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这时已经在凤溪镇找了一家草药铺,敲开门,掏出腰牌亮明身份,要求给治刀伤。那草药铺老板见是衙门里的人来,哪里敢怠慢,赶紧找来治伤的药草,给李三包扎。
    “大人,你这伤得太重了,我看你这边的手膀可能是废了。我这些小药草管不了多大用,只能暂时止血。你还是要找大药铺医治才行。”那草药大夫小心翼翼地说道。
    “你只管包,给我把血止住,以后的事你就不要管了。银子我会给你的。”那李三平时作威作福惯了,可此时在生死关头也收敛了许多。
    “哪里的话,大人,我怎能要你的银子呢。你放心,我会给你包好的。”那大夫回说道。
    包扎好后,李三果然掏出一些银子要给大夫。大夫硬是不要,推来推去。
    “这样吧,我在你这里歇一夜,明天你去给我找一匹马或者驴子来,这钱就算就是买吧。”李三说。
    “那好吧,我这就去给你弄铺盖。”大夫接过银子,就收拾去了。
    第二天,大夫一早就出门去了。过了许久,才牵着一匹很瘦的老马来了。
    “找遍全镇也只有这一匹马,你凑合着骑。骑到城里是没有问题的。”大夫说。
    李三接过马来,艰难地骑了上去,向大夫打了一声招呼就一颠一颠地向城里走去。
    唐义没有杀掉刘进忠,知道刘进忠不会就此罢休。他回到城里,寻着暗号,找到了新的落脚点。魏洪和郑凤英正等着他。
    “被他跑掉了,他身上有霹雳弹。”唐义冒了一句,他把军中所用的磷火球当成了霹雳弹,这个东西当时是非常稀罕之物。
    “他有这个东西?”魏洪也吃了一惊。
    “今后遇见他可要小心哟。”唐义打着招呼,看来他似乎很忌惮这个东西。
    “副会长,你看现在如何办?”魏洪问道。
    唐义沉思了一会。
    “这个我已经想过了,我们不再出面,现在你我都要暂时躲藏一阵子。你去酒楼那边告假一段时间。然后就去找到明姑娘那伙人,叫她们去暗杀刘进忠。”唐义说道。
    “不是叫她们暂停一切行动吗?我已经给她们说了,她们也答应了。”魏洪说道。
    “叫你去你就去,说那么多干啥?就说是上头改了主意,另外你多给她们一些银子不就行了。”唐义有些不耐烦地说。
    见唐义有些生气,魏洪不敢再开腔。
    “还有,你找到她们就说,杀刘进忠也就是杀了清狗。而他又是衙门的红人,杀了他比杀杨重雅更重要,官府的损失更大。她们不是一天都想杀那些重要人物吗?”唐义给魏洪交代着。
    “是,我会将你的话转达到的。”魏洪小声地说道。
    “这个地方安全吧?”唐义看了看新家四处。
    “你放心,魏先生找的地方那里会有错。”袖里刀郑凤英说。
    “那好吧,你就抓紧去办好了。”唐义对魏洪说。
    “好,我走了。”魏洪说完就出门去了。
    待他走后,唐义转身对郑凤英说:
    “这几天暂时不要出门,藏在这里。你随时注意着动静,随身要带着家伙,不要大意。”
    “我晓得,哪一次不是这样的,我这刀就在身上。”郑凤英说道。
    “还有,今后我出门办事,只要我叫你跟着我,你就跟着,这样有个保险我也放心一些,今天如果有人在身边,我也不会让刘进忠跑掉,害得我提心掉胆地。”唐义唉声地说。
    “给你说过多次,叫你带着我,你就是不听。以前只要你带着我的,那次的事没有办好过,这下晓得厉害了吧。”郑凤英揶揄地说道。
    “知道了,知道了。”唐义打断了她的话。
    刘进忠在鸡叫三遍的时候才悄悄地回到了凌家院子。见凌梅睡得正香,他也没打扰她,就到东厢房去找了些伤药吃下,脱了衣服看了一下胸口,红了一大片,隐隐作痛,他盘腿坐下,运了一下气,觉得并无大碍。
    “要不是用刀挡了下,今天就惨了。”他明白是那刀挡住了掌风才没伤得更重。
    他躺在床上不敢合眼,一是怕睡过去,误了明天一早蓝驼子的点卯;二是怕那唐义知道自己的住处而找上门来。想到这里,他起身来到院内的角落里,找到正在值夜的家中护院。
    “周明,你叫把其他三人叫来。我有话说。”他对那个护院说。
    “是,大人。”周明转身就去了。
    一会儿,四名护院就站到了东院的厢房里。这四名护院是刘进忠在大西军任职时在省城找来的几名亲信,都是他当年在暗杀营时物色到的好手。多年来一直跟着他走南闯北,到了顺庆府后就给他作护院。多年来一直无事,刘进忠也一直对他们不错,不但薪金给得高,而且待他们如兄弟,平时只是叫他们在夜里多多留意一些,白天他们很少露面,都是躲在暗处里。只有一次云千秀的丫头佩儿夜闯凌家时,由于几人长年无事,有些放松警惕,所以才被佩儿点倒让她得手,幸好凌梅无碍。事后,他们自责心愧,自此加强了防备不敢再大意了,所以,刘进忠对他们很是放心。
