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贺辛夷和蓝百灵一起推门而入,蓝百灵欢喜道:“觉心哥哥,原来你的胖兄弟家里有天心草,真是太好啦。”
    贺辛夷道:“大哥,蓝姑娘要的天心草,我师父种了一些,可以让她去找我师父拿。”
    觉心喜道:“是吗?那可真是太好啦,这就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灵儿,你急不急,若是不急的话,可以等我伤好了,咱们一起陪你去拿。”
    贺辛夷闻言,一张胖脸登时变成苦瓜样:“大哥,我还不想回蝴蝶谷。”蓝百灵道:“觉心哥哥,你若是能陪我去,那可真是太好了。只是你伤势未复,我心里又有点惦念阿爹,所以……”
    觉心道:“是了,蓝教主的伤要紧,是我考虑不周了。”转向贺辛夷,刚想开口,却见他苦着脸道:“大哥,你快别让我那么早回去,我还想多在外面耍耍。嗯,要不这样吧,我写一封信给蓝姑娘,让她拿给我师父看,我师父知道她是咱们推荐去的,一定会把天心草给她的。”
    “嗯,这样也好。”觉心见他为难模样,只得点了点头,对蓝百灵道:“灵儿,你看这样行吗?”
    “当然行的,嗯,觉心哥哥对不住,我实在是心急的很。”蓝百灵道,觉心听了摇了摇头示意无妨,蓝百灵又对贺辛夷道:“你叫辛夷是吧?可真是多谢你啦。”
    哼,帮了你才记住我的名字吧,之前只叫我胖子呢。贺辛夷撇了撇嘴,却没有多说什么,只道:“那我去写信了。”转头出门而去。
    过了一会儿,贺辛夷拿着一封书信回来,递给蓝百灵:“喏,你拿着它给我师父,他就会把天心草给你啦。”蓝百灵谢过收下。觉心道:“蝴蝶谷距此较远,未免误事,要不灵儿你现在就走吧。”
    蓝百灵摇了摇头:“现在都快到晚上啦,我好不容易见你,要和你说一晚上话,明天再走不迟。”觉心见她娇憨模样,只得依她。贺辛夷见二人有话要说,嘿嘿一笑道:“我和葵子他们到别的屋子去,大哥你有事就让蓝姑娘唤我。”贺辛夷他们是找了一处闲置的院落而距,也不知这个院子原先的主人是谁,院中有好几间屋子,倒是够住得很。
    觉心闻言点头,于是贺辛夷又转出去了。蓝百灵见贺辛夷走了,再无顾及,叽叽喳喳的跟觉心诉说别来往事,显得甚是开心。觉心也跟她说了许多自己身上发生的事,蓝百灵听了也是大感兴味。
    二人谈谈说说,一直聊到戌时。觉心才从昏迷中醒来,精神不济,已感困倦,蓝百灵见他打了几个哈欠,于是道:“觉心哥哥,咱们歇息吧。”语气中带着一丝别样情绪,觉心却没听出来。
    觉心答应了一声,道:“灵儿,你也早些休息,明天还要赶路呢。”蓝百灵轻轻的嗯了一声,慢慢的将身上的衣服脱下,只留内衣在身上。觉心见状,顿时又惊又羞,忙道:“灵、灵儿,你、你怎么……?”结结巴巴,话都说不清楚了。
    “哥哥不是让灵儿也歇息么?灵儿就想在这里歇息。”蓝百灵嘴角噙笑,美眸含春,白皙的皮肤映着屋内的烛光,好似泛出圣洁的光晕,让觉心瞧得竟然微微眩晕起来,不敢逼视。
    觉心从未想过蓝百灵竟然如此火辣大胆,他忍着心内悸动,强自将视线转到别处,道:“灵儿,男女授受不亲,咱们……”语音沙哑,喉咙也莫名地干涩起来。可没等说完,被子就被掀开了,温香软玉般的娇嫩躯体贴了上来。觉心一颗心仿佛停止了跳动,鼻中悠悠荡荡的尽是年轻女孩的体香,让他迷醉其中不可自拔,就听身边的可人儿道:“哥哥,我不管你还喜欢谁,我都要让你永远带着我,念着我……”声音甜甜腻腻,仿佛钻进了人的心里。觉心张了张嘴,却发现他现在说什么都是苍白无力,脑子里迷迷糊糊间,一张又弹又嫩,带着清甜香气的嘴唇便贴到了他的嘴上……
    ……
    这一夜发生的一切是那么不真实,让觉心好似身处梦中。第二日他醒来时,身边却不见了蓝百灵,再一望窗外,已是日上三竿。他缓缓支起了身子,见到床头放着一本书和一封书信,书是《淮南子》。他将书信展开,见上面写道:“觉心哥哥,我和石叔叔去蝴蝶谷了,取了天心草就回去给阿爹治伤。还有,你那个画着女人的书,灵儿看着不喜欢,被我拿走啦,我把师父的书留下来给你当做补偿,你可别生气。我会一直在教中等你,你一定要来找我啊。”
