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剑宗
轩严缓缓的睁开眼睛,当看清四周,响起发生了什么,轩严从最初的惊恐,到后来想到的是如何活下去,轩严很快意识到,发生的一切不管在离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如何面对青衣老者和洛浩然,在他们看来轩严应该是个失去部分记忆,灵识受到一定创伤的人,但他不是呀,轩严虽自认为有些演技,但此时若出了纰漏,那不是小命要丢,轩严觉得他的一个眼神,甚至都可能把自己卖的干干净净,他当时的想法就是逃,但理智告诉他那样只会死的更惨,而且在昏迷时还感觉到了更奇怪的地方,那就是自己心脏,正如第一次自己没有昏迷一般,都是心脏处传来的一股暖流造成,但轩严此时哪有时间在思索这些,看着一脸呆滞的轩严,洛浩然说道:
“喂,喂,还能说话吗,你要在不说,我就直接埋了你呀”
这一刻轩严已经将洛浩然给恨死了,但还是强压着心中的惊慌,起身呆呆的说道:
“你是谁”
洛浩然听到大惊,对着一旁的青衣老者道:
“师伯,这消除的也太多了吧”
轩严突然又高兴指着天空大叫道:
“仙人,仙人,会飞的仙人”
洛浩然上下打量了一番一脸欢快的轩严,无奈道:
“看来真是傻了”
青衣老者走过来,将手附在轩严额头,一道金黄光芒从头到脚的覆盖轩严,眼中却是有些不解,而后说道:
“先带回去吧”
后面的过程也颇为艰难,在巨大的压力下,轩严将装傻充愣做到了极限,回到金剑宗后,青衣老者看着有些疯癫的轩严,也觉有些对不住轩严,调集了金剑宗最有名的医道圣手陶中井会诊轩严,圣手陶中井却只言,轩严伤在心脉,心脉以断,命不长久,少则月余,多则半载,已是寿数。却丝毫没有言明轩严疯癫之症。青衣老点头,将轩严留在自己的住所双燕峰,让圣手陶中井负责治疗轩严,尽人力,听天命便可。
初时,轩严在这些“仙人”眼皮子底下装疯卖傻心中还有些惴惴不安,可一来二去,也就是如在青峰镇一般感觉了,只不过在青峰镇装的得是一恶脸的小混混,那个小混混,能打人,能欺人,能吓人。而在这里装一个傻子,一个疯子,而且随着圣手陶中井的治疗,轩严也在掌控力度,让自己恢复正常,直到两月有余,轩严终于以一个崭新的面貌在这天剑宗出现了。
当青衣老者抚须看着已经精神焕然一新的轩严站在自己面前,脸上没有什么情绪。青衣老者询问了轩严一些过往,一点点循序渐进的询问,直到询问到当日情形,轩严表现的对那片记忆毫无印象。青衣老者也不深究,就在命轩严下去继续修养的时候,轩严直接双膝跪倒在地,央求拜青衣老者为师。青衣老者初时有些错愕,后突然笑了起来,道:
“你可知我是谁”
轩严道:
“您是这天剑宗的大长老”
“那你可知,凡俗入我仙门,并非易事,更非人人可入”
“轩严不知,轩严就是知道,我要拜您为师”
听到这话,青衣老者不在言语,而是起身走过了轩严身旁,任轩严将头埋的在深,但青衣老者什么也没有说,从轩严身旁直接走了过去。
而后,轩严就这么一动不动的一直跪着,有金剑宗弟子奉命前来要求轩严离去,轩严不动,也不出声,只是跪着,后来洛浩然更是前来,调笑道:
“你别傻了,你才一点金灵根,如何能修真,既然都好了,我送你回去可好”
在轩严治疗的这些天里,洛浩然已经和轩严彼此熟悉了,洛浩然本也就是少年心性,与轩严又是同岁,轩严装呆傻时,他就经常来双燕峰戏弄轩严,更是曾将轩严放在百丈高的参天大树树顶,或挂在双燕峰半山之地,吓的轩严腿都软了,可轩严傻笑着往下爬,一个不慎脚滑,洛浩然会持剑将其接住,而后带着轩严四处快速飞驰,又吓的轩严抱着洛浩然大叫大喊,这两月余的时光竟有七七八八的时间,就是如此被洛浩然戏弄过来的,但这也更加坚定了轩严修真的想法,轩严不仅仅是想留下来,找自己的媳分儿,飞儿,更想的是让自己如洛浩然一般持剑飞翔,遨游这天地间。一想到若有一天可以如此持剑而飞,轩严的心都炸了,轩严在这天剑宗的每一天都在告诉自己要留下来,而且要做那位高高在上的青衣老者的弟子,因为轩严知道,他只有一点金灵根,这是近乎没有仙缘的,只有在青衣老者的庇佑下,才有可能走到那一步。
这一跪便是一日,轩严不吃不喝,到了第二日,洛浩然又来了,这一次,洛浩然带了个三十年纪上下的青衣男子,那男子神色倨傲,看了一眼跪倒在地一动不动的轩严,道:
“便是他”
洛浩然少有的恭敬,说道:
“四师兄,你便收了他可好”
那男子见轩严在自己来后,还是不抬头也不动一下,神色已经不喜,洛浩然抬腿便踢了轩严一脚,道:
