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耳熟,方海棠。
    周周爬起来,倚门聆听。
    楼下,方海棠低吼继续,“霍梵音,你这样对得起软芝?”
    周周蹙眉,惦着足尖下楼,“海棠,你声音太大了。”
    方海棠抬眸,周周妖妖散散靠着栏杆,头发缱绻至一侧。
    美的慵懒,美的羸弱。
    她看了,都得定三秒。
    禁不住扯唇嘲讽,“软芝和梵音天生一对,你哪来的野狐狸?你……”
    话至此,戛然而止。
    只因,霍梵音对她比了个‘请’的手势,“出去。”
    周周‘助纣为虐’般讪笑,“海棠,你一向挺有礼貌。”
    方海棠气得唇线缩成一团。
    她自认和霍梵音是朋友。
    这势态,简直自取其辱。
    心高气傲的她哪能受得了?
    掉头就跑。
    霍梵音目送她跑开,继而望向周周,“你去洗漱,我做早餐。”
    然,谁也没想到,意外就这么降临。
    霍梵音才进厨房,适才离去的方海棠突然折返回来。
    她手上不知抓了什么小物件,对准周周一砸,周周闪躲不及,被砸中眼角。
    ‘啊……’
    捂眼的瞬间,方海棠迅猛冲上来,一把扑倒她,骑她身上,尖锐指甲像锋刀划她脸上。
    霍梵音闻声而来,撂开方海棠。
    即便如此,周周颊边仍是多了两条白色刺皮,像褶皱的棉纸,由下巴延至太阳穴。
    这样漂亮的脸,毁了!
    霍梵音愠怒,“发哪门子疯?”
    方海棠眼里怄着泪,“我替软芝感到不值。”
    “行,你慢慢不值。”
    丢下这么句,霍梵音抱着周周往外走。
    他们去的‘康同医院’,两人在兰州第一次遇见的地。
    霍梵音来头大,不稍会儿,来了几个高层,个个‘鞠躬尽瘁’,承诺:您放心,霍军长,一定治好周周小姐。
    好在,眼角没多大问题,仅出了点血。
    医生谨慎处理,霍梵音旁观。
    周周一个劲挨身子。
    医生急了,“周周小姐,您别挨了,我这没地方动了。”
    确实,她眼内出血,得掀着处理,一掀,她就眨,又涩,又酸。
    自个又怕痛,“能不能不处理,弄点眼药水?”
    霍梵音沉了口气,逮住她两只手,傍着她肩头,“给她弄好。”
    这男人真狠。
    当然,这是周周事后感觉。
    他像铜墙铁壁搂着,大有‘谋财害命’的架势。
    眼睛处理好,霍梵音撩她头发,“现在去处理脸上伤口。”
    周周摸摸脸,‘嘶’一声,“女人的指甲是致命武器。”
    处理时,医生边擦药水边叹,“女人打架‘张牙舞爪’,你这脸结痂就得痒,千万别爪,抠掉痂,肤色差好段时间才能消。”
    周周一并叹气,“幸好我捂着脸,不然就惨了。”
    医生笑,“你心态倒好,这再偏点,估计得瞎。”
    周周稍侧脸,鼻子哼气,“瞎?我本来就瞎。”
    这话,不明不白。
    也不知说的是谁!说给谁听!
    霍梵音自始至终陪着,看着。
    处理完,周周要走人,霍梵音一把拽住她,细心问询注意事项,才拖着她离开。
    车子里,一样样交代哪些药干什么用。
    周周对着中后视镜察看脸,“变丑了。”
    霍梵音掰掰她下巴,“这些药,记住了没有?”
