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继武抱着红杏,在二金和沈南星护持之下,终于冲出了五行阵。甄仕人等人,见红杏受了伤,吓了一跳,连忙跑过来瞧。
    见红杏不断抽搐,曹继武大惊,连忙跪地,扶住关切道:“杏儿,怎么了?”
    “继武哥哥,我快不行了!”
    红杏极为痛苦,曹继武吓了一跳,连忙捉住血海把脉。
    这是一种寻常罕见的奇毒,曹继武大惊失色,连忙从怀里掏出药包。
    “丧门钉的河豚毒,没有用的!”
    背后刘中魁阴冷的笑声传来,众人大惊。顾炎武怒斥刘中魁。
    刘中魁一脸狰狞,得意地狂笑:“我得不到了,别人也别想得到!”
    吕留良破口大笑:“你这无耻小人,狼心狗肺的东西,我吕留良真是瞎了眼,和你成为朋友!”
    顾炎武、柳如是、李香君、卞赛赛无不痛骂刘中魁。
    “你们一个也别想跑,全都得死在这里!”
    刘中魁阴笑不断,只见他手一挥,院墙四周,立即出现了一百多名火绳枪手。众人大惊失色。
    火绳枪虽然比不上掣电铳,但威力也远非刀剑所能比。二金立即借助大水缸的掩护,抢占了有利地形。
    见二金要打自己,刘中魁吓坏了,急令开火。然而墙头上的火铳手,突然纷纷掉落。
    顾炎武等人疑惑不解。刘中魁错愕之时,只见铁虫,火虫和倭虫慌忙跑来:“不好了,清军打了进来!”
    刘中魁大惊,连忙拔腿就跑。二金、沈南星立即合围,将刘中魁退路截住了。此时神江龙等人,也冲了进来,纷纷围了过来。
    紧接着佟君兰、沈婷婷和翠莲,也跑了进来。见红杏受了伤,三个女人皆大惊,翠莲更是大哭起来。
    红杏命悬一线,微弱轻唤曹继武。曹继武立即将脸贴了过去。
    此时,王辅臣、洞明、佟六十和洪承畴等人,全冲了进来。
    原来那天曹继武离开南京之后,洪承畴担心红杏的安危,于是暗中带孙思克和王辅臣来到苏州城。他一边布置政务,一边让王辅臣暗中查找红杏的下落。
    刘中魁在苏州的势力极大,所以八旗驻防将军洞明,早已紧盯了刘家庄。
    刘家庄依山靠水,易守难攻,所以洪承畴一看地形,就秘密通知佟六十前来,计划借助火器营的大炮,轰开刘家庄寨墙。
    佟君兰三人在刘家渡,见到了布衣打扮的王辅臣。王辅臣逼问之下,佟君兰只好将事情的经过告知。
    红杏被抓,王辅臣大惊,立即通知洪承畴。
    爱女心切,洪承畴立即带人杀了过来。但是怕刘中魁狗急跳墙,伤了红杏,洪承畴逼冒辟疆出面,将王辅臣等人,化装混入了刘家庄。
    王辅臣暗中做掉了门楼上的守卫,洪承畴亲自带大队人马,水路并进,直奔刘家大院。此时众人一进院,见红杏受了伤,皆大惊失色。
    洪承畴更是急冲过来,一脚将曹继武图踹开,抱起红杏,泪满满面,悲怆不已。
    红杏微弱吟道:“爹,女儿不孝,不能孝敬你了!”
    年进七旬的洪承畴,竟然放声大哭。
    “爹,我要继武哥哥!”
    红杏微微呻吟,洪承畴一愣,紧接着大怒,抱住红杏,边踢曹继武边大骂:“都是你个王八羔子,害死了杏儿!”
    见洪承畴大骂曹继武,红杏大急,忍痛不断挣扎,不断急叫继武哥哥。
    佟六十、王辅臣和洞明,急忙过来拉住了洪承畴。
    所有的人,都能看得出来,红杏快不行了。
    佟六十劝道:“女大不由爹,你可别急火攻心!”
    王辅臣等人,也纷纷出面相劝,洪承畴突然镇静了。
    “好爹爹,杏儿要继武哥哥!”
    红杏又叫了一声,洪承畴悲痛欲绝,只好将女儿递给了曹继武。曹继武连忙抱住红杏,悲痛地自责。
    红杏却面带惨淡的笑容,呻吟道:“继武哥哥,孩子叫什么名字?”
    曹继武一愣,红杏满眼期待,曹继武顿时眼泪如雨。
    红杏忍痛笑了:“孩子是咱们的宝贝,继武哥哥想要男孩,咱就叫曹宝吧?”
    曹继武痛苦地“嗯”了一声。
    “继武哥哥,我和曹宝不会怪你,你要好好……活着!”
    曹继武痛苦异常,红杏用尽力气,抱紧曹继武:“继武哥哥……答应我!”
