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处机愣了一会儿神,向江南六怪行了个礼道:“今日若非六侠来救,我师兄弟三人性命不保。而且我这孽徒人品如此低劣,自然更是不及令贤徒了。咱们学武之人,首重人品心术,其次才是武功。贫道将徒弟教成这样,实是汗颜无地。嘉兴醉仙楼比武之约,今日已然了结,贫道甘拜下风。从此自当传言江湖,说丘处机在江南七侠手下一败涂地,心悦诚服。”
    江南六侠听丘处机如此说,俱都欣慰不已,均觉在大漠中耗了一十八载,终于有个圆满结果。
    柯镇恶谦逊了几句,众人将马、王二道扶进店中,全金发出去买棺木,张罗料理杨氏夫妇的后事。
    丘处机向觉心问道:“小师傅在哪里出家?你师父是哪位?”觉心尚未答话,王处一便道:“师兄,这位觉心小师傅是方天海方大哥的高徒。这几年方大哥音信全无,没想到他重回南少林出家了,还收了一个这么好的弟子。今日幸亏得他相助,不然你师弟我下半生就只能残废度日了。”
    丘处机喜道:“原来如此,你居然是天海的弟子。”众人见觉心点头应是,朱聪道:“我师兄弟在江南时便听过他的名字,听说他行侠仗义,确实是响当当的一条好汉子,只是我师兄弟始终与‘铁臂铜拳’缘悭一面,未能与他结识,实在令人遗憾。”觉心没想到自己的师父居然在江湖上有这么好的名声,一时间说不出的骄傲自豪。
    丘处机续道:“我当年与王师弟曾在河北地界邂逅你师父,那时候我三人白天联手除了当地的几个恶霸,晚上便在一起斗酒论武,好生快活,哈哈。”忽然想到已然逝去的杨铁心,转头望着郭靖,似是回忆道:“想那时也是冬天,我与郭兄弟,杨兄弟一起锄奸论武,喝酒赏雪,畅快极了。唉,与英雄好汉,哪怕只相聚片刻也是痛快,只可惜这天下间许多大好男儿,不是归隐山林,便是英年早逝,真教人扼腕叹息!”说完重重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郭靖听到丘处机这番话,想起已故的先父与刚去世的杨铁心,不由得又留下泪来。
    觉心忽然想起在王府香雪厅听到的秘闻,于是连忙与众人说了,丘处机气愤的道:“好个金狗,居然有此险恶用心。”
    马钰道:“此事不能不管,岳元帅的兵书决不能落在金人的手里。柯大侠,你瞧这件事咱们怎么办?”
    柯镇恶道:“天下皆知,全真教乃是武林中的执牛耳者,咱们江南七怪尽是些市井中人,能有什么见识?一切全听马道长吩咐,但凡有命,绝无不从之理。”
    马钰谦逊几句,便道:“此事关系到我大宋的江山社稷,赵王府中高手众多,咱们须得多邀帮手,将他们挡在路上,阻止他们成事。”
    觉心道:“几位前辈,小僧这里有个计较,请各位前辈看看行不行。”
    王处一吃了觉心的解药后,精神渐振,道:“觉心,你有什么想法,但说无妨。”
    觉心道:“强盗要抢东西,咱们打退强盗,固然是个办法,可有句话说得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完颜洪烈不是个简单的角色,他财力雄厚,颇具智谋,咱们汉人之中,贪财卖国之人不在少数,完颜洪烈能请去的高手只会越来越多,咱们挡住了一批,还有下一批,这期间还会折损不少咱们请去助拳的江湖好汉,殊为不智。我看不如这样,既然完颜洪烈都能破解出岳元帅的谜语,咱们汉人之中才智高他百倍之人不在少数,便请一两个过来,将岳元帅留在诗词中的谜语破解出来,找到收藏《破金要诀》的所在,把书抢先夺在手中,另寻密地,收藏起来,让完颜洪烈白忙一场。再寻找一员良将,把兵书传授于他,助他练成一支强兵,以抗金贼,诸位前辈以为如何?”
    朱聪听了,抢先叫好道:“如此甚好,让那完颜洪烈既费财又费力找不到书不说,还被咱们捷足先登,教军中依书操演军法打败金兵,这就叫做‘赔了夫人又折兵’,哈哈,妙极妙极。”众人听了齐声夸赞,韩小莹对郭靖道:“靖儿,你以后跟觉心多多亲近,学学他的聪明劲。”郭靖听了只是憨笑不语。
    觉心听了韩小莹的话,说道:“郭大哥待人以诚,侠义心肠,我很是敬佩。郭大哥,你跟王道长说过你有生死之交,不知道小僧算不算得上你的生死之交呢?”