“快起来,这是我四师兄,金剑宗二代弟子中实力第一人,你若做了他的徒弟,也是你的造化”
结果轩严还是不动不语,那四师兄脸色已经阴沉了,大手一甩,拔腿就走,还是洛浩然硬拦了下来,强说道:
“四师兄,这点面子你也不给浩然吗”
那四师兄看了一眼一脸坚定的洛浩然,又看了眼仍旧不动,跪倒在地的轩严,无奈说道:
“他是何种灵根,又是几点灵数”
听到这话,洛浩然脸色都变了,那四师兄道:
“怎么,他还未测灵根点数”
说着手往腰间一个精致的,会有符文图案的袋子一拍,在展开手时,手上面却已经有了一个展灵盘,洛浩然脸色又变,急忙说道:
“不用,不用劳烦师兄了,他,他其实已经测过了”
四师兄随手收了展灵盘,并未察觉出洛浩然如此扭捏的原因,只是问道:
“那他是几点”
后抬手恭敬说道:
“我公良朝也是宗主门下真传,不敢有辱师尊教导,这首徒虽不求有师弟之天资,却也得为人中翘楚,金木灵根非一根达50点不收”
听到这话,洛浩然赔笑的脸都僵硬了,到了此时那公良朝也看出了异样,道:
“他到底几点灵根”
洛浩然尴尬的说道:
“他是单金灵根”
起初公良朝还没有反应过来,疑惑的念了一遍单金灵根,后大怒,大袖一甩,愤而离去。
洛浩然气愤的指着还没有一点动静的轩严你,你,你的说了几个你字,却也是无法。也拂袖而去。轩严就这么跪着,又是一日,这一日谁也没来,就是洛浩然也没有在出现,到了第四日有人送来食物和水,放在了轩严身边,但轩严看都没看。第五日又有人来将放了一日未动的食物换新,可轩严还是一动没动,到了第六日,轩严昏迷了过去,在醒来时,却是洛浩然正连连用手拍打轩严身上的几处要穴,看到轩严醒来后,更是从从腰间储物袋拿出一白玉药瓶,倒了出了一粒翠绿的丹药,就要喂给轩严,但轩严闭口不吃,洛浩然直接一拳击打在轩严胸口,轩严因痛张嘴,洛浩然趁机将灵药塞入轩严嘴里,而后用手一顶轩严下颚,看着轩严吃下了那灵药,才满意的拍了拍手,道:
“怎么,想死在我金剑宗呀,门都没有”
而后突然又没了劲力一般,刚准备劝说轩严,结果轩严又开始吃力的爬动,而后慢慢的跪倒在原先的位置。看到这些,洛浩然怒道:
“好,好,好,你就跪死在这里好了”
而后又想到什么,对外喊道:
“来人呀,把他给我扔出山门”
两个青衣少年门外进来,一人拽着轩严一个手臂就往外拖,结果洛浩然怒道:
“谁让你们的拖的”
两人诧异,看向洛浩然,洛浩然才道:
“给我好好的抬出去”
两人领命,将轩严抬出了金剑宗,扔在了山门外。
但轩严就在被扔下的地方,对着金剑宗山门又长跪了起来,如此第七日,无人搭理轩严,但山门前却有金剑宗弟子出入,有人会上前议论一些,最初大家还不明白怎么回事,但很快有知情者道:
“这就是一少宗主无聊从山外捡回来的无灵根的废柴,却痴心要进我金剑宗,笑话”
这些传闻很快四散,洛浩然气愤而来,看着仍旧一动不动,气息已经十分微弱的轩严。突然发火对着围观的弟子们喊道:
“看什么看,看什么看,没见过废物吗”
轰走了金剑宗子弟,洛浩然道:
“轩严,我告诉你,不可能的,以你的灵根,别说拜师伯为师了,就是金剑宗随便一个三代弟子都不会收你为徒的”
说完蹲下身子,弯腰和声细语的说道:
“我知道你现在没啥力气了,恐怕都说不出放弃二字了,你动一动,我这就当你答应了,送你下山”
结果轩严还是一动不动,洛浩然耐着性子等了许久,最后留下一句,那你就跪死在这里好了,后愤而离去。这一次,这个跪在山门前的轩严甚至已经不再受到金剑宗子弟的理会注意了,大家都知道此人乃废物,虽与洛浩然有点关系,但那就如何,一个废物,无灵根的凡人,就是有着厉害的仙师做后盾,终其一生也还是凡人,最终也只能被踩在他们的脚下。何况这人本就也没啥关系。如此到了第九日,只有一个长的贼头贼脑的金剑宗弟子,在看到四下无人时,蹑手蹑脚的走了过来,在轩严身上翻找了一番,最后骂了一句穷鬼,也离开了。但这人并不知道,在远远的一山巅,有一少年正盯着轩严的身影,而这人正是洛浩然,洛浩然在那金剑宗弟子走后,突然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转身向着金剑宗门内御剑飞去。
当第九日的最后的余晖将尽,轩严的意识已经模糊,再无其他感觉,有那么一刻,他甚至不知自己在干什么。突然一股凉意缓缓袭来,后又渐渐温暖自己的身体,轩严感觉到了是一只手放在了自己的头顶。而后迷迷糊糊中似乎又吃了一粒丹药,在醒来时,轩严感觉自己已经在了自己在金剑宗的卧室床榻上。困意如潮水一般,轩严迷糊中醒来了一次,看到了洛浩然的脸,不知道在说什么,又陷入了沉眠。这一觉睡的轩严不知东西,当轩严再次醒来时,看着四周熟悉的摆设,确定了自己就在金剑宗自己的卧室内,缓缓坐起,穿好了衣物,轩严走到了门外。