    佟君兰和沈婷婷皆放声大哭,劝曹继武答应。
    曹继武只好点点头,红杏急道:“你说……你说!”
    世间毕竟美好,红杏怕曹继武殉情,用尽气力,让他亲口答应。曹继武只好忍痛答应了一声。
    红杏闻言,非常的开心,露出灿烂的笑容,语气断断续续:“兰儿……活泼开朗!婷婷也不错,……你就都……”
    曹继武渐感红杏的气息慢慢消失,痛苦呼唤。红杏满面笑容,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洪承畴忍不住过来,抢过红杏,哭的像个孩子。
    此时的曹继武,心已经被掏空了,反而欲哭无泪,缓缓而坚定地对洪承畴道:“杏儿是我的。”
    洪承畴大怒,一脚踢了过去。曹继武不闪不避。
    王辅臣急忙来劝:“杏儿深爱的是曹继武,你这样,杏儿会不高兴的!”
    佟六十、孙思克和洞明也来相劝。洪承畴摇头哭道:“杏儿还没过门,怎能随便给人!”
    洞明摇头:“杏儿怀了人家的孩子……”
    洪承畴顿时大怒,又要打曹继武,却被佟六十三人拉住了
    “光打也不是办法。”
    王辅臣纷纷相劝,洪承畴又恢复了冷静,大骂曹继武:“你个王八羔子,是不是男子汉?”
    “我曹继武,向来敢作敢为。”
    曹继武斩钉截铁,洪承畴大叫:“那好,你带着杏儿,立即去太夫人那里,让她老人家主持婚礼。”
    “配阴婚!”
    沈婷婷大声惊叫,顾炎武也立即叫道:“曹老弟不可答应,会断子绝孙的!”
    “继武老弟,千万不可答应,不然会终生不得好死!”
    吕留良也跟着大叫,甄仕人、沈南星、柳如是、卞赛赛、李香君等人,纷纷劝曹继武不可答应。就连一直不说话的钱谦益,此时也来相劝。
    然而曹继武回答的,却斩钉截铁,众人都愣傻了。
    金月生疑惑:“什么陪阴魂?”
    金日乐也不解:“难道有什么法术,要把大师兄的魂勾了去,和大嫂在阴间相会?”
    沈婷婷一边擦眼泪一边解释:“就是和死人结婚!”
    这大活人的,怎么能和死人结婚呢?二金吓了一大跳,金月生忙不迭地劝曹继武:“师兄,不可答应,和死人结婚,你以后还怎么见人!”
    金日乐也拉着曹继武嚷嚷:“大师兄,千万别犯傻。要不然,你就是活死人一个,一辈子晦气倒霉!”
    曹继武摇头,语气极为坚定:“杏儿是我曹继武的妻子,以后也永远是我曹继武的妻子。曹继武今生今世,只有杏儿一位妻子,活的……死的……都一样。别说配阴婚,就是同赴黄泉,也在所不惜!”
    佟君兰急了,抓了曹继武的手大哭:“继武哥哥,你答应杏姐姐,要好好活着的!”
    沈婷婷也哭着哀求曹继武放弃。众人皆默然,内心惊叹不已。
    见众人都去相劝,洪承畴本以为曹继武放弃。但他万万没想到,曹继武竟然这么坚决的答应了,就连洪承畴自己,也很是吃惊:毕竟活人配阴婚,闻所未闻。
    既然曹继武当着众人的面,已经把话说绝了,洪承畴也只好将红杏,重新递给了曹继武。
    此时红杏虽然面带笑容,但已无生机,曹继武忽然剧痛锥心,“哇”一口鲜血狂喷,昏死过去。二金大惊失色,佟君兰和沈婷婷吓得颜面大变。
    金日乐探了探气,忽然大叫:“大师兄死了!”
    佟君兰和沈婷婷二人,顿时又大哭起来,金月生踢了金日乐一脚:“瞎喊什么?师兄只是昏厥了。咱们快将他送到西山,那里安静,将养将养!”
    金日乐连忙点头,于是众人齐动手,抬起曹继武就走。
    此时洪承畴怒气冲天,恶狠狠地叫嚷:“所有的人,一概格杀,一个不留!”
    经略使大手一挥,众军上前,就要杀吕留良等人。
    金月生急忙大叫:“且慢,他们是来帮我们的!”
    “这帮人都是通匪贼人!”
    此时的洪承畴,恼怒得已经再次失去了理智。
    吕留良等人,是来帮师兄的,洪承畴要是杀了他们,师兄会伤心的!金月生打定主意,急忙给金日乐递了眼色。金日乐放下曹继武,急忙叫来李文章和鲁志高帮忙。
    李文章身强力壮,收了流星锤,扛起曹继武就走。金日乐抱着红杏,佟君兰、沈婷婷和翠莲紧随随后,鲁志高持斧殿后,一行人径往洞庭西山而去。
    院中顾炎武,怒骂洪承畴:“你这个无耻小人,卖国投敌,辱没祖宗的混蛋,坑害我大明子民,该遭天打雷劈!”
