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梅祭拜完没有立刻给孩童雕塑盖上黑布，而是站在那儿嘀咕，像是在跟着孩童说着一些话。
叶微蓝不想惊扰到她，转身从另外一个楼梯下楼，从靳家的后院走出去，还没走几步手机响起。
是白述回短信了。
——卧槽！师父，你是在哪里看到那玩意的？那可不是佛，而是古曼童，资料我发给你了。
ps：师父啊你可别想不开，墨大哥死的时候已经挺大的，你养的不一定就会是墨大哥的转世，还有可能被反噬。
叶微蓝：“……”
我养你个妹！
懒得搭理这个智障，叶微蓝直接接手他发过来的资料，点开边走边看。
古曼童是东南亚地区所持有的的事物，也被称为金童子或佛童子，用不同材料制作成孩童的模样，经过高僧或法师加持而成。
古曼童又分两种，一种是龙婆古曼童，由寺庙开光，保佑供养者平安，某种程度上也能提供财运，但是法力优先，而阿赞古曼童是由在家修行的法师或者降头师供养，法力程度比龙婆高，但是运用不当会损人不利己招来恶果。
有些商人为了谋取更高的利益，会盗取婴儿的尸体来制作古曼童，更残忍的会直接杀害刚出生的婴儿来制作，因为越小的孩童，更容易引灵供养，法力也更高大。
白述还特意找了几个报道不法分子盗取婴儿制作古曼童被抓获的新闻，这种残忍又违法违背道德的东西，不能碰啊！
叶微蓝眉头紧蹙，后背莫名的涌上一层凉意，一想到靳梅供养的是古曼童，还有可能是一个婴儿制作出来的，心头就涌上强烈的不舒服。
不行，她要趁靳梅不注意去看看那个古曼童，要是真的婴儿的尸体制作的……
烟眸倏然一眯，眸光落在了不远处吵闹的几个孩子身上。
“疯子，死疯子……打死你这个死疯子……”
几个孩子围绕成一圈，手里抓满的石头子往蜷曲在地上的孩子身上砸。
那孩子浑身脏兮兮的，抱着头一声不吭，像是死了一样。
那几个孩子当中还有刚才的三个孩子，他们没回家，又跑出来欺负人了。
“我说……”叶微蓝双手插在口袋里，步伐缓慢的走向他们，“以多欺少是不是有点不厚道？”
孩子们不约而同的看向叶微蓝，最大的那个孩子看起来大约有十岁以上了，不屑的眼神打量叶微蓝，“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是你们这么多人欺负一个小孩子，以强欺弱，你们都不会觉得害臊吗？”叶微蓝挑了下眉梢。
“关你什么事啊？”男孩子桀骜的语气道，“这里是我的地盘，还轮不到你这个女人来多管闲事。”
说完，又看向那几个孩子，“给我打，狠狠的打。”
其他几个小孩似乎很怕他，连忙将手里的石子砸在那个孩子身上。
在看到那个孩子瑟瑟发抖的身体时，叶微蓝漂亮的眉头忍不住蹙起，绯唇勾起极浅的弧度，“给你们三秒钟，滚！否则——”
剩下的话没说，嘴角的笑意却渗着几分冷意。
“你想多管闲事？好，看我怎么教训你！”男孩子眼睛一眯，掂量着手里的石子几下，然后狠狠的向叶微蓝掷去。
叶微蓝面不改色，甚至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侧身敏捷的躲开了石子。
男孩子一怔，还没反应过来，叶微蓝三步并两步冲到男孩的面前，利落的扣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折。
“啊——”男孩子疼的叫了一声。
其他孩子看到他被擒，吓得连忙丢掉手里的石子，四处逃窜。
男孩子看到他们都跑了，苍白的脸上涌上了无限的愤怒，“你们这群没义气的家伙，下次看我怎么……啊……”
叶微蓝稍稍用力，他就疼的受不了，额头上的汗珠滚滚而落。
“你还是先顾好自己吧！”绯唇挽笑，眼眸冷艳桀骜，“还想教训我吗？”
