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那就是青州城渡口!我们到了!”胖厨子伸手超朝前方一指,只见远处岸边人头攒动,不少船只靠岸停泊。
    李楚与红灵儿站在船头,遮目遥望,就连大和尚也收功睁眼,面露喜悦,约莫再有一盏茶的时间便可到达。
    “终于到了!”李楚感慨说道,他自从醒来精神极佳,虽过了一夜,仍然毫无困倦之意。
    “好饿,一会上了岸要吃些好的才行。”红灵儿也心情不错,虽然只在黎明前靠岸休息了一个时辰,可她也精神奕奕,不染风尘。
    青州城,地处平原,乃南北东西交通要道,更是货物集散中心,商贸繁华。来到青州地界儿,便出了怀王管辖,进入东南越王势力范围,可是越王兴兵作乱大败,不久前逃亡番邦小国,途中染疾不治身亡,残党也都纷纷逃散。本是越王大本营的东南诸地也都收归朝廷,派遣官员直接管辖,虽然换了阵营,可这青州城依旧繁华如往,要说变化,那就是这些东南百姓的脸上不再是疲惫与紧张,终于能看到久违的安宁与祥和。
    青州城渡口,是长江流域的重要一站,离主城尚有十几里路程。这日头初升,渡口处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大都是南北东西往来的商贩,也有一些赶路散客在候船。
    人一多,自然少不了做些小营生的摊子,蒸馒头的、卖茶蛋的、茶摊、粥铺一样不少,生意还不错。吆来喝往,这大清早上,没有比这儿还热闹的。
    李楚等人的船刚一靠岸,红灵儿当先跳到岸上,直奔一排摊位而去。
    “团子,团子,好吃的团子!”一个卖糯米团子的摊子,一个大叔叫卖着。
    “大叔,给我包四个!”红灵儿来到这个摊子前停下,指着粉嘟嘟的糯米团子,眼睛都亮了。
    “好咧!”大叔麻利的夹起四个团子,用油纸包好。“八文钱。”
    红灵儿一摸袖袋,发现没带银两,笑嘻嘻说道:“你朝他要好了!”
    那大叔顺着红灵儿手指方向一瞧,一名挺拔的小伙子正朝这边奔来,眨眼间便来到跟前。
    “你怎么跑得这么快!”李楚问道。
    “我看到这儿有卖糯米团子的,所以就跑过来买几个,我最爱吃这个了!”红灵儿接过团子,也不要什么形象了,直接用手抓起一枚团子,咬了一口,“真香!”
    看着红灵儿吃的开心,薄唇上占满了雪白的糯米面儿,憨态可掬,可爱的就像一个邻家小女孩,李楚与她认识了这么久,还是头一次看见她这个模样。
    “你也尝尝!”红灵儿说着,拿起一个团子,直接塞进了李楚嘴巴,急切的想要与他分享美食的快乐。
    “老汉我做的团子十里八乡都出名,怎么样年轻人,好吃么?”大叔笑呵呵的看着李楚品尝着自己的手艺。
    “好吃,好吃!”李楚赞不绝口,他头一次吃这些江南小吃,味道甜腻,口感软糯,从未吃过如此可口的点心。
    “大叔,再来四个。”红灵儿见李楚也爱吃,朝大叔说道,“还是老规矩,找他会钞!”
    “好咧!大叔我在送你一个!”
    给了银子,红灵儿又拉着李楚在这个小摊市又转了一圈,买了不少小食,自然都是让李楚会钞。还好李楚现在家底儿丰厚,在这小摊市上也算当了一把挥金如土的豪客。
    再次与大和尚碰头,三人来到一家粥铺,打算正儿八经吃顿早饭,然后再赶路前往青州城。虽然这里环境简陋,可老板熬得粥却香飘四溢,远远的便把人勾来,肚子咕咕都叫出了声,腿脚如打了桩根本走不动道儿,自然也不会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这粥铺生意很好,摆了七八张小桌,全都坐了人,李楚找到一张刚刚空出来的桌子,三人坐下吃粥。
    “怎么不见划船那人?”李楚才发现他们之中少了一人,不知那胖厨子哪里去了。
    “不用管他,八成是逃跑了。”红灵儿直言道。
    听到红灵儿这么说,李楚也没什么好说,还想着这胖厨子出了这么久的劳力,临走送他几两盘缠,想到这儿,李楚忽然发觉自己装土豪上瘾了,居然开始膨胀了。
    “三位的粥和小菜,请慢用!”伙计端上热腾腾的八宝粥,李楚也没空闲扯,本来不算太饿,一闻到粥香,忽然恶鬼附体,再也抵挡不住。
    粥铺旁边是一个茶摊,有不少过客坐在茶棚下,喝上一口凉茶,等候船舶。这青州城不仅是货物集散中心,南来北往商贩游侠随处可见,自然而然也是一个信息交流中心,普天之下的热闹事儿没有比在这儿更灵通,而这小小的渡口茶棚,更是一个典型的缩影。
    “你听说了吗,苦行帮中的丐帮一支在江南的几个分舵被灭,死伤了不少帮众,还听说那几个分舵的长老也死了几个,没死的也深受重伤!”一伙江湖游侠围坐在一桌旁,说话那人长了一对大耳朵,唇上挂着一条细细的八字胡,就像一只走街串巷的老鼠,难怪他消息灵通。
    “苦行帮号称武林第一大帮,下面分成丐帮、力帮、盐帮、茶帮,其中丐帮势力最大,帮中分支遍布各地,帮众众多,更有许多武林高手,是苦行帮中最有实力的。”
    “不错,丐帮创立百年,虽然实力衰弱,并入苦行帮,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在苦行帮中地位一直排在第一,尤其近年战乱,难民无家可归流离失所,不少人也加入了丐帮,让丐帮实力大增。苦行帮现任帮主吕大侠年事已高,据说已亲点丐帮大长老武大侠接替帮主之位。”
    “武大侠,忠君爱国,义薄云天,带领丐帮做了不少救国救民的大事,让他接任苦行帮帮主之位实至名归,想必其他三帮也应该没有意见。”
    “不错,连力帮大长老彭大侠都全力支持,其他两帮更是没有意见,双手赞成。”
    李楚所在桌子,正挨着这群闲谈之人,他们所说的江湖轶事全被他听进耳朵,勾起了兴趣,可粥喝了大半碗,却始终等不到那大耳好汉接着讲,忍不住问道:“这位英雄,那丐帮实力这般了得,谁会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找他们麻烦,还杀了他们的帮众,就不怕丐帮报仇吗?”