    郭靖重重点头道:“算的,算的,你救过我的性命,咱们又一起闯过王府,同历艰险,怎么不算。觉心,你若不嫌我资质鲁钝,咱们便结为安……,啊,不是,咱们结为兄弟如何?”
    觉心闻言大喜道:“求之不得!”
    于是两人便在屋子里燃起三根香,跪在地上,各序年齿,郭靖是十八岁,觉心是十五岁,如此便郭靖为兄,觉心为弟。郭靖望天祝祷道:“今日我与觉心结为异姓兄弟,只求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若违此誓,天地不容。”觉心也照着念了一遍,两人相对拜了八拜,站起身来,郭靖双手搭在觉心肩头,笑道:“好兄弟。”
    “大哥!”
    两人相顾大笑,都觉得心中甚是畅快。全真三子、江南六侠以及穆念慈都上前道喜。
    马钰道:“觉心,适才你说的破谜取书一事,咱们还需要如何做?”
    觉心听了,挠了挠光头,腼腆一笑道:“诸位前辈,小僧只是提出个建议,其中还有许多不妥之处,尚需推敲。至于解谜之人……,小僧自幼在少林出家,认识的人很少,因此还需各位前辈出马前去找寻。”
    韩宝驹是个急性子,听到觉心这么说,当即站起身来叫道:“那还等什么,咱们现在就去!”
    朱聪忙拉住他道:“三弟切莫心急,咱们得定好人选,况且此间事情未了,等咱们替杨氏夫妇办好后事再走不迟。”
    朱聪这一句话,又触动了穆念慈心事,她眼眶一红,又落下泪了。朱聪见她这样,只能摇头叹息。
    丘处机见穆念慈流泪,心里也很难受,问道:“姑娘,你爹爹这几年怎样过的?”
    穆念慈擦了擦眼泪道:“十多年来,爹爹带我东奔西走,从没在一个地方居住超过十天半月,爹爹说,要寻访以为姓郭的大哥。”说道这里,声音渐低,慢慢低下头去。
    丘处机向郭靖望了一眼道:“嗯,你爹怎么收留你的?”穆念慈道:“我是临安府荷塘村人氏。十多年前,爹爹在我家养伤,不久我亲生的爹娘和几个哥哥都染瘟疫死了。这位爹爹收了我做女儿,后来教我武艺,为了要寻郭大哥,所以到处行走,打起了……打起了‘比武招亲’的旗子。”丘处机道:“这就是了,你爹爹其实不姓穆,是姓杨,你以后就改姓杨罢。”穆念慈道:“不,我不姓杨,我仍然姓穆。”丘处机道:“干吗?难道你不信我的话?”穆念慈低声道:“我怎敢不信?不过我宁愿姓穆。”丘处机见她固执,也就罢了,以为女儿家忽然丧父,悲痛之际,一时不能明白过来。觉心却心下明了,知道她心中已有杨康,不想改得跟杨康同姓。
    王处一忽道:“穆姑娘,你的功夫可比你爹强得多了,那是怎么回事?”
    穆念慈道:“晚辈十三岁那年,曾遇到一位异人。他指点了我三天武功,可惜我生性愚鲁,没能学到甚么。”
    王处一道:“他只教你三天,你就能胜过你爹爹。这位高人是谁?”