男孩子疼的说不出话，五官都要扭曲到了一起，抿着发白的唇瓣艰难的挤出一句话，“松，松手……”
瞧他那熊样！
叶微蓝绯唇勾起一抹不屑，再凶狠也不过是个小屁孩，自己不至于到欺负一个孩子为乐。
松开了手，“滚！”
男孩子捂住自己痛到不敢动的手臂连忙跑开，跑了几米后转身眼神阴仄仄瞪向叶微蓝，“你给我等着……”
不等叶微蓝开口，他转身就跑，背影带着几分仓皇而逃的意味。
叶微蓝忍不住冷笑了一声，现在的熊孩子怎么就这么招人烦？
扭头看到地上躺着的小孩，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头发像一个鸡窝，沾着泥巴和油打结在一起，露出一小半的脸上也是污垢，看不清楚五官。
“哎，他们已经走了。”叶微蓝说话的时候，已经蹲下了身子。
躺着的小孩半天没动，良久以后先是动了动头，然后缓慢的放下手，一双清澈剔透的眼眸望着叶微蓝，像是在打量她。
叶微蓝缓缓的歪着脖子看他，满脸的污垢，根本看不清五官，分不清男女，眸光往下挪了几分，落在了脏脏的小鸡爪上。
手里紧紧攥着什么东西，缝隙中露出蓝色的东西。
“你是我家小心肝给饼干的那个小朋友？”他手里的攥着的包装纸是她带来的饼干，只有京城有得卖！
他眨了眨眼睛没说话，只是攥紧了手里的包装袋。
叶微蓝察觉到他这一举动，唇瓣流露出笑容，“我不是来抢你的饼干的，我只是想随处逛逛。”
她扭头看了下四周，发现这里的人大多都在自己家门口，有几个在看向这边，只是但她的眸光扫过去的时候，他们就立刻关上了门。
这个村子不止是靳家怪，连同住在这里的每一家都怪。
叶微蓝敛神，望向他，“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
小男孩没说话，双手撑在地上动了动身子，好半天才爬起来，缓缓的站起来往前走。
从始至终，叶微蓝都没有伸手帮他的打算，见他站起来了就起身默默的跟在他的后面。
大概是被那些孩子打疼了，他走的很慢，脚还一瘸一拐的，像是个小坡子。
叶微蓝眨了眨眼睛，脑海里忽然涌现上一件很重要的事——
他都脏成这样了，小心肝是怎么知道他是小哥哥而非小姐姐的？
————
叶微蓝跟着他从村头走到了村尾，在村子的最后面的一间房子面前。
一件破旧的瓦房，屋顶的瓦片都是残缺不全的，外墙也斑驳的不成样，一看就是有很多年头了。
小男孩推开门，一瘸一拐的走进去，完全没管跟在后面的叶微蓝。
叶微蓝跟着他进屋，随意的扫视四周，“你就住在这里吗？你家大人呢？”
小男孩没说话，转身进了东房。
整个房子用四个字可以形容——家徒四壁。
墙壁上的石膏粉大片大片的脱落，墙角结满蜘蛛网，除了一张破旧的桌子和椅子，多一样都没有了。
叶微蓝提步走向东房，走到门口就看到小男孩趴在一张床上，床上的被褥也是脏的不像话，空气中甚至弥散着明显的臭味。
“你一个人住在这里？”她靠在门口问。
小男孩没说话，闭上的眼睛都没睁开一下。
叶微蓝站直身子走到床边，伸手摸了摸被子，发现被子都是潮湿的，还有一股霉味，这样哪里还能盖，一把掀开被子。
原本闭着眼睛的小男孩猛然睁开眼睛，清澈的眼眸里带着几分厉锐的看向她。
“被子潮了，你盖着会生病。”叶微蓝怎么可能会被他的眼神吓住，双手抱起被子道：“趁现在还有太阳，我帮你把被子拿出去晒晒。”
不等小男孩有任何的反应，她已经转身走出房间了。
门口的两棵树上有拉一根绳子，看样子就是晾晒衣服被子用的，叶微蓝将潮湿的被子放在绳子上晒，转身进屋在一个黑黢黢的小厨房里找到了一个电水壶，还有洗发膏。
她去院子的井里打了水回来烧热水，又找到了一个大盆。
小男孩站在东房门口，眼神瞬也不瞬的盯着她看。
