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文大夫的脚步声传来,他出门来看是谁找他。刚一迈出门槛,后颈上就被刘进忠重重一击,晕了过去,周明一把接住,往后背上一甩,就背了起来。刘进忠纵身进屋,在里屋找到了药箱和一卷捆着的布,里面全是银针,用于针灸的。这是他白天在这屋里包眼睛时看好了的,这两样也是他所见到文大夫为那治阳萎病人所用过的东西,他一下夹在腋下,迅速地纵出门来,向周明打了一个手势,二人就急纵而去。
    此时,张中法正和若兰在后院房里商议明日婚礼之事还没睡去。
    周明一路扛着文大夫和刘进忠一起来到了白天看好地点的江边上,那回道全正等在那里,一只小船在江边停着。见二人前来,他忙忙地解开拴绳,稳住船头让二人上了船,接着他也跳上去,拿起竹蒿一撑,小船就向江中划去,顺江而下,驶向顺庆城里。
    “怎么不说了?到底是什么病?”文大夫见刘进忠欲言又止,忍不住好奇心地追问。
    文大夫就是这么一个人,只要是听到有什么疑难病症他都会一头钻进去研究,不管是什么样的情况,正是由于他这种钻研的精神,才让他的医术如此了得。
    刘进忠回头看了看,见屋里除了他们二人外并无其他人。
    “你是大夫,说了也不怕你笑,但你听见就行了,千万不要外传。”刘进忠低声地说道。
    文大夫点了点头。
    “我无法行房事。”刘进忠说得很艰难。
    文大夫脸色一下就松了下来。
    “我以为是什么不得了的病呢。”他有些不屑的样子。
    “时间很久了,十几年。找了上百个大夫看过,都没办法。”刘进忠不管对方的表情,只管说他的。
    一听到找了上百个大夫,文大夫一下又来了精神。
    “都找了哪些?吃了些什么药?”他巴巴地望着对方,等待着答案。
    刘进忠就把省城里那些有名的大夫说了个遍,又说出了好多种药方。
    听完刘进忠的话,文大夫半天没开口,眯着眼仰着头,望着头顶上。
    “如何,你能治吗?”刘进忠试探着问道。
    “不能,无法。”文大夫摇着头说道。
    “真的?”刘进忠一付失望的表情。
    文大夫点了点头。
    “为什么?昨天你不是为一个人治好了吗?”刘进忠问。
    “你说昨天那个呀,哦,对了,你当时在屋里的,难怪你知道我会治阳萎。”文大夫想起当时的情景。
    “对,你为何能治好他呢?”刘进忠问。
    “他和你的情况不同。”文大夫说。他只要一说起病来,兴趣盎然。
    “有何不同?”
    “那人的发病时间短不说,而且是外伤,只要用药对了和穴位准确就可以治好。而你说有十几年了,而且找的都是名医,他们都没法的事,我如何有办法呢?”文大夫说道。
    刘进忠从文大夫的脸色上看出他对省城那些名医不怎么看得起。
    “什么名医?我看只不过是些江湖骗子罢了,只有医好我这样病的大夫才够得上是名医。”刘进忠说完瞟了对方一眼,果然见文大夫的脸色有些亮了。
    “只要你能医好我,你尽管提条件,我一定会满足你。否则我就杀了你。”刘进忠软硬兼施地说道。
    “杀了我,好啊,你杀吧,就是杀了我,我也不会医你了。”文大夫突然勃然大怒。
    见文大夫发怒,刘进忠只好不再说话,默默退出了房间,留下大夫一个在里面。
    文兆伯怒不可遏,没想到世上有如此之人,竟敢威逼自己为其治病,气得他浑身颤抖,好一会才平静下来。想到今天是女儿的大婚之日,如果自己不见了的话,不知家中的人会急成什么样子。他心中一急,站起身来想看一看此处的环境,有不有法子逃出去。可四周一看,除了一道门紧紧闭着外,其余地方是严严实实,看不见一处窗户之类的。房间里亮着灯光,屋中摆着一张方桌上,上面摆满了水果、精美点心等吃食。文兆伯心慌意乱,象无头苍蝇到处摸摸撞撞,找了半天也毫无头绪,直到累了才停下来。
    “这是什么地方,如此密封,可一点也不觉得气闷呀。”他东张西望地到处看着。
    原来在头顶上有一道直孔,通向外面,大概是还没天亮的缘故,所以没有光亮透进来。
    文兆伯叹一口气,坐了下来,想着用什么法子才能出去,也想到如果不给他治病的话,他是不是真的要杀了自己。
    “我死了倒什么,可这样不明不白地死掉,兰儿她们又不知道我的下落,而且今天又是她的大喜日子,昨天她就对她说过要多喝几杯,如果就这样被他杀了,死得不明不白地,实在是不心甘啊。”他默默地想着。
    “想给他医治呢,我又不服这口气,有这样的病人吗,威胁我治病。我是可以被威胁的吗?哼!如果他能好好地求我,为了能见到兰儿,我也许会给治,可他---,唉!”想到这里,文大夫无可奈何地唉声叹气。
    “该如何办才能出去呢?”他想来想去,就只有给刘进忠医治这一个办法。
    “唉!”他长长地呻唤了一下。
    原来,这处地方就在刘进忠的宅子里的一个地下室里,进口就在后院中靠近厨房一侧的边上,一个花台将其遮掩住了,而花台正中的一根通气粗管直通下面,十分隐蔽地藏在花草丛中,很难发现。当初刘进忠买下这个宅院时,很大程度上也是看上了这个地下室。他明白自己是张献忠的叛将,追杀他的人很多,有了这样一个地方可以藏匿,以备不时之需。买下这里后,他又将地下室整修了一番,并重新加以掩饰,使之更加隐密。只是买来以后,就从来也没有用过,一直空在哪里,没想到这次却正好用上。这个地下室,除了他和周明几个人知道外,凌梅也是知道的,整修好以后,她曾经还下去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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