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时之鹰闻言顿时一僵,黝黑的大眼中闪过一丝绝望,‘噍噍’的叫声如泣如诉,哀求之意溢于言表。
    ‘宙’思索了一会儿,抬头看庄云州,用只有两个人才听得懂的语言轻声问:“可有‘生’?”
    庄云州一愣,眼神亦是一亮,重重的颔首,眉心源纹亮起,一股清新浓厚的生命力自他的手心散发出来,‘宙’做了一个抓取的动作,将那些生气全部凝聚在手中,投入了那颗蛋当中。
    夫妇二鹰的眼神紧紧的盯着那颗蛋,听着里面微弱的响声越大越强,激动的眼中含泪。
    ‘宙’在蛋壳上轻轻敲打了三下,尽管什么异动都没有,可在场的鹰和人都能感受到那蛋四周的空气中有什么东西被改变了。
    原本已经变得黯淡而灰白的蛋壳就像是被打磨的珍珠一样重新变得洁白而璀璨,看上去健康极了。
    ‘哆哆哆’
    ‘哆哆哆哆哆’
    微小却足够清晰的,小鹰啄蛋壳的声音传入耳朵,越来越急促,越来清晰,时间似乎变得漫长,风都屛住了呼吸,不知不觉中一种奇妙的感觉在心中回荡,生命即将诞生的感动让庄云州忍不住露出的期待的眼神。
    这枚蛋的蛋壳极其厚重,‘宙’精准的将蛋壳的时间隔绝在外,只将小鹰的时间回溯到了刚从母体诞生的那一瞬间,每一次循环小鹰都回忘却之前的事情,但生存的本能会让它找准自己先前叨啄的地方。
    那顽强的小生命坚持不懈的啄了半个时辰,终于众人只听到‘咔嚓’一声,蛋壳上出现了几道横七竖八的裂痕,粉嫩粉嫩的尖喙钻了出来。
    ‘宙’松开手,已经破壳的蛋轻盈的悬浮在了半空中。空气中风的流向悄然变了,它们打着旋围着蛋转了起来,时之力被拉扯着,朝着那破开的单孔钻了进去。
    ‘唧唧’‘唧唧’小鹰稚嫩犹如雏鸡的叫声从蛋壳中响起来,原本厚重的雪白蛋壳开始发散出与月光一般的浅白辉芒,随着时间之风一同旋进了蛋壳中。
    在这片空地上,出现了一个以蛋壳为中心的巨大漩涡,风吹得两个灵族人衣衫飘荡,这种珍贵的时之鹰出生的场面,没人舍得移开眼睛,渐渐的,月白的光芒笼罩了整个漩涡。
    蛋壳化作最精粹的时之力跟着那流动的风一同钻进了时之鹰的体内,光芒内,一双翅膀‘唰’的张开了,带着些奶气的鹰鸣回荡在树叶相撞的声音中。
    时鹰夫妇激动的往前走了几步,光芒散开,一只浑身仍长着绒毛的小鹰仔正努力的在半空中活泼的扑腾着翅膀。
    可惜尽管比一般的幼崽要强大不少,它仍是一只硬羽未长出小崽子,扑腾了两下就‘吧唧’一下头朝下栽到了地上,懵了一瞬的小鹰仔摇晃着身子坐了起来,极其委屈的坐在地上用翅膀拍打了两下地面,很是愤怒的样子。
    方启灵毫不客气的噗嗤笑了出来:“真是个小笨蛋。”
    儿子被嘲笑,雄鹰锐利的眼神横了过来,方启灵漫不经心的瞟了它一眼,雄鹰便又将视线默默移开了,怂的雌鹰忍不住暗地里给了它一爪子。
    蹲下将小鹰捧起来,轻轻的摸了摸他的脑袋,庄云州将它放回雄鹰左翅下的育儿袋中,微笑:“我的承诺已经完成,也该离开了。”
    雌鹰低头躬身:“阁下之恩,我夫妻永远铭记于心,只不知该如何报答恩人。”
    庄云州刚想道‘不用’,却忽而想起一件事,顿了一下,道:“确有一件事,你们可以帮的上忙。”
    雌鹰大喜,忙道:“是什么?”
    庄云州和方启灵对视一眼,笑了起来。
    目送着时之鹰夫妇离开,庄云州收敛的脸上轻松的神情,转身面向‘宙’,深吸了一口气,终于问出最迫切想要知道的问题:“宙,你是否可以看到几万年前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紧紧的盯着对方,庄云州等着对方的回答。
    “可。”宙颔首,目光中似有无限的流光闪过,幽深深邃,一眼望不到底。
    《淮南子》有云:往古来今谓之宙。‘宙’乃是无限延伸的时间,对他来讲,没有过去和未来,唯有无限多的时间点。
    庄云州精神一震:“我们想知道一个时间点上发生的事情。”
    “带我去事情发生的地点。”‘宙’十分干脆,他可以看到一地的时间线上发生的所有事情,庄云州的请求对他而言不值一提。
    然而,这个要求却让庄云州嘴角刚扬起的欣喜笑容定在当场。
    那地方……是北圣的吸风饮露阁。
    圣人之地,‘宙’一旦出现便会被发现端倪,更遑论要在当初北圣接待西圣的大殿中停留且回溯时间。
    “这可着实有些难办了。”他狠狠皱起了眉头,好看的眉眼写满了为难。
    一旁沉默许久的方启灵却突然开口:“也许并不难。”
    庄云州蓦然抬头看他,方启灵挑起了一边嘴角:“北圣行事遮遮掩掩,虚虚实实,但我倾向于他是偏向我们一边的。若是我们没有想错,这个问题,北圣会为我们解决。”
    顺便还能试探一下北圣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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