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金一闹腾,佟盛年生气,看佟君兰不顺眼。佟国纲只好拉着佟君兰,登上指挥台,找到了曹继武。
    一见佟国纲,曹继武很是吃惊:“大哥怎么也在这里?”
    “我是奉调而来。”
    佟国纲的回答,一脸的平静,但眼神却有些躲闪。
    曹继武多精明,摇了摇头:“恐怕没那么简单,我想你是被排挤来的,巡抚大哥是不是……”
    佟国纲连忙摆手制止了曹继武:“你是聪明人,今日过去,我再告诉你们。”
    曹继武点点头。
    二金听他们说的甚是隐晦,又看见曹继武的脸色暗淡,似乎猜到了什么。
    金日乐叫道:“是不是佟国器……”
    佟国纲摆手制止金日乐。
    佟君兰见他们不大对劲,急忙问佟国纲:“大哥,国戚大哥怎么了?”
    佟国纲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他很好,不用担心。”
    佟君兰听到佟国纲语气晦涩,伤心道:“你骗我!”
    佟国纲见她猜到了结果,叹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回家说去。”
    佟君兰点了点头,回身抱住了曹继武。
    曹继武抚了抚她的秀发,叹了口气:“去吧,这里一结束,我就过去。”
    佟君兰点点头,跟着佟国纲而去。
    等佟君兰走远了,金日乐忙问:“大师兄,佟国器真死了?”
    曹继武点头,沈婷婷不相信:“他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死了呢?”
    金月生也明白了,回道:“他挨了一炮,想必师兄,早就预料到,是这个结果了。”
    沈婷婷疑惑:“可是相公说,只要他好好休息,不就没事了吗?”
    金月生回道:“那是安慰人的话。”
    沈婷婷不解,两眼迷茫。
    金月生解释道:“炮弹的威力,难以想象。即便没有弹片杀伤,单凭强大的冲击波,人体也是难以承受。佟国器表面看不出什么,但内脏却被冲击波震坏了。”
    沈婷婷明白了过来,脸色暗淡下来。
    佟国器对众人挺好的,他的突然离去,众人心里皆不好受。
    金日乐忽然问曹继武:“佟国器是帮龙公子挨了一炮,炮弹的冲击波,穿透力极强。大师兄当时,也看出龙公子也受了伤,难道他就没事?”
    金月生闻言一惊,也问曹继武:“是啊,师兄以为,龙公子伤势如何?”
    曹继武摇头道:“说不准,大哥死了,朝廷马上会有大事发生。”
    二金面面相觑,金日乐还要问,曹继武摆手道:“晚上到了佟家,我们再说。”
    眼前的比试,才是正题,二金只好把龙公子的事,先放一放,不再言语打扰曹继武。三兄弟挺身而立,观看演武场形势。
    果然不出王辅臣所料,吴三桂的飞云骑,果然勇悍异常,连八旗骑兵进了场,也只是走走过场而已。事实就在眼前,二金惊得说不出话来。
    金日乐指着飞云骑,突然惊叫道:“他们好像是蒙古人!”
    金月生也惊叫道:“好像还有女真人!”
    曹继武点点头:“我看了半天,才看出来,这支飞云骑,的确有点邪门!”
    金日乐惊异:“吴三桂手里,怎么会有蒙古人和女真人?”
    曹继武摇头,金月生也莫名其妙。
    沈婷婷想了想,忽然叫道:“是不是他们冒充的?”
    金日乐奇怪:“什么意思?”
    沈婷婷解释道:“就是八旗兵,冒充吴三桂的手下。”
    金日乐仍然奇怪:“堂堂八旗铁骑,为什么会这么做?”
    沈婷婷迟疑:“可能……
    是为了收买吴三桂。”
    金月生笑了:“八旗没必要那么做,你们别瞎猜了,事后咱们一定会知道真相。”
    “别说了,该轮到咱们了。”
    曹继武提醒三人,三人顿时闭口,不在说话。
    点将台上,吴三桂洋洋得意,自以为十万两黄金,非自己莫属。其实更为关键的是,通过这次比武,吴三桂技高一筹,大大挣足了面子,以后在这西南,无论是谁,见了自己都得低人一等。
    毕竟通过比武,彰显出吴三桂的实力,最为强大。这年头,谁的兵能打仗,谁才是真正的爷。
    台上诸将,皆看不惯吴三桂的嘴脸。然而人家实力,确实强悍,众将有心无力。
    孙思克忍不住了,请洪承畴出手。图桑、穆马、贺布等人,也顾不得颜面,纷纷请洪承畴出手。
    洪承畴手里,只有王辅臣的三百侍卫骑兵,在吴三桂眼里,根本不值得一提。
    洪承畴眼看端的差不多了,对吴三桂客气一下:“王爷,你看……”
    吴三桂以为,洪承畴要派王辅臣出手,于是笑道:“督师不要给三桂留情。”
    洪承畴当年大明蓟辽督师,这吴三桂曾是他的手下。他知道洪承畴老谋深算,不是自己能对付的了的,所以在洪承畴面前,吴三桂知道收敛平时的傲气,并且一直称洪承畴为督师,表示不忘旧情。
    洪承畴何等精明,知道吴三桂认为自己手里无兵,不会把自己真正放在眼里。
    其实说白了,这次比武,就是为了给吴三桂一个下马威。只要制服了吴三桂,其他的势力,就不敢不听洪承畴的。
    因此洪承畴觉得端的差不多了,对王辅臣道:“给曹继武传令。”
    吴三桂闻言,洪承畴原来不是派王辅臣,顿时大惊:
    曹继武何须人也?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洪承畴杀人不见血,难道真要拿自己开刀?
