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药行。
    白沐站在蓝月娘的门前,手中提着食盒,里面装着从‘南临酒楼’带回的蒸鸡。在他看来,好吃的东西会带来好的心情,而好的心情则需要与人分享。因此,
    咚咚咚!他遂带着愉悦的心情敲响了蓝月娘的房门,可等了半晌,房间里却没人回应。
    白沐瞧见这般,不由试探地叫了两声道:“蓝姑娘?蓝姑娘?”他眼见依旧没人回应,这才自顾推门而入。此时,屋内已经人去楼空,床上的被褥也已叠得整整齐齐。
    “竟然不辞而别!还真是客气!”白沐苦笑着摇了摇头,将手中的食盒放到了桌上。随意扫了一眼,却看到桌上摆着个瓷瓶,正是那装有‘四丁相正散’的药瓶。他伸手取起瓷瓶晃了晃,见里面传来响动,便知道还有剩余的丹药。看来,蓝月娘的毒伤已无大碍,是以并未将丹药带走。想到这里,他将剩余的丹药收入怀中。如此解毒的灵药还是收起来好,说不定何时便能用上。
    白沐打开食盒,取出又香又嫩的蒸鸡。往床上一靠,丝毫不在意形象地吃了起来。对于蓝月娘的离去,他心情有些复杂。毕竟,能够欣赏一名女子的美丽,总是件令人愉悦的事情。同时,也伴随着相应的解脱。因为,他不需再担心被唐门发现,自己窝藏了五毒教的门徒。只是,这样的不辞而别,对他来说多少都有些失落。
    想想两人的相遇不由感慨万千,似乎与故事里的情节不大一样。故事里面总是在讲,美丽的少女被年轻的书生所救,便会以身相许,成就一段才子佳人。可到了自己这里却完全变了味道!也许,这便是少妇与少女的区别!她们总是少了一些懵懂的情怀与美好的憧憬。
    白沐咀嚼着细嫩的蒸鸡,舔了舔嘴唇,却不知为何,这鸡的味道似乎没有在‘南临酒楼’时来得美味。也不知是这一路的行程,使蒸鸡失了锅气。还是这吃鸡的心情不对,总是觉得少了些滋味。不过,好在他对饮食不算挑剔,只要不太难吃就都能吃下。
    大江盟的小厅内,洪祥龙与洪泽方相对而坐。
    洪祥龙看着面前的儿子,目光中充满了慈爱,关切地问道:“你的伤势如何?”
    洪泽方回道:“好得差不多了。”
    自那日寿宴之上,洪泽方被铁冠道人所伤,便一直待在大江盟的内院养伤。那铁冠道人出手虽很有分寸,没有伤其性命,却也存了教训之心,是以下手颇重,着实让他养了些日子。
    洪祥龙微微颔首,安慰道:“我儿放心!这笔账为父记着,定然为你讨回公道。只是,那铁冠杂毛不知躲到了何处?遍寻不得,实在是令人气恼!”
    洪泽方听了这话,也是咬牙切齿道:“这老杂毛实在可恨!若落到我的手里,定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洪泽方自小便疏于管教,没能继承他父亲的丁点儿优点,但睚眦必报的性子却是学了个十成。而洪祥龙又只有这一个儿子,更是将其宠上了天去。正因如此,才养成了洪泽方欺男霸女、横行乡里的性子。
    洪祥龙对铁冠道人亦是恼恨至极。此人不仅大闹寿宴,还打伤了他的儿子,使其颜面尽失,对于一向好面子的他怎能忍受!谁让他丢了面子,他就会让谁丢命。自那天之后,他便派人四处打探铁冠道人的行踪,只是一直都未能寻其下落。
    正在洪祥龙与洪泽方说话之际,一名下人从外面跑了进来。
    那下人朝着两人各施一礼,禀报道:“启禀盟主、少盟主!萧护法的大公子萧映君在门外求见。”
    洪祥龙一听是萧映君求见,立时便猜出了对方的来意。实话实说,此时的他并不想见萧映君,但又不好做得太过,只得叹了口气道:“让他进来!”
    洪泽方闻言,撇撇嘴道:“他此刻前来,定是为那萧四川求情!父亲没必要见他。”
    洪祥龙摇摇头道:“萧四川毕竟没有定罪,些许薄面还是要给。见见这萧映君不会有多大影响。我若不见他,反倒显得理亏,坏了名声!”
    洪泽方无所谓道:“爹爹就是爱惜名声!若是儿子便绝不会见他!此时与之相见,岂不自寻烦恼!”
    洪祥龙看了看自己的儿子,皱着眉头训斥道:“你这孩子不懂人情世故!闯荡江湖最重要的就是名声。名声若坏了,便会寸步难行。你要记住,不可再这般意气用事。”
    洪泽方听了父亲的训斥,只得低眉顺目地回道:“明白!爹爹教训得是,孩儿定当铭记于心。”他虽嘴上应承,心里却仍旧不以为然。对于父亲的嘱咐,转身便抛之脑后。
    正在这时,庭院中一阵急促地脚步响起。一名满脸焦虑的青年从外面入内,来人正是萧映君。
    萧映君一进到屋内,便朝向洪祥龙与洪泽方各行一礼,无比恭敬道:“属下萧映君!拜见盟主、少盟主。”
    洪祥龙朝着萧映君道:“贤侄多礼了!快快请坐!”说着,伸手指向旁边的椅子。
    萧映君见对方神色淡然,不由心下稍安,谢道:“多谢盟主赐座。”言罢,这才小心地坐了下来。
    洪祥龙笑道:“有些日子不见,怎么如此生份?可张口闭口都是盟主,好生外道!叫我伯父就好!”