轩严所住乃金剑宗双燕峰,因多燕雀栖息两侧山峰之上,故名双燕峰。这双燕峰本就东西两座近千丈,高耸入云的山峰,因相距不过五百余丈,在百丈高时已经相连,有平缓之所,名双燕台。双燕台上建屋舍若干,而轩严来天剑宗后,居住的便是双燕台上东北一间小屋舍,双燕台两峰之间建一间最大的屋舍,又分前后两舍,前舍乃大长老讲学授课之所,后舍为大长老居所,其余屋舍又住有天剑宗弟子,但具轩严所知这些弟子虽有大长老记名弟子,但无一人是真传,多为天剑三代子弟。
当轩严从自己的屋内走出,在双燕台上修炼比斗的弟子,看到轩严醒来后,都投来了诧异的目光,但很快又都收回,各自比斗了起来。但其中一与轩严一般年岁的少年上前,这少年乃是与轩严最是熟悉的,轩严在被“治疗”其间,所有圣手陶中井配置丹药汤水皆是这少年带至,让轩严服用,轩严一应需求也多是这少年搭理负责。这少年名吴昊,乃大长老三名记名弟子中年龄最小者。吴昊上前,将剑背在身后,道:
“你倒也硬气,竟博来此等良机,但成败生死还是两数,轩严,看你的造化了”
轩严道:
“昊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吴昊只言,师尊给轩严一次记名弟子的机会,而后指向身后的双燕峰,告诉轩严师尊就在这身后的双燕峰其中一峰之巅,轩严只要爬的上去,见到了师尊,便已然有了半功。
轩严抬头看着耸入云霄的双燕峰,先是咽了一下口水,道:
“师尊是在哪座山峰之上呀”
那吴昊只是笑笑,却不再言语。而是转身直接又回到双燕台前舞剑。
轩严本又要上前询问,但吴昊一个剑花指来,看着轩严摇了摇头。轩严没有再去上前询问,而是认真的打量这双燕峰。这双燕峰洛浩然没少带着自己在两峰之间飞驰,但多是戏耍轩严,将轩严丢在半山腰上,任飞禽叼啄,从未飞至这两峰山巅。
轩严就这么看着,许久之后,轩严动了,向着一座山峰走去。而后就那么靠一双手一点点向着双燕峰山巅爬去。
而在轩严走后,一些弟子小声议论着大长老是在哪座山峰之上,但有人看了一眼吴昊,道:
“恐怕吴昊都不知道大长老在哪座山峰之上”
有人揶揄道:
“知道了又如何,这千丈陡峰,岂是凡人可攀登的”
众人点头,不在理会,各自修行起来。
轩严自小翻墙撬瓦,爬树下河,一路摸爬滚打,身体却倒也健实,可这双燕峰就是从双燕台爬起,还有近七百丈的高度,且都是陡峭之处。轩严爬到百丈时,已经完全没了力气。而且四周开始有飞燕袭扰。轩严躲在一处山缝中,缓了一个时辰,才继续向上爬,如此又六十丈,再无力气,躲在一树梢间休息时竟睡了过去,但随着一声鹰啼惊醒了过来,更是被那飞驰而来的雄鹰一爪抓的几乎摔了下去,轩严从身旁树上掰了节树枝,以树枝为武器,几番拼斗,才将那飞鹰惊走,突然饥肠辘辘,想到那骚扰的飞鹰,四下观瞧,果然发现一窝鹰卵在不远处一山石边缘。轩严舔了舔口水,但又看了一眼那一只并未远去飞鹰,最后却只是从山石间找了些青苔野草果腹。而后不在耽搁,继续向上爬去,这一次轩严虽然只爬了三十丈,但中途竟有两次险些失手摔落。而且上方已经几近无路可爬。轩严略作休息后,用石块将身旁一颗岩松树干击断,将树干断成数截,后又将其一端又削又磨,如此做了八根一端偏平尖锐的树枝。而后将树枝插在岩石缝隙,一点点踩着这树枝和手扣着一点山体间的缝隙前行,其间跳跃,攀挤,抓取其他树枝,而后休息,又重新砍断新的树枝做攀爬工具,如此速度已然十分缓慢,日夜不息,直到云雾缭绕时,轩严真正上方再无路可走了,用手在石壁轻轻擦拭,已经到处都是雾水弥漫的光滑石壁,轩严一次次尝试抓住那仅有的突起想在进一步,不尽的尝试后,破损的手指在岩壁上划出无数道血痕,膝盖被碰撞的血肉模糊,轩严愤怒的开始击打石壁,而后左右张望,有风袭来,浓雾中,一丈之处似乎有一段尺许的残存枯木挂在绝壁上,而枯木处,似乎有一段山体裂痕。在看到那枯木的时候,轩严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直接纵身一跃,在那一刻,轩严眼中只有那段枯木,轩严抓住了,但就在希望燃起的那一刻,随着一声咔吧的响动,树枝断了。而轩严只见浓雾飞逝,转瞬掉出云层,那一刻,眼前天地旋转,轩严却笑了,直到腰间一道巨大的力道传来,将轩严直接挂在了半空,从云层之上有摩擦之上,呲呲,呲呲,而后一道身影快速沿着岩壁滑落,那人手抓两根三爪铁钩,两个铁钩之间用长索相连,铁钩异常锋利,抓在山石间,留下深痕,而那人正是凭借这两个铁钩绳索在岩壁上如履平地。那人到了轩严身前,却是那医治轩严的圣手医师陶中井。这陶中井不过三十年岁上下,此时身穿一身青布麻衣,来到了被一端从云雾中探出的三爪铁钩吊在空中的轩严,雾中落下的绳先是缠绕轩严腰间两圈,而后由三爪铁钩挂紧绳索固定,陶中井就那么挂在轩严身旁的绝壁上,一脸笑意的看着轩严。
