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回崔少侠误杀季公子海姑娘行刺任盟主
    海龙珠和二毛私放了乌山圣人的新妾,乌山圣人当场扭断了二毛的脖子,又与海龙珠大战三十回合,难分胜负。二人一齐向上腾起,冲破屋顶,登上瓦砾。地上众贼见海龙珠上了屋顶,示意乌山圣人让开,对准海龙珠开弓放箭。刹那间,箭如雨发。海龙珠身巧如燕,快速避让,又执利剑横扫,只见一团团剑气挡回所发之箭。屋下众贼被内力所杀者十之八九。
    乌山圣人大怒,奋不顾身,一个俯冲,劈掌而去。二人各施绝招。战不到十合,海龙珠锐剑前刺,乌山圣人不及躲闪,左臂中剑。海龙珠顺势一脚直踢在他左脸上,乌山圣人坠下屋顶。啪的一声响,打起一团尘土飞扬,众贼快快扶起。海龙珠直立屋顶,执剑下指,大声道:“你们听着,本姑娘无暇与尔等闲玩。”说时摘下头上的布帽,一头黝黑发亮的秀发顺势而垂。海龙珠微一摇头,道,“你们可认识崔锟?”
    一提崔锟,众人嚷成一片,如闻风丧胆。
    海龙珠又道:“我是崔锟的女人。谁敢动我?就算我不杀你,崔锟也不会放你。”
    众贼听得心惊胆战,好似崔锟就在身旁,皆跪地求饶。海龙珠踏空而去。
    崔锟经过一个多月的疗养,伤势大愈。是日,暖阳高挂,虽是冬季,却如阳春三月般暖和。多情的季影要陪崔锟出去散心,二人驾了辆马车一路悠哉而去,好是欢愉,不觉竟到了繁华热闹的城里。正乐时,忽见不远处围着一圈人像是在厮打。
    季影收回目光看崔锟道:“我去买些水果,或许还有柿子,一会就回来,你别走远了。”崔锟点点头,待季影走后,便独自走向人群处。
    那围着的一圈人处,果然是在厮打。季云正出脚踢一倒地的少妇。众人皆骂,指指点点,却无人上前劝止。这人群中亦有韩倩,她早看到了崔锟,可惜崔锟倒没能留意到她。
    崔锟见那被打的少妇口吐血沫,便上前制止。季云毫无停手之意,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崔大侠呀。你不是被人打死了吗?这会子怎么有空管闲事?”说时,那少妇躺在地上微微呻吟,季云狠踹其腰,口中大骂“臭贱货,别乱叫。”
    崔锟愤怒道:“住手,季云。”
    季云亦怒道:“你是谁呀?你还我季影,季影是我的人,是我未过门的妻子。”
    此话说得崔锟云里雾里,玄玄乎乎的。正当这时,季云右手突发一掌,崔锟左掌接住。季云欲用力拉出,却动弹不得。崔锟扭弯他的手臂,痛得季云直倒在地上。
    这时,人群中的韩倩取出一枚细针,运功发出,直刺入季云背脊死穴。只见季云口吐白沫,浑身抽搐,就地死亡。
    众人见出了人命皆鸟兽状惊惧散去,崔锟亦脸色大变,茫然不知所措。岩达赶来找韩倩,见了崔锟,心中大悦。韩倩却拉住他道:“人死了。——快走快走。死的是季家大少爷。”一壁拉走了岩达。
    季影买了柿子回来,远远看见崔锟的背影,笑着走过去。一到现场,见到死在血泊中的季云,身子一颤,柿子全掉在地上,摔的稀烂。季影跪在地上痛哭,“表哥,表哥,你怎么了?怎么了?谁干的?”
    崔锟隐隐约约听到季影的哭声,道:“是我杀的。”
    这句话如五雷击顶,季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慢慢站起来,盯着崔锟,道:“崔锟,你别开玩笑,你不要吓我。”
    崔锟没有半点犹豫,道:“是我,是我出手太重,误伤了他。”
    季影连连后退,摇头道:“不是你,不是你,不是你的。”
    忽听得一人道:“此人奸诈邪恶,横行霸道,玩弄良家女子,禽兽不如,留之百害无一利,崔少侠乃替天行道,杀此恶徒,快哉快哉。”
    崔锟季影二人侧目视之,却是海云云在说话。
    季影似乎醒悟过来,重重扑在崔锟怀里,哭道:“崔锟,现在出事了,我爹肯定不会放过你的,你走吧。你快走。——不,我们一起走,我是认真的,我们一起远走高飞,去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隐姓埋名,永远不要再回来了。崔锟,你快带我走吧。来不及了。”开始拉他出城。
    崔锟忽然挣开道:“我们去季府吧,去向你爹请罪。”说罢独自向季府走去。
    季影追上去拉他,却拉不住,玉面泪流不止,哭喊着叫他不要去,“你不要去呀,你是不是疯了?”崔锟不理他,直径向前。季影看着他的背影,泣不成声。
    海云云一面安慰,一面道:“季小姐,我本来是有事要向崔锟说的。今日午时,任血英一行会去白云山庄,我想去报仇,正打算请崔少侠助一臂之力的,没想到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你追上去告诉他,请他先来帮我,崔少侠如此重情重义,不会眼睁睁看我去送死而袖手旁观的,就此做个权宜之计出了季府,脱了身就不要再回去,你们二人远走高飞。”
    季影忽然醒悟,海云云就此作别,约好见面的地方,就此告辞。季影怀着希望,向崔锟追去,仿佛找到了救命的良方。
    季爷早得知崔锟杀了季云,火冒三丈,雷霆大怒,正欲去寻崔锟报仇,没料得他倒自己送上门来了。
    季爷怒道:“崔少侠名闻江湖,我等不过是一介商贾,向来井水不犯河水。我侄儿季云更与你无冤无仇,如今却这般的下此毒手。你是要老夫出手,还是自己了断?”