    飞云骑可是自己的宝贝疙瘩,闪失不得,吴三桂顾不上许多,急忙大叫:
    “且慢。”
    众人皆很疑惑,纷纷扭头看着吴三桂。
    吴三桂极为尴尬,是自己喊的暂停,却没有想好恰当的理由。
    大儿子吴应熊耳语道:“不如先看看洪承畴的人马,到底是什么样子,再作打算。”
    吴三桂闻言大喜,立即对洪承畴行礼道:“这个叫曹继武的,三桂从来没有见过,还请督师把他叫来,让大家见识见识。”
    穆马知道,吴三桂这是在耍花招,于是行礼道:“曹继武只是个不起眼的小小千户,王爷眼里,怎能看重这等小人?”
    贺布也看不惯吴三桂骄横,附和穆马道:“小小曹继武,怎能入平西王的法眼?”
    桑图也叫道:“是啊,是啊。曹继武一无功名,二无身份,怎能和堂堂平西王相比?”
    众人纷纷附和,极力贬曹继武,抬吴三桂。
    吴三桂也是老江湖了,他凭借往常的经验:
    世间只有两种人,一种是喜欢的人,另一种就是不喜欢的人。
    就像他吴三桂一样,凡是众人竭力诋毁的人物,那绝对不是一般人。
    所以众人越是贬低曹继武,吴三桂越是心惊,坚持见见曹继武。
    洪承畴无奈,只得摆手示意王辅臣。
    王辅臣立即到了指挥台,将点将台上的情形,大致说给了曹继武。
    曹继武直皱眉头:“吴三桂想开溜?”
    王辅臣点点头:“这家伙害怕经略使大人使阴招。他要是真见了你,一定会缩壳!”
    金日乐脑瓜一转,顿时一脸坏笑:“这好办,让仇仕通他们去,吴三桂见了,一定会笑死!”
    金月生也附和:“的确是个好主意。吴三桂不知道精步营底细,一定以为他们是真是要饭的。只要他松懈,就好收拾他!”
    王辅臣疑惑:“经略使大人,脸上恐怕挂不住啊?”
    金日乐笑了:“他们一进场,我就看见那群傻鸟在笑。不如让他们笑个够,在给他们浇盆冷水。这岂不很好玩?”
    金月生也道:“不错,洪承畴只要镇服了吴三桂,其他人就不敢不老实了。虽然刚开始会丢了面子,但一旦精步营灭了飞云骑的气焰,吴三桂等人,更会对洪承畴敬畏有加,不敢再打歪主意。”
    王辅臣终于点了点头,曹继武于是将旗子给了金日乐:“给他们发令,队副留下指挥,队正全部上来。”
    金日乐立即摇旗:
    侯得林,仇仕通,铁破甲,刘飞羽,巩铁城和柳飞龙六条大神爷爷,得到命令,立即跑步上来。
    曹继武伸手示意:“人已经来了,王大哥带走吧。”
    看见六个人破烂的样子,王辅臣只想发笑,点了点头,把他们带到了点将台。
    六位大神爷爷,个个烂草鞋,破衣罗索,蓬头垢面,和街头的乞丐,没什么两样。王辅臣领了六个人上来,众人皆莫名其妙。
    王辅臣忍住笑,伸手示意,六个人齐刷刷地站在了洪承畴面前,行礼齐声喊道:“参见经略使大人。”
    众人终于忍不住,轰然大笑。
    被六个破烂人出了洋相,洪承畴脸色铁青,浑身局促不安。
    王辅臣见了洪承畴的脸色,急忙附耳道:“大人暂且息怒,只有这样,吴三桂才不会退缩。”
    洪承畴闻言,顿时醒悟过来,心中叹道:曹继武这烂招,虽然凑效,但让我堂堂经略使丢脸,这也太有失体统了!
    王辅臣继续造势,对六人道:“经略使大人,是你们的最高长官,但大人还不认识你们。快一一报上名来。”
    仇仕通首先报上姓名:“仇仕通,精步营百户,现为直属队队正。”
    “侯得林,百户,斥候队队正。”
    “铁锤,百户,精槊队队正。”
    “巩拾得,百户,盾牌队队正。”
    “刘榔头,百户,精弩队队正。”
    “柳箩筐,百户,标枪队队正。”
    六位大神爷爷,报完名字,众人早笑破了肚皮。
    楚半瓶大笑不止:“箩筐,装粪的。”
    刘之源也笑:“榔头,打坷拉的。”
    “拾得,捡来的。”
    “铁锤,木匠,砸木板的。”
    “侯得林,猴子得了树林,自然成霸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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