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时分,江北市,城乡结合部一处网吧,赵小燕正叼着烟上网打游戏,手边放着一碗泡面,一瓶脉动,她担心被网上追逃,所以没敢用自己的身份证上网,在这儿包夜的代价是给网管口一管。
    赵小燕是豪放的江湖儿女,但不代表她是个随便的人,她宁愿让陌生但长得像盗版吴亦凡的网管小哥上,也不愿意被猥琐的三大爷上。
    在公司没多久,赵小燕就严重感受到一股让她不怎么舒服的氛围,三大爷和雪姨是搭伙过日子的一对狗男女,但是三大爷和花姐似乎又有一腿,昨天晚上,这货居然来摸自己的床沿,被赵小燕毫不客气的打了回去,所以今晚干脆跑来网吧过夜。
    在网吧消磨了一夜的赵小燕回到旅馆,雪姨满脸的不高兴,说马上就去接货了,你跑哪儿野去了,赵小燕没说啥,乖乖坐上了三大爷的桑塔纳后座。
    此行目的地是南泰县,出发之前雪姨分别在三家银行的atm机上取了一共六万块钱,这是货款,雪姨在车上抱怨说现在的货越来越贵了,生意越来越难干,干完这一炮就歇歇吧,出去旅游旅游,去趟东北,看雪乡。
    “要我说,去三亚,天涯海角。”三大爷瞥一眼后视镜里的赵小燕,露出焦黄的牙齿淫笑道,“三大爷教你们游泳,蛙泳。”
    花姐点起一支烟,不屑一顾:“要去肯定去丽江,浪漫,懂不?”
    赵小燕心里说你们这帮土鳖,雪乡三亚丽江有个毛的好玩,最好玩还是网吧。
    一路吵吵嚷嚷,一小时后进了南泰城界,路上花姐和卖家微信语音敲定,在县医院后墙外交易,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进县城之后,雪姨让三大爷先把自己和花姐在路边放下,这是万全之策,这买卖毕竟犯法,指不定哪天就翻船,全部折进去了就不好了。
    “老三你带小燕去接货,小燕你在幼儿园干过,把孩子哄好了,别老哭,老三你查查孩子有没毛病,有毛病的咱可不要。”
    “中,我和燕子配合,绝对办的妥妥的。”三大爷又冲赵小燕挤眼一笑,差点把她看吐了。
    与此同时,警方也在部署之中,这案子关系着熊天兵的死因,所以韩光派遣薛老实侦办,他在南泰同行的协助下进行了布控,还有个便衣女警抱着个襁褓装作货物,为了取证,襁褓里还真有个婴儿。
    人贩子诡计多端,临时提出变更交易地点,在城关镇西南位置一条空旷的马路上交接,而且只能来一辆车,一个人,薛老实说没问题,同意。
    二十分钟后,薛老实一个人驾车停在路上,周围只有大片收割完毕的庄稼地,人贩子的狡猾程度都快赶得上毒贩子了,不过在警方的天罗地网下这些小伎俩都是可笑至极。
    一辆停产已久的老式普桑鬼鬼祟祟停在薛老实车旁,贴着深色劣质车膜的车窗摇下,露出一张猥琐面孔,薛老实暗道坏人真是挂相,这家伙一看就不是好人。
    “货呢?”那人说。
    “钱呢?”薛老实问。
    副驾驶位子上戴着大口罩的女子亮出六沓捆扎好的钞票,冲薛老实晃了晃。
    薛老实打开车门,抱出一个襁褓,将孩子面孔亮给他们看,又拿出一张空白的出生医学证明,说道:“带把带证,六斤八两。”
    男人露出焦黄的牙齿笑了,下车,潇洒的甩上车门,要求验货,薛老实当然不会让他在寒冬腊月的天气检查这个从战友家借来的男婴,反正已经确认人贩子身份,直接抓人就行,他在装作递孩子的同时,暗藏在手中的铐子准确砸在男人手腕上。
    三大爷顿时醒悟,想挣扎,薛老实抱着孩子一脚踢过来,把他踢翻在地。
    赵小燕带着耳机正在听歌,忽见情况有变,立刻扑到驾驶位上,挂挡踩油门松手刹一气呵成,她虽然年纪小但是车龄不短,桑塔纳咆哮一声冲了出去,那边薛老实刚给三大爷上了背铐,见状用藏在领子里的对讲机话筒通知堵截同事,拦住这辆车。
    万万没想到,车里这位十几岁的小妹子驾车如此凶猛,赵小燕见路口有一辆车横在那里,不但不停车,反而加速冲了过来,硬是将南泰警方的面包车顶翻了,然后扬长而去。
    雪姨和花姐正在南泰县城里晃悠,不知不觉就到了县医院门口,雪姨踱步进去,看到门口大牌子上挂着的医院主要医生名单里,原来写着熊天兵名字的照片已经被撕下,顿时有些奇怪,抓着个路过的护士问:“你们熊院长咋了,调走了?”