    穆念慈道:“不是晚辈胆敢隐瞒道长,实是我曾立过誓,不能说他的名号。”王处一点了点头,低头沉吟起来。
    觉心此时也很好奇:“难道江湖上还有跟烟波钓叟一样的隐藏武林高手?嗯,天下之大,能人异士甚多,我能遇到,穆姑娘就同样能遇到。”
    柯镇恶问道:“丘道长,你怎么找到杨大哥的后裔的?”丘处机道:“说来也真凑巧。自从贫道和各位订了约会之后,到处探访郭杨两家的消息,数年之中,音讯全无,但总不死心,这年又到临安府牛家村去查访,恰好见到有几名公差到杨大哥的旧居来搬东西。贫道跟在他们背后,偷听他们说话,这几个人来头不小,竟是大金国赵王府的亲兵,奉命专程来取杨家旧居中一切家私物品,说是破凳烂椅,铁枪犁头,一件不许缺少。贫道起了疑心,知道其中大有文章,便一路跟着他们来到了中都。”
    郭靖在赵王府中见过包惜弱的居所,听到这里,心下已是恍然。丘处机接着道:“贫道晚上夜探王府,要瞧瞧赵王万里迢迢的搬运这些破烂物事,到底是何用意。一探之后,不禁又是气愤,又是难受,原来杨兄弟的妻子包氏已贵为王妃。贫道大怒之下,本待将她一剑杀了,却见她居于砖房小屋之中,抚摸杨兄弟铁枪,终夜哀哭,心想她倒也不忘故夫,并非全无情义,这才饶了她性命。后来查知那小王子原来是杨兄弟的骨血,隔了数年,待他年纪稍长,贫道就起始传他武艺。”
    柯镇恶道:“那小子是一直不知自己的身世的了?”
    丘处机道:“贫道也曾试过他几次口风,见他贪恋富贵,不是性情中人,是以始终不曾点被。几次教诲他为人立身之道,这小子只是油腔滑调的对我敷衍。若不是和七位有约,贫道哪有这耐心跟他穷耗?本待让他与靖儿较艺之后,不论谁胜谁败,咱们双方和好,然后对那小子说明他的身世,接他母亲出来,择地隐居。岂料杨兄弟尚在人世,而贫道和马师哥两人又中了奸人暗算,终究救不得杨兄弟夫妇的性命,唉!”穆念慈听到这里,又掩面轻泣起来。
    郭靖接着把怎样与杨铁心相遇、夜见包惜弱等情由说了一遍。各人均道包惜弱虽然失身于赵王,却也只道亲夫已死,到头来殉夫尽义,甚是可敬,无不嗟叹。
    各人随后商量中秋节比武之事。朱聪道:“但教全真七子聚会,咱们还担心些甚么?”马钰道:“就怕他们多邀好手,到咱们不免寡不敌众。”丘处机道:“他们还能邀甚么好手?这世上好手当真便这么多?”
    马钰叹道:“丘师弟,这些年来你虽然武功大进,为本派放一异彩,但年轻时的豪迈之气,总是不能收敛……”丘处机接口笑道:“须知天外有天,人上有人。”马钰微微一笑,道:“难道不是么?刚才会到的那几个人,武功实不在我们之下。要是他们再邀几个差不多的高手来,烟雨楼之会,胜负尚未可知呢。”丘处机豪气勃发,说道:“大师哥忒也多虑。难道全真派还能输在这些贼子手里?”马钰道:“世事殊难预料。刚才不是柯大哥、朱二哥他们六侠来救,全真派数十年的名头,可教咱师兄弟三人断送在这儿啦。”
    柯镇恶、朱聪等逊谢道:“对方使用鬼蜮伎俩,又何足道?”马钰叹道:“周师叔得先师亲传,武功胜我们十倍,终因恃强好胜,至今十余年来不明下落。咱们须当以此为鉴,小心戒惧。”丘处机听师兄这样说,不敢再辩。江南六侠不知他们另有一位师叔,听了马钰之言,那显是全真派颇不光彩之事,也不便相询,心中却都感奇怪。王处一听着两位师兄说话,一直没有插口,只是默默思索。
    丘处机向郭靖与穆念慈望了一眼,道:“柯大哥,你们教的徒弟侠义为怀,果然好得很。靖儿,你今日又得金兰兄弟,又得如花美眷,哈哈,我可要恭喜你啦。”穆念慈脸一红,站起身来,低头走出房去。王处一见她起身迈步,脑海中忽地闪过一个念头,纵身下炕,伸掌向她肩头直按下去。这一招出手好快,待得穆念慈惊觉,手掌已按上她右肩。他微微一顿,待穆念慈运劲抗拒,劲力将到未到之际,在她肩上一扳。铁脚仙玉阳子王处一是何等人物,虽然其时重伤未愈,手上全无内力,但这一按一扳,正拿准了对方劲力断续的空档,穆念慈身子摇晃,立时向前俯跌下去。王处一左手伸出,在她左肩轻轻一扶。穆念慈身不由主的又挺身而起,睁着一双俏眼,惊疑不定。
