龙的两位妾氏,只有三夫人在,而四夫人却不在府中。
    两人向三夫人交代了洪祥龙的吩咐,让其收拾细软,做好离开的准备。
    三夫人一边哄着襁褓中的女儿,一边担忧地问道:“咱们这边走了,那老爷怎么办?”
    贾剑昌耐心地回道:“这个盟主没说,想来已有安排。夫人不必担心!先让下人收拾东西!入夜后,咱们离开洪府。”
    三夫人眼见这般,只得点了点头唤来下人,将事情交代了下去。
    卓文越有些心绪不宁,遂想了想出言问道:“夫人可知晓四夫人去了哪里?”
    三夫人摇摇头道:“一早就不见人影!我也不知她去了何处?”
    卓文越疑惑地问道:“夫人与四夫人不常走动?”
    三夫人点点头道:“老爷不在的时候,我们都呆在各自的院子,并不经常走动。”
    卓文越听了这般回答,只得无奈地点了点头。
    贾剑昌瞧他如此,不由安慰地说道:“不要紧!时间上早!只要四夫人能在入夜之前赶回就好。”
    卓文越看了看贾剑昌,面露苦笑却没有说话。
    三人就这样端坐于内堂,看着下人忙碌的身影。随着时间的流逝,日暮西沉,天色已暗,需要运走的东西都已收拾齐全,一共装了三辆马车。车上的东西没有大件儿和重物,都是容易携带的轻便之物。
    府中的下人来到内堂,禀报道:“启禀夫人!车马备齐已收拾完毕!”
    三夫人点了点头,朝其挥挥手道:“恩!知道了!叫大家做好准备,随时启程。”
    那下人领下吩咐,应了一声转身告退。
    卓文越眼见及此,不由面露焦急,皱眉问道:“眼下已经这个时辰,四夫人怎么还不回来?会不会出了事情?”
    三夫人听闻担忧,也是面露焦急之色。
    贾剑昌看了眼外面的天色,稍作思索,沉吟道:“眼下这般不能多等,迟则生变!为今之计,我们只能先走!可留下信任之人在此等候,若四夫人回来,自会带她与咱们会合。”
    卓文越想了想,赞同道:“嗯!以现在的情况也只能如此!咱们立刻启程,时间拖得太久,只怕夜长梦多。”
    三夫人见他俩拿定主意,便也不再多言,跟随二人出了洪府。
    一行人两马四车,其中三车是财物,余下的一辆给三夫人乘坐。毕竟,她是女眷,还带着襁褓中的娃娃,步行多有不便。而卓文越与贾剑昌则于驭马领队,一众护卫随后步行。
    贾剑昌与卓文越等借着夜色的掩护来到了东城,将事先准备的信件交给城门的守将。那守将看过书信什么都没说,便让手下开门放行。一行人顺顺利利地出了城门。
    县衙之内,孙应平正在翻阅这公文。这几日事务繁多,从早到晚不得清闲。直到天色昏暗,他都未能离开桌案半步。
    而正在这时,一名衙役从外面跑了进来。这衙役是本县的捕头名叫方严,也是孙应平的心腹手下。
    孙应平听到脚步声响,自然知道来者何人,头也不抬地问道:“要放衙了?”
    方严见他在批阅公文,连忙回道:“大人,属下有要事禀报?”
    孙应平抬起头来,揉了揉酸涩的脖颈,笑着问道:“哦?什么事情?”
    方严兴奋地回道:“派去监视洪府的兄弟传回了重要的消息!洪祥龙命手下将家眷和财物送出了城外。”
    孙应平听闻此言,骤然起身,沉声问道:“你说什么?”
    方严回道:“从种种迹象来看,他洪祥龙是准备逃跑。”
    孙应平冷哼道:“异想天开!”说着,朝其吩咐道:“你带上兄弟随我同去,一定把人截下!今天晚上,说不定能发笔横财!”
    夜色已深,月色不明。
    东门城外的林间小道,车队缓缓前行。
    贾剑昌骑在马上吹着夜风,原本还算放松的心绪却是猛地一沉。因为,他忽然察觉周围的环境似有些不对,连忙勒住缰绳停了下来。并向朝身后的众人摆了摆手,示意小心戒备。
    卓文越见他这般,不由疑惑地问道:“怎么?发生了何事?”
    贾剑昌微微皱眉,谨慎地回道:“你仔细听,可有听见什么?”、
    卓文越依他所言侧耳倾听,却什么都没能听到,有些奇怪地问道:“什么没有!怎么?你听到了什么?”
    贾剑昌眉头紧锁,解释道:“就是什么都没有,这才奇怪!没有虫鸣,没有鸟叫,太安静了!静得让人不寒而栗。”
    这边话音方落,寒芒骤然暴起。数不清的暗器,自树林的两边铺天盖地袭向众人。车队的护卫反应不及,立时发出连连惨叫,眨眼间死伤过半。
    贾剑昌与卓文越反应迅捷,一个燕子翻身藏于马腹之下,躲避飞射而来的暗器。可他们虽然躲过一劫,身下的坐骑却被打成了筛子,嘶鸣一声栽倒在地。
    二人眼见及此俱都心中清楚,他们会遭遇这样的伏击,定然是泄露了行踪。只是眼下危机当前已无暇细想,只能抽剑迎敌。
    一阵疾风般的暗器过后,从道路的两旁杀出四十余名黑衣刀客。车队残存的护卫瞧见这般情景,俱都挥刀抵挡。
    马车内的三夫人察觉外面的变故,早已吓得瑟瑟发抖,紧紧地抱住女儿不敢作声。
    贾剑昌的剑法凌厉非凡,拂一交手便斩杀了两人。
    一众黑衣人见对手武艺高强,立时改变战术,与之围身游斗。
    贾剑昌面色阴沉,朝向一旁厮杀的卓文越大声喊道:“快去保护马车!”
