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片刻后另外几个闺蜜也都传来了坏消息,不是说不上话,就是找不到合适的人,文讷只得再次拨打哥哥的电话。
    这次不再是通话中了,铃声响了两下,哥哥带着微笑的磁性声音传来:“小文啊,找哥干嘛呢?”
    文讷像抱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赶紧把事情叙述一通,末了带着哭腔说道:“哥,卢振宇是为了救我才被抓的,你一定要帮帮他啊!”
    那头许家豪拿着手机,脸上挂着讽刺的笑容,听这丫头睁着眼睛说瞎话,听完了才长叹一声:“唉……不好办啊……人家告他故意伤害,这属于证据确凿,且不说当时那么多人都亲眼看到了,就像你说的,他打人家的视频已经传得满网都是了,就算想给他开脱都找不到理由啊!”
    文讷急得要哭:“哥,赵大头只是个地痞流氓,你在社会上认识那么多人,就不能……”
    许家豪听着文讷为了卢振宇那小子都急成这样了,心中越发的忿恨,冷笑着说道:“不错,我是认识不少社会上的人,可社会上的人出来混无非为了一个钱字,赵大头已经被逼的都头无路了,严格的说,他现在已经不属于社会人了,而是属于亡命徒了,我就算认识再多的社会人,又能怎么样?总不能让人家去帮我杀了他吧?”
    文讷听着哥哥冷酷的声音,突然觉得很陌生,平时对自己的小请求总是尽量满足的哥哥,今天突然变得拒人千里之外,她也不说话,只是低低的抽泣着。
    那边感受到了文讷的伤心,许家豪无奈道:“唉,真拿你没办法,我帮你问一下吧。”
    文讷喜出望外:“谢谢哥哥!”
    许家豪苦笑一声:“不过,我可没太大把握,别说我没本事逼赵大头撤诉,就算赵大头现在撤诉,这案子视频已经传到网上了,这种刑事案件属于公诉性质,检察院介入的,撤不了诉,我最多是帮你打听一下消息。检察院那边,我可没什么过硬的关系。”
    文讷还是充满希望的说道:“嗯,我知道,哥哥,谢谢你!”
    许家豪叹了口气,说道:“既然回到近江了,你也别总在外面疯跑,马上周末了,回家吃个饭吧,爸妈都好长时间没见你了。”
    文讷点点头:“嗯,我一定回去!”
    ……
    挂断电话,许家豪靠在真皮沙发上,眼神变得更阴鸷了,他抚摸着身旁小鸟依人的卡佳,突然一把捏起她的下巴,端详着她瓷娃娃一样的美丽混血脸庞,咬着牙说道:“行啊……你不是喜欢那小子吗?我就让他死在里边!”
    说着抄起另一部手机,也就是他的“二号机”,开始翻通讯录。
    卡佳被他这句话吓得小脸煞白,心脏狂跳着,心说:怎么,我跟他的事,许大少都知道了?
    许家豪并没留意到她的失态,拨了个号码:“喂,老四,你准备一下,安排两个人上山,干炮大活儿,你先找人,具体的情况等我电话,这次可能会比较扎手,那些不入流的废柴就别给我找了,你心里有数了吧。”
    挂上电话,他又拨了个号,哈哈笑道:“张所,是我,你豪弟!在哪儿呢?中午怎么样,出来坐坐?不喝酒不喝酒,哈哈,就是想你了……嗨,那个事儿我肯定相信你啊!嗯,不对,是相信法律,相信警方,肯定不会让犯罪分子逍遥法外的啊,啊?啊哈哈哈……好好,中午等我电话,把王指导员也叫上……”
    ……
    下午四点多钟的时候,卢振宇又被提出来了,警察给他戴上铐子,塞上一辆昌河面包警车。
    警车一直往北开,一直开过了淮江二桥,进入了北岸区。
    卢振宇心中越发不安,问了好几遍,押送的两个警察在前面抽烟聊天,也不理他,最后被他问烦了,回头吼了一句:“去二所!老实坐着!”
    卢振宇不知道“二所”是什么所,仍然怀着一丝希望,问道:“请问,是拘留所还是看守所?”
    开车的警察笑道:“二所都不知道?近江市第二看守所啊!”
    卢振宇只感到手脚冰冷,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自己被移交看守所了!
    他基本常识还是有的,如果送拘留所,就表明事儿不大,只是治安拘留或行政拘留,而且最多十几天就出来了,也不会有案底,可要是往看守所送,那就是刑事拘留,就表明事儿大了,可能要被判刑了!