    周周移回身体,“不是有你嘛?你帮我记着就行。”
    这姑娘,完完全全‘蹬鼻子上脸’的典范。
    三年前,霍梵音便领教过。
    你对她好,这‘好’像‘无底洞’,你得对她越来越好,方方面面给她办妥当。
    否则,她根本不记你的‘好’。
    路上,周周眯眸,“现在好了,得叫你天天见到我这张丑脸。”
    说完,有意无意低头,发丝滑落,恰遮住她涂药的脸颊。
    霍梵音眼疾手快别于耳后,“看着点啊,上面都是药。”
    周周稍怔一下,“你帮我看着。”
    又找了个正当理由,“方海棠是你朋友,她为宋软芝打抱不平,我这脸,这眼睛,都是间接被你害的。”
    闻言,霍梵音哭笑不得。
    这女人,歪理,真真一大堆。
    偏偏,听着还真有那么回事。
    就顺着,“行,我害的,我看着。”
    路上,买了两个夹子揣兜里。
    到家,递给她。
    周周端杯子喝水,“你帮我夹。”
    看看,这完全骑脖子上了。
    周周心里这样想,反正和霍梵音才几天独处,能捞点好处就捞点。
    可不,‘能捞点就捞点’变成‘处处捞’。
    霍梵音应声弯唇。
    将她两侧头发一绕,扭到后脑,规规矩矩给她夹好,又给她顺好发丝。
    周周感受着他的细心,“你什么都会?”
    霍梵音抿唇浅笑,“你逼的。”
    周周微歪头,“往后,也让你逼一回呗。”
    不久之后,霍梵音的确逼她一回。
    那时,霍梵音压着她,在她临至高潮间低喃,‘周周,别叫姐夫,叫老公’。
    聊了几句,霍梵音进去做早餐。
    周周在外侯着,心里不是滋味。
    被方海棠骂,被砸,她一点都不疼。
    霍梵音的温柔才是最让她疼的。
    她怕,特别怕。
    怕经历几天霍梵音的‘好’就得回到现实。
    霍梵音端碗出来,她眼神眯着,且忧郁。
    霍梵音一手扶椅子一手捞她,“你这是眼睛疼还是脸疼?”
    周周往后,避开他,“心里疼。”
    霍梵音不作声,知道她要鬼扯,返回桌边。
    默默给她碗里放了两片莲藕,两片西蓝花,一片朝鲜蓟,都是她喜欢的。
    “等会吃完,你在家待着,我出去有点事。”
    周周走过去,一手扶桌子,“有什么事?”
    霍梵音打量她几眼,“小夫人问的真顺口。”
    周周莫名臊红脸,埋头不吭声。
    吃完,霍梵音收拾,周周趴着沙发盯他。
    他白皙纤细的手指有条不紊流连于碗筷间,又细致擦去污渍,稳当当端着碗去厨房。
    一阵窸窸窣窣,霍梵音出来。
    整理一番,他换好外套,系好围巾。
    周周越看越着迷,霍梵音这种男人,方方面面都典贵,完美无瑕。
    霍梵音换好鞋子,她才从‘欣赏男人’这件事回神,忙跑过去,“你什么时候回来?”
    霍梵音早把她呆滞的样纳入眼中,忍不住调侃,“你伤好了再回来。”
    周周端着胳膊,“行啊,你不回来,我去找你呗。”
    此时,她褪了那层妖,多了份温婉。
    有种‘贤妻良母’范儿。
    另一番迷人。
    霍梵音眸光敛沉,“晚上回来。”
    离开别墅,打了个电话,“方局长,麻烦您帮我办件事……”解释几句,挂了电话,随即去往监狱。
    刚至监狱的方海棠见到霍梵音,立即明白,“你让他们把我带到监狱的?”
    霍梵音淡淡点头。
    方海棠气急败坏,“至于嘛?我只是拿车钥匙砸了她一下。”
    霍梵音欠了欠身,“我尚无长久关押你的打算,三天而已。”
    方海棠怒至极点,“三天?我犯了什么罪?”
    霍梵音随口一提,“故意伤人。”言毕,起身离开。
    方海棠急了,“梵音,我俩是朋友。”
    霍梵音未转身,背她而语,“朋友?不好意思,我对朋友定义十分严苛。”
    方海棠厉声嘶吼,“霍梵音,我爸爸肯定不会放任不管。”
    她自尊心极强。
    同时,极为自负。
    宁愿出口反驳,也不愿求人。
    然,霍梵音并未回应,徒留决绝的脚步声敲打着监狱大理石地面。
    深夜十点,霍梵音从大总区一区出来,宋软芝一通电话过来,语气不善,“梵音,海棠的事是你干的?”
