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一听乐了,没想到峰回路转,倒把这位小哥忘了。眼看着李楚掏出了银子,伙计连忙去接。
    “慢着!”漂亮丫鬟却阻拦到,朝伙计说道:“你这个人怎么能这样,不是说好卖给我的嘛!”
    “这位姐姐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我是要卖给你,可是你连订金都不交,我怎么去给你取货,还是这位公子爽快,买卖买卖自然谁付钱就卖给谁。”伙计理直气壮的反驳道,可没了刚才殷勤的态度,谁叫再漂亮的脸蛋也没有银子长得好看。
    “你!”漂亮丫鬟气的够呛,可又挑不出人家毛病,便跟李楚说道:“这位公子,五两银子也不是小数目,你就这么放心给他,若是他拿着你的前跑没了影,你又上哪去找他!”
    “嘿,你这位姐姐说话好没道理,你不相信我怎么还拦着别人!”伙计有些急眼,眼看买卖就要成了,这个娘们却百般阻挠。
    “这位姐姐,我瞧这位小哥也不是坏人,应该不是骗子。况且我真的是要买那香水。”李楚说道。
    “听见了吧!这就叫人与人之间的信任。”伙计一把劫过李楚手中的银子,点了点数目说道:“这位公子,你在这等着,我这就给你拿货去。”
    伙计收好银子,一路小跑便消失在了人群之中。留下李楚与那漂亮丫鬟还留在店铺门前。
    “穿的到体面,没想到是个蠢货,明摆着他在骗人,还傻乎乎的把钱给他,满大街的人也只你才相信那人会回来!你看他跑的比兔子还快,早就没影了!”漂亮丫鬟嘲笑道。
    李楚本来还挺放心,可听完丫鬟的话也有点心里没底,五两银子可不少,若就这么被人骗了李楚得肉痛好一阵子,但钱已经给了,好歹也得在这儿多等一会,希望那小哥能够信守承诺,将香水拿来。
    这时一顶娇子停在了对街树下,漂亮丫鬟见到连忙跑了过去。
    “锦棠,怎么去了这么久,这里也没有货吗?”轿子里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八成就是这漂亮丫鬟的主子。
    这漂亮丫鬟名叫锦棠,想必她家一定是个书香门第,才能给丫鬟也取了这样风雅的名字。
    “小姐,这里也都脱销了,要等三个月才有下一批货呢。”锦棠回话道。
    “唉,这香水果然大受欢迎,京城脱销了,想不到这里也是一样。”轿中女子轻叹道。“那我们就走吧。”
    “等一等小姐,我刚才听见有一个当铺伙计刚好今早收了一瓶香水,现在正去店里取来,若一会他真拿来,那我们便买下它。”
    “是这样?那还真是赶巧儿呢!那我们就在这等一会吧。”轿中女子答应到。
    “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就算等到天黑估计那骗子也不会回来了!”锦棠回到胭脂铺门前调侃还站在那里苦等的李楚。
    李楚没有理她,其实他心里也渐渐阴霾。有意回避锦棠,却见她也站在这边却不离去,便问道:“你怎么也在这里不走?”
    “我家小姐在这里等人,我自然要在这里等候了!”锦棠说道。
    李楚朝对街那顶轿子看了看,见四个轿夫笔直站在轿子周围守候,心想这家小姐看来大有身份,难怪就连丫头也都生的这么美丽举止这样骄傲。
    街头熙熙攘攘,人流穿梭不停,等了半天还是不见那伙计回来,李楚心底冰凉,只能自语他家店铺太远来安慰自己。
    “公子!公子!”
    万般绝望之时,忽然听见远处街头有人高呼,那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响亮,李楚循声望去,大喜过望,高兴的跟一直守在一旁的锦棠说道:“你看,他不是骗子,他回来了!”
    锦棠轻哼一声,暗笑李楚傻人有傻福,心中又暗暗盘算,若真的将香水取来说什么也要被自己买下。
    “公子,我回来了!”那伙计果然言而有信,回到了约定的地点。手里还捧着一个锦盒,光看那个锦盒,做工精美,也能值点银子。
    “辛苦辛苦,我就知道小哥你一定会回来!”李楚说着还不忘斗气似的看了一眼锦棠,却遭到锦棠的一记白眼。
    “那是当然,做买卖价钱是价钱,但绝对得将诚信!”伙计气喘吁吁,也不忘将自己吹嘘一番。
    “这就是那香水?”李楚指了指伙计手中的锦盒。
    “不错,这就是了。公子请验货。”伙计说着将锦盒递给李楚。
    李楚小心翼翼的接过,打开盖子,里面一个拇指大小的玻璃瓶躺在里面,一股异样的香气扑鼻而来。别说是香水,就是那玻璃瓶李楚都是第一次见到。
    “好香!”闻到那盒子里的香气,虽然清淡,但味道却独一无二,不像是某种花香,具体什么味道他也说不上来,只是觉得,这味道似有一种吸引力,有些让人迷恋。“难怪女子都喜欢,这香水闻起来的确是一个好东西。钱小妹要是收到这个礼物,一定开心死了!”