    听着前面两个警察的谈笑,想着自己即将被毁掉的前途,卢振宇现在后悔死了,早知道这样,昨天说什么也不能那么装逼啊!就算要打,杀出一条血路,拉着小文逃跑就是,硬充什么英雄呢?
    不过,想到小文,想到张洪祥,卢振宇又有了些信心,这爷俩都不是吃素的,无论哪个人都有过硬的关系,小文的哥哥是许大少,张洪祥在近江不知道,但他在江北的广电系统还是平蹚的,把手伸到省城来,应该也不算太难。
    这样一想,还算是稍微心安了些。
    进了近江第二看守所的高墙,派出所的警察办了交接,把卢振宇交给看守所的管教干部,然后两个管教一前一后,把卢振宇夹在中间,穿过了几道铁门,最后在一个办公室里,卢振宇被命令把衣服脱光,接受全面检查,包括嘴巴里,甚至还有肛门也被检查了一番,他只感到前所未有的耻辱和愤怒。
    检查完毕,管教把t恤和大裤衩还给他,但是口袋都掏空了,而且把鞋子收走了。
    “好了,继续往里走!”管教打开一扇门,命令道,后面是个院子。
    卢振宇看着自己的光脚,犹豫了一下:“我没有鞋子。”
    “里边有拖鞋!”管教推搡了他一下,把卢振宇推了出去,卢振宇心一横,光着脚踩在院子里,跟着前面的管教穿过了院子,进入了监舍大楼。
    进入监舍的大铁门,发给他一双浅灰色的塑料拖鞋,卢振宇穿着拖鞋,跟在管教后面,穿过长长的走廊,两边都是铁门,走廊的白墙上贴着教育在押人员的口号标语。
    “哗啦”,管教打开一扇铁门,对卢振宇命令道,“好了,进去!”
    卢振宇踏进一步,铁门就在自己身后“咔嚓”锁上了。
    他一个激灵,发现自己已经彻彻底底的身陷囹圄了。
    这是一间十来平方的长方形房间,水泥地,墙面贴着半截瓷砖,房间很高,足有四五米,但在三米多高的地方,有一层网格状的铁栅栏,铁栅栏的上面,一盏吊扇无精打采地转着。
    房间的一侧是一条水泥大通铺,上面铺着席子,七八条大汉光着膀子,横七竖八睡在上面,都是一动不动,卢振宇进来的时候,这些人硬是没一个转头看的。
    但是,随着管教干部的脚步远去,好几个人都坐起来了,不怀好意地打量着他,像野兽看猎物似的。
    为首的一个浑身刺青的黑汉子大咧咧地说道:“新来的,蹲那说,因为啥事进来的?”
    卢振宇心说,果然一进来就遇到传说中的牢头狱霸了。
    他很紧张,小心说道:“因为打伤人进来的。”
    “操你妈!”
    黑汉子一抬手,一个东西飞过来,结结实实打在卢振宇脸上,卢振宇只觉得脸上一阵剧痛,而且臭烘烘的,低头一看,是一只拖鞋。
    他被砸楞了,不知道对方为何无缘无故砸人,心说我也没得罪你啊!
    旁边一个平头小子从铺上站起来,直接冲卢振宇过来,抬手一耳光扇在他脸上,然后一胳膊肘顶住卢振宇的咽喉,把他顶在墙上,然后另一只手点着他的额头,狞笑着:“日你妈,听不懂人话是吧?彪哥让你蹲着说,你非站着说,怎么着,刚进来就想给彪哥下马威是吧?”
    说着一个黑虎掏心,重拳击中卢振宇小腹,卢振宇只觉得一阵呼吸困难,抱着肚子蹲了下去。
    平头小子笑嘻嘻地看着蹲在旁边的卢振宇,转脸邀功似的看着黑汉子,黑汉子很满意,点点头,说道:“好了,重新说,因为什么进来的?”
    卢振宇腹中翻江倒海,眼中直冒金星,心中却惊怒不已,没想到这里的人心理都这么扭曲。
    要是在昨天,他早就爆发了,不把这俩人给废了不能罢休,但是现在都进了看守所了,而且就是因为不懂得隐忍才进来的,千万不能再重蹈覆辙了!
    不就是忍吗?我忍!
    卢振宇强忍着怒火和疼痛,抬起头,尽量平和地说道:“我……我是因为打伤人进来的。”
    “打伤人?就你?”几个犯人都哈哈笑起来,看着一副怂样的屌丝大学生,那黑汉子笑道,“你打伤谁了?女的吗?啊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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