    霍梵音打方向盘,“舍得给我打电话了?”
    宋软芝手指虚搭身前,微蜷,“梵音,你不要逼我,我和方敌川真断干净了,我俩现在是朋友。”
    霍梵音未应。
    隔数秒,宋软芝继续,“谁心里没个一丝牵挂?你对周周不也是如此?你大可和她恩断义绝,结果呢?你为了她把海棠送进监狱,海棠确实脾气冲,但不至于因这点小事进监狱吧。”
    她似有无数不满,一番之后,愈加激动,“我和方敌川分手仓促,他平时对我很好,我伤害他,难道不该给他留些余地?”
    霍梵音平静道,“你说的对,是该留有余地。”
    他语气俨然带怒。
    可宋软芝还是仗着平时的宠爱,率先断了电话。
    这不是下下策嘛!
    你的目的是什么?
    求霍梵音放方海棠。
    霍梵音最忌讳什么?
    你和方敌川藕断丝连。
    结果呢?
    你该提的一句不提。
    不该提的,始终绕着。
    大忌啊,大忌。
    因这插曲,霍梵音心烦气躁,一直坐车里抽烟。
    十二点。
    周周急了,一个劲打电话。
    连打十几个,没人接。
    歇几秒,手机上出现一连串数字,略眼熟。
    接通后,宋软芝。
    宋软芝声音担忧,“周周,你和霍梵音在一起吗?”
    周周胸腔憋一股闷气,“没有,怎么了?”
    宋软芝深吸一口气,“他把方海棠送进监狱,我说了几句了。刚才我打电话想道歉,一直打不通。”
    周周冷冷道,“我不知他在哪。”
    “不知道?他会不会出事?”
    正说着,院子外传来汽车声,周周捺下心绪,“他回来了。”
    随之,两人一阵沉默。
    霍梵音进入客厅,周周把手机递与他,“宋阮芝。”
    霍梵音与她对视一秒,接过手机,走向院子。
    周周目光透过落地窗落在霍梵音身上。
    他似乎心情不佳。
    眉蹙着。
    唇肃着。
    观望良久,他仍未结束通话,周周便眯眸小憩。
    待霍梵音回来,她已睡着。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霍梵音往她旁边一坐,正儿八经不厚道翻她手机。
    唯一一条信息:我明天在‘避雨谷’向软芝求婚。
    再翻通讯录:百分之八十骁宠炎打的。
    再翻视频:仅有二十个,十五个关于‘桥梁建筑’,另五个,随手一点,少儿不宜。
    捯饬一会,手机放于桌上。
    又把她抱回卧室。
    周周睡至下半夜才醒,稍一撇头,旁边一束晕黄灯光。
    霍梵音一手压宣纸,一手握毛笔,正写着些什么。
    掀开被子,周周蹑手蹑脚过去。
    霍梵音自动让一身位给她。
    周周蹿他怀里,目光巡视一番,“我老师赵鹤之说喜欢赵孟頫书法的男人自成一派气质。”
    指尖一沉,一勾,勾出霍梵音毛笔。
    一绕,再绕,抒写着:十里平湖霜满天。
    写完,回眸,眼波流转,全是他霍梵音的影子。
    口中念叨:‘十里平湖霜满天,寸寸青丝愁华年’。
    霍梵音并未应答。
    周周搁下毛笔,闻着他身上清冽的烟草味,“宋阮芝打电话问我你在哪,你是不是心烦意乱?”
    霍梵音睨她头顶发丝,二话没说,猛地以唇相覆。
    他吻的肆意,风卷残云般扫荡。
    周周移开唇,与他对视几秒,舌尖轻啄他唇角,间或几下,不轻不重。
    又从唇角移至锁骨。
    霍梵音倏地退开,“晚安。”
    旋即,离开书房。
    很快,楼底下传来高鸣的发动机声。
    周周心事重重窝进沙发。
    这世上,能影响霍梵音的,只有宋软芝。
    他的喜,他的怒。
    皆与宋软芝相关。
    一会儿后,骁权打了电话。
    周周兴致缺缺,“骁总,怎么了?”
