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庆王,却是因为历代庆王都是子女众多,这许多食邑分封下来,就算比不上其他两王,也比安王要来的更有威慑力一些。
    只是这三位藩王,都是一向对大明朝廷忠心耿耿,尤其是蜀王,历任蜀王都会亲自不辞劳苦,来京城叩拜天恩,实是藩王的典范。
    要说这三位藩王会作乱,正德皇帝却是不信。只是如今就连号称皇叔,又几得弘治皇帝托孤的安王,都要进行谋反的话,正德皇帝也是不由得怀疑了起来。
    “即便是为了防范这些藩王,那跟这个改革又有什么关系?”正德皇帝语气软了一些,可还是不想就此听任刘瑾摆布,当即喝问道。
    眼见得正德皇帝语气软了,刘瑾也是松了口气,又说道:“老臣推行这个,不过是一个饵,真正反对这个的,多半都是与安王有联系的!他们知道,如果朝廷政令更为通畅,反应速度也就会更快,那么应对安王叛乱也会更迅速果决,因此他们就会出面反对!
    如果陛下不信,等张彩把蔡茂这些人抓捕到诏狱之中,拷问一番之后,就会知道,这些人只怕早就与安王暗通款曲,意图等着安王带兵打到京师之后,里应外合,成拥立之功了!”
    “嗯?是么?”正德皇帝一愣,有些狐疑看着刘瑾,加了一句,“你们莫不是想屈打成招?”
    “陛下放心!这次老臣绝无料错!也绝不会行这等屈打成招的事!”刘瑾保证道。
    “好!只要证明他们确实与安……安王有关,朕就原谅你们,如若不然……”正德皇帝本来是准备习惯性的叫安王叔,可如今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他也是改了口了。
    “如若不然,老臣愿意引咎辞职!”刘瑾见得正德皇帝已经不再追究,当即高兴的说道,其实于他而言,想要蔡茂等人开口,就算不动用大刑,也是有许多手段,只是这些不必与正德皇帝说罢了。
    本来他是瞧不上正德皇帝的,只是毕竟正德皇帝是一国之君,大明天子,如果正德皇帝与他不和,只怕他很多事,也是做不来,因此只得曲意消了正德皇帝心中的恶气。
    见得正德皇帝隐隐有与刘瑾和解的趋势,张太后也是高兴不已,出声说道:“这才对嘛!你们君臣相得,哀家才能放心!照儿,你要相信,刘公是一心为了我们娘俩的,不说其他,安王与马风月一事,做成了与他有什么好处,还不是为了堵住天下悠悠之口,避免其他人在背后乱嚼舌头,说什么你不是哀家的亲生孩儿么?”
    “是!母后教训的是!”虽然对刘瑾已经有了一些嫌隙,可就像张太后所言,目前来看,刘瑾执意对付安王与马风月,确实是为了帮助自己与张太后,当下正德皇帝也只得俯首认错道。
    说完了正德皇帝,张太后又故意板着脸,对着刘瑾教训道:“刘公也是,辅佐照儿这么久了,又不是不知道照儿那冲动的性子,怎么能在朝堂之上,当着文武百官,就行此悖逆之事呢?这样吧!哀家罚你一下!”
    “请太后示下!”刘瑾也知道,自己如果不吃点亏,只怕这位小皇帝咽不下这口气,当即恭顺的说道。
    “哀家见照儿最近总是盯着那方锦帕发呆,显然是有了心上人了!着你为他解决了这个事,让我家照儿有情人终成眷属,可以办到么?”张太后倒是细心,察觉到了正德皇帝的不对,也猜到了正德皇帝的心思。
    而正德皇帝也是没有料到,张太后竟然看了出来,当即涨红着脸,摇头扭捏的说道:“母后,哪有,哪有啊……”
    “哈哈!”张太后风情万种的一笑,说道,“俗话说,知儿莫若母,你是娘一手带大的,我如何能不了解你!你且说说,到底是哪家姑娘,让你神魂颠倒,茶饭不思?”
    “我……”说到这里,正德皇帝连朕的自称都不用了,呆在当场,思绪飘散,旋而叹了口气,摇头说道,“母后,孩儿知道怎么处理,就不劳烦你与刘公了,我现在还有事,就先给母后请安!”
    说完之后,正德皇帝自顾自的给张太后请了一个安,直接退出了慈宁宫,一路之上,自然没有人能阻拦。
    见得正德皇帝离开,张太后也是没有阻拦,等他身影不见了,才对刘瑾说道:“刘公,你办事也是毛躁了!怎么能当众对这孩子这么做呢?毕竟他也是皇帝啊!”
