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衣力士离去,龙王失魂落魄。
    蟹士虾臣见状不敢言语,龙子龙孙不敢高声,鲤太宰硬着头皮探问:“不知大王何故如此失态?”
    龙王充耳不闻,只是举着玉帝敕令发怔。鲤太宰试探再三,不得回复,一干人等越发惊慌,心中有所猜测,但龙王没正式发话,是以仍抱侥幸。
    龙子向儿子使了个眼色,龙孙大着胆子捅了捅爷爷,终于将龙王唤醒。龙王飞起一脚将自己孙子踢出老远,龙孙疼痛,不敢多言,强打笑容小跑回来,问道:“爷爷,到底怎么了?”
    老龙王脸色阴沉得如乌云笼罩,似乎顷刻便要暴雨雷霆,沉声道:“玉帝敕令上说:明日辰时布云,巳时发雷,午时下雨,未时雨足,共得水三尺三寸零四十八点。”
    余众面面相觑,不敢多嘴,唯恐触了霉头,还是鲤太宰强做镇定道:“大王,可是。。。与那卦士说的。。。”
    “哼!”龙王冷哼,阴沉点头。
    龙子、龙孙、虾臣、蟹士、鲥军师、鳜少卿、鲤太宰尽皆倒吸一口冷气。
    蟹士道:“这。。。大王。。。这卦士有些本事啊!”
    “要你多嘴?”老龙王瞪了他一眼,吓得蟹士缩了缩脖子,随后看向自己的肱骨之臣:“唉,不知鲤太宰何以教我。”
    鲤太宰捻须,边说边思索,道:“这个。。。这得看大王的意思了。”
    “太宰的意思是?”老龙王皱眉。
    “如今看来,这卦士是有真本事的,这个无疑,不必再讨论。那剩下的,无非是大王对他观感如何,我等是与他死磕到底还是化敌为友,若是死磕到底,该如何破局,若是化敌为友,该如何示好,如此种种了。这,还是得大王拿主意啊。”
    老龙王不发言,环顾众人。有人说话,打破了气氛,众人也敢大胆发言了。龙子道:“父王,不能放过啊,此人有真本事,那么那百下百着之举便绝不是靠瞎蒙的,长此以往,我水族性命衰败难免啊。”
    “可是,那卦士如此神通,定非凡俗之辈,若为了平常水族与之结怨,似有不妥啊。”蟹士不同意。
    “哼,会算卦又如何,有点本事又如何,说到底不还是一个摆摊算卦的!怕他个球!只是这一赌赛输他罢了,不过五十金的损失,可要是我水族衰败,那可是危及我等子孙千秋的大事啊!”鲥军师道。
    龙子点头道:“鲥军师所言甚是,那卦士精通卦术,我等在这方面打赌输他,不丢人,非战之罪。要我说,直接拿剑诛杀了他,一了百了。”
    虾臣不赞同:“这卦士既然有真本事,可见师承高人,我等与他结怨甚而诛杀了他,惹出他背后师门,又该当如何。不若向他示好,赔礼道歉,并请求他不要再指点渔人,所有损失我等一应赔偿,想必他也不会驳了我等面子。”
    龙王听了这话,皱眉:“我等水族,岂可向凡人低头?此言休再提!”
    鲤太宰转了转眼珠,道:“那大王的意思是,要与那卦士为敌了?”
    龙王颔首:“输了赌赛,倒也是好事,教我等看出了他的本事。但正因为他有真本事,我等更留不得他了。”
    鲤太宰迟疑:“可。。。大王。。。那他背后师承方面。。。就怕杀了小的,惹来老的啊。”
    龙孙道:“那我们杀时隐蔽些,手脚清理得干净,谁能猜出是我们做的。”
    鲤太宰摇头:“长安城内乃大唐国都,藏龙卧虎,高手如云,天庭监控也严密,想在长安城内杀人而不被发现,难。何况他既然是卦士,师门必然也精通卦术。”
    老龙王虽性格乖张狂妄,想到要招惹一方神秘的势力也不禁眉头紧锁。
    蟹士突然插嘴道:“大王!臣有一计!”
    “说!”
    “依臣之见,这赌赛咱们未必就输了!”
    此言一出,老龙眼前一亮:“此言何解?快快道来!”其余人等也纷纷拿眼看来,眼里惊讶不信之色令蟹士面现矜色。
    蟹士道:“大王,卦士说:明日辰时布云,巳时发雷,午时下雨,未时雨足,共得水三尺三寸零四十八点。那大王明日便行雨差些时辰,少些点数,那便是那厮断卦不准,怕不赢他!那时砸了他招牌,赶他出长安,随后在荒郊野岭之中结果了他性命,岂不痛快!”
    龙王听闻,喜上眉梢,鲤太宰却急道:“不可啊!”
    龙王不悦,但鲤太宰所言不能不考虑:“为何不可?”
    鲤太宰谏道:“大王,依蟹士所言,的确是赢了那卦士。可是大王,别忘了明日辰时布云,巳时发雷,午时下雨,未时雨足,共得水三尺三寸零四十八点之言,可是玉帝的敕令啊!为诛一卦士而获罪天庭,因小失大啊!”
    龙王耸然动容:“是啊,这可是玉帝敕令。。。”可老龙王本以认定赌赛必输,如今有了可赢之法,以老龙的狂妄自矜的个性,想让他再向一区区凡人认输,又实是不愿。可要是为赢一凡人而得罪玉帝,他还是不愿。老龙举棋不定,面色变幻。
    蟹士闻言皱眉不已,转了转眼珠,道:“太宰所言有理,是在下考虑不周。不过,玉帝敕令下雨,大王下雨便是,差些时辰点数,如此小事差异,玉帝。。。未必会深究吧?毕竟我们大王司雨多年,劳苦功高啊。”
    老龙王闻言,颇为意动。
    鲤太宰不赞同:“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啊。”
    老龙再次眉头紧锁。
    龙子这时插口道:“鲤太宰是否多虑了。且不说父王乃是八河都总管,司雨大龙神,玉帝会否因这些许小事降罪我父王,但只说我大兄黄龙,见居淮渎;二兄骊龙,见住济渎;三兄青背龙,占了江渎;四兄赤髯龙,镇守河渎;五兄徒劳龙,与佛祖司钟;六兄稳兽龙,与神宫镇脊;七兄敬仲龙,与玉帝守擎天华表;八兄蜃龙,在大家兄处砥据太岳。母后更是西海龙王胞妹。咱家关系通四海,势力达三江,玉帝真敢因这些许小事降罪我父王么?”
    此言说的霸气,说到了这老龙王的心坎里去了。老龙王眉头舒展,展颜欢笑:“哈哈,孩儿所言有理!孤意已决,太宰不必再劝了。”
    鲤太宰咽下话语,和虾臣、蟹士、龙子、龙孙、鲥军师、鳜少卿一同垂首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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