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曼如揽话,“什么事?”
    “骁宠炎准备来‘周氏制药’工作,周济正在考虑,我觉得他来周氏,目的不单纯。”
    稍怔一秒,周曼如提出异议,“不单纯?宠炎只会玩乐,怎么会不单纯?不单纯的应该是她大哥。”
    “哎吆,妈是过来人,比你看得准,不信,你等着瞧。”
    言毕,未再多语,转而出去。
    因为晚上办宴会,第二天,周曼如选衣服,保养,化妆,选首饰,耗了一天。
    母女两合着佣人,拎大大小小好几袋东西回家。
    周周则提前和周济去‘甘棠酒庄’巡视现场。
    确认好菜单,宾客名单,周济歇了口气,“你大妈讲究排场,非得弄的人尽皆知,哎,操劳的是我们。”
    周周捻一颗草莓,放口中咀嚼,“您啊,歇着,接下来的事,我包揽。”
    周济语气酸溜溜,“你对你姐姐,比对我这爸爸上心多了。”
    周周往后,倚着椅子,“在我心里,您和姐姐地位一样。”
    “行了,赶紧去吧。”
    拾拾掇掇一个小时,宾客陆续进来,大多前来贺喜。
    当周周瞥见方海棠的身影夹在人群中,有些意外。
    方海棠一身纯白抹胸连衣裙,配梵克雅宝祖母绿宝石。
    目光逡至周周,颇为鄙夷,“小三还能如此猖狂。”
    知道她是方慧邀请的。
    周周收敛眸色,“口红涂这样好看,可惜,嘴巴不干净!”
    仅此一句,方海棠沉不住气。
    手中紧握的香槟被她一饮而尽,而后,她伸出兰花指,扶了扶鬓发,不屑轻哼。
    “你本就是插足梵音和软芝的第三者,你有没有考虑过软芝的感受?她爱霍梵音那么多年,现在被抛弃。”
    倚仗自己有理,方海棠连番指桑骂槐。
    周周媚眼一瞟,“奥?被抛弃?那方敌川算什么?海棠,你这个‘军师’,真是闲多了没事做?”
    方海棠眼一斜,“闲多了没事做?不好意思,我是看不惯你。”
    “看不惯谁呢?”
    一只骨节分明,且修长的手指揽住方海棠肩膀,“海棠,好久不见。”
    方海棠戛然回眸,“方敌川?你怎么在这?”
    她表情蕴着害怕,脸色亦有点发白。
    方敌川指了指周周,“喏,追她呗,你俩认识?”
    方海棠细眉弯紧,“追求周周?”
    方敌川暧昧地笑,“是啊,不然我北京,兰州两边跑干什么?听说你曾把她脸弄破了,说实在的,我很想体验下弄破女人的脸,什么感觉!”
    闻言,两人皆稍顿。
    周周,是诧异。
    方海棠,是恐惧。
    方敌川不以为意,“看见别人欺负我喜欢的女人,我会选择报复。”
    旋即,方敌川摇头,纠正自己的话,“不对,我不会报复,我会扼杀。”
    方海棠憋着气,瑟缩一团。
    见状,方敌川嘴角扯出抹阴笑,拽着周周离开。
    周周目露微惑,“为什么方海棠那么害怕你?”
    方敌川旋开笑容,“我早告诉过你,我游走在黑色和灰色地带,做的事,要么沾血,要么沾命,她肯定害怕。”
    这时,人群一阵骚动,周曼如随方慧款款而来。
    周曼如头发高高挽成一个圆髻,一袭银色单肩长裙,下摆是鱼尾状,好身材一览无遗。
    加上胸前那串简约的dior蛇形珠宝,尽显婉约高贵。
    方敌川由衷称赞,“你姐姐挺有气质,这样的女人,男人很欣赏,至于你……”
    上下瞅她一眼,方敌川不正经道,“想上,又想娶。”
    周周眯眸倨傲,“想上?纯粹只是想而已。”
    方敌川稍躬身,“我这人,从不避讳,不然也不会在你身上耗这么些时日。”
    周周淡然一笑,“有些事,机会一直为零。”
    她这是往狠了说。
    把方敌川一棍子打死。
    方敌川‘哎’一声,白皙侧额青筋暴露,“我这心,被你伤的缝缝补补,卖不出去咯。”
    周周捂唇讪笑。
    “你去吆喝吆喝,冲着你这颜,小姑娘一准儿抱你腿呢!”
    一句“欢迎你,方先生”打断了两人节奏。
    周周回头,周济,方慧,周曼如。
    方慧量一眼方敌川,“方先生一表人才,您啊,和周周站一起,郎才女貌。”
    周周喜欢谁?
    霍梵音!
    方慧心里清楚不?清楚。
    方敌川清楚不?也清楚。
    都是浪涛中拔尖人物,掂量一番,便能掂出方慧心思。
    方敌川半斤八两道,“郎才女貌?女貌,确实有,郎才?我不知够不够资格。”
    高手过招,方慧一下通透他语中所蕴含义,笑意中携了点厉色。
    “方先生说笑了,说您郎才都是造次。”
    远远地,霍梵音从正门进来,径直过来打招呼。
    “周叔叔,方阿姨,曼如,周周……方先生……”
    方敌川挑眉,“吆,把我吊车尾呢?霍军长!”
