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去叫上几个人,两三个就好。”老头子话还没说完,静静已经闪了出去。
    很快,静静领着一男一女来了,老头子扫了一眼,起身,向大伙挥了挥手。人影一闪,掠了出去,静静三人紧随其后,瞬间消失在了大伙的视线里。
    从前的李家庄,现在的齐天府,已经废弃了一年之久。曾经被战斗践踏过的草原早已恢复了原貌,微风吹过,郁郁葱葱的青草,碎碎茏茏的野花,随风起舞,欢快非常,无不显示出自然生命的奇迹。幽幽的芳香弥漫在空旷的山野,零星的几棵小树,傲然地挺立其中。美!很美!非常美!
    俗话说:人生一世,草木一秋。或者,对绝大多数生灵来说,一生就一世,另一生另一世,已经不再属于自己。同理,对于绝大多数的草木,一岁一枯荣,下一岁,不知是否还是原来的自己?
    齐天磊,因为一些偶然加必然,带着记忆来到另一个空间,可以说是原来的自己,那又怎样……差不多就在半年前的一天,齐天磊就曾想过这个问题,如果人生可以选择,自己宁愿选择忘记。
    是啊,忘记了多好,一切的是是非非,恩恩怨怨,生生死死,一笔勾销。
    一念天堂,一念地域,在齐天磊的一念之间,他毅然决然地选择了重新来过。
    “天磊,你会醒的,对吧!你放心,我会陪着你,一年,十年,一世,我都陪着你,直到你醒来。你还记得吗,你说过,要带我回地球,带我去吃最好吃的麻辣烫,喝最好喝的啤酒,对了,我知道你喜欢喝啤酒,等你醒来,我陪你喝,喝多少都行……”
    齐天府内,虽然过去了一年之多,但变化不大。
    大殿里,曾经,静静躺过的一方床榻,现在,天磊躺在上面,小安坐在地上,趴在榻沿,浑身伤痕累累,血迹斑斑,不停地念叨着,两眼红肿!红肿?没错,就是红肿,小安的眼睛,已经好了。一只手,紧紧握着天磊的手,表情,痛苦悲切,精神萎靡。表面上看去,天磊好像是睡着了,一动不动,表情平静,只是肤色有些发白。
    “天磊,你不是说,我的前一世,悲痛欲绝,终于来到这里找到了你,现在,你又不辞而别,你不觉得,这样对我太不公平吗!你明明知道,我是为了你才来的!你明明知道,我已经开始喜欢你!你明明知道,没有你,我会活不下去……你!为什么?为什么还要那么傻!”
    “天磊,你说过,要我好好活下去,但是,如果没有你,我要如何好好活下去?你说过,如果你消失了,也一定会回来的,但是,你怎么不消失?你起来呀!起来告诉我!为什么?你不起来是吧!你骗我是吧!好,从今天开始,我也不再相信你了……”
    小安声音嘶哑,双眸无神,静静地看了齐天磊一会儿,两手撑着榻沿,慢慢站了起来,转身坐在榻上,缓缓倒了下去,睡在天磊旁边,抻手搂着天磊,又自言自语起来。
    “天磊,我坚持不了了,或许,你没有骗我,你会回来的,不过,我等不了了,我要去找你,我相信,就像前世一样,我一定能找到你,如果我找不到你,如果你真的回来了,也希望你不要怪我,我们,下一世还会再见的。”小安说着,在天磊脸上轻轻亲了一下,反手从榻沿抽出一柄长剑,是太虚。
    不带丝毫迟疑,小安挥剑向自己的喉咙割去……
    生与死之间,有着微妙的关系,有一个词叫生不如死,如果活着的人,极度痛苦,那么死,真的就成了解脱。此时的小安,难道还有别的选择吗?死需要勇气,当初的齐天磊,虽然有了这个勇气,或许他压根没有意识到,活着的人会为他付出多大的悲伤和痛苦,也或许,他意识到了,但终究是无可奈何而为之……
    好人不长命,会痛苦的往往都是好人,然而,好人死了,会引发太多人的同情,甚至痛苦。一个痛苦着的好人,命越长,痛苦就越多,于是,早死,就成了必然结局。
    原本,小安并不相信,天磊会这样死去。转眼间快半年多时间过去了,虽然天磊的身体依旧完好,但是,在半年多时间里,天磊从未出现过任何的生命迹象,小安从满怀希望变成了彻底绝望。
    当初,小安决定就这样守护着天磊,不管他能不能醒来,都一直守护下去。但是,半年多时间,小安已经精疲力竭,泪水已经哭干,嗓子已经哭哑,精气神已经消耗殆尽,意志力也弱到了极点,渐渐地,神志也变得模糊不清,或许死了,就能见到天磊了……
    “当……”一声清脆的响声传来。
    小安斩向自己的长剑应声而落,一把小小的匕首受到阻力,改变路线,从侧面穿过帐幔,钉在了大殿的立柱上。
    “安安姐,天磊哥哥……”见老头子击落小安手里的长剑,静静闪电般扑了上去。
    “安安姐,这是……怎么了……”
    小安躺在榻上,表情木然,一动不动,眼珠,直直地瞪着静静。
    “安安姐……”静静哭着扶小安坐了起来。
    这时,老头子也到了榻前,伸手探了一下天磊的气息,气息全无。老头子竭力控制住情绪,佯装镇定,抓起天磊的手,又感知了一番,完全没有了生命的特征。老头子还不死心,扶起天磊,摊开两手,一股磅礴的灵气向天磊体内灌去……
    “怎么会这样……”老头子暗叹一声,收回双手。
    天磊的身体根本不接受灵气,如果老头子要强行注入,结果只能是崩碎天磊的躯体。
    “前辈……”静静扶着小安,泪水不停地流淌,眼神里充满悲伤。
    从老头子上蹿下跳、忙前忙后、一脸焦急的神态中,静静已经看到了绝望。虽然,先前没有嗅到天磊的气息,又看到小安自杀,静静已经感到了不妙,但至少,还有一线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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