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友并没有跟着人们出去。他知道,人越多,往外面挤着越容易出事。而且有些事情,是已经发生了,你想阻止其实已经来不及了。
    茶楼的门口都人都已经散的差不多了。常友看到一个胖子,趴在地上,下面是一滩血迹。为了保持距离,常友从另一侧偷偷出了茶楼。
    在外面听着,人们的议论。说倒地的这个人,是个富商。身边的伴当、小厮只剩下了一个,其他人都去追凶手了。
    “可怜了,这富员外,年级也不甚大,家中还有娇妻。这就是不积德啊……”
    “你少说两句,别让人听了去。背后嚼舌根子可不好。”
    常友零散听了几句现场人们的议论,大体已经把这个故事给补全了。这个世界上,从来不缺少为富不仁的员外,也不缺少行侠仗义的侠客。正当所有人都觉得富员外已经身亡的时候。只听啊的一声惨叫。却是那富员外出的声音。
    原来这胖子被砍了一刀,确实流了血,但奈何身子上肉太多,并没有砍进去太深,也说是那刀客的刀不快,可能又是第一次伤人。手上没什么准头。这才让富员外绕了一命。看到人还能说话,周围的人就都一哄而散,再也不肯看热闹,只是茶楼的茶钱,也没什么人想起来会了。
    常友也想跟着人群离开。就看到寻街的捕快已经跑了过来,大城里就是不一样,刚发生些什么事情,就有人跑过来。那捕快刚开口问常友
    “什么人闹市行凶?“
    这厢常友刚想回话。那边富员外的小厮已经答言。
    “是个大胡子,已经有人去追了,大人快帮我们老爷叫郎中“
    许是平时员外打点的到位。捕快二话不说就跑去叫郎中。
    常友见没自己什么事情,转身离开。常友不是第一次来十里城,也不是第一次在这里歇脚过夜。然而老顾走了之后,仿佛什么都变了。这里的一切对于常友来说都是陌生的。
    有些事情就是这样,地方还是那个地方,当你熟识的人离开以后,你对这里也会变得陌生起来。刚转过接头,常友碰到了一位绿衣女子。定睛一看,这就是茶楼唱曲的那位。两人将将碰上的时候,常友错身让了一下,那绿衣女子明显惊慌,往街头看了一眼,空荡的街上,只有焦急的小厮和瘫坐在茶楼门口的员外郎。
    常友看着那绿衣女子,论长相,是常友这些年来见过最美得女子。但慌乱的样子,就让原本的美貌显得可怜。
    “怕不是买凶杀人吧?“常友想着,但是这件事跟他又没有什么关系。
    回到住处的时候,周边的人都在谈着什么。
    “哎,你听说了么。富员外让人给捅了。据说是咱们十里城的大老爷找人做的。”
    “大老爷怎么会干这种事?不都说官商勾结么?“
    “怎么不能干了?大老爷上任这么长时间,哪一个政令不是为了咱们老百姓?这是挡了别人的路了。我在江湖上这么多年,这样的事情,看得多了。”
    “我看你就会吹牛,这太平天下的,哪有那么多猫腻?”
    “诶,你听说三山镇的事情了么?据说大老爷发出的镖刚到了三山镇就让人劫了,那可是要送到大老爷上头去的。”
    “官家的东西,怎么会走镖局的路子?”
    常友听到三山镇之后,就开始着重听着人们的话。但奇怪的是,后来这几个人的谈话,就开始围着圈的转。都是些什么,你不懂,我有经验,我认识谁谁谁之类的,在没有一句重要的话。
    常友想着,我跟老顾学艺这么多年。现在左右无人,不然,我也学那飞侠,高来高去,今天晚上就来个夜探城守府,听听这里面有什么门道。要老顾真的个江洋大盗。确定了消息,我是不是也要过高来高去的日子了?
    带到天色见黑。常友找了一身最像夜行衣的衣服。其实寻常人家,哪有那么多衣服,左右不过是粗布缝制。颜色深点罢了。常友原本想着,要学那飞贼,弄个钩子,挂上一串绳子,也好攀墙入室。但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去哪里买。索性拿布条把周身的崩挂全都栓好,以求到时候不要留下什么痕迹就好了。末了,常友还是把自己要紧的物事贴身藏了,裹了裹紧。
    天色黑了以后,少数几个大户人家门口掌上了灯。大多数人家都关门。常友在路上,躲着人,躲着灯,磕磕绊绊来到了城守府。
    此时的常友,一身深色的衣服,脸上还挂着个滑稽的三角巾。在常友看来,露个眼睛一般熟悉的人,也能看出来。就不知道那些江洋大盗到底有多大的能耐,能传出那么多传说。
    其实说来,偷富商不如偷官家。至少官家不敢声张。
    当常友站在城守府,看着快有二丈高的城墙,犯了难。自己也学过几天功夫,自衬,这寻常人三五个自己也能忙活的过来。可老顾没教过轻功啊。这墙又规整的不像话,根本无处借力。
    常友正想着,是不是早些回去睡觉。忽然心生警觉,感觉背后有风,常友不及回头,曲臂顶肘向后攻去。觉得风声下落,常友看准身前沉身前越,回身就要扫腿。可看到身后跟自己一样,是个夜行人,浑身黑。常友正要说话,却见那人向常友招了招手。三步并两步,已经上了城守府的墙头。
    常友心里想着:这人是谁,是想跟我打招呼。好像并不是要对付我。
    正想着,常友面前垂下来一根绳子。那人冲他招手。
    “你是?”常友正要说话,那人挥了挥手,意思是,别出声。常友还是个半大小子的年纪,虽说身在市井之中,对江湖事多有听闻。但不见得自己是个沉稳的性子。看出来这黑衣人要带自己进城守府,常友二话不说,就攀上了墙头。
    那黑衣人再不言语,带着常友来来回来,绕了几个圈子,还没等常友明白过来,已经到了城守府的内院。那黑衣人掀开一片瓦,示意常友往下看,黑衣人自己挪了三步,到另外一侧,也掀开了一片瓦。
    常友有时候不明白。为什么,这有些人就喜欢晚上在书房谈事情呢?
    “胡闹,简直是胡闹。这件事,我自己办了就好了,你何必托人。要是成了也就行了,可是,人还没杀成,这不是惊动了对手么!”
    城主大老爷的声音传来。常友更不明白了,怎么就那么巧,自己两个人刚到位,这就谈起了正经事了?还是其实城主老爷知道?或者跟这位黑衣朋友谈好了,要把事情传出去?那这黑衣朋友找自己,又是安得什么心?
    “老爷,我只是想替你分忧。这富员外干了多少事情。奴家成了今日这样子,也是拜于他赐。”
    定睛一看,一身绿色衣服的戏女正在大老爷的书房。
    “有人顶着我的名字,给薛总都送了礼。还让人劫了去。这所有人都知道,我和富员外有仇。如今富员外又被暗箭所伤。我是无论如何脱不了干系的啊~”
    常友听了暗暗心惊,这道听途说的事情,看来不都是假的啊。正暗自思量。一不小心,脚下失了力气,踩动了瓦片。哗啦啦一声响。
    “不好,有人!“城主大老爷一声大喊。
    那黑衣人行动迅速,一拍常友肩膀,人已经窜了出去。
    常友无法,也只得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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