    崔锟正欲解释,却被另一人抢了先。那人道“谁说无冤无仇?”——众人看去,原来是季云亲弟季武——“他抢了我哥的原配,也就是大伯您的女儿季影。”
    崔锟厉声道:“此事暂且不谈。”向季爷作揖,道,“季爷,崔锟并非与季云有杀生之仇。今日之事,都怪崔某一时不知轻重,误杀了季云,特来向季爷请罪。”
    季武怒道:“请什么罪!自古到今,杀人偿命。”拔剑来杀崔锟。崔锟懒的和他计较,手握着清月剑,跟他虚过了几招,季武休想动他半根毫毛。季爷看得明白,喊他们住手。
    季爷道:“记你师父隐士老人曾待我有重恩。如今你闯下大祸,我将三掌罚于你,能否活命,就看你的造化了。”说罢,全身运功,正待出掌,却被匆匆赶来的季影喊住。
    季影挡在崔锟和季爷之间,道:“杀人偿命又何急于一时。”又转身对崔锟道,“海云云他们去刺杀任血英了,太危险了,他们哪里是任血英的对手。你快去啊,再不去就来不及了,在去往白云山庄的路上。”
    崔锟一听大惊,想海云云太鲁莽了,非出人命不可,连忙向季爷道:“季爷,恕我心系好友性命安危,暂且不能偿命,待我完事之后,再来请罪。”
    季武道:“不行,你当我白痴啊,你若一去无回,我去哪里寻仇?”
    崔锟正颜厉色道:“我崔锟堂堂七尺男儿,顶天立地的汉子,又岂是贪生怕死之辈,从来说话一言九鼎。”
    季影直接推着崔锟往门外去,“你快走,快走,快些吧。”
    季爷忽然道:“影儿,你回来。——拦下崔锟。”
    一声令下,门外六七个护卫蜂拥而上,拦住崔锟的去路,季武也拔剑相峙。看这架势,崔锟心想,季府的人肯定是不会让路了,回头看看季爷,只见他一脸严肃,知道他不会那么容易就放自己出这个府院。不等崔锟说话,众人一齐上前杀来。崔锟推开季影,左手执剑,剑不出鞘,徒手相迎,战不到十个回合,众人应声倒下。正欲出门,忽听得背后风声大作,乃知是季爷。约摸近三尺之举,崔锟忽的拔出剑来返身砍去。这一招,让季爷脸色大变,急忙缩手。若非他功夫深厚,眼疾手快,恐怕自己已失去了双手。季爷暗自赞叹:果真是一代少侠,长江后浪推前浪。突然发现崔锟身上有自己当年的影子。
    崔锟道:“得罪了。完事之后自来请罪,还请季爷不要咄咄逼人。”毅然前去。
    季影连忙追上去,却被季爷叫住,“从今以后不得离开季府半步。”说完这句,独自回屋了。
    季影不敢再出门,知道自己不能和崔锟远走高飞了,一阵失落。不过,崔锟能平安的走出季府,还是让她欢喜不已,暗自替他高兴,只求他万万不要再回来。
    与之同时,任血英等人正行在去往白云山庄的路上,已到了一黄尘土道处,沿着山脉逶迤前行,好不气派。任血英坐于轿内,前有杨一魂开路,后有安道乐,任福护卫,外加四个轿夫,四个护卫,数来正好十二人。
    正行时,忽然几男几女立于道上,早已利剑指轿,气势逼人。来者乃是木巢、上官湘、海云云以及隐藏在中原的天海神教教众,共有二十余人。
    杨一魂立马上前,两方对阵,不容分说就厮杀开来。利剑飞舞,拳脚并用;内力尽使,轻功也重。顷刻间,尘滚土奔,沙飞石走,眼前一片昏黄。四轿夫早死。这时,任血英一发内功,破轿顶而出。只见他一手托着轿顶飞得三丈之高,将轿顶砸向对方。木巢跃上半空,快使阔刀,将那飞来的轿顶砍成七七四十九块,块块落地又炸得老高,好似一颗颗火药。木巢直取任血英,海云云领着数人对决杨一魂,上官湘力又领着数人围攻安道乐,剩余教众群攻任福。两派变作四方,打杀更加凶猛。
    众教众虽然人多但毕竟不是任福的对手,不出半顿饭功夫,只剩的六七个人。海云云和杨一魂的殊死之战明显也力不从心。上官湘也不是安道乐的对手,被击的连连后退。安道乐久经沙场,是任血英的得力助手,功夫的确不浅。眼看上官湘即将中剑,木巢急忙抽身,挥刀杀来,上官湘幸免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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