    电话那头声音浑厚,“你姐姐减刑凌晨四点落实。周周,你该回来解释解释霍梵音回兰州的事。”
    周周一顺溜爬起来,“我立马回骁家。”
    又给霍梵音留了纸条:我有事先回骁家。
    一路,心情愉悦。
    车子停至骁家别墅,她匆匆忙忙付钱,下车,小跑着往里。
    刚进门,迎头一声惊惑,“小夫人,您这眼睛,这脸,怎么回事啊?”
    周周无空解释,“于嫂,骁总在哪?”
    于嫂边纳闷边回,“书房。小夫人呐,您伤口处理了吗?”
    周周一门心思顾着姐姐,也没回,径直跑向书房,敲了敲门,“骁总。”
    “进来。”
    推门而入,骁权坐在禅椅上,歪斜着身子。
    “骁总?”
    骁总嘴角一挑,“回来了?周周啊,还是你消息准,霍梵音回兰州近两天,我后知后觉呐。”
    又疑惑,“你这眼睛,这脸,怎么了?”
    周周轻描淡写,“没什么,小打小闹罢了。”
    骁权点头,“帮我把桌上雪茄带过来。”
    周周走过去,拿起放于桌上,尚未打开的雪茄盒,从里拾出一支。
    茄衣颜色深亮,倒是和以往品种不同。
    递给骁权,他叼在口中,周周识趣给他点上。
    浓白厚雾吐出,骁权闭眸吁气享受。
    言语温吞,“周周,你跟我多久了?”
    说这话时,他带着薄茧的手忽地伸向周周腰肢。
    周周敏捷退开,“骁总,跟您大半年了。”
    骁权粗着调子,“宠炎母亲死后,我一直觉得特别寂寞。人呐,总有那么些邪恶念头,还是风花雪月好啊。”
    周周蹙眉。
    骁权之所以能在生意场上叱咤风云,究其根本,一个‘忍’字,一个‘迷’字。
    他做事,要么,天衣无缝!要么,云里雾里!
    不可能如此掏心掏肺,谈情感。
    遐想间,骁权遽然起身,拍拍她,“别紧张,我就想和你说说心里话。主要,最近心里挺寂寞。”
    周周抿一下唇,笑道,“骁总,您那么多红颜知己,随便挑一个,拔尖!”
    骁权摇头叹息,“这世上,不乏聪明的,不乏美丽的。但,聪明,美丽,又善良的,少之又少。”
    他晃了一圈,烟雾喷向周周脸庞,呛的她咳几声,几秒后,眼前忽而恍惚。
    骁权又吐一口烟雾,“我从不做亏本买卖,不亏本,才有资本赚更多利益。”
    周周想附和,眼前骁权身形骤然模糊,他荡在嘴边的笑和燃烧的雪茄同样模糊。
    不得不撑住桌子,“我怎么了?”
    这时,书房门被打开,骁宠炎走进来,“爸爸,您在干什么?”
    眼见周周模样不对劲,怒斥,“您对她做了什么?”
    骁权眸光清锐,走至骁宠炎身边,对他吐了几口烟雾,“爸爸知道你喜欢周周,男人做事,要快,要狠,要准”
    您们或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其实,周周是被这狼心狗肺的骁权反将一军。
    他爱周周不假。
    但在自个闯下的‘宏图帝国’前,孰轻孰重?
    舍江山?舍美人?
    答案十分明确:舍美人。
    他去监狱处理周曼如的事,顺道去看胡猛。
    胡猛这人,见机行事,一等一。
    之前他建议周周去北京找霍梵音牵制骁权,周周回归,他尚未听到霍梵音回归消息。
    自以为,事迹败露。
    于是,把希望重新投骁权身上。
    向骁权透露周周去北京找霍梵音实为牵制他,且又透露,周周和霍梵音关系匪浅,两人或许‘相爱’。
    简直,坏入骨髓。
    骁权久久无法平静,恰又得知霍梵音回归,便信了胡猛的话。
    你周周居然骗我!骗我!