    “这半夜叫你们来实在过意不去,但有件事情要告诉你们。”刘进忠停了停。
    “大人,没有过意不去的。有啥事你尽管说,我们知道这半夜叫我们来一定是大事情,不然你不会这样做的。”周明说道。
    “是啊,大人,你尽管说。有事我们去办。”另三人附合着。
    这四个人都曾是大西军暗杀营的高手,深喑其道,见到刘进忠如此,知道定是要他们办重要的事情。
    “是这样的,有人想暗杀我,武功很高,我打不过他。”刘进忠缓缓地说道。
    “是谁?是谁?快告诉我们。”几人着急起来。
    “你们不要急,听我说完。这人你们也打不过,但以你们几个加上我,那就不见得了。所以找你们来,就是给你们打招呼。这几天除了要看紧院子,加强防备外,你们要加紧训练合围的阵法,那个乱马阵你们要抓紧练。”刘进忠所说的乱马阵是当年在军中为陆统所创,专用于对付单个强敌攻入时所用。阵法为四人一组,象乱马奔腾一般,你来我往攻敌四周,使敌人手忙脚乱,疲于应付而伺机袭杀。
    “是,大人,你放心,这阵法我们虽然许久没练,但是非常熟悉的,很短时间就会得心应手。”周明说道。
    “这就好,同时,你们的暗器也要随身备好。那磷火球你们还有没有?”刘进忠问道。
    “我还有一些,大约二十来颗。”其中叫张世庆地回道。
    其余的人没有回答。
    “张世庆把你的分给他们几个,教一下他们如何用,到时会有用处的。”刘进忠对张世庆说。
    “是,大人。”张世庆说。
    “另外,要加强对夫人的保护,我怕那人对夫人下手。”刘进忠担心地说。
    “是,大人,我叫回道全和汪明建两人日夜守在西厢房那边。”周明说。
    “那就好,这几天辛苦你们了,这事完了以后,我会重重地奖励你们的。”刘进忠鼓励地说道。
    “谢谢大人!”几人双手一拱回应着。
    “好吧,你们去准备吧,多多小心。”刘进忠手一挥。
    几个护院退了出去。
    等他们走了以后,刘进忠才稍稍地松了一口气。
    这时,天已经亮了。
    李三咬着牙坚持骑着老马走到城边时,午时已过。他没敢进城,怕刘进忠不放过他。顺着城墙边,一路来到住在郊外西河乡的姐姐李绣清家中。刚刚到了姐姐的茅草房外,就咕咚地一下栽下马来。李绣清正在门前的脚盆里洗红苕,一见到弟弟骑着马来了,正高兴着,突然见他跌下马来。
    “哎哟,咋个搞成这个样子了嘛。”见到李三浑身血迹,右膀子挂在身旁,已经昏过去了,连忙将他扶起。
    “绍成,绍成快来。”她嘴里一边喊着她的男人,一边用力扶着李三。
    她男人方绍成一头从房里钻了出来。
    “啥事,大声武气地?”他问。
    “快来帮我一下,李三遭整了。”李绣清说。
    方绍成上前扶过李三,将他弄进了屋里,放在了床上。李绣清连忙倒了一碗水给他灌下,李三才有些缓过来。
    “天啦,是那个把你整成这个样子的嘛,绍成,绍成呀,快去请个大夫来看一看。”李绣清哭了起来。
    这时,李三已经醒了过来,一把拉住了姐姐。断断续续地说:
    “你-快去找-严捕-头过来,记着,千万-要悄悄地去,不能让人知道。就-就-说我有非常-要紧的事情。快去,快去。”李三有气无力地。
    “好,好,我这就去。我认识他,来过我家里的。”姐姐说。
    李三点了点头。
    “万绍成,快来给我看到一下。”李绣清叫道。
    万绍成应声过来。
    “你给我看着,我去一下就来,我找人去,顺便找一下大夫。”李绣清说道。
    李三平时对姐姐很好,他父母死得早,就只有这一个姐姐对他十分照顾。他当了捕快后,除了每月的俸薪要给姐姐一点外,逢年过节还会给姐姐送一些吃穿用品过来。虽然姐姐家里很穷,但有李三的接济也还过得去。姐夫是种田人,只顾忙着地里的事,老实巴交,一年的收成勉强够一家吃。见了李三这个样子,姐姐心急如焚,听了李三的交代后就急急地出门进城找严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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