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源正在发愣,李玄东又说道:“小师弟,你可知上次我们遇到的和黑殿阎罗一起来的那魔教妖人所射出的白色羽针?”
    方源想了片刻,就在几日前,他们一行人准备去讨伐妖族的虎族之时。半路遇到了黑殿阎罗和那叫什么白羽的,当时自己的四师兄董成义就是不小心中了那白羽的一根羽针,差点儿就废了那条手臂。后来若不是万钧及时赶到,救治了一番,不然几人铁定是闯了大祸的。现在听大师兄说起来,难道那白羽还和这白鸩还有关系不成?
    他连忙说出了心中的疑惑,李玄东道:“我是想说那白鸩的独门暗器便和四师弟所中的羽针差不多,只不过那白鸩射出的羽针是剧毒无比的。”
    方源哦了一声,也就看向了半空中。只见夜色渐渐地从天际处蔓延了过来,四周显得越发的灰暗,这里的天是说变就变的。刚才还平静祥和的夜空突然刮出了阵阵狂风,这风仿佛能够深入骨髓一般,吹得方源的脖颈和破了洞的后背处处有着丝丝的凉意。连忙裹了裹身上那破旧的衣服,说道:“这天气真是怪异。”
    李玄东似乎也察觉到了异样,身后那一片一望无际的密林摇曳不住,像是翻滚的波涛一般。而且,远远地还有猛兽和飞鸟的悲鸣传来,显得有几分的诡异和凄清。底下观望之人无不警惕地查看起了四周的情况,以为这狂风是妖风所化,不想半日没见个动静应该是变天了。
    那一线天的谷口处弥漫的瘴气正在滚动着,像是一掌猛兽之口正在吐纳吸气一般。隐约中,似乎已经显现出了大致的轮廓。但是,碍于那恐怖的传说,谁都不敢轻易往里踏入一步。
    夜空越是深邃无光,那万钧的赤霞便越发的剑光大作。一时之间,只能隐约判定的乌云直接被照得红火,像是一团红球般悬浮在空。而这时候,白鸩已经从云层中钻了出来。只见他手中是一把细长之剑,闪着白色的寒光,与那一身洁白衣服显得相辅相成。
    两人立在半空,执剑相对。万钧面色凝重,似乎也觉得有些吃力。而白鸩的额头冒出了冷汗,同万钧过了数十招,发现自己根本就不是对手。但是,一直都被他缠得死死地,根本没机会逃脱。
    刚才二人生死交战,根本就没有估计到四周的变化,现在方才发现原来已经暮色四合了。见到万钧仍然是面不改色,丝毫没有放过自己之意便有些怯战起来。
    万钧察觉到他的动机,冷笑一声道:“怎么,白鸩,你就这么两下子就不行了?”
    白鸩一听此话脸上有些怒容,背后的双翼抖了一下。万钧还以为他要释放毒针,连忙警惕起来,哪知白鸩根本没有想要出手的意思。盯着万钧半天,才说道:“万峰主,你非得要赶尽杀绝?”
    万钧一愣,继而说道:“邪教妖人,自然是人人得而诛之。”
    白鸩脸上出现了怒容,对万钧的话语显得很是不屑一顾。反驳道:“万峰主,这些年来,我鸩鸟一族可没做什么伤天害理之时。”
    万钧哪里会听他说这些,连忙讥讽道:“白鸩,你现在觊觎这即将现世的异宝,便和魔狼他们同流合污起来了?”
    白鸩沉默了片刻,缓缓说道:“无论怎样,我们各为其主,你这样处处针对于我,到底是何意?”
    万钧戳断他的话语道:“白鸩,我知你没有拿出正真的本事,你便拿出来同我分个高低吧。”
    白鸩一听,一扫刚才的怯场之意,一字一句道:“万峰主,可是你逼我的。”说罢,这白鸩便展开了双翅,直接就刮起了一阵狂风。
    万钧看在眼中却丝毫都不畏惧,仿佛还流露出了兴奋之色。想他何等成名多年之人来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识过,岂是能被区区一个白鸩便恫吓住?