    “小兄弟叫我鼠老六就好,英雄二字在下可万万担当不起。”那大耳细胡的汉子抱拳说道,见李楚对自己说的有兴致,自己也来了精神,侃侃而道:“小兄弟不知,最近江湖可不太平啊!”
    鼠老六一副忧国忧民的悲怆神色,就连李楚这个半吊子江湖人士也被他情绪感染,心中不由得一揪。
    “不但是丐帮遭此劫难,江南好多门派,也都被一夜灭门,能这般胆大妄为,挑起江湖腥风血雨,除了那魔教还能有谁!”鼠老六愤恨说道,就连煮茶的老汉也被他语气影响,听闻魔教杀人灭门的行径也不禁眉头一皱,满腔怒意。
    听闻此事又与魔教有关,李楚反倒不惊讶了。与这魔教接触了几次知道他们无恶不作,罪大恶极,但也没想到一个魔教竟然有如此实力,竟可以一己之力挑战整个武林。
    想到自己怀中还有一封信天生交托给魔教的密信,听信天生说这份黑名单里面就记录了不愿归顺魔教的一些门派,“难道魔教想要一统江湖,顺他者昌逆他者亡吗?”
    琢磨一下魔教的所做作为,就连李楚都发觉了魔教的目的不简单,更是对他们的实力感到恐怖。
    “我还听说,苦行帮帮主吕大侠已经召集四帮大长老齐聚青州城,共同商议对付魔教的大计,看来苦行帮这是要报仇反击了。”鼠老六信誓旦旦看着众人。
    “这魔教太猖狂,真当我武林没人了吗?若是水涧阁、白梅山、明镜寺、天柱峰这四大门派,任何一派出手,魔教必定灰飞烟灭!”
    “兄台所言虽对,可还是太乐观了。水涧阁虽然号称天下第一门派,这些年却很少出入江湖,明净寺都是一些吃斋念佛的和尚你不烦他他也不来惹你,那天柱峰现在已经不如当年繁荣神勇实力大减,近年只有白梅山常在武林走动,率领武林同道做了不少大事,看来这场武林浩劫也只有请白梅山的英雄管上一管了!”
    “我看魔教也只是欺软怕硬,这回他们招惹了苦行帮,就是自掘坟墓,苦行帮虽然脉系庞大散乱,帮众大都武功低微,但胜在团结,况且帮中也有不少武林高手,帮主吕大侠更是三十年前便名动江湖,四大长老各个武功不凡,我看魔教这回是虎口拔牙,生死难料。”
    “这魔教近期总是挑起江湖争端,我霍玲文没什么本事,还能耍的动两扇板斧,不知吕大侠在何处议事,前去投奔,也杀几个魔教妖孽,为武林除害!”
    “我也不知,只是听说已送出口讯给各长老,想必这几日便会到达青州城。这青州城向来是苦行帮的总舵之一,到城里找个帮众兄弟打听一下,应该便能知道。”
    “不错,待我办完这趟差事,便赶回来支援苦行帮!”
    “还有我,魔教欺人太甚!”
    “到时我也去!”
    众人七嘴八舌,说的痛快,李楚一旁听得过瘾,这一会功夫听到的江湖轶事比从前加起来还多。
    看众人慷慨激昂,李楚也听得热血沸腾,正义感瞬间膨胀,看了看红灵儿,试探着问道:“我们要不要帮忙?”
    “帮你个大头鬼!一群乌合之众鬼扯,你也相信,就这群人魔教看大门的一掌都能掴死一片!再说一群臭乞丐的烂事儿,死干净了我倒捞个眼里清静!”红灵儿清脆的声音一点没因有人在一旁而收敛,一字一句清清楚楚传入边上那些谈论的侠客耳中,众人面色纷纷大变,怒眼朝这边看来,有些人更是拍桌而起,就要跟红灵儿为难。
    “没事没事,你们接着聊接着聊!”李楚吓的一哆嗦,急忙朝旁桌诸位解释搪塞。“妖女就是妖女啊,真不是浪得虚名,当面打人脸,一点不顾忌啊,以后公共场合可不敢在让她发表意见!”李楚看着仍在饶有兴致的吃粥,根本没把那些侠客放在眼里,对红灵儿是又敬畏又佩服。
    众侠客本怒气冲冲,却看到坐在一旁默默无语的大和尚,见他宝相庄严,佛光莹溢,功力深不可测,不愿平生事端,见李楚劝说,便不与女子计较,接着围桌而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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