轩严看清了来者,也明白了事故缘由,对着那陶中井说道:
“谢前辈搭救之恩”
陶中井摇头道:
“你这又是何必,这双燕峰岂是凡人徒手可攀登的”
轩严道:
“我要拜师”
“那也得有命才行呀”
“前辈您为何而来”
“这双燕峰上有紫叶寒息草,采摘挪移,非我亲手不得”
轩严点头,而后将摇间的绳索拖拽了一番,只绝颇为牢固,看向那圣手,道:
“前辈,这攀爬绳索可借轩严一用”
“你还要上去”
“前辈您都知晓了”
“你们刚才说的我也都听到了,自然知晓你为何而来,既要修真,又何必非那萧远山,拜我为师如何”
轩严有些疑惑的看一了眼看着比自己潇洒,攀在双钩上的陶中井,道:
“前辈您不能御剑吗”
这话说出,陶中井脸色凛然,道:
“我们医者不在乎那些外物”
轩严有些忐忑的询问道:
“那您是不能了”
陶中井大怒道:
“我不是说了吗,医者不需要御什么剑”
轩严尴尬的笑了笑,道:
“谢前辈好意,不过轩严此时只想借前辈的扒山索一用”
陶中井又道:
“你真不拜我为师”
轩严摇了摇头,沉默以对。陶中井脸上不快,双手将双钩从岩壁松开,身体直接向下坠去,掉了一段距离后,铁钩又挂住崖壁,而后双手快速舞动两个三爪铁钩,啪啪啪的抓着岩壁消失而去,最后只留一句:
“单灵根的臭小子,他日你必后悔今日选择”
说完再无踪影。
轩严看着陶中井消失,而后先是用手将缠住绳索拉了拉,又将腰间铁爪挂端解开,而后向上攀爬而去。
日出为朝,日落为夕,天地往复,曾琼不止。
轩严孤身一人站在双燕峰峰顶,云雾已在身下,山风吹来云雾翻涌。任天高地远,眼前景色怡人,却无半点赏心。
没有,没有,大长老萧远山不在这里,轩严快步的在山巅走动寻找,但这一眼看到边际的双燕峰山巅那有什么人影。轩严无力的双膝跪倒在地,一拳击打在山石上,将头深深埋下,喃喃自语道:
“我爬上来了,我爬上来了,我爬上来了”
说着又是一拳,而后又是一拳,当血肉模糊,再无力气,轩严哭了,他本就是一孩子,他只是让自己学会长大。起初轩严只是低声哭泣,而后声音却是越来越大,放声痛哭。直到有轻缓脚步声在轩严耳边响动,轩严抬起头来,看到眼前的正是大长老萧远山。萧远山站在轩严侧前方,背对着轩严,轩严抬手用衣袖将脸上泪痕擦干,道:
“你收下我吧,我会努力的”
萧远山却并未言语,一动不动。轩严双手扶地,郑重的跪倒在地,而后说道:
“请仙师收轩严为徒”
这一次萧远山说话了,道:
“修真者,集天地之力,凝苍穹芳华,己身为器,大道为工,虽姿强行远,但终须苍茫眷顾,有道者,虽捶一世可终不惑, 无心人,赶一生焉时无用,轩严,你为何修真”
轩严抬头看着身前高大的背影,道:
“我想遨剑这天地间”
“你可知,拼劲你这一世,就如同这来路一般,若无天眷,本是徒劳”
“轩严愿意一博”
萧远山转过身来,看着轩严,道:
“我可收你为记名弟子,但我要你告诉我一句真话”
轩严点头,萧远山道:
“这些时日来,你可是装疯诓骗于我”
这话说出,轩严苍白的脸色又白了一分,眼睛都瞪大了,但轩严最后却坚定的回答道:
“是”
说出了这话,轩严眼中却是慌乱的,心中更是不安,但就在轩严不知所措时,萧远山大笑了起来,笑的轩严不知所措。当笑声敛去,一枚金色的丹药飘到了轩严身前,萧远山道:
“吃下它”
轩严想也没有想,一把抓住丹药,吞咽了下去,一股暖流迅速传遍全身。几乎是转瞬之间,轩严身上的所有伤口愈合消失。萧远山整理长衣,拱手先是向天道:
“今金剑宗萧远山,愿收青峰镇下,乞儿轩严为徒,苍茫共鉴,天地共表,祈愿长存”
而后看向一脸呆滞的轩严,道:
“轩严,你可愿拜我为师,终生不悔”
轩严听到后,激动的道:
“我愿,我愿”
而后将头重重磕在山石之上,三次。在抬头时,额头已然撕裂。萧远山这一次,却是手中拿着一红色锦缎丝线编织之物,亲手递到轩严眼前道:
“这岁节,乃我天剑宗宗示,金色为荣,红色为末,有一日,你若能佩戴上金色岁节,为师便正式收你为我坐下弟子”
轩严接过岁节,郑重的系在腰间,萧远山点了头,让轩严起身,而后一把飞剑却是从山下疾驰飞来,那飞剑直接窜入轩严脚下,在轩严诧异的大喊下,带着轩严飞起,紧跟着同样御剑的萧远山向着山下飞驰而去。
