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立本,唐太宗朝,官位至重,与兄立德齐名。尝奉诏写太宗真容。后有佳手,传写于玄都观东殿前间,以镇九五冈之气,犹可以仰神武之英威也。立德创《职贡图》,异方人物,诡怪之状。立本画国王粉本在人间。昔南北两朝名手,不足过也。时南山有猛兽害人,太宗使骁勇者捕之,不得。虢王元凤忠义奋发,自往取之,一箭而毙。太宗壮之,使立本图状。鞍马仆从,皆写其真,无不惊服其能。有《秦府十八学士》、《凌烟阁功臣》等图,亦辉映前古。唯《职贡》、《卤簿》等图,与立德同制之。俗传慈恩画功臣,杂手成色,不见其踪。其人物鞍马、冠冕车服,皆神也。李嗣真云:“师郑法士,实亦过之。后有王知慎、师范,甚有笔力。阎画神品。”
    太宗尝与侍臣泛春苑,池中有异鸟随波容与。太宗击赏数四,诏座者为咏,召阎立本写之。阁外传呼云。“画师阎立本。”时为主爵郎中,奔走流汗,俯临池则,手挥丹青,不堪愧赧。既而戒其子曰:“吾少好读书,幸免墙面。缘情染翰,颇及侪流,唯以丹青见知。躬厮养之务,辱莫大焉。汝宜深戒,勿习此也。”至高宗朝。阎立本为右丞相,姜恪以边将立功为左相。又以年饥,放国子学生归,又限令史通一经。时人为之语曰:“左相宣威沙漠,右相驰誉丹青。三馆学生放散。五台令史明经。
    阎立本奉诏而来,徐茂公与之备言前事,立本悚然动容,涕泪而下。太宗令其绘斗战胜佛画像,立本欣然而应。阎立本也不返家,请太宗命人取来笔墨纸砚文房四宝,朱砂、赭石、石青、石绿、石黄、白垩、胡粉、铅粉、黑石脂、云母、珊瑚玛瑙、银珠等经粉碎、研磨、漂洗等工序后制成的石色颜料,藤黄、花青、胭脂、墨、西洋红、槐花、生栀子、红狐色等水色颜料,金、佛赤金、大赤金、冷金、田赤金等金属颜料,便于殿上挥毫而画。只见其先闭目凝神默思,回忆当日斗战胜佛风采。半响,霍然张目,细细运笔,层层晕染,目不四顾,心无旁骛,浑然而忘我。
    至申时,画方成。阎卿已浑身汗湿,而精神却尤为亢奋。
    徐公、尉迟、秦琼、魏征等围拢而来,细看那画,恍若斗战胜佛尊者又至眼前,那日情景再次重现。
    待笔墨微干,奉画至唐王御前,唐王龙床上微抬头观看,只觉佛光悠悠涌来,神志为之一清,猝然起身,肃穆瞻仰良久。恍然回神,暗想:斗战胜佛尊者,可保我无恙?
    命供奉画像于寝殿内,焚香祷祝。
    徐、魏、秦、阎、尉迟等人亦暗自对画像默祷:敬求斗战胜佛尊者保佑陛下无恙。
    夜深沉,有鬼魅出没。
    泾河魔龙深夜又至寝殿前,环顾四周,诧异不已:怎得那两丧门星不在此镇守?莫非唐王无道,已然众叛亲离?正要举步进殿,又恐有诈。正踌躇间,忽得戾气上涌,大怒:天下我龙族为尊,岂能怕了鼠蚁宵小之辈!腥目红光爆闪,身上黑色魔气狂涌,一跺脚,便要飞扑入殿!
    只是去得快,回来得更快!
    殿内斗战胜佛画像佛光大作,护住整座寝殿,泾河魔龙乍一触及佛光,“嘭”得一声巨响,又“滋——”的一声长鸣,魔龙正如手指伸进了热水,猝然飞退!漆黑魔气便如雪狮子遇火,快速消融!
    经佛光照耀,腥目内红光微黯,浑身魔气稍消,“呼哧呼哧”喘着惊悸的粗气,魔龙不甘,想入殿折磨那唐王,却又忌惮那如克星般的佛光。戾气稍减又大炽,眸中红光却不再大作,稍稍恢复清明。魔龙焦躁得在殿外来回踱步巡视,如苍蝇在搜寻鸡蛋一可资利用的缝隙。
    来来回回,前前后后,动荡西转数圈,焦躁不甘再度化为戾气之火的薪柴,眸中红光再次爆闪,泾河魔龙又浑身魔气暴涨,仰天长啸,再次不管不顾得向那唐王寝殿内冲击而去,决绝得仿佛要冲破世俗重重险阻去带恋人私奔的情郎!
    “嘭!”“滋——”
    “嘭”“滋——”
    “嘭”“滋——”
    整座皇城都回荡着这声响,衬着那魔龙哀啸,滑稽而又可怖,恐怖而又可笑。只是三宫六院人等瑟瑟发抖,却是没人有那心情,去轻笑。
    宫人一夜难眠。
    太宗一夜好觉,醒来神清气爽。徐茂公等人前来求见时,竟已有气力下床叙话:“昨夜幸由斗战胜佛庇佑,一夜安睡。料想有斗战胜佛画像在此,那泾河孽龙再不敢来犯!众爱卿夙夜为朕操劳,辛苦已极,理当重赏。”
    徐茂公大笑三声又大哭三声。
    太宗不解:“徐卿何故如此?”
    “臣为陛下无恙而笑,臣为皇城三宫六院众宫人而大哭。”
    太宗大惊,追问。
    徐茂公这才道:“正如前几日秦琼尉迟敬德二位将军及魏丞相镇守时一般,只可护得陛下一人周全无恙,而那四处散逸的魔气,已令三宫六院太后、皇后、妃嫔、太监、宫女,尽皆神情萎靡,神志消沉。”
    太宗闻言,大悲:“岂可因朕一人之过失,而令他人受累至此?”却是再萌死志。
    阎立本神情复杂,咬牙切齿道:“请陛下宽心,微臣这便拼上性命,为陛下连夜赶制斗战胜佛画像,用以张贴皇城四处,以保宫内人等周全!”
    唐王惨笑:“阎卿却是有心了。只是斗战胜佛画像,岂可连夜赶制、粗制滥造?岂不亵渎了斗战胜佛尊者?再说纵然张贴皇城各处,保得宫内人等无事又如何?谁知那泾河孽龙会否进不来皇城,却在长安城内肆虐?罢了罢了,当初朕就不该多事答应保这等孽龙,以致有此祸,诚皆朕之过!任那孽障来罢!朕与他同休!”
    魏征徐茂公众人听得此言,亦甚悲,跪下苦苦哀劝。
    忽而尉迟敬德脑中灵光一闪,跳起脚来大叫:“对了!既然斗战胜佛画像便有庇佑的功效,想来那西天五圣传来的什么说是可以超度鬼魂的什么真经。。。。。。”
    咦,真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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