    “多谢小哥。那我就收着了。”李楚说着合上了盖子,就要转身离开。
    “哎!!!公子等等,你还没交钱呢!”伙计急忙拉住李楚。
    “我不是给你五两银子了吗?”李楚疑惑的问道。
    “公子你是给了我五两银子,可那五两银子只是订金,这香水可是要二十五两银子,您还差我二十两呢!”伙计不敢撒手,害怕自己也遇到个骗子。
    “什么?二十五两?”李楚显然没做好这个准备,他还以为人家退回的东西一定便宜,没想到竟然贵的这样离谱。
    “没错,就是二十五两。这还有大把的人抢着买呢,这可是紧俏货!”伙计察言观色,知道自己倒霉可能遇到了个捡便宜的蠢货,急忙从李楚手里夺回锦盒,生怕一个不路神被他装傻卖萌将香水骗了去,“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你要是不买,对不起,订金可概不退换!”
    “可店铺里,新的才要二十两。”李楚觉的眼前这个伙计太不实在,是在把自己当冤大头。
    “有货的时候二十两,现在全苏州就我这里有一瓶,才卖二十五两,多么便宜!”伙计手握奇货,自然要个高价,其实他跟掌柜那里说好卖二十两,自己不过只想多赚五两回扣,他自己觉得这都是良心价,要遇到黑心的商家不多挣个十几两才怪呢。
    “我出二十五两!”锦棠站在一旁听得清清楚楚,终于等到了大好时机,她出来了这个少年不但有些蠢,还是个装腔作势冒充富人的骗子。
    “你的订金我还给你就是!”锦棠朝李楚说道。
    “还是这位姐姐识货。这好东西自然得卖给识货的人!”伙计见风使舵,发现这个漂亮姐姐还没走就知道今天手里这宝贝一定砸不了。
    “等等,你不是要卖给我的嘛,何况我都交了订金!”李楚已经大体明白了这是个怎么样的买卖,暗恨自己当时没问清楚。
    “可是你交不出钱啊,那就是毁约,我有权不退给你订金。东西就在这里,自然谁交得起钱谁就带走拉!”
    “这位小哥说的不错,既然你拿不出银子,还是算了,我大方一些将定金退给你,你也算不吃亏。”锦棠说着已经掏出了一大一小两锭银子,就要递给伙计。
    李楚大急,捂着怀里的银子,有些不舍有些纠结,可事已至此,若不付款香水买不到脸还丢个干净还背负一个不讲信用的臭名声,李楚一咬牙,大声说道:“慢着!我买了!”
    说着从怀里又掏出一锭二十两的元宝,跟伙计说道:“这是二十两,加上刚刚的定金一共二十五两!这个香水我买了。”
    那银子货真价实分量十足,亮在大家面前,伙计吃惊,锦棠懊恼,都没想到李楚真不是个骗子。
    “我出三十两!”锦棠也急了,这香水可是唯一的一瓶,就算多花些银子也一定要买到手。
    听见有人叫高价,最乐的就是伙计了,他狡猾的心思从眼睛里全都暴露出来,期待的看着李楚,等着他再抬高价格。
    “我出……我出……”李楚瞪着眼睛就是喊不出价格,这么一瓶香水虽然是好东西,可花掉二十五两银子已经是极限了,他也想竞价,但身体却拒绝了他的这个冲动的想法。
    “你出多少,我都比你多一两!”锦棠见李楚憋的通红的脸,故意气他道,她这辈子最不怕的就是跟别人比钱多了,或者确切的说,对钱,她根本就没有概念。
    “我先来的,难道不应该卖给我嘛!”李楚知道自己兜里已经快干净了,于是打算占领道德制高点,试图说服伙计。
    伙计挑眉期待,却等来李楚这么一句话,很失望,甚至对李楚都有些鄙视。对他说道:“公子此言差矣,的确应该先到先得,可是你刚刚都放弃了付款,是这位姐姐率先出价,况且我看得出来这位姐姐是真心诚意想要这瓶香水,除非你还能比她更有诚意,不然我就要卖给这位姐姐了。”
    李楚被说的哑口无言,感觉自己正在被捉弄,想不到这天下最繁华之地却是民风不正。被气的无言以对,可面对一个弱女子和一个瘦弱的伙计,他只能将火气吞到肚子里,就要转身离开。
    “锦棠,你又在刁难别人了!”忽然对街那四名轿夫抬着轿子走了过来,那声音就是从轿子中传出。
    “小姐,奴婢可没有为难别人,是这个人没有钱还赖着不走,跟我们争这瓶香水!”锦棠走到轿边对着窗口说道,那小窗的帘子垂着,也看不清里面坐着何人。
    “我在对面都听见了,是人家先付了订金,本要交钱,你却抬高价格,怎么说是人家与咱们相争,分明就是我们在抢人家的东西。买卖就有买卖的规矩,商家要诚信,客人要讲理,不能乱了规矩。不过是一瓶香水罢了,我们又不是非要不可,就让给他吧!”隔着轿子那女子的一番述说清清楚楚传到大家的耳中。
    “是,奴婢知道了。”锦棠极顺从的应道。
    “姐姐,你不要了?”伙计有点懵。
    “你没听见吗?做买卖就要有规矩,这香水我们不要了。”锦棠听完轿中女子的教诲这会儿变得好明白事理,对李楚说道:“小子,这香水我们不要了,让给你了,你开心了吧!”
    说着还朝李楚吐了吐舌头,明显口是心非,只不过不得不听从轿中女子的话。
    “我们走吧。”那女子不愿多耽搁,便吩咐轿夫起轿,锦棠也跟在一侧同时离开。
    李楚望着那远去的轿子,回味着她刚刚所说的话,现在又觉得这大城市的女性果然不同凡响,思想境界就是高。
    “公子,公子,这香水你还要吗?”伙计这时将李楚的目光强行拉回,落到自己强颜堆笑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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