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来到大厅前广场,王辅臣正要提棍,忽然寻思起来:图敏乃正黄旗名将,他的手下,应该不是脓包。看他图敏那漫不经心的样子,一定是成竹在胸。难道他是来拿我寻开心的?
    王辅臣偷过眼神,仔细瞄了曹继武一眼。
    看这年轻人,满脸未脱稚气,但气定神闲,一副镇静自若的稳重,不像个生瓜蛋子!阴沟里翻船,不是没有的事!我何不派手下上场,即使败了,咱老王脸上,也不怎么难看,到时也好收场。
    王辅臣为保险起见,于是便撤手回来,吩咐道:“邵老弟,你去会会他。”
    邵令之闻言,提棍向前,打一声招呼,摆出夜叉探海式。
    想不到这王辅臣,还有点花花肠子!曹继武暗叹一声。
    擒贼先擒王,如果打败了王辅臣,可以一锤定音。但狡猾的王辅臣,竟然缩了回去。顶上来的邵令之,不过是个手下。打败了他,后面应该还会有挑战者。人生地不熟,持久战对自己没有一点好处。
    然而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别人的地盘,人家已经叫战了,如果不接,就是看不起对方,接下来的情况,只会更糟糕。
    “喂,磨蹭什么?怕了不成?”
    邵令之不耐烦地嚷嚷了起来。
    曹继武只得回应一声,提棍横出二郎担山式。
    二郎担山,乃是横棍防守招式。邵令之没把眼前的年轻人当回事,抢先一步,夜叉探海,中路当胸,直刺而来。
    棍头离胸口七寸,曹继武突然双手由横转纵,侧身挡开了棍头。
    眼见快要刺中,却被挡开,邵令之急忙顺势下棍,继续探海,点击曹继武小腿。
    但曹继武哪容他点来,挡棍的同时,向前疾垫一步,转棍顺势挑向小腹。
    夜叉探海式走的是纵路,小腹是个极大的空当,邵令之一惊,急忙撤步。他这一撤,先机顿失,被曹继武顺势夜叉探海,点中了水分穴。
    二金跳脚叫好。
    曹继武用了三分力,邵令之跌了个倒栽葱,但并没有受伤。
    飞将军的弟子,果然不同凡响,怪不得连金拐也吃了亏!图敏暗惊不已
    邵老弟跟随咱老王多年,怎么转眼之间就败了呢?王辅臣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白老弟,你上!”
    王辅臣果然要来持久战。邵令之闻言,谦让一下而退。
    一个招呼打过,白勇搓棍而起,紧接着老君扇炉式,照耳门斜劈而来。
    待棍头离耳门三寸之时,曹继武使出了青蛇盘草式,瞬间缠住了对方棍头。
    棍头被制,先机顿失,强行攻击,已经不可能了,白勇想抽棍,调整招式。然而曹继武突然顺势使出了白蛇吐信,朝白勇左手点去。
    白蛇吐信,直接突击,这招来的太过突然。然而沙场宿将白勇,身惊心不慌,急忙撤手。但曹继武先机在手,劲力灌注,乌龙摆尾,“啪”——
    长棍落地,白勇捂手而退。
    众人又大声喝彩。
    “白老弟暂退,蔡元来会会他!”
    蔡元一声喊,挑棍在手,直上乌龙摆尾,朝面门横拨而来。
    曹继武使出玉女剪锦式,棍头纵颤,直接朝手剪去。
    武术之中,有先中后手和后中先手之说。先行出手,后招有效,称为先中后手。先行防御,反击克制对方先手,反夺先机,称为后中先手。高手对决,后中先手能够出其不意,打乱对手的计划,赢面往往更大。
    乌龙摆尾是个横劲,而玉女剪锦则是个纵劲,后中先手,正克横劲。蔡元知道厉害,急撤身,要使出老君扇炉式,避实就虚,侧面反击。
    然而反抢先机的曹继武更快,趁势疾突伏身,仙人指路,直点犊鼻穴。
    蔡元膝下一麻,仰面翻倒。
    这一次速度更快,众人眼前一晃,战斗就结束了。
    金日乐欢呼大叫:“大师兄又赢了!”
    王辅臣等人瞪大了眼睛,愣的出奇。
    邵令之三人武艺不弱,怎么败得如此迅速?王辅臣摇头不敢相信,但事实就在眼前,他不得不服。
    金月生拍了拍王辅臣的肩膀:“山西老财,还比不比?”
    王辅臣叹了口气,向图敏道:“将军手下,果然不同凡响!”
    图敏摇头笑了:“你搞错了,他们只是我的朋友。”
    “将军能结交这样的朋友,咱老王羡煞啊!”
    惺惺相惜,曹继武展露了硬实力,实力派王辅臣,自然是一脸羡慕。
    曹继武近前扶起蔡元,微微一笑:“咱们本就是不打不相识嘛!”
    “曹老弟说的不错!”王辅臣哈哈大笑,“咱们不打不相识,从今以后,曹老弟就是咱老王的朋友了。快摆酒来,咱要和兄弟们痛饮!”
