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斩南看着身后浩浩荡荡的人裙,稍稍心定。脸上的数道伤痕格外引人注目,他嘴角一咧,看上去更加狰狞可怖了。“归海天人?看老子把你弄成归海死人!”脸上的疤痕微微颤动,样子着实有些吓人。
    江湖门派本不该举教步入别派地界,但为了能降伏归海乱,这长久以来的规矩也就不怎么重要了。归海乱在这几门派口中算是声名赫赫,虽都是骂名,但也令北边的武林门派有些心悸。兔死狐悲物伤其类,不少与归海乱本无瓜葛的北境门派,也纷纷加入讨伐归海乱的大军之中。
    便是为了自己能够安心,也定要除去归海乱这个危险的变数。这些门派掌门人都如是想到。
    人一多,行程便拖沓冗长了,归海乱已然到达晋国十来日了,这群人才刚刚踏入晋国境内。
    “你们说这归海魔头为什么要不远万里来到晋国呢?”队伍中不乏有些年轻小辈,时不时的聚在一起,聊着这个他们听了无数遍,却从未见过的人。“听师叔说这荒北晋国有两件国宝,估计这归海魔头就是冲着这两件宝物来的!”这些年轻人平日里都在门中修习,少有游览江湖的空闲功夫,那些个江湖趣闻,也都是听一些门中闲散之人讲述的。
    “吕长山,什么国宝啊,说来给我们听听呗!”周围的少年纷纷起哄。“是啊!是啊!说来听听呗!”吕长山看着周围同龄人脸上的羡慕和好奇,满意的一笑,咳嗽几声清清嗓子。“据说呀,这晋国的北边天上,悬着一座白玉做成的宫殿,这宫殿里面住着一个从天而降的仙女,有着倾世容颜。这悬天白玉宫和里边儿住着的仙女,就是晋国的两件国宝!”
    听了吕长山的故事,周围的少年都暗暗幻想,不再言语。“白玉作的宫殿,那得要多少银子啊!”吕长山听了轻蔑一笑,摇了摇手中的古朴长剑。“既然能称其为大晋国的国宝,那就是你花再多的银子也买不来!”
    “真的有宫殿飞在天上吗?”“什么样的姑娘才能成为一国之宝啊!”“就是长的好看的呗!”“那有咱们清河派的小师妹好看么?”“应该没有吧!不过既然是晋国的国宝,那应该也相差不远吧!”“......”
    看着面前的同门师兄弟,吕长山摇了摇头。这些呆子竟将名动天下昱华公主,和方云这个丫头片子相提并论!吕长山不禁苦苦一笑,这样一群井底之蛙,真的可以和那传说中的归海天人相抗衡么?他也无从得知。
    江月沉这几日确是安份了不少,依旧没心没肺的陪着陈霜儿,在雍州城内四处游玩。他虽武功平平,可轻身功夫登峰造极,便是带上个陈霜儿,也没有几个人能追得上他,所以归海乱才将他二人放心的留在了雍州。
    “霜儿!快走!”江月沉一声低吼,却让陈霜儿有些莫名其妙。看到江月沉有些难看的神色,她也没有刨根问底,便跟着江月沉回了客栈。
    “你怎么了?”江月沉脸色苍白,微微喘了几口气。“我看到关斩南了!”将当初在佑洛城的来龙去脉一一告知了陈霜儿之后,江月沉面色有些焦急和担忧。“归海大哥要劫走昱华公主,面对晋国大军已然不易,如今又多了个添乱的关斩南!之后还不知道会生出什么乱子!”
    陈霜儿盯着江月沉看了良久,看到江月沉都有些紧张了。“我...我脸上有东西?”说完还擦了擦脸颊。只见陈霜儿微微一笑。“天人对你我二人有恩,此时天人有难,你我便是能力有限,可提醒天人一声,还是可以做到的。”江月沉面色复杂的看着陈霜儿。“遇见你真的太好了!”陈霜儿嫣然一笑,顿时冰霜化水末寒临春。
    ......
    看着面前身若白玉的独角蛇尸,归海乱松了口气,又取下背上的椭圆长石,放置在自己面前。蛇五百年化蛟,有独角。天异经记载的玄玉蛇都不能称其为蛇了,而是一只道行不浅的蛟了。
    削石磨筋绷弦调音,摆弄了半天,这世间便又是多了一架古朴七弦琴。归海乱自小便钟爱音律,其父曾为他请来了南灵的音律大师旷函子,教他音律之道。众多乐器之中,归海乱最爱竹笛与弦琴,只是弦琴不便携带,所以他才只有一根巽风竹笛伴身。
    盘腿坐在古琴前,归海乱宁息静神片刻,方才用指尖拨动琴弦。
    一指空灵,一指清远。悠然如松涛阵阵,回应空谷;澄然似秋水漾漾,轻扣浅滩;皎然如满月粼粼,垂照青瓦。
    音摄苍天,残裂碧霄青云;声沁后土,泯灭幽府黄泉。
    金石迸裂,风沙嘶吼。犹如万代古魔重返人间君临天下,又像当世神佛拈花禅笑发聋振聩。
    指停音散,归海乱将古琴负于身后,离开了这被人遗忘的不毛之地。
    ......
    风云变幻之际,所有人都在向晋国大梁城聚集。似乎冥冥之中,有一个棋手,以天下为棋盘,苍生万灵为棋子,布下了一个名为宿命的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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