    王处一笑道:“穆姑娘别惊,我是试你的功夫来着。教你三天武功的那位前辈高人,可是只有九个手指、平时作乞丐打扮的么?”穆念慈奇道:“咦,是啊,道长怎么知道?”王处一笑道:“这位九指神丐洪老前辈行事神出鬼没,真如神龙见首不见尾一般。姑娘得受他的亲传,当真是莫大的机缘。委实可喜可贺。”穆念慈道:“可惜他老人家没空,只教了我三天。”王处一叹道:“你还不知足?这三天抵得旁人教你十年二十年。”穆念慈道:“道长说得是。”微一沉吟,问道:“道长可知洪老前辈在哪里么?”王处一笑道:“这可难倒我啦。我还是二十多年前在华山绝顶见过他老人家一面,以后再没听到过他的音讯。”穆念慈很是失望,缓步出室。韩小莹问道:“王道长,这位洪老前辈是谁?”王处一微微一笑,上炕坐定。丘处机接口道:“韩侠女,你可曾听见过‘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这句话么?”韩小莹道:“这倒听人说过的,说的是当世五位武功最高的前辈,也不知是不是。”丘处机道:“不错。”柯镇恶忽道:“这位洪老前辈,就是五高人中的北丐?”王处一道:“是啊。中神通就是我们的先师王真人。”江南六怪听说那姓洪的竟然与全真七子的师父齐名,不禁肃然起敬。丘处机转头向郭靖笑道:“你这位夫人是大名鼎鼎的九指神丐之徒,将来又有谁敢欺侮你?”
    觉心嘴里喃喃道:“原来教穆姑娘武功的人居然是九指神丐,我若碰到了他老人家,非得拜他为师不可。”心中不由得羡慕起穆念慈来。
    《射雕》里的故事家喻户晓,觉心却对里面的一些细节并不太熟悉,但其中有个人让觉心印象深刻,尤为佩服,那便是北丐洪七公。他锄强扶弱,惩恶扬善,性情洒脱大度,威严中又有慈和,实在是一代大侠的风范,如果说谁是觉心最想见的武侠人物,第一个便是九指神丐洪七公了。
    郭靖听了丘处机的话,讷讷的道:“我,我不想娶她。”
    丘处机一愕,道:“什么?”
    郭靖重复了一遍:“我不娶她!”语气斩钉截铁。
    丘处机沉下脸来,道:“为什么?”
    韩小莹见爱徒尴尬,帮他解围道:“我们得知杨大哥的后嗣是男儿,指腹为婚之约是不必守了,因此靖儿在蒙古订了亲,蒙古大汗成吉思汗封了他为金刀驸马。”
    丘处机瞪眼道:“好哇,人家是公主,金枝玉叶,岂是寻常百姓可比?你这般贪图富贵,与杨康那小子又有何分别,先人的遗志你是全然不理的了?”
    郭靖惶恐道:“弟子从未见过我爹爹,不知道他有什么遗言,我妈也没跟我说过,还请道长示下。”
    丘处机脸色和缓,道:“原来如此,我就是一位鲁莽。”于是将自己如何与郭啸天杨铁心相识,郭杨两家如何订约,又如何与江南七侠定下赌约的事说了一遍。郭靖此时方知自己身世,不禁伏地大哭,又想起七位师父的恩德,自己真是粉身难报,跪下身来,冲着六个师父挨个磕头。
    韩小莹扶起他道:“男人三妻四妾也不算什么,你将来把穆姑娘与华筝公主一并娶了,也是两全其美的事。”
    郭靖道:“我不娶华筝。”
    丘处机哈哈笑道:“好孩子,有志气,管他什么公主不公主,你只管听我的,将穆姑娘娶了便是。”
    郭靖道:“我也不娶穆姑娘。”
    众人都感奇怪,不知郭靖闹什么玄虚,韩小莹是女子,隐约猜到一些端倪。觉心笑道:“诸位前辈,婚姻之事不要强求,由父母长辈包办的婚事,晚辈们未必过得幸福。更何况郭大哥已心有所属,大家还是不要逼他啦。”
    觉心这番话实是二十一世纪的言论,此时正当宋朝,宋人拘泥礼法,婚姻大事向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更何况父母师长的话便是天命,儿女弟子哪敢违抗。觉心此时说的话听在众人耳中实在是有些惊世骇俗,只是大家见他武功不俗,又悉知金人的密谋,定下抢先夺书之计,马王二道都受了他赠药疗伤之恩,更何况他年龄尚幼,又是个出家人,人人都以为他虽然聪颖,却不谙世事,是以大家都只怔了一怔,却没有对他发作。
    韩小莹昨夜见到了黄蓉,见她风姿绰约,姿容极美,便柔声问道:“有了心上人啦?是不是昨晚穿白衫的小姑娘?”