“我烧了热水，一会给你洗头，再洗个澡。”叶微蓝绕过他，在房间的柜子里找衣服，看能不能给他找件干净的衣服。
男孩一听她的话，脸色立刻变了，跑过去一把抓走她手里的衣服扔在地上用力的踩。
叶微蓝靠在衣柜上看着他的动作，不生气也不阻止，“你尽管踩，大不了拿我儿子的衣服给你穿。”
他看着也没比放放大多少，而且面黄肌瘦的，放放的衣服他绝对能穿。
男孩的动作停下，抬头望着她，像是不服气又像是疑惑。
“放心，我有儿子有女儿不拐你！”叶微蓝面露微笑，眸光落在他的手上，“下午给你饼干的那个小女孩漂亮吧？”
他迟疑的点点头。
“那是我女儿。”轻悦的嗓音里带着几分骄傲，“你要是乖乖听话，洗头洗澡，我就让她再拿饼干给你吃，好不好？”
小男孩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包装纸，忍不住的舔了舔唇瓣……
他从来没有吃过那么好吃的饼干。
大约是臣服在饼干的诱惑下，等叶微蓝烧好热水，要帮他脱衣服洗澡的时候，他没有反抗，只是双手紧紧的握住饼干的包装袋。
叶微蓝脱完他的衣服才发现他的身上有很多的伤，有下午被新打的，也有旧伤，密密麻麻，几乎遍布全身。
“这些都是他们打的？”
他点头。
“你的爸爸妈妈是不是死了？”要是没有死的话，怎么可能会不管他？
他又点点头。
“那你叫什么意思？”
他扭头望向叶微蓝，眨了眨眼睛没说话。
“该不会是个小哑巴吧？”叶微蓝小声嘀咕，眸光落在他紧紧攥着的双手，忽然笑起来，“你这么喜欢饼干，不如我就叫你小饼干吧？”
他点头。
“小饼干，我给你洗澡洗头，穿上干净的衣服，晚上我就叫小心肝拿饼干给你吃。”
小饼干眼睛眼睛一亮，随后想到什么，身子在大红盆里蜷缩了几下，像是在害怕什么。
“你等天黑再去，我带小心肝在后门等你，不会有人看到你，再打你了。”叶微蓝像是知道他在害怕什么，开口解释给他听。
小饼干眼睛亮起来，点头，神色掩饰不住的高兴。
洗完澡洗完头，他整个人都干净清爽起来，虽然头发有些长遮挡眼睛，可是露出白白净净的五官，叶微蓝仔细的瞧了瞧，生的是极好看的。
“哎呀！原来小饼干长的这么好看，长大以后又不知道要嚯嚯多少姑娘了。”叶微蓝一边帮他擦拭头发上的水，一边感慨。
他抬头望向他，眼神迷惘，像是询问什么意思。
“夸你长的好看，长大不怕娶不到老婆。”叶微蓝随口胡扯道。
小饼干低头看着掌心里的饼干袋，虽然洗过澡，但硬是没沾上一滴水，饼干的清香还在。
叶微蓝手里的毛巾不轻不重的揉着他的头发，像是想到什么，低垂着眼帘，喃喃道：“我小时候住在孤儿院，也没有人管我，那时候我就在想要是有人能领养我，天天给我洗澡就好了。”
因为长的好看的缘故，孤儿院的小孩子都不喜欢她，更有小朋友打小报告说她偷东西，又诬赖她尿床，所以孤儿院那些老师和清洁工都不喜欢她，甚至为了不想洗床单，大冬天不让她睡床上，让她睡在厨房的草堆上。
后来她虽然被沈以宁领养回去，天天可以洗澡，但……活的一点也不快乐。
沈以宁的脾气不好，性格古怪，对她非打即骂，要是达不到他的要求，更会受到严厉的惩罚。
那段记忆太深刻了，所以这辈子都忘不掉。
“后来我才明白，在这个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什么救世主，唯一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
小饼干仰头看她，清秀的五官上满载着迷惘和不解。
叶微蓝放下毛巾，将他遮眼的头发拨到两边，严肃而认真道：“以后不想再被欺负的话就努力让自己强大起来，只有强者才能不被欺负！别人扔你一颗石子，你就扔别人十颗，别人打你一巴掌，你就还十巴掌！反正你的人生已经这样了，还有什么会比死更糟糕吗？”