轩严缓缓的睁开眼睛,当看清四周,响起发生了什么,轩严从最初的惊恐,到后来想到的是如何活下去,轩严很快意识到,发生的一切不管在离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如何面对青衣老者和洛浩然,在他们看来轩严应该是个失去部分记忆,灵识受到一定创伤的人,但他不是呀,轩严虽自认为有些演技,但此时若出了纰漏,那不是小命要丢,轩严觉得他的一个眼神,甚至都可能把自己卖的干干净净,他当时的想法就是逃,但理智告诉他那样只会死的更惨,而且在昏迷时还感觉到了更奇怪的地方,那就是自己心脏,正如第一次自己没有昏迷一般,都是心脏处传来的一股暖流造成,但轩严此时哪有时间在思索这些,看着一脸呆滞的轩严,洛浩然说道:
“喂,喂,还能说话吗,你要在不说,我就直接埋了你呀”
这一刻轩严已经将洛浩然给恨死了,但还是强压着心中的惊慌,起身呆呆的说道:
“你是谁”
洛浩然听到大惊,对着一旁的青衣老者道:
“师伯,这消除的也太多了吧”
轩严突然又高兴指着天空大叫道:
“仙人,仙人,会飞的仙人”
洛浩然上下打量了一番一脸欢快的轩严,无奈道:
“看来真是傻了”
青衣老者走过来,将手附在轩严额头,一道金黄光芒从头到脚的覆盖轩严,眼中却是有些不解,而后说道:
“先带回去吧”
后面的过程也颇为艰难,在巨大的压力下,轩严将装傻充愣做到了极限,回到金剑宗后,青衣老者看着有些疯癫的轩严,也觉有些对不住轩严,调集了金剑宗最有名的医道圣手陶中井会诊轩严,圣手陶中井却只言,轩严伤在心脉,心脉以断,命不长久,少则月余,多则半载,已是寿数。却丝毫没有言明轩严疯癫之症。青衣老点头,将轩严留在自己的住所双燕峰,让圣手陶中井负责治疗轩严,尽人力,听天命便可。
初时,轩严在这些“仙人”眼皮子底下装疯卖傻心中还有些惴惴不安,可一来二去,也就是如在青峰镇一般感觉了,只不过在青峰镇装的得是一恶脸的小混混,那个小混混,能打人,能欺人,能吓人。而在这里装一个傻子,一个疯子,而且随着圣手陶中井的治疗,轩严也在掌控力度,让自己恢复正常,直到两月有余,轩严终于以一个崭新的面貌在这天剑宗出现了。
当青衣老者抚须看着已经精神焕然一新的轩严站在自己面前,脸上没有什么情绪。青衣老者询问了轩严一些过往,一点点循序渐进的询问,直到询问到当日情形,轩严表现的对那片记忆毫无印象。青衣老者也不深究,就在命轩严下去继续修养的时候,轩严直接双膝跪倒在地,央求拜青衣老者为师。青衣老者初时有些错愕,后突然笑了起来,道:
“你可知我是谁”
轩严道:
“您是这天剑宗的大长老”
“那你可知,凡俗入我仙门,并非易事,更非人人可入”
“轩严不知,轩严就是知道,我要拜您为师”
听到这话,青衣老者不在言语,而是起身走过了轩严身旁,任轩严将头埋的在深,但青衣老者什么也没有说,从轩严身旁直接走了过去。
而后,轩严就这么一动不动的一直跪着,有金剑宗弟子奉命前来要求轩严离去,轩严不动,也不出声,只是跪着,后来洛浩然更是前来,调笑道:
“你别傻了,你才一点金灵根,如何能修真,既然都好了,我送你回去可好”
在轩严治疗的这些天里,洛浩然已经和轩严彼此熟悉了,洛浩然本也就是少年心性,与轩严又是同岁,轩严装呆傻时,他就经常来双燕峰戏弄轩严,更是曾将轩严放在百丈高的参天大树树顶,或挂在双燕峰半山之地,吓的轩严腿都软了,可轩严傻笑着往下爬,一个不慎脚滑,洛浩然会持剑将其接住,而后带着轩严四处快速飞驰,又吓的轩严抱着洛浩然大叫大喊,这两月余的时光竟有七七八八的时间,就是如此被洛浩然戏弄过来的,但这也更加坚定了轩严修真的想法,轩严不仅仅是想留下来,找自己的媳分儿,飞儿,更想的是让自己如洛浩然一般持剑飞翔,遨游这天地间。一想到若有一天可以如此持剑而飞,轩严的心都炸了,轩严在这天剑宗的每一天都在告诉自己要留下来,而且要做那位高高在上的青衣老者的弟子,因为轩严知道,他只有一点金灵根,这是近乎没有仙缘的,只有在青衣老者的庇佑下,才有可能走到那一步。
这一跪便是一日,轩严不吃不喝,到了第二日,洛浩然又来了,这一次,洛浩然带了个三十年纪上下的青衣男子,那男子神色倨傲,看了一眼跪倒在地一动不动的轩严,道:
“便是他”
洛浩然少有的恭敬,说道:
“四师兄,你便收了他可好”
那男子见轩严在自己来后,还是不抬头也不动一下,神色已经不喜,洛浩然抬腿便踢了轩严一脚,道:
“快起来,这是我四师兄,金剑宗二代弟子中实力第一人,你若做了他的徒弟,也是你的造化”