    书信上仿佛还留有少女独特的体香,觉心不由自主的回想起昨晚的事,让他脸上一阵发烫。他定了定神,将书信叠好放入怀中,心想左右无事,于是便拿起《淮南子》来,从第一篇开始读起。待读到精神训中的“万物背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这句好似在梦中听到过的话时,心中登时一震。他暗道:“其实天下万物,无不暗合阴阳相谐的道理,也没有一个不是阴阳交融而生的产物。九阴九阳这两门神功,若是运行得当,当可汇为一处,再没有相互抵触的情况发生。只是如何能够汇到一起,实在是想不出来。”他又思索半天,仍似没有什么头绪,便不再去想。他缓缓闭起双目,运行洗髓神功,疗养伤势。
    他这一运功,便练到了夜间时分,期间许葵、王百损和贺辛夷各来探视一次,见他练功,便悄悄退了回去,不再打扰。功行百转,觉心伤势大好,脑子也清醒了许多。
    其实密宗的妙音大阵,厉害就厉害在能够引动敌人真气,使敌人真气紊乱,兼且能乱人心智,让人无论从身体还是精神都能够走火入魔,陷入狂乱而死。而觉心由于九阴九阳两股真气无法调和,二者相触更有惑乱心智之能,因此梵音一起,便当即中招。幸而他身怀洗髓神功,有清心明性,梳理真气之效,要不然非得身死当场不可。
    他略微恢复了一些行动能力,便下得床来,到桌边吃一些贺辛夷他们给自己留的食物,心中又想着如何能够让阴阳二气相融的事情。想了半晌,仍是毫无头绪,心中气闷,将碗往桌上重重一顿,暗骂自己蠢笨如猪,若自己是像张三丰那样的武学奇才,恐怕早就悟出阴阳相融的道理了。
    他目光转到手边的碗中,不由一愣。贺辛夷给他做的食物,乃是流食配以药汤而成,因此震动之下,碗中汤食成了个旋涡,缓缓流动。他脑海中蓦地闪现出阴阳二鱼互相衔尾而游的景象,猛然醒悟:阴阳太极图,不就是阴阳相谐之道的最好诠释吗?
    他又惊又喜,于是便重新回到床上打坐,想要调动体内真气,刚一动弹,便觉得经脉火烧火燎的剧痛无比,于是叹了口气,心道还是老老实实的用洗髓神功将伤势养好了,再试着调和阴阳不迟。
    就这样,觉心一边休养,一边细细琢磨阴阳调和的道理,如此过了半个月,他身体便完全复原了。
    甫一复原,便急不可耐的尝试心中所想,于是在床上打坐起来。他将丹田中的阴阳二气调动起来,各分一股,如阴阳二鱼般旋转绕动,并不急于相触。尔后两股真气越来越近,直至旋转着接触到一起。二气相触,却没有跟以前一样,在丹田中翻起惊涛骇浪,而是极为平静的化作一个漩涡,如阴阳太极图般,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随着阴阳二气渐渐相融,觉心进入到了一个奇妙的境界,纤尘落地之声仿佛都可闻听,身周气流缓动好似都能感触。他未等睁开双眼,就能感觉到院子里有人走来,无论其平稳的呼吸,还是脚步踏地的产生的轻微颤动,甚或是身材外貌都能在脑海勾勒得出,他睁眼的时刻与那人开门的刹那同处一瞬。门外那人见觉心睁眼端坐,微微一愣,道:“师父,贺师叔请你过去吃饭。”
    他从那奇妙的境界中退了出来,点了点头,跟许葵走出门外,刚走几步,忽然回过头来,望着他道:“葵子,你九阴、九阳两功同练了?”
    许葵先是一愣,然后猛地跪倒在地道:“徒儿擅自学习九阴真经,未及禀明师父,还望师父恕罪。”
    觉心将他扶起,道:“我没有怪你,只是怕你贪多务得,而且我也是最近才渐渐明白了一些阴阳和谐的道理,还未领悟得深。之前我没明白其中的道理,屡历走火入魔之险,幸有洗髓经神功傍身才能保我不死。你没有学洗髓经,而且九阳神功尚未练到一定境界就练九阴,我怕你到时阴阳不谐,凶险更甚。”
    “师父,徒儿已是半废之人,别无他求,只想练功报仇,至于会不会走火入魔,徒儿却管不了那么多了。”许葵低着头道。
    觉心不料他竟存有如此想法,愣怔片刻,微微叹了口气道:“不保存自身,哪里还能杀敌报仇?也罢,一会儿我传你洗髓经,再跟你说说阴阳调和的道理,能不能学会,就看你自己造化了。”许葵又跪地磕头道:“多谢师父!”觉心扶起了他,又问道:“一全学九阳真经了吗?”