叶微蓝不想惊扰到她，转身从另外一个楼梯下楼，从靳家的后院走出去，还没走几步手机响起。
是白述回短信了。
——卧槽！师父，你是在哪里看到那玩意的？那可不是佛，而是古曼童，资料我发给你了。
ps：师父啊你可别想不开，墨大哥死的时候已经挺大的，你养的不一定就会是墨大哥的转世，还有可能被反噬。
叶微蓝：“……”
我养你个妹！
懒得搭理这个智障，叶微蓝直接接手他发过来的资料，点开边走边看。
古曼童是东南亚地区所持有的的事物，也被称为金童子或佛童子，用不同材料制作成孩童的模样，经过高僧或法师加持而成。
古曼童又分两种，一种是龙婆古曼童，由寺庙开光，保佑供养者平安，某种程度上也能提供财运，但是法力优先，而阿赞古曼童是由在家修行的法师或者降头师供养，法力程度比龙婆高，但是运用不当会损人不利己招来恶果。
有些商人为了谋取更高的利益，会盗取婴儿的尸体来制作古曼童，更残忍的会直接杀害刚出生的婴儿来制作，因为越小的孩童，更容易引灵供养，法力也更高大。
白述还特意找了几个报道不法分子盗取婴儿制作古曼童被抓获的新闻，这种残忍又违法违背道德的东西，不能碰啊！
叶微蓝眉头紧蹙，后背莫名的涌上一层凉意，一想到靳梅供养的是古曼童，还有可能是一个婴儿制作出来的，心头就涌上强烈的不舒服。
不行，她要趁靳梅不注意去看看那个古曼童，要是真的婴儿的尸体制作的……
烟眸倏然一眯，眸光落在了不远处吵闹的几个孩子身上。
“疯子，死疯子……打死你这个死疯子……”
几个孩子围绕成一圈，手里抓满的石头子往蜷曲在地上的孩子身上砸。
那孩子浑身脏兮兮的，抱着头一声不吭，像是死了一样。
那几个孩子当中还有刚才的三个孩子，他们没回家，又跑出来欺负人了。
“我说……”叶微蓝双手插在口袋里，步伐缓慢的走向他们，“以多欺少是不是有点不厚道？”
孩子们不约而同的看向叶微蓝，最大的那个孩子看起来大约有十岁以上了，不屑的眼神打量叶微蓝，“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是你们这么多人欺负一个小孩子，以强欺弱，你们都不会觉得害臊吗？”叶微蓝挑了下眉梢。
“关你什么事啊？”男孩子桀骜的语气道，“这里是我的地盘，还轮不到你这个女人来多管闲事。”
说完，又看向那几个孩子，“给我打，狠狠的打。”
其他几个小孩似乎很怕他，连忙将手里的石子砸在那个孩子身上。
在看到那个孩子瑟瑟发抖的身体时，叶微蓝漂亮的眉头忍不住蹙起，绯唇勾起极浅的弧度，“给你们三秒钟，滚！否则——”
剩下的话没说，嘴角的笑意却渗着几分冷意。
“你想多管闲事？好，看我怎么教训你！”男孩子眼睛一眯，掂量着手里的石子几下，然后狠狠的向叶微蓝掷去。
叶微蓝面不改色，甚至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侧身敏捷的躲开了石子。
男孩子一怔，还没反应过来，叶微蓝三步并两步冲到男孩的面前，利落的扣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折。
“啊——”男孩子疼的叫了一声。
其他孩子看到他被擒，吓得连忙丢掉手里的石子，四处逃窜。
男孩子看到他们都跑了，苍白的脸上涌上了无限的愤怒，“你们这群没义气的家伙，下次看我怎么……啊……”
叶微蓝稍稍用力，他就疼的受不了，额头上的汗珠滚滚而落。
“你还是先顾好自己吧！”绯唇挽笑，眼眸冷艳桀骜，“还想教训我吗？”
男孩子疼的说不出话，五官都要扭曲到了一起，抿着发白的唇瓣艰难的挤出一句话，“松，松手……”
瞧他那熊样！