结果轩严还是不动不语,那四师兄脸色已经阴沉了,大手一甩,拔腿就走,还是洛浩然硬拦了下来,强说道:
“四师兄,这点面子你也不给浩然吗”
那四师兄看了一眼一脸坚定的洛浩然,又看了眼仍旧不动,跪倒在地的轩严,无奈说道:
“他是何种灵根,又是几点灵数”
听到这话,洛浩然脸色都变了,那四师兄道:
“怎么,他还未测灵根点数”
说着手往腰间一个精致的,会有符文图案的袋子一拍,在展开手时,手上面却已经有了一个展灵盘,洛浩然脸色又变,急忙说道:
“不用,不用劳烦师兄了,他,他其实已经测过了”
四师兄随手收了展灵盘,并未察觉出洛浩然如此扭捏的原因,只是问道:
“那他是几点”
后抬手恭敬说道:
“我公良朝也是宗主门下真传,不敢有辱师尊教导,这首徒虽不求有师弟之天资,却也得为人中翘楚,金木灵根非一根达50点不收”
听到这话,洛浩然赔笑的脸都僵硬了,到了此时那公良朝也看出了异样,道:
“他到底几点灵根”
洛浩然尴尬的说道:
“他是单金灵根”
起初公良朝还没有反应过来,疑惑的念了一遍单金灵根,后大怒,大袖一甩,愤而离去。
洛浩然气愤的指着还没有一点动静的轩严你,你,你的说了几个你字,却也是无法。也拂袖而去。轩严就这么跪着,又是一日,这一日谁也没来,就是洛浩然也没有在出现,到了第四日有人送来食物和水,放在了轩严身边,但轩严看都没看。第五日又有人来将放了一日未动的食物换新,可轩严还是一动没动,到了第六日,轩严昏迷了过去,在醒来时,却是洛浩然正连连用手拍打轩严身上的几处要穴,看到轩严醒来后,更是从从腰间储物袋拿出一白玉药瓶,倒了出了一粒翠绿的丹药,就要喂给轩严,但轩严闭口不吃,洛浩然直接一拳击打在轩严胸口,轩严因痛张嘴,洛浩然趁机将灵药塞入轩严嘴里,而后用手一顶轩严下颚,看着轩严吃下了那灵药,才满意的拍了拍手,道:
“怎么,想死在我金剑宗呀,门都没有”
而后突然又没了劲力一般,刚准备劝说轩严,结果轩严又开始吃力的爬动,而后慢慢的跪倒在原先的位置。看到这些,洛浩然怒道:
“好,好,好,你就跪死在这里好了”
而后又想到什么,对外喊道:
“来人呀,把他给我扔出山门”
两个青衣少年门外进来,一人拽着轩严一个手臂就往外拖,结果洛浩然怒道:
“谁让你们的拖的”
两人诧异,看向洛浩然,洛浩然才道:
“给我好好的抬出去”
两人领命,将轩严抬出了金剑宗,扔在了山门外。
但轩严就在被扔下的地方,对着金剑宗山门又长跪了起来,如此第七日,无人搭理轩严,但山门前却有金剑宗弟子出入,有人会上前议论一些,最初大家还不明白怎么回事,但很快有知情者道:
“这就是一少宗主无聊从山外捡回来的无灵根的废柴,却痴心要进我金剑宗,笑话”
这些传闻很快四散,洛浩然气愤而来,看着仍旧一动不动,气息已经十分微弱的轩严。突然发火对着围观的弟子们喊道:
“看什么看,看什么看,没见过废物吗”
轰走了金剑宗子弟,洛浩然道:
“轩严,我告诉你,不可能的,以你的灵根,别说拜师伯为师了,就是金剑宗随便一个三代弟子都不会收你为徒的”
说完蹲下身子,弯腰和声细语的说道:
“我知道你现在没啥力气了,恐怕都说不出放弃二字了,你动一动,我这就当你答应了,送你下山”
结果轩严还是一动不动,洛浩然耐着性子等了许久,最后留下一句,那你就跪死在这里好了,后愤而离去。这一次,这个跪在山门前的轩严甚至已经不再受到金剑宗子弟的理会注意了,大家都知道此人乃废物,虽与洛浩然有点关系,但那就如何,一个废物,无灵根的凡人,就是有着厉害的仙师做后盾,终其一生也还是凡人,最终也只能被踩在他们的脚下。何况这人本就也没啥关系。如此到了第九日,只有一个长的贼头贼脑的金剑宗弟子,在看到四下无人时,蹑手蹑脚的走了过来,在轩严身上翻找了一番,最后骂了一句穷鬼,也离开了。但这人并不知道,在远远的一山巅,有一少年正盯着轩严的身影,而这人正是洛浩然,洛浩然在那金剑宗弟子走后,突然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转身向着金剑宗门内御剑飞去。
当第九日的最后的余晖将尽,轩严的意识已经模糊,再无其他感觉,有那么一刻,他甚至不知自己在干什么。突然一股凉意缓缓袭来,后又渐渐温暖自己的身体,轩严感觉到了是一只手放在了自己的头顶。而后迷迷糊糊中似乎又吃了一粒丹药,在醒来时,轩严感觉自己已经在了自己在金剑宗的卧室床榻上。困意如潮水一般,轩严迷糊中醒来了一次,看到了洛浩然的脸,不知道在说什么,又陷入了沉眠。这一觉睡的轩严不知东西,当轩严再次醒来时,看着四周熟悉的摆设,确定了自己就在金剑宗自己的卧室内,缓缓坐起,穿好了衣物,轩严走到了门外。