    方源一见到这形式,便有些担忧道:“这白鸩看来是要发飙了,不知师父能否挡得住。”
    李玄东却没有那种担忧,直接道:“放心,师父他老人家道法高深,就白鸩他还没放在心上呢。”
    随着白羽双翅的震动,便刮出了一道道凛冽之风袭向了万钧。这风似乎就如方源每次使用的神风六式般,凌厉而具有杀伤性。
    万钧冷静沉着以对,根本就没把那些刮来的风刀放在眼中。那赤霞剑上散发的剑光像是焚烧草原的野火,这些风刀直接就被化为了乌有,消失无踪。
    白鸩见自己的攻势被这么轻易便破除,自然是心中大惊,心道这万钧果然名不虚传,武域几千年的根基果然并非浪得虚名的。
    方源一见到这白鸩展翅都是那么厉害,自己若是同他对上怕是万难避开的。万钧的赤霞果然是一代神剑,虽然在名气稍逊紫影神剑,但是在万钧的手中却比紫影神剑更有威势。
    他心中早已佩服的五体投地,心想着自己这点修为到底要何时才能赶得上师父?李玄东亦是有一样的想法,他加入万钧门下已经多年了,奈何就是得不到真传。现在见到自己的师父大展神威,自然也只是又多些艳羡而已。
    底下不乏有些其他主峰的弟子在窃窃私语,心中对着万钧又是惊讶又是佩服。在武欲中,素来都只有这石栈峰一脉鲜为人知。而且加上万钧又属于那种其貌不扬之人,在武域的几位峰主中反倒成了最为人所不识的。
    当然,万钧的万剑归一还是让大家如雷贯耳的,现在又亲眼所见他大展神通这才让他们知道什么叫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这句话。·
    半空中。
    四合的夜色像是一双巨大的手,从四周怀抱了过来,巨细无遗的散漫了角角落落。但是,这夜色的蠕动却根本就阻止不了那穿梭在其中的剑光和法器之光。
    白鸩首战败落,却并不气馁,小心地变化着招式,他清楚对方之人的修为根本不是自己能够惹得起的。然而,碰上了也得应对。
    赤霞在夜色中更显得犹如一个璀璨的明珠,在黑暗中的吞噬中显得如此的孤傲,好像要撕破浓密的黑色空间。白鸩面色越发的凝重起来,万钧并不慌张,嘴角噙着冷笑,仿佛根本不把白鸩放在眼中。
    那双洁白的羽翼停止了煽动后,那白色之剑便亮了几分。万钧收起了嘴角的笑意,想要先发之人。不想这时白鸩便抛出了手中之剑,直接展开双翅,朝后飞了一步。
    万钧只察觉到飞来之剑,不想这白鸩居然还留有后手。等他反应过来之时,无数道白色羽毛如针般密密麻麻便迎面扑来。就在白鸩觉得万钧要被射成筛子之时,对方挥出一剑后却还能再冲天而起,如鹰击长空般迅捷。
    底下的李玄东和方源乃至整个正道观望之人都为万钧捏了把汗,果然是艺高人胆大,底下之人均想到若是自己碰到这等情况怕是已经自乱了阵脚了。
    那些羽针掉落在地,直接冒出了黑色之气,那郁郁青青的草地在片刻便枯黄衰败起来。众人心中大惊,果然是五大凶兽之一,羽毛都是含有如此剧毒。
    白鸩见到万钧躲开了攻势,虽然在意料之中,但是到底还是有些难以置信他的速度会如此之快。等他召回了自己的法器,抬头仰望深邃的夜空,却没有发现又万钧的身影。这让他大为惊奇,凡是修道界众人都知晓不可能一会子往上飞升的,那云层之上乃是滚滚天雷,能否尽摧世间万物。
    就在他这么一愣神间,一道巨大的烈焰之剑便从空中斩落下来。众人只觉得那红色的剑气染红了半边天,每个人都有些战战兢兢的,仿佛感同身受般体会到了白鸩处境。
    这时白鸩全身衣襟猎猎作响,他感到了半空中那股无形的压迫之感。赤红的剑光犹如当头棒喝,直接就砸向了有些发愣的白鸩。底下之人大惊,觉得这么一来,这白鸩怕是要惨死剑下了。
    哪知白鸩却像是突然大变一边,整个人的身形直接就化作了一道白光,猛地就迎了上去。这道赤红之光一下子就被冲散了开来,众人心中大为惊奇,这都能被击破看来白鸩也是非同凡响。
    白鸩也正在庆幸着居然能够击破那道赤焰剑光,不料心中窃喜未尽,一道更大的剑光便又迎头劈下。这此的剑光之下居然还有阵阵狂风卷起,白鸩的脸上徒然变色,这万钧果然难缠。
    那道红火的剑光像是从天而降的天火,赤红之焰在无尽的夜色中疯狂的挣扎和咆哮着,仿佛一条游在苍穹中的火龙一般如此的肆意妄为。白鸩面对着条巨型火龙,心中大感焦虑,但是生死攸关之际少不得祭出了手中的宝剑。
    白鸩手中之剑化作一条白光,直接撞上了那火红剑光。并且还退后一步,展开了双翅,从双翅中射出了无数道的白色之光,看来是羽针无疑了。
    底下之人惊呼,这正是场旷世之战。李玄东看着夜空中的火红烈焰,嘴上若有所思道:“师父的剑法居然如此出神入化了。”
    方源见到这些,心中自然也是想着自己的师父实在不简单真是太厉害了。听到李玄东这么一说,连忙也说道:“大师兄,师父这剑法我们怕是在修炼一百年也是赶不上的吧?”