叶微蓝绯唇勾起一抹不屑，再凶狠也不过是个小屁孩，自己不至于到欺负一个孩子为乐。
松开了手，“滚！”
男孩子捂住自己痛到不敢动的手臂连忙跑开，跑了几米后转身眼神阴仄仄瞪向叶微蓝，“你给我等着……”
不等叶微蓝开口，他转身就跑，背影带着几分仓皇而逃的意味。
叶微蓝忍不住冷笑了一声，现在的熊孩子怎么就这么招人烦？
扭头看到地上躺着的小孩，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头发像一个鸡窝，沾着泥巴和油打结在一起，露出一小半的脸上也是污垢，看不清楚五官。
“哎，他们已经走了。”叶微蓝说话的时候，已经蹲下了身子。
躺着的小孩半天没动，良久以后先是动了动头，然后缓慢的放下手，一双清澈剔透的眼眸望着叶微蓝，像是在打量她。
叶微蓝缓缓的歪着脖子看他，满脸的污垢，根本看不清五官，分不清男女，眸光往下挪了几分，落在了脏脏的小鸡爪上。
手里紧紧攥着什么东西，缝隙中露出蓝色的东西。
“你是我家小心肝给饼干的那个小朋友？”他手里的攥着的包装纸是她带来的饼干，只有京城有得卖！
他眨了眨眼睛没说话，只是攥紧了手里的包装袋。
叶微蓝察觉到他这一举动，唇瓣流露出笑容，“我不是来抢你的饼干的，我只是想随处逛逛。”
她扭头看了下四周，发现这里的人大多都在自己家门口，有几个在看向这边，只是但她的眸光扫过去的时候，他们就立刻关上了门。
这个村子不止是靳家怪，连同住在这里的每一家都怪。
叶微蓝敛神，望向他，“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
小男孩没说话，双手撑在地上动了动身子，好半天才爬起来，缓缓的站起来往前走。
从始至终，叶微蓝都没有伸手帮他的打算，见他站起来了就起身默默的跟在他的后面。
大概是被那些孩子打疼了，他走的很慢，脚还一瘸一拐的，像是个小坡子。
叶微蓝眨了眨眼睛，脑海里忽然涌现上一件很重要的事——
他都脏成这样了，小心肝是怎么知道他是小哥哥而非小姐姐的？
————
叶微蓝跟着他从村头走到了村尾，在村子的最后面的一间房子面前。
一件破旧的瓦房，屋顶的瓦片都是残缺不全的，外墙也斑驳的不成样，一看就是有很多年头了。
小男孩推开门，一瘸一拐的走进去，完全没管跟在后面的叶微蓝。
叶微蓝跟着他进屋，随意的扫视四周，“你就住在这里吗？你家大人呢？”
小男孩没说话，转身进了东房。
整个房子用四个字可以形容——家徒四壁。
墙壁上的石膏粉大片大片的脱落，墙角结满蜘蛛网，除了一张破旧的桌子和椅子，多一样都没有了。
叶微蓝提步走向东房，走到门口就看到小男孩趴在一张床上，床上的被褥也是脏的不像话，空气中甚至弥散着明显的臭味。
“你一个人住在这里？”她靠在门口问。
小男孩没说话，闭上的眼睛都没睁开一下。
叶微蓝站直身子走到床边，伸手摸了摸被子，发现被子都是潮湿的，还有一股霉味，这样哪里还能盖，一把掀开被子。
原本闭着眼睛的小男孩猛然睁开眼睛，清澈的眼眸里带着几分厉锐的看向她。
“被子潮了，你盖着会生病。”叶微蓝怎么可能会被他的眼神吓住，双手抱起被子道：“趁现在还有太阳，我帮你把被子拿出去晒晒。”
不等小男孩有任何的反应，她已经转身走出房间了。
门口的两棵树上有拉一根绳子，看样子就是晾晒衣服被子用的，叶微蓝将潮湿的被子放在绳子上晒，转身进屋在一个黑黢黢的小厨房里找到了一个电水壶，还有洗发膏。
她去院子的井里打了水回来烧热水，又找到了一个大盆。
小男孩站在东房门口，眼神瞬也不瞬的盯着她看。
“我烧了热水，一会给你洗头，再洗个澡。”叶微蓝绕过他，在房间的柜子里找衣服，看能不能给他找件干净的衣服。
男孩一听她的话，脸色立刻变了，跑过去一把抓走她手里的衣服扔在地上用力的踩。