    霍梵音是被你‘勾’回兰州的。
    越想,思绪越深。
    你周周是不是早和霍梵音串通一气?你周周从北京回来‘气焰嚣张’是不是因霍梵音撑腰?
    一想,再想,周周成了‘背叛者’。
    骁权又崇尚‘人性本恶’。
    两者一掺,周周瞬间成了毁灭他的‘罪魁祸首’。
    无论如何,他不会叫周周好过,他要毁了周周的梦想。
    骁宠炎便成了他的武器之一。
    雪茄里含有高浓度致幻剂,他拿‘姐姐减刑成功’做诱饵,成功捕获了周周这个‘猎物’。
    些会儿后,骁宠炎也变的恍惚,“虎毒不食子,爸爸,你……”
    骁权把骁宠炎推向歪着的周周,“你不是喜欢她?这有什么?往后对她负责就行。”
    气息不断渗入,骁宠炎只觉体内像火,燃烧!燃烧!燃烧!
    那些火积至一处,蹿的他四肢百骸一阵痉挛。
    他受不了的捧住周周脸颊,痴痴呢喃,“周周。”
    见状,骁权缓缓步出书房。
    走至楼梯拐角,于嫂递给他一杯茶,“骁总,您的安神茶。”
    骁权神色微凛,“今晚没事别出来。”
    接过茶杯,边走边喝。
    清晨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洒进来,周周眨眨眼,一片模糊。
    又抬抬手臂,有什么东西压着。
    养了会精气神,她再次睁眼。
    眼前景象让她大为惊骇,骁宠炎和她叠在一起。
    不对,她昨晚明明和骁权谈论姐姐的事。
    不对,她明明没见到骁宠炎。
    怎么回事?
    骁宠炎也醒了,见到她,脸色铁青,抱着头,“对不起!周周。”
    周周抿抿唇,稍一忖,“宠炎,你说什么,我听不明白,为什么对不起?我俩什么都没发生。”
    话,这样说。
    眼神,却不这样。
    凌乱的躯体,一地的狼藉。
    这一切都在悄无声息提醒昨晚的‘种种可能’。
    周周懵了,怒了。
    心底的怒海卷成龙卷风狂啸而来。
    她迅速起身,裹紧衣服。
    秉持着最后一丝冷静跑出去。
    “骁总呢?”
    佣人猝不及防愣了几秒,才回,“还在睡觉。”
    周周跑回房间,换了身衣服,又跑去骁权房间。
    骁权尚在睡觉。
    周周一把掀开他被子,给了他一耳光。
    骁权被打醒。
    周周目光笔直地注视他,“你对我做了什么?对宠炎做了什么?”
    骁权回过神,唇角弯出讥嘲,“周周,你见过我怎么对付别人,怎么就没有意识有一天你也可能遇见这些事?”
    什么叫深藏不露?
    什么叫阴险至极?
    骁权便是。
    人有两面,一善,一恶。
    骁权也有两面,一,伪善,二,恶。
    你不触及他的利益就罢,一旦触及,什么都是虚的。
    周周冷冷道,“宠炎很单纯,他和我,和你这样的人不同,骁权,你何必把他逼至绝路?他会愧疚,会自责。你想要毁了我,很简单,为什么连你儿子一并毁了?昨晚的雪茄有问题,对不对?”
    最后三字,她每说一个,顿一下,手指戳一下骁权心口。
    “你良心去哪了?被狗吃了?”
    骁权凝注她认真的表情,眼里迸射出光亮。
    周周哎,他抓住了你的致命弱点。
    知道是什么吗?
    善良!
    这个时候,你还在为骁宠炎考虑,注定往后有一段扯不清的纠葛啊。
    两人僵持间,外面传来骁宠炎的声音,“周周,我会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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