    萧映君虽然明白对方在惺惺作态,却依旧拱了拱手抱歉道:“是晚辈的不是,还望伯父莫怪。”
    洪祥龙见他如此,也不再客气,明知故问道:“不知贤侄前来所为何事?”
    萧映君明知对方是假作不知,却也不敢直言挑明,而是谨慎地回道:“晚辈前来,是为了家父之事...”
    洪祥龙一听此言,随即摆摆手道:“贤侄不必紧张!令尊只是暂住‘小林别院’,配合洪某调查些事情。等事情结束,自然便可安全回家。”
    萧映君对洪祥龙的说辞虽然暗自不屑,却也知道父亲暂时不会有事。遂略一盘算,复又试探地问道:“不知晚辈能否与父亲见上一面?”
    一旁的洪泽方听萧映君想见萧四川,顿觉对方得寸进尺,脸上露出嘲弄之色,便想出言讥讽对方。只是他刚要开口,便被洪祥龙挥手制止。
    洪祥龙瞪了眼自己的儿子,朝着萧映君道:“以眼前的情况还不方便!等过些日子时机成熟,自会让你父子相见。”
    萧映君见此,不由微微皱眉,乞求道:“伯父!非是晚辈不明事理!只是,外面已传言满天。若见不到父亲,让晚辈这心中实在不安?”
    洪祥龙听闻此言,顿时眉头一挑,沉声问道:“外面传言满天?什么传言?”
    萧映君见对方询问此事,立时有些迟疑,吞吞吐吐道:“外面...这...”
    洪祥龙见其不敢直言,遂心思一转,出言安抚道:“我不知道什么传言!但既然是传言就不可当真!你的父亲此刻绝对安全,贤侄不必忧心。你只须管好萧府的事情,约束好家里的下人,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其余的事情不必操心。”
    萧映君听了这话,知道是在警告自己,连忙恭敬地回道:“晚辈谨记教诲!万万不敢逾越,还请伯父明鉴。”
    洪祥龙点点头道:“嗯!这就好!这些日子外面很乱,不要到处乱走。待在家里,管好你小弟。你兄弟二人自幼便没了母亲,由你们父亲一手带大。这些年来,萧老弟忙于帮中事务,对你那小弟疏于管教。现在,你们父亲不在身边,你这作兄长的就要多多用心,别让他惹出事来。”
    萧映君怎会不明白对方的意思,连忙应道:“晚辈明白!回去后,定当约束家弟,好好待在家中,不会乱生事端。”
    洪祥龙见其还算通透,这才满意地笑道:“嗯!这段时间,若有为难之事解决不了,可来寻我。只要能帮,一定不会推辞。”
    萧映君听了这话,只得谢道:“多谢伯父关心!晚辈感激不尽。”
    洪祥龙不耐与对方啰嗦,便朝其挥手道:“回去吧!你父亲的事洪某会尽快处理!你且待在家中等候消息。”
    萧映君见对方就要送客,立时有些焦急道:“这...晚辈...”
    他这边话未说完,洪泽方已然心中不耐,立时开口喝道:“你这人怎么如此啰嗦!我父亲都说了,萧四川没事就一定没事。怎么?你是心怀不满,还是别有所图?”
    萧映君未曾想到洪泽方会突然发难,不由心下一沉,连忙赔罪道:“不敢!少盟主误会了!在下只是...”
    洪泽方满脸不耐,也不给对方解释的机会,冷声哼道:“只是什么?既然不敢,还不退下!”
    洪祥龙见状,却是稍作沉吟后作势阻止,朝向洪泽方喝道:“泽方!怎可如此无礼,还不住口!”
    洪泽方伈伈地回道:“是!父亲。”
    洪祥龙朝着萧映君安抚道:“贤侄先回去!有什么情况,我会通知于你!”
    萧映君眼见及此,也只得无奈地应道:“哎!既然如此,晚辈这便告退。”
    洪祥龙点点头道:“那洪某就不送了。”
    萧映君连忙道:“不敢!伯父请留步。”
    洪泽方见萧映君离去,这才朝着洪祥龙道:“也就是爹爹仁义!要是我的话,早将其乱棍打出!”
    洪祥龙摇了摇头,叹息道:“哎!你这性子若不改改,早晚出事!”
    萧映君离开洪府,坐着马车回往家中。此刻,在他脑海中反复地回味着方才的交谈。从对方的态度来看,父亲眼下应当安全。但要如何解救,暂时还没有头绪。正在他思索之际,一件白色的东西却突然射入车内。骤然惊异之下,本能地伸手将东西接住。摊手一看,竟是一块儿被纸包住的石子。他眼见及此,连忙撩起车帘朝外张望。可街道上人来人往,哪还能找到东西是何人所扔。
    萧映君见此,只得收回目光,看向手中的纸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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