    卓文越一剑挥出,斩杀身前的黑衣刀客。骤闻贾剑昌的呼喊,顿时心下凛然,连忙扫开挡住自己的黑衣人,纵身而起跃向马车。可惜,还不等他接近马车,就被一高状的身影拦住了去路。
    卓文越心下焦急,哪里管得许多,抬手便是一剑刺向面前的黑衣人。却未曾想到对方竟武艺了得,不仅轻松地避开了攻击,更是一脚踹出当胸而中,将其踢得腾空而起,摔出老远。
    贾剑昌见卓文越受阻,连忙纵身而起朝这边赶来。他挥动手中长剑,与那高壮的汉子战在一处。耳闻叮叮当当一阵急响,眨眼间便互拆了十数招。
    贾剑昌虽然剑法高超,与之交手不落下风。可的眼下情况,却已不容乐观。因为,他这边的随行护卫已被斩杀殆尽。
    卓文越从地上爬起,新伤旧患同时爆发,一口鲜血便呕了出来。可眼下情况危急,哪里顾得身体的不适,快步朝向马车冲去。可他刚刚冲到马车近前,便瞧见一道消瘦的身影,挟持着三夫人出了马车。
    此刻的三夫人满脸泪水,纤弱的身子瑟瑟发抖,怀中抱着自己的女儿,眸光中满是无助。
    卓文越瞧见这般,顿时心下一沉,知道今晚已在劫难逃!
    那消瘦的黑衣人冷哼一声,朝着贾剑昌与卓文越大声喝道:“不想她死乖乖束手!”
    卓文越听到对方所言,只觉那声音熟悉无比,不由脱口问道:“你是...”
    贾剑昌也察觉那声音熟悉,不由朝向这边望来。可这一看之下,他却心中大骇,暗道:万事休矣!
    而就是这瞬间的错愕,让他失去了最后的机会。只见寒光一闪,血雾乍然弥漫,贾剑昌的头颅冲天而起,划过一道弧线跌落在地,滚了几圈才缓缓停下。
    那高壮的黑衣人斩杀了贾剑昌,甩去兵刃上的鲜血,目光中露出得意之色,自顾朝向这边赶来。
    此刻的卓文越已万念俱灰,悲戚之下再无战意,扔掉手中的长剑,也不言语,静立求死。
    那消瘦的黑衣人冷笑一声,挽起手中长剑,刺入了三夫人胸膛。鲜血瞬间涌出,染红了怀中的襁褓。那襁褓中的女婴受到惊吓,顿时发出‘咿呀’的哭声。随着利刃抽出,失去了生命的身躯缓缓倒下。
    三夫人目光凄凄,而临死之前拼尽最后的力气,让自己的背部着地,以免摔到怀中的女儿。
    卓文越睚眦欲裂,怒声喝道:“我已束手就擒!为何还要杀她?她仅是一妇人!”
    那消瘦的汉子目光阴冷,不屑道:“我也不想杀个女人,但斩草却必须要除根!”
    那高壮的黑衣人眼见及此,立时插口道:“别跟他废话,赶快杀了他!我们好带着东西离开。”
    那消瘦的黑衣人听闻此言,一抖手中长剑直刺而来,准备击杀卓文越。
    而就在这时,两道人影却骤然出现,杀入了黑衣人群。这两人的武艺奇高,仅在眨眼间便将黑衣刀客击杀了大半。
    卓文越侧目观瞧,两名来者其中一人黑衣黑袍,头带兜帽,鬼面遮脸瞧不出样貌!而另外一人他却认得,来者正是陶青儒。
    眼见及此,他顿时感到欣喜无比。可随后又发现,那陶青儒的武艺竟这般厉害!只怕在大江盟内,除了洪祥龙外竟无人能敌。他想到这里,连忙试探地问道:“可是盟主让大管家来此接应?”
    这边话音方落,那边的陶青儒与鬼面人,已将黑衣刀客斩杀殆尽,只剩那高壮的汉子和消瘦男子。
    他二人眼见仅仅片刻就已形势大变,俱都心下大惊,不敢有所迟疑。
    消瘦男子厉声喝道:“点子扎手!扯呼!”话音未落,两道身影骤然飞退,逃向树林的深处。
    这时,黑袍人的鬼面下却发出了低沉且沙哑的声音,冷冷道:“今晚,你们谁都不能活着离开。”
    卓文越听闻此言,不由心头一紧。暗自:谁都不能活着离开?这个‘谁’字当中,是否包涵了自己?想到这里,他连忙扭过头来,望向了陶青儒。
    陶青儒察觉目光却没有理会,而是表情木然地沉默不语。
    而与此同时,鬼面人已将那逃跑的二人拖了回来!没错!就是拖了回来!因为,这他们都被拗断了脖子,变成了两具尸体。
    陶青儒来到尸体近前,俯下身来揭开两人的面罩。这一看之下不由微微惊讶,脱口道:“居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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