    李玄东说道:“小师弟,道途漫漫,不是一朝一夕便能有此功力的,师父他人家固然天资聪慧但是也离不开勤奋修道的。所以,你也别妄自菲薄,你的悟性无疑是我们众位师兄弟中最高的了。”
    方源一惊,想到了自己刚上石栈峰那会,人人都觉得自己骨骼不佳,资质愚钝,根本不适合修道。不想后来天降奇缘,居然开启了世所罕见的沧澜玄经,这才让他得到加持。若是光凭内修武欲心经,根本就难以达到今日这个局面,估计连驱物都还是个问题。
    现在是靠着两套内修法则,方才一跃成了武欲很具潜力的新人。但是,在悟性上自然还是要略逊于梦清寒还有林小菁这类天资极高之人的。不过,勤能补拙,他在石栈峰时没日没夜的修炼两套心法,多少还是有了些成效的。
    后来他在武欲比试中一鸣惊人,成为了最具争议之人。不少人都觉得他并无多少实力,全是倚赖他人方才侥幸入围,面对这些质疑,他自己都曾怀疑过。然而,后来的死亡之城和千尸阴山却让他用实力证明了自己。现在听到李玄东说自己的悟性乃是师门中最高的,自然觉得自己哪有那么厉害,连忙答道:“大师兄,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厉害?”
    李玄东笑道:“小师弟,只要刻苦修道,你将又是第二个二师弟的。”
    凤凌天?方源一听,直接收了心中的热血,看来真的是注定比不过他了。便也不说话,紧紧地盯着半空的场景。
    白鸩的剑光和羽针对上那道红火烈焰后,便直接被吞噬了进去。之人只听见一声巨响,那红色剑光之后又是一道剑光向着白鸩劈来。
    白鸩连忙转身逃离,但是剑光在背,根本难以逃脱。一下子便被击个正着。迅速的向地面落下,一道身影迅疾而来,接下了正在掉落的白鸩。却见他背上的羽翼一惊焦化了不少,心中大为惊讶。
    万钧收了赤霞,立在空中看着那人说道:“原来是夤袭将军。”
    白鸩只觉得胸口处气闷一处,像是堵了一块巨石。被夤袭将军扶住后,直接吐了一大口鲜血出来。那洁白的衣服上直接就印上了点点红渍,特别是身后那双洁白无瑕的羽毛,看上去竟有些残破不堪。
    夤袭将军和万钧应该也是有过数面之缘的,只不过那时候狐王在世,双方没有大动干戈只是在一些场合见过数次。上次在密林中匆匆见过,一来万钧力败他们少主三人,二来自己手头又有要紧之时,便也没有同万钧交上手。
    夤袭将军看向万钧道:“万峰主,何必赶尽杀绝呢?”
    万钧冷哼一声,显然对着夤袭将军没什么好的阴险,却并不想动手直接说道:“妖魔邪祟,自然当诛。”
    “你......”白鸩突然发声说道,却并未说完又吐了一口鲜血出来。
    夤袭将军连忙给他吞下了几日丹药,并说道:“白鸩老弟,先别说话,待我去会会这老匹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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