    “老臣知错!”刘瑾眼见得没有外人,当即也是低头认错,说道,“当时情势危急,如果不压下蔡茂这些人,只怕等李东阳、杨廷和他们出面,老臣的计划就没办法实施成功了,还请娘娘谅解!”
    “不必了!”张太后也是高举轻放,摆了摆手,说道,“这次就算了,不许再有下次!”
    “是!老臣明白!”刘瑾点头说道。
    “至于刚刚哀家说的那件事,只怕这孩子这次离宫,真的碰上了什么心上人,你给哀家去探探底,如果是良善人家,好控制的那种,不防替他接进宫来,也好教他老实点!如若不是,那就直接给哀家消失了,可明白?”张太后漫不经心的说道。
    “老臣明白!”刘瑾对张太后的手段早就了解,这会儿也是丝毫没有惊讶,只是点头说道。
    “那就好!哀家乏了,你退下吧!”张太后故作倦怠的摆了摆手,示意刘瑾退下。
    刘瑾却也是拱了拱手,与张太后作揖了一下,然后就转身退出了慈宁宫。离开慈宁宫之后,他却也是满腹心事,首先第一件,就是刚刚张太后所提及的,正德皇帝这次离宫,碰到了钟情之人的事。
    那次之所以对钱宁为首的张永一系人马展开灭杀的行动,实是刘瑾气愤张永私自放正德皇帝离宫,好似不听自己的话一般。
    因此刘瑾就指示前去救援的人,除了正德皇帝之外,其他一应人等,都给杀了。这样也算是给张永一个教训,让他以后不敢再乱来。
    只是他因为有事,没有亲自前去,却没有料到正德皇帝竟然经过这么短的时间,心里就多了一个心上人。
    这个人是谁?又是什么身份?如今是死是活?活着的话,却又在何处?
    这些都是刘瑾心中所想,但是又一时半会得不到答案的疑问。而且他也与张太后想法一样,如果那个正德的心上人容易控制,他会不介意帮正德皇帝这一把,让这人进宫来,常伴正德皇帝身旁。
    可如果这个人心机深重,家世不一般,刘瑾必定会下黑手,把她与她身后牵绊的力量,都给抹杀掉。
    第二件事,就是他在回味这次朝堂的细节,察觉其中的纰漏所在。其实他之所以又要推进自己的改革,又要对付安王,说来说去,还是权利二字。
    推行了他的改革,就能以内臣之身,入主内阁,彻彻底底的把握朝政,掌握朝廷的全部权利。
    到了那时,政出随心,这朝廷还有何人能与他抗衡,却还不是都由他一个人,或者说一派人说了算么?
    至于对付安王,那就更重要了。要想牢牢的握住现在已有的权利,进而掌控整个朝廷,那么军权是必不可少的。
    而对付安王,就能大规模的集结军队,趁机培植亲信,把军队之中的人,都换上自己亲信的人马。
    这样一来,只要控制一部分军队,自己在朝中的权利就能稳如泰山,成国公、英国公、定国公这些功勋贵戚,也就再也没办法制衡自己了!
    最后一点,对付安王就相当于杀鸡给猴看,只要自己以雷霆之势剿灭了安王以及弥平了河套的动乱,那么天下所有的藩王,就不敢稍有异动了。
    如此一来,内阁在手,军队又有自己相当一部分势力,宗室又没有动乱,这天下岂不是舍我其谁了么?
    这些才是刘瑾之所以要推行改革,以及对付安王的真正原因。至于那帮助张太后,遮掩当年的丑闻,不过是一个借口,一个让张太后站在自己背后,帮助自己的借口罢了。
    想到得意处,刘瑾忍不住笑了笑,不再多想,就直接坐上了小宦官抬得软轿,一晃一晃的向着宫外而去,看他那悠闲的样子,好似他才是这紫禁城的主人一般……
    ……
    而子龙在军帐外偷听到张福与魏彬的谈话,主要的也是说了这次朝会。其中正德皇帝与上善木子的情缘,以及刘瑾的内心真实想法,甚至于李东阳等人的行动,自然是一概没有。
    张福只是说,经过那次朝会,刘瑾不但已经位极人臣,在朝中已经大权独揽,更是定下了安王与子龙都是叛逆,并且已经在集结军队,只怕不日就要进攻宁夏了。
    听到这里,子龙才豁然明白过来,原来之前这些人一直强调要拖住自己,不是因为其他,而是因为刘瑾的主力,都去围剿安王去了,
    在刘瑾心里,兴许是觉得只要安王与风月帮被灭,那么自己也就算是无根的浮萍,任由他宰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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