    许葵摇头道:“王师弟说他想把九阴真经学透,再想其他的。”
    觉心点了点头,道:“一全这回做得对,这两部经书任选其一,都能让人登顶天下。我把他们传给你们,其实既是揠苗助长,又是赋予厚望。我不想让你们陷入到仇恨之中,哎,但此时看来,你执念已成,如不破除,恐非幸事。嗯,你们陪我在这疗伤的时间也够长了,咱们吃过饭,就往昆仑山光明顶去吧。”
    许葵霍然抬头,目光中透出一股激动、仇恨、感激混杂一处的情绪,他声音微微颤抖着道:“师父……”觉心摆了摆手道:“咱们先去吃饭吧。”
    二人来到贺辛夷所在的屋子,与贺、王二人围成一桌,吃着由贺辛夷烹饪而成的药膳。觉心三人这一段时间吃了贺辛夷调制的药膳,发觉精神健旺,身体舒泰,甚有好处。觉心道:“辛夷,吃过饭,咱们就离开这吧。嗯,我想去明教光明顶总坛,了结一桩恩怨。”
    “好,大哥,那咱们吃过饭便走。”
    “辛夷,我与明教中人结怨甚深,其凶险之处甚至在灵鹫寺之上……”话未说完,就被贺辛夷打断道:“大哥,你是不是又要说让我回百花谷的话?”目光直视觉心,透着一丝气愤。
    觉心见他模样,劝阻的话再也说不出口,点了点头道:“是大哥不对了,那样的话我再也不说了。”
    “这才对了。”贺辛夷高兴的道。
    饭毕,几人收拾停当,便启程往西北方向而行。四人走走停停,一路风霜雪雨。期间觉心对许、王二人用心讲解九阴、九阳两部经书,让二人对经文的理解更深一层。叶远志医武双绝,因此除了医术之外,贺辛夷也学了些武功防身。觉心讲经,他也旁听,经文奥妙,对他也甚有启发,让他在这一路上获益匪浅。觉心自己则在出川之前买了一本《道德经》,期望能从中获得更多阴阳调和的启发。
    四人风尘仆仆,这一日来到西夏边境之处。他们找了个牧人打听了一下,那人却不知光明顶的所在,觉心又问道:“附近有没有食素、拜火的教徒出没。”那牧人却才连连点头,指了个方向道:“往那边的山里走一百里,那里有你说的人。”四人谢过牧人,往他指点的方向而去。
    走了一会儿,许葵突然道:“师父,咱们就直接打上门去吗?”
    觉心笑着反问道:“你现在能打得过辛明吗?”
    “打不过。”
    觉心道:“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咱们先在光明顶下找个地方住着,好好修炼武功,待你武功高过了他,咱们便用计引他下山,到时候你就有机会手刃仇人了。”
    “心哥儿,听你这么说,那个明教的甚么护法,武功是高的很了。葵子和我现在离高手还差得挺远,那得练多久才能打得过他?”王百损问道。
    “九阳神功在身,哪还怕打不过他?只需你们勤修苦练,用不上十年,就能让葵子报得了仇。”觉心道。
    “师父,那、那你不去找青师娘了?”许葵道。
    觉心摇了摇头,目视远方缓缓的道:“我总觉得,我很快就会与她见面的。”忽然他目光一凝,朝着一个方向望去,道:“有马队朝咱们来了,应该是在逃跑,嗯,一二三……,一共十一匹马。”
    远处只有崇山连绵,哪里来的马队?众人顺着觉心的目光望去,却连半个人影也未得见,过了好一会,才望见十数骑从远处的一个山脚转了出来。前面十个骑手衣衫破损,身上带着伤口血迹,而追杀他们的只有一人,已经渐渐的追了上去。
    逃跑的人眼见被他追上,一个头领模样的人骂道:“兄弟们,咱们和这兔崽子拼了。”众人应和一声,齐齐调转马头,嚎叫着挥舞马刀迎了上去。那人见状,冷哼一声,长剑陡然出鞘,一抹寒光闪过,两人惨叫着掉下马来。那头领咬牙切齿,一抖手,数枚暗器脱手而出。追击的人长剑一挥,叮叮连响间暗器落地,一抬手又将长剑刺入一人的胸膛。
    几人围城一圈,马刀猛劈猛砍,却连那人的衣角都没碰着,几个呼吸间全都被他刺中落马,只剩那头领一人。那头领浑身披血,身体颤抖着道:“我们‘过千山’乃是‘千手人屠’彭连虎寨主的麾下,来此为的是跟明教结交。你杀了我们,不但得罪了彭寨主,明教的高手也不会放过你……”话未等说话,双眼蓦然睁大,喉咙已被长剑刺中。追杀他们的人冷冷的道:“这些话,留着你在黄泉路上跟被你害死的牧民百姓说罢。”长剑猛地抽回,那头领栽倒在地,脸上犹自带着惊愕的神情。
    那人抖落剑上鲜血,朝觉心他们望来,然后微微一愣,双眼睁大,面上泛出惊喜神色,叫道:“觉心!”
    觉心瞧清那人面目,亦是又惊又喜。
    “扶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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