    莫名一股硝烟。
    霍梵音云淡风轻道,“先主,后客。”
    几个字,解了尴尬。
    稍几秒,霍梵音望向周周,“我有些话与你说。”干干将其他人晾在一边。
    他眼里,深情,直接,浓郁。
    任谁,都能瞧出。
    在场几人,神色各不同。
    周曼如,憋着一股妒。
    方慧,憋着一股过。
    方敌川,憋着一股子闷。
    瞅着空隙,周济插话,“估计霍军长有正事。”
    周周温温而笑,随霍梵音去阳台。
    依旧是上次两人所占之地。
    周周指甲划着栏杆,目光盈盈,“你不能总那样。”
    霍梵音嗓音暗沉,“哪样?过分热情?”
    周周垂一下眼皮,“你,你……明知故问!”
    霍梵音嘴角噙笑,“记不记得你丢的那枚戒指?其实,是我让舅舅捡走了。”
    周周一记眼风扫去。
    “我就知道是你。”
    好似,知道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稍稍,又喟叹,“那枚戒指,骁权一直觉得掉了可惜。”
    霍梵音谆谆而言,“那是骁权对你的爱意,他走了,没必要留,何况,我货款也转给你了。”
    瞥一眼霍梵音,周周失笑,“这是霍军长一个人‘诈骗’来的买卖,不用告诉我。”
    霍梵音微敛神色,转口道,“我明天回北京,想跟你多处会,你会不会想我?”
    他视线把周周裹的很紧。
    周周不作回应。
    霍梵音依旧盯她,“会不会想?”
    还是,不应。
    霍梵音捏她下巴,“会不会?”
    逼迫,一再逼迫。
    仿佛,你不给回应,今天,他不罢休。
    周周狡黠道,“你想知道答案?”
    霍梵音视线与她交汇,“想!”
    “想!”
    “什么?”
    “我说想。”
    “想什么?”
    “你……又明知故问。”
    “想什么?”
    “想你。”
    好,这狩猎的狼,知道答案,目的达成,立马发动进攻。
    狂风暴雨般的吻砸周周嘴边。
    一圈圈,一波波。
    吞噬,吮吸。
    占尽她所有。
    一吻完毕,周周眸中水汽氤氲,小喘着。
    逐一数落。
    “你怎么没经过我同意?”
    “我嘴唇好痛!”
    “是不是被你咬破皮了?”
    “你是不是野兽啊?”
    霍梵音统统不应,“我现在就得离开,乖,和我说再见。”
    周周一愣,“去哪?”
    “回北京。”
    一声“骗子”脱口而出。
    且,被周周咬的哀怨至极。
    好像,你犯了不可饶恕的罪。
    “你走吧……走了别回来了……”
    霍梵音眸子黑沉沉盯她,“我说明天走,只是想问问你想不想我,那边确实有要事。”
    周周别开头,“那你走吧,我不想你。”
    小脾气啊,口是心非啊,一涌而出。
    霍梵音捧着她精致的脸,她头上尚戴着他送的jenniferbehr发箍。
    难以言喻的不舍瞬间灌满他整颗心脏。
    酸的,苦的,涩的,痛的。
    五味杂陈。
    “真不想我?”
    “不想。”
    “是嘛……”霍梵音拖着长音。
    长的令周周心颤。
    “那我走了!”
    说走,真就转身了。
    周周咬紧唇瓣,“等等……”
    霍梵音顿了顿。
    周周小声道,“那你路上小心。”
    “等我。”
    霍梵音,头也不敢回。
    他想,自己要是回头,今天铁定不想走。
    刚出去,迎面过来的方敌川一声招呼。
    霍梵音点头。
    经过方敌川身边,方敌川嗓音冰冷,“为什么我俩总是耗在一个女人身上?”
    霍梵音脚步未停,“因为,我爱她。”
    舅舅的车停在门外,霍梵音直接上去。
    舅舅与他对视一眼,“啧啧,瞧瞧你魂不守舍的样……听说宋阮芝三个月都没出门,回北京,我俩得遭罪。”
    霍梵音捺捺唇,“舅舅,我有些害怕了,我怕带她回北京,她会受伤。”
    舅舅口吻略微无奈,“依目前这复杂局势,周周怎么都会受伤,不是一个圈子,融进去,很难。”
    霍梵音有点疲乏,阖眼养神,“我一闭眼,脑子全是她,跟疯了样……你说,我是不是真疯了?”
    “你不是疯,是丧心病狂爱她……四年前,你就该看清楚。”
    可惜啊,能看清楚的时候,是混沌的。
    十一点,宴会结束。
    繁华消尽,余留寂寥。
    周济一家人乘一辆七人车回去。
    车子里,方慧给自己倒了杯酒,浅抿一口,看着周济,“老周,趁两个孩子都在,我有话对你说。”
    周济笑道,“是不是说曼如的事?”
    方慧摇摇头,眼眶温润,“咱俩,离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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