轩严所住乃金剑宗双燕峰,因多燕雀栖息两侧山峰之上,故名双燕峰。这双燕峰本就东西两座近千丈,高耸入云的山峰,因相距不过五百余丈,在百丈高时已经相连,有平缓之所,名双燕台。双燕台上建屋舍若干,而轩严来天剑宗后,居住的便是双燕台上东北一间小屋舍,双燕台两峰之间建一间最大的屋舍,又分前后两舍,前舍乃大长老讲学授课之所,后舍为大长老居所,其余屋舍又住有天剑宗弟子,但具轩严所知这些弟子虽有大长老记名弟子,但无一人是真传,多为天剑三代子弟。
当轩严从自己的屋内走出,在双燕台上修炼比斗的弟子,看到轩严醒来后,都投来了诧异的目光,但很快又都收回,各自比斗了起来。但其中一与轩严一般年岁的少年上前,这少年乃是与轩严最是熟悉的,轩严在被“治疗”其间,所有圣手陶中井配置丹药汤水皆是这少年带至,让轩严服用,轩严一应需求也多是这少年搭理负责。这少年名吴昊,乃大长老三名记名弟子中年龄最小者。吴昊上前,将剑背在身后,道:
“你倒也硬气,竟博来此等良机,但成败生死还是两数,轩严,看你的造化了”
轩严道:
“昊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吴昊只言,师尊给轩严一次记名弟子的机会,而后指向身后的双燕峰,告诉轩严师尊就在这身后的双燕峰其中一峰之巅,轩严只要爬的上去,见到了师尊,便已然有了半功。
轩严抬头看着耸入云霄的双燕峰,先是咽了一下口水,道:
“师尊是在哪座山峰之上呀”
那吴昊只是笑笑,却不再言语。而是转身直接又回到双燕台前舞剑。
轩严本又要上前询问,但吴昊一个剑花指来,看着轩严摇了摇头。轩严没有再去上前询问,而是认真的打量这双燕峰。这双燕峰洛浩然没少带着自己在两峰之间飞驰,但多是戏耍轩严,将轩严丢在半山腰上,任飞禽叼啄,从未飞至这两峰山巅。
轩严就这么看着,许久之后,轩严动了,向着一座山峰走去。而后就那么靠一双手一点点向着双燕峰山巅爬去。
而在轩严走后,一些弟子小声议论着大长老是在哪座山峰之上,但有人看了一眼吴昊,道:
“恐怕吴昊都不知道大长老在哪座山峰之上”
有人揶揄道:
“知道了又如何,这千丈陡峰,岂是凡人可攀登的”
众人点头,不在理会,各自修行起来。
轩严自小翻墙撬瓦,爬树下河,一路摸爬滚打,身体却倒也健实,可这双燕峰就是从双燕台爬起,还有近七百丈的高度,且都是陡峭之处。轩严爬到百丈时,已经完全没了力气。而且四周开始有飞燕袭扰。轩严躲在一处山缝中,缓了一个时辰,才继续向上爬,如此又六十丈,再无力气,躲在一树梢间休息时竟睡了过去,但随着一声鹰啼惊醒了过来,更是被那飞驰而来的雄鹰一爪抓的几乎摔了下去,轩严从身旁树上掰了节树枝,以树枝为武器,几番拼斗,才将那飞鹰惊走,突然饥肠辘辘,想到那骚扰的飞鹰,四下观瞧,果然发现一窝鹰卵在不远处一山石边缘。轩严舔了舔口水,但又看了一眼那一只并未远去飞鹰,最后却只是从山石间找了些青苔野草果腹。而后不在耽搁,继续向上爬去,这一次轩严虽然只爬了三十丈,但中途竟有两次险些失手摔落。而且上方已经几近无路可爬。轩严略作休息后,用石块将身旁一颗岩松树干击断,将树干断成数截,后又将其一端又削又磨,如此做了八根一端偏平尖锐的树枝。而后将树枝插在岩石缝隙,一点点踩着这树枝和手扣着一点山体间的缝隙前行,其间跳跃,攀挤,抓取其他树枝,而后休息,又重新砍断新的树枝做攀爬工具,如此速度已然十分缓慢,日夜不息,直到云雾缭绕时,轩严真正上方再无路可走了,用手在石壁轻轻擦拭,已经到处都是雾水弥漫的光滑石壁,轩严一次次尝试抓住那仅有的突起想在进一步,不尽的尝试后,破损的手指在岩壁上划出无数道血痕,膝盖被碰撞的血肉模糊,轩严愤怒的开始击打石壁,而后左右张望,有风袭来,浓雾中,一丈之处似乎有一段尺许的残存枯木挂在绝壁上,而枯木处,似乎有一段山体裂痕。在看到那枯木的时候,轩严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直接纵身一跃,在那一刻,轩严眼中只有那段枯木,轩严抓住了,但就在希望燃起的那一刻,随着一声咔吧的响动,树枝断了。而轩严只见浓雾飞逝,转瞬掉出云层,那一刻,眼前天地旋转,轩严却笑了,直到腰间一道巨大的力道传来,将轩严直接挂在了半空,从云层之上有摩擦之上,呲呲,呲呲,而后一道身影快速沿着岩壁滑落,那人手抓两根三爪铁钩,两个铁钩之间用长索相连,铁钩异常锋利,抓在山石间,留下深痕,而那人正是凭借这两个铁钩绳索在岩壁上如履平地。那人到了轩严身前,却是那医治轩严的圣手医师陶中井。这陶中井不过三十年岁上下,此时身穿一身青布麻衣,来到了被一端从云雾中探出的三爪铁钩吊在空中的轩严,雾中落下的绳先是缠绕轩严腰间两圈,而后由三爪铁钩挂紧绳索固定,陶中井就那么挂在轩严身旁的绝壁上,一脸笑意的看着轩严。