    护士说:“熊天兵死了。”
    “咋死的?”雪姨愕然。
    “让人杀了,有一段时间了。”
    雪姨当机立断,转身就走,花姐快步跟上来,问咋回事,脸色这么难看,雪姨不答,拿出手机给三大爷打电话,很快就有人接了,三大爷说交易顺利,你们在哪儿,我去找你们。
    “我们在县百货大楼。”雪姨说完,关机,把手机扔进了垃圾桶,花姐一看就明白了,也把自己的手机丢了进去,两人分别拿出备用机来开机,默契的直奔长途汽车站,不是坐长途车,而是在站外叫了一辆黑车,谈好价钱,直奔江北。
    “六万块钱没了。”雪姨说,一脸心痛。
    花姐心说你们真是塑料的露水姻缘啊,他三大爷栽进去了,在雪姨心里都不如六万块重要。
    三大爷是真栽了,落到了江北刑警手里,现抓现审,审讯地点就在南泰县刑警队,这边的伙计们在审讯手段上比较灵活,铁嘴钢牙落到他们手里也只有乖乖开口。
    更何况三大爷本来就不是硬汉,刑警们还没正式上手段他就招了,但拒不承认自己是人贩子,只交代是帮人家开车的,其实这家伙精着呢,他知道没拿着孩子,没付款,也没其他证据控告自己,警察没招的。
    但是他面对的是江北刑警,薛老实对他说:“你香港电视看多了吧?以为没证据我就没法办你了是吧,告诉你,你老老实实交代,最多也就是坐牢,你不交代,跟我耍心眼,我让你生不如死,你不信咱就试试。”
    三大爷死猪不怕开水烫,依然装傻,但已经心虚了,他知道薛老实说的是实话,他是人贩子,落到看守所里被人知道,不用警察出手就揍个半死了。
    “还有个法子,你帮我抓到主谋,再把这边医院里供货的人揪出来,那我就相信你真的是个开车的。”薛老实递过来一支烟。
    三大爷接了烟,就着薛老实的打火机点着了抽了一口,缓缓吐出烟雾,接受了这个看起来很厚道的建议。
    ……
    江东省公安厅刑侦总队小会议室,刑侦口的几位专家和国际刑警组织近江联络办公室的警官听取了文讷等人的叙述,基本确定这是一个拐卖儿童的国际犯罪组织,凯利夫妇则是隐藏极深的国际人贩子,而且是那种高端私人订制的性质,类似于中国古代培养扬州瘦马的老鸨子。
    案子很离奇,即便是见多识广的刑警们也觉得匪夷所思,这案子牵扯太广,已经不是国内的公安机关能处理的了的事情了,必须得到国际刑警组织的支援,这就需要时间来协调。
    省厅一位处长专门负责协调此案,万旭东处长说,当务之急是争取时间,这样,你们就说小孩没护照,需要先办护照,然后要求在境内交货,这样我们就主动了。
    文讷按照这个内容发了封邮件过去,对方三天都没回复。
    这三天内警方一点也没闲着,警方试图通过技术手段给犯罪分子定位,以便和当地国家的国际刑警中心局进行对接,但是对方设置了多重代理,网警无法查到具体的登陆地区,不过这也在预料之中,对方是国际犯罪组织,不是县城的土鳖人贩子,交易额动辄以十万欧元计,那技术上肯定是十分强大的。
    等待的日子里,文讷也没闲着,积翠园14号里的所有东西都经过清点,衣物大包捐赠给了贵州山区,书籍细软都搬到了纺织宿舍文讷家里,凯利夫妇不但精通中国传统文化,对艺术也颇有造诣,他们的书很对文讷的胃口,在整理书籍分门别类时,文讷发现了一个和三十二开的软皮本,里面写满了英文,每一段都标注着日期,最早的是1990年字样。
    这是约翰.凯利最初来到中国时的笔记本,近三十年前的纸张已经泛黄,碳素墨水写的笔记依旧清晰,但是英文连笔导致阅读有些障碍,文讷看的很费力,只能留下来慢慢浏览,希望能从中发现一些秘密。
    胡萌和小雨涵也住在这里,卢振宇住附近的天鹅快捷酒店,一个电话五分钟就能到,小雨涵的护照在省厅的协调下特事特办,很快就能拿到。
    又过了一天,伊芙终于打来电话,拒绝在中国境内提货,而是交易地点安排在泰国曼谷。
    “泰国?”文讷并不意外,对方不傻,肯定要在交易中占据主导性,决定交易地点和时间。
    文讷不知道以前凯利夫妇和他们交易是不是也在国外,不过她和警方想的一样,同一对夫妇每年带两三个不同的小孩出海关,然后还都是自己回来,这样很快会被注意到,估计应该是在国内交易,对方来提货吧。
    现在看来,可能是他们猜错了,也可能是对方觉得凯利夫妇被杀,卖家换人,摸不清底细,为防止意外所以要求境外交易。
    “泰国对中国护照是落地签的,”伊芙说道,“你们不需要提前申请签证了,三天之后,也就是这周五到曼谷,带艾米找酒店住下,我会再联络你,你准备一个比特币账号,到时候货款会按照当天的牌价,从欧元换算成比特币,打进你的帐号里,这是我们初次合作,希望一切愉快。”
    “不,我不去泰国。”文讷反应很快,她知道泰国警方的水准和敬业水平,指望他们还不如指望自己,那里还整天爆发政变,恐怖分子隔三差五闹动静,想想就觉得不安全。交易这种事情也不是哪一方说了算的,必须协商解决,互相迁就。
    “那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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