    吕留良也骂:“洪承畴,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遭天谴的王八蛋。滥杀无辜,迟早要被乱刀分尸,不得好死!”
    柳如是、李香君和卞赛赛也痛骂洪承畴。
    洪承畴怒不可遏,提刀就要杀他们,被王辅臣和佟六十死死拦住。
    钱谦益、冒辟疆吓坏了,急忙来劝。然而群情激愤,二人哪里劝得住。洞明急忙使眼色,金月生忙叫方国泰等人,将顾炎武、吕留良等人架走。
    洪承畴歇斯底里地大叫:“截住杀了他们!”
    钱谦益吓得丢了魂,急忙往外冲。方国泰八位大汉,架着顾炎武等人,横冲直撞。此时门前乃是一群八旗军,他们见洞明不发话,也只做做样子。方国泰等人,就这样,把众人推了出去。
    洪承畴怒斥洞明:“你想包庇通匪贼人?”
    王辅臣急忙来劝:“江南还不稳固,这些人名望极高,暂时杀不得!”
    佟六十也来提醒:“黄宗羲、顾炎武和吕留良三位,当今皇上慕名已久,屡次征召,不可废了圣恩。”
    洪承畴顿时又冷静下来,恨恨地骂道:“这次算便宜了这帮混蛋,这帮自命不凡的酸腐,有朝一日,我一定杀他们!”
    此时的刘中魁等人,已经被五花大绑。看见他们,洪承畴气不打一处出,提刀直奔刘中魁。
    生死关头,刘中魁害怕了,急忙求饶。
    洪承畴一刀剜下一块肉来,大骂不止:“你这等小人,仗势欺人,满嘴仁义道德,其实却是外强中干,贪生怕死的蝼蚁!”
    堂堂江南经略使,竟然亲自动手割肉,刘中魁如杀猪般哀嚎:“我家有黄金百万两,都是你的,求你手下留情,留我一条性命!”
    在洪承畴的尖刀下,刘中魁贪生怕死的本性,显露无遗。
    尚水漂大骂:“刘中魁,臭不要脸的,脑袋掉了,碗大的疤,嚎叫什么!”
    倪久也大骂:“刘中魁,你个王八蛋,原来你是这等贪生怕死之辈,怪我们不听大哥之言,被你花言巧语给骗了,我倪久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铁虫、火虫、倭虫也纷纷大骂。堂堂刘家庄庄主,平时威风八面,一到生死关头,气节风骨,竟然连水贼和贱仆都不如,令人大跌眼镜!
    洪承畴的刀,带着无穷的愤怒,把刘中魁刮的遍体鳞伤。
    佟六十忍不住过来劝:“经略使亲自动手,有失体统!”
    然而此时的洪承畴,已经处于发疯状态。洪承畴不管不顾,连割了三十多刀,刘中魁最终血尽而亡。
    刘中魁被刮得白骨粼粼,鲜血染红了一大片绿草,洪承畴还不解恨,又连砍了几刀。白骨磕刀,砰地一声脆响,钢刀崩口,洪承畴方才恨恨地停手。
    瞥见尚水漂等人,洪承畴一脚踢开刘中魁尸身:“你们是条汉子,我给你们来痛快的!”
    尚水漂等人闻言,皆伸长脖子,将头颅伸了出来。洪承畴抽出王辅臣的腰刀,一刀一个,犹如砍瓜切菜。
    尚水漂、倪久、火虫等人,果然刚烈,洪承畴钢刀落下,他们没有一个人叫嚷,顿时整个院子里,人头到处乱滚。
    洪承畴仍然不解恨,提刀一指洞明:“刘家庄所有的人,一个不留!”
    扬州十日,嘉定三屠,清军的恶名远扬。如果苏州再来大屠杀,大清在江南的统治,一定会平添许多难度。况且刘家庄的百姓,只是受制于刘中魁。今匪首一死,再来杀老百姓,没什么实际意义。
    见洞明不动,洪承畴提刀就要剁他。孙思克和王辅臣二人,急忙死死地抱住洪承畴。佟六十无奈,耳语一番,洞明立即转身而去。
    爱女无辜亡故,洪承畴丧失了理智,将刘家老幼,悉数杀光。洪承畴癫狂的杀戮,金月生、沈南星等人看的心惊胆战。
    大院之内,到处都是腥臭,金月生不想再待下去,给神江龙和沈南星使了眼色。三人告辞王辅臣等人,转身出了院子。
    一路之上,但见到处都是尸体,腥味冲天,血染胥江。神江龙和沈南星二人,皆痛骂洪承畴残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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