    不大一会儿功夫,手下众人一通忙活,在庭院中间摆下一桌酒席来。
    王辅臣端起一碗酒:“曹老弟,如不嫌弃,从今往后,咱们就以兄弟相称,如何?”
    曹继武也端起一碗酒:“王大将军过奖了,如不嫌弃,今后我以王大哥相称,如何?”
    “那咱老王受之不恭了!”
    王辅臣哈哈大笑,举碗而起,“请!”
    曹继武推手碰碗,二人一饮而尽。王辅臣意犹未尽,又连和曹继武喝了两大碗。爽朗笑声不绝于耳,对方也是个实力派,王辅臣自然大为高兴。
    邵令之、白勇和蔡元等人,也对曹继武极为佩服,纷纷举起碗来。
    这帮人皆是豪爽之士,曹继武也不谦让,和众人一饮而尽。
    王辅臣举起酒来,对图敏歉意道:“只顾结交新兄弟,倒把你这旧友给忘了,可不要放在心上啊!”
    图敏也举起一碗酒,哈哈大笑:“王老兄,你和我之间,还有新旧之分吗?”
    “你说得对,今天你给带了三个兄弟,咱老王在此多谢了!”
    王辅臣哈哈大笑,“请!”
    二人一饮而尽。
    王辅臣又接连向二金敬酒。二金也连忙回敬,三人全是一饮而尽。
    金日乐喝完酒,冲王辅臣笑道:“山西老财,嘴上功夫,算不得兄弟吧?”
    王辅臣闻言,眼珠子微微一转,略一沉思,哈哈大笑:“图敏,你今天来,不是专程介绍兄弟的吧?”
    图敏点头:“不错,今天来你这,我们确实有事相求。”
    “咱们既然成了兄弟,理当鼎力相助!”
    王辅臣哈哈大笑,大手一摆,“快说,有何难事?”
    金月生急忙递话:“是这样的,荆州商人金氏父子的名贵茶船,被洛洛给扣了。如今父子二人被洛洛抓进大营,想请王大哥相助。”
    王辅臣闻言,怒不可遏,一拳砸在桌上:“洛洛这个狗才,嚣张跋扈,打仗无能,强抢民财,倒是非常卖力气。江防重地,那是老子的地盘。这个驴球子,他净给老子添乱!”
    图敏无奈道:“我与他虽同为八旗将领,但一向不大合拍,故来请你相助。”
    连图敏都出头了,这金氏父子到底是什么人?
    王辅臣不解问道:“他一介商人,怎能得众位如此相待?”
    金月生见问,就把江中遇救一事,又说了一遍。
    既然人家有救命之恩,那也没什么好啰嗦的了!王辅臣低头想了想,生出一计,于是对图敏附耳。
    图敏听完大喜:“好计策,就这么办!”
    “走,跟我去江边。”
    王辅臣伸手示意三兄弟跟他走。
    众人正要起身,图敏忽道:
    “且慢!”
    王辅臣奇道:“你还有什么顾虑?”
    图敏对三兄弟道:“金拐他们,在洛洛营中,你们三个跟金拐有过节,还是留在此处,待我们把人救出,你们再去。以免引出金拐他们插手,否则事情很难办。”
    王辅臣闻言,低头细思,大叫道:“想不到,金拐的伤竟是拜你们所赐?”
    金月生点了点头。
    “这太好了,事情办完,你们一定要陪咱好好喝上一回。”
    “承蒙王大哥不弃,小弟一定奉陪。”曹继武笑道。
    王辅臣又捶了图敏一下肩膀:“图敏你也真是的,这么好的兄弟,不早点引荐给咱!”
    图敏也是刚刚见到他们,听到王辅臣责备,一脸的无辜。
    王辅臣向曹继武抱拳:“曹老弟放心,咱老王向来不说大话,请三位在此静候佳音。”
    三兄弟纷纷回礼。
    金月生指着金勇道:“这位金勇,乃金氏父子的管家,让他给王大哥带路吧。”
    “太好了,三位老弟,告辞了!”
    王辅臣大喜,穿戴一番,带着手下和金勇一帮人,立即赶往江滨码头。
    洛洛可是满洲镶黄旗参将,王辅臣只是绿营军,金月生有点担心。
    金日乐也自言自语:“这王辅臣,话说的挺漂亮,到底靠不靠谱?山西老财,可是出了名的抠索!”
    曹继武拍了拍二人的肩膀:“此人表面粗狂,快人快语。然而他竟能凭大哥的只言片语,就断定是咱们打伤了金拐,也足见此人心思缜密。所以这事,他一定能办成。”
    金日乐闻言,眼睛咕噜一转,忽然兴奋地叫道:“两位师兄,咱们何不偷偷跟去,瞧个热闹!”
    “太好了,与其干等,不如出去瞧瞧,说不定还能有意外惊喜呢!”
    金月生大为赞同。二金眼巴巴地曹继武。
    曹继武却摇了摇头:“这样不好吧?”
    二金大失所望。
    “在此傻等,大爷也讨厌!”
    曹继武忽然扑哧一笑,转身就跑了。
    又被曹继武耍了一回!二金恍然大悟,飞身追揍曹继武。
    三兄弟一路追逐嬉闹,飞出了总兵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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