叶微蓝靠在衣柜上看着他的动作，不生气也不阻止，“你尽管踩，大不了拿我儿子的衣服给你穿。”
他看着也没比放放大多少，而且面黄肌瘦的，放放的衣服他绝对能穿。
男孩的动作停下，抬头望着她，像是不服气又像是疑惑。
“放心，我有儿子有女儿不拐你！”叶微蓝面露微笑，眸光落在他的手上，“下午给你饼干的那个小女孩漂亮吧？”
他迟疑的点点头。
“那是我女儿。”轻悦的嗓音里带着几分骄傲，“你要是乖乖听话，洗头洗澡，我就让她再拿饼干给你吃，好不好？”
小男孩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包装纸，忍不住的舔了舔唇瓣……
他从来没有吃过那么好吃的饼干。
大约是臣服在饼干的诱惑下，等叶微蓝烧好热水，要帮他脱衣服洗澡的时候，他没有反抗，只是双手紧紧的握住饼干的包装袋。
叶微蓝脱完他的衣服才发现他的身上有很多的伤，有下午被新打的，也有旧伤，密密麻麻，几乎遍布全身。
“这些都是他们打的？”
他点头。
“你的爸爸妈妈是不是死了？”要是没有死的话，怎么可能会不管他？
他又点点头。
“那你叫什么意思？”
他扭头望向叶微蓝，眨了眨眼睛没说话。
“该不会是个小哑巴吧？”叶微蓝小声嘀咕，眸光落在他紧紧攥着的双手，忽然笑起来，“你这么喜欢饼干，不如我就叫你小饼干吧？”
他点头。
“小饼干，我给你洗澡洗头，穿上干净的衣服，晚上我就叫小心肝拿饼干给你吃。”
小饼干眼睛眼睛一亮，随后想到什么，身子在大红盆里蜷缩了几下，像是在害怕什么。
“你等天黑再去，我带小心肝在后门等你，不会有人看到你，再打你了。”叶微蓝像是知道他在害怕什么，开口解释给他听。
小饼干眼睛亮起来，点头，神色掩饰不住的高兴。
洗完澡洗完头，他整个人都干净清爽起来，虽然头发有些长遮挡眼睛，可是露出白白净净的五官，叶微蓝仔细的瞧了瞧，生的是极好看的。
“哎呀！原来小饼干长的这么好看，长大以后又不知道要嚯嚯多少姑娘了。”叶微蓝一边帮他擦拭头发上的水，一边感慨。
他抬头望向他，眼神迷惘，像是询问什么意思。
“夸你长的好看，长大不怕娶不到老婆。”叶微蓝随口胡扯道。
小饼干低头看着掌心里的饼干袋，虽然洗过澡，但硬是没沾上一滴水，饼干的清香还在。
叶微蓝手里的毛巾不轻不重的揉着他的头发，像是想到什么，低垂着眼帘，喃喃道：“我小时候住在孤儿院，也没有人管我，那时候我就在想要是有人能领养我，天天给我洗澡就好了。”
因为长的好看的缘故，孤儿院的小孩子都不喜欢她，更有小朋友打小报告说她偷东西，又诬赖她尿床，所以孤儿院那些老师和清洁工都不喜欢她，甚至为了不想洗床单，大冬天不让她睡床上，让她睡在厨房的草堆上。
后来她虽然被沈以宁领养回去，天天可以洗澡，但……活的一点也不快乐。
沈以宁的脾气不好，性格古怪，对她非打即骂，要是达不到他的要求，更会受到严厉的惩罚。
那段记忆太深刻了，所以这辈子都忘不掉。
“后来我才明白，在这个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什么救世主，唯一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
小饼干仰头看她，清秀的五官上满载着迷惘和不解。
叶微蓝放下毛巾，将他遮眼的头发拨到两边，严肃而认真道：“以后不想再被欺负的话就努力让自己强大起来，只有强者才能不被欺负！别人扔你一颗石子，你就扔别人十颗，别人打你一巴掌，你就还十巴掌！反正你的人生已经这样了，还有什么会比死更糟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