    丘处机道:“那是什么人?”
    韩小莹道:“我听梅超风叫她小师妹,又管他爹爹叫师父……”丘处机与柯镇恶同时惊道:“难道是黄药师的女儿?”
    众人一时茫然无言,觉心心下疑惑:“黄药师的女儿又怎样,至于这么惊讶吗?”他却不知张阿生便是死于梅超风之手,江南七怪恨屋及乌,自然将作为师父的黄药师也恨上了。
    朱聪问道:“她父亲将她许配给你了?”
    郭靖道:“我没见过她爹爹,也不知道她爹爹是谁?”
    朱聪又问:“那你们是私定终身了?”郭靖瞪大了眼睛不明白“私定终身”的意思,一时不知如何作答。朱聪道:“你对她说过一定要娶她,她也非你不嫁,是吗?”
    郭靖道:“没说过。”顿了一顿,又道:“用不着说,我不能没有她,蓉儿也不能没有我,我们两个心里都知道的。”
    觉心听了这句话,心头涌出一股暖流,嘴边不禁浮现出一丝微笑:“这才是真爱啊,是世间一切其他事物都无法比拟的,郭大哥和黄姑娘真是幸运的人……,不知道我会不会遇到心爱的女子呢?呃,上辈子还没尝过爱情滋味,这一世又是个出家人,看来爱情与我无缘了,唉,可怜可怜。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他心里自怨自艾,却哪里知道,未来的时候,自己真的会遇见爱情,此是后话,暂且不提。
    朱聪温言道:“他爹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梅超风只学了他一成本事,已然如此了得,他若知道你与他女儿偷偷相好,一怒之下想要杀你,天下间谁能救你?”
    郭靖低声道:“蓉儿是个好姑娘,我想他爹爹不会是个恶人。”
    韩宝驹道:“放屁!黄药师恶事做尽,怎么不是恶人。你赶紧发一个誓,以后永远不和那小妖女见面!”
    郭靖心中为难之极,一边是恩重如山的师父,一边是情深爱笃的蓉儿,眼见师父们都目光严峻的望着自己,心中当真酸痛极了,双膝一软,跪在地上,两行泪水夺眶而出。
    觉心见状,心说这几个做师父的当真奇怪,刚想劝慰几句,忽然窗外一个清脆的女子声音喝道:“你们干嘛这样逼他?真不害臊。靖哥哥,快出来!”
    郭靖一听,正是黄蓉的声音,大喜之下连忙跑出屋外,觉心也跟着众人走出门去。只见黄蓉俏生生的站在那里院子里,左手牵着一匹骏马。觉心见到那匹马欢声长嘶的模样,心中赞叹道:“那便是汗血宝马了吧,真是神骏非凡。”
    郭靖上前拉住黄蓉的手,转头对众人道:“她就是蓉儿,可不是什么妖女。”
    黄蓉向着韩宝驹和朱聪骂道:“你这矮冬瓜,干嘛说我是妖女。还有你这个邋里邋遢的穷酸书生,为什么说我爹爹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朱聪微微一笑,并不动怒。韩宝驹却吹胡子瞪眼道:“快滚,快滚。”
    黄蓉拍手唱道:“矮冬瓜,滚皮球,踢一脚,溜三溜,踢两脚……”郭靖喝道:“蓉儿不许胡闹,那几位是我师父。”黄蓉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觉心冲着黄蓉合十笑道:“黄姑娘,咱们又见面了。”
    黄蓉冲觉心嘻嘻一笑道:“还是你这小和尚好,替靖哥哥说话,谢谢你啦。”
    觉心笑道:“他是我结义兄长,替他说话是理所应当的。”
    黄蓉又是嘻嘻一笑,韩宝驹却不耐烦,上前一步向黄蓉推去,黄蓉一闪身,又唱道:“矮冬瓜,滚皮球……”忽然抓住郭靖的腰带,用力一扯,两人同时跃上了汗血宝马,黄蓉一提缰绳,那马如离弦之箭一般飞窜出去。觉心一愣,连忙展开身法追了上去,同时嘴里喊道:“我跟着他们,免得中了敌人暗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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