轩严看清了来者,也明白了事故缘由,对着那陶中井说道:
“谢前辈搭救之恩”
陶中井摇头道:
“你这又是何必,这双燕峰岂是凡人徒手可攀登的”
轩严道:
“我要拜师”
“那也得有命才行呀”
“前辈您为何而来”
“这双燕峰上有紫叶寒息草,采摘挪移,非我亲手不得”
轩严点头,而后将摇间的绳索拖拽了一番,只绝颇为牢固,看向那圣手,道:
“前辈,这攀爬绳索可借轩严一用”
“你还要上去”
“前辈您都知晓了”
“你们刚才说的我也都听到了,自然知晓你为何而来,既要修真,又何必非那萧远山,拜我为师如何”
轩严有些疑惑的看一了眼看着比自己潇洒,攀在双钩上的陶中井,道:
“前辈您不能御剑吗”
这话说出,陶中井脸色凛然,道:
“我们医者不在乎那些外物”
轩严有些忐忑的询问道:
“那您是不能了”
陶中井大怒道:
“我不是说了吗,医者不需要御什么剑”
轩严尴尬的笑了笑,道:
“谢前辈好意,不过轩严此时只想借前辈的扒山索一用”
陶中井又道:
“你真不拜我为师”
轩严摇了摇头,沉默以对。陶中井脸上不快,双手将双钩从岩壁松开,身体直接向下坠去,掉了一段距离后,铁钩又挂住崖壁,而后双手快速舞动两个三爪铁钩,啪啪啪的抓着岩壁消失而去,最后只留一句:
“单灵根的臭小子,他日你必后悔今日选择”
说完再无踪影。
轩严看着陶中井消失,而后先是用手将缠住绳索拉了拉,又将腰间铁爪挂端解开,而后向上攀爬而去。
日出为朝,日落为夕,天地往复,曾琼不止。
轩严孤身一人站在双燕峰峰顶,云雾已在身下,山风吹来云雾翻涌。任天高地远,眼前景色怡人,却无半点赏心。
没有,没有,大长老萧远山不在这里,轩严快步的在山巅走动寻找,但这一眼看到边际的双燕峰山巅那有什么人影。轩严无力的双膝跪倒在地,一拳击打在山石上,将头深深埋下,喃喃自语道:
“我爬上来了,我爬上来了,我爬上来了”
说着又是一拳,而后又是一拳,当血肉模糊,再无力气,轩严哭了,他本就是一孩子,他只是让自己学会长大。起初轩严只是低声哭泣,而后声音却是越来越大,放声痛哭。直到有轻缓脚步声在轩严耳边响动,轩严抬起头来,看到眼前的正是大长老萧远山。萧远山站在轩严侧前方,背对着轩严,轩严抬手用衣袖将脸上泪痕擦干,道:
“你收下我吧,我会努力的”
萧远山却并未言语,一动不动。轩严双手扶地,郑重的跪倒在地,而后说道:
“请仙师收轩严为徒”
这一次萧远山说话了,道:
“修真者,集天地之力,凝苍穹芳华,己身为器,大道为工,虽姿强行远,但终须苍茫眷顾,有道者,虽捶一世可终不惑, 无心人,赶一生焉时无用,轩严,你为何修真”
轩严抬头看着身前高大的背影,道:
“我想遨剑这天地间”
“你可知,拼劲你这一世,就如同这来路一般,若无天眷,本是徒劳”
“轩严愿意一博”
萧远山转过身来,看着轩严,道:
“我可收你为记名弟子,但我要你告诉我一句真话”
轩严点头,萧远山道:
“这些时日来,你可是装疯诓骗于我”
这话说出,轩严苍白的脸色又白了一分,眼睛都瞪大了,但轩严最后却坚定的回答道:
“是”
说出了这话,轩严眼中却是慌乱的,心中更是不安,但就在轩严不知所措时,萧远山大笑了起来,笑的轩严不知所措。当笑声敛去,一枚金色的丹药飘到了轩严身前,萧远山道:
“吃下它”
轩严想也没有想,一把抓住丹药,吞咽了下去,一股暖流迅速传遍全身。几乎是转瞬之间,轩严身上的所有伤口愈合消失。萧远山整理长衣,拱手先是向天道:
“今金剑宗萧远山,愿收青峰镇下,乞儿轩严为徒,苍茫共鉴,天地共表,祈愿长存”
而后看向一脸呆滞的轩严,道:
“轩严,你可愿拜我为师,终生不悔”
轩严听到后,激动的道:
“我愿,我愿”
而后将头重重磕在山石之上,三次。在抬头时,额头已然撕裂。萧远山这一次,却是手中拿着一红色锦缎丝线编织之物,亲手递到轩严眼前道:
“这岁节,乃我天剑宗宗示,金色为荣,红色为末,有一日,你若能佩戴上金色岁节,为师便正式收你为我坐下弟子”
轩严接过岁节,郑重的系在腰间,萧远山点了头,让轩严起身,而后一把飞剑却是从山下疾驰飞来,那飞剑直接窜入轩严脚下,在轩严诧异的大喊下,带着轩严飞起,紧跟着同样御剑的萧远山向着山下飞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