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告诉你,一个女人真的想要死,会有一万种死亡,你绝对拦不住!”
    她凄惨一笑,“你要是不信的话,可以试一试,你看我敢不敢。”
    “我知道你敢。”
    山下久智依旧是坐在地板上,他的情绪似乎是平静了一些,看着歆雨的眼神不如刚刚的激烈,连声音都是,“我不拦着你,你想走我还可以让你送你,如果你不放心,我让那个苏君衍回来接你。但是冷歆雨,你一定会再来找我,我会让你心甘情愿都跟着我回日本,我要你,我山下久智要的东西,不管是什么,一定会是我的。”
    …………
    秦樊刚打了好几通电话,发现始终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他有点担心歆雨会出事,刚准备给苏君衍打个电话,房门口就响起了一阵敲门声,男人暂时收起手机,起身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默克身边的亲信,秦樊刚见过几次,对方恭敬地颔首,将手中的资料递给了秦樊刚,“这是默克老爷让我交给你秦先生您的,他说了,对于柴尔德少爷的行为,深表歉意,秦先生想要的东西,全部都在这里,秦先生个要是赶时间的话,默克老爷有私人飞机,可以马上送您回c市。”
    “不用。”
    秦樊刚夹着资料,吸了一口烟,眯着眼眸吞吐着云雾,他沉声道:“我自己能回去,帮我谢谢默克,就说我没有时间再去和他当面道别,但是他需要的东西,我会给他准备好。”
    “是,秦先生。”
    …………
    关上门,秦樊刚将指间的烟给捏碎了,丢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他随手拉扯了一下自己的衣领,坐在沙发上,修长的手指缓缓地抚过资料夹的表层,这一份资料,是他付出了不少的代价取得的,希望里面的东西,不会让他失望。
    不过默克那个老家伙,对于“挖人老底”这种事情,他做的一贯都是非常的专业。
    秦樊刚挑了挑眉,长腿交叠起来,他手指一动,翻开了面前的资料——
    歆雨从会所出来的时候,真的是整个人都在发抖,双腿打颤,她怕是山下久智会反悔,抓住她,手中的茶杯碎片始终都捏着,因为太过用力的关系,所以指尖都有些割破皮,连她自己都分不清楚,到底是颈脖上的血,还是手指上的血,因为紧张,不安,所以整个人都是紧绷着的,也分不清楚疼痛是从哪里传来的。
    她一个人朝着来时的路往回走,大概是走了10分钟的样子,苏君衍的车子就过来了。
    “歆雨——”
    苏君衍一看歆雨这样子,吓得不轻,这是秦樊刚的心头肉,他临走之前还千叮咛万嘱咐的,要真是出了什么事,到时候估计会被埋怨,不过这是其一,第二当然也是因为,苏君衍打心眼里也是把歆雨当成了自己的朋友,看着她身上竟然还有血丝沾着,整个人虚软的仿佛随时都会倒地不起,他也是真的吓坏了。
    “你没事吧?”
    苏君衍一手扶着她的消瘦的肩膀,一手伸过去,一把夺过了她手中的那个茶具碎片,丢在了地上,“怎么回事?那个混蛋是不是欺负你了?我刚刚半路上的时候遇到了好几辆车子把我给围住了,一直都出不来。肯定是山下久智搞的鬼。”
    歆雨真是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她的手一直都在发抖,任由自己靠在了苏君衍的身上,她只是虚弱地摇了摇头,很怕山下久智会追上来,她现在是惊弓之鸟,“……先走,先离开这里再说……回家。”
    “好好好,回家回家。”
    苏君衍扶着歆雨上车,嘴里还念念有词,一直嚷嚷着自己真是失策,小看了山下久智。
    …………
    关上车门的时候,歆雨的思绪却还是处于一种震撼之中。
    不是他们小看了山下久智,而是这个男人藏得很深,她之前想过无数种可能性,当然也有想过,是不是自己和他认识的某个人很像,但是她没有想到的是,竟然会是一模一样,怎么可能呢?
    她伸手按着自己的脖子,粘稠的液体,让她觉得很不舒服,脑海里反反复复想着的都是山下久智那让她惊恐的眼神,她从来不相信自己这个世界上会存在一模一样的两个人,可是他看着自己的样子,那样深切,他简直就是把自己当成了那个女人。如果不是在他的心中占据了太重要的位置,像是他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让自己用命威胁着,让她离开?
    他步步为营的做了那么多事,母亲还在他的手上,樊刚的事情也没有结局,他有十足的把握等着自己再度找上门去求他?
    …………
    不,他看到自己流血的时候,那种眼神,骗不了人。
    歆雨伸手撑着自己的脑袋,心里完全是乱了,苏君衍在前面开车,透过后视镜看着她一声狼狈,脸上的表情还十分苦恼,他又开口,“现在送你回去谢阿姨那边不太好,不然我送你去我住的地方……”
    “……去晨晨那边把。”
    她和苏君衍的关系,去他住的地方像什么话?到时候要是被什么媒体狗仔看到了,还会乱写一通。
    苏君衍一听说是去找慕晨初,他当然是求之不得,刚刚他是没有好意思直接开口,这会儿歆雨一说,他马上就打转了方向盘,“你真的没事?我觉得要么先去一趟医院,你好像流了不少的血……”
    “我没事。”
    歆雨知道,自己虽是流了点血,但是也不是太严重,重要的是,她现在也没有心思去什么医院,她现在就是一只惊弓之鸟,她走哪里都害怕会遇到山下久智,尤其是秦樊刚还不在自己身边的时候。
    但是不可否认,今天她冒险一个人过来见他,也不是只吃亏的,至少她掌握了最总要的一条线索。
    “……喂,冷歆雨,我在和你说话,你听到没有?”
    苏君衍在前面一直嘀咕着,却始终都没有得到歆雨的回应,他有些懊恼,伸手用力按下了一下喇叭,歆雨才回过神来,她一抬头,视线就在后视镜之中和苏君衍撞了个正着,她轻叹了一口气,伸手抹了一把脸颊,她忽然想到了什么,“苏君衍,我有个事情想问问你。”
    “嗯?”
    “……我听说你家里也是从政的,我想问你一下,你能帮我调查到20几年前的关于医院的一些存档资料么?”
    苏君衍大概没有听到,“啊”了一声,“什么20几年前医院的资料?说具体点。”
    “……就是,如果生了孩子,医院是不是都有登记记录的?我只知道,我妈当年生我的时候,就是在c市的市医院生的,她以前和我说过,但是如果我去问的话,肯定问不到什么,我想让你帮我问一下,我妈妈以前……生我的时候,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过。”
    “问这个干吗?”
    歆雨看了他一眼,想着反正也不需要和他隐瞒什么,就避重就轻地说了一句,“……山下久智说,我和他以前的某个女人一模一样,你觉得这个世界上会存在一模一样的两个人么?除非是和我有关系的。”
    苏君衍顿时听出玄乎了,他蹙眉,“你的意思是,你妈当年生了两个你?双胞胎?”
    “我爸爸和妈妈从来没有和我说过,但是山下久智看着我的眼神不像是在撒谎,他好像……特别的痛苦,是那种很深切的思念,而且他很肯定的说,真的和我一模一样,我想来想去都觉得不可能,你能不能帮我查一查医院那边的资料?”
    “查资料是没有问题的,而且如果山下久智说的是真的话,我不查,樊刚也会查……”
    苏君衍话还没有说完,歆雨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她连忙摸出来,一看到秦樊刚三个字,她只觉得浮躁不安的心都跟着沉淀了不少,连忙按下了接听键,放在耳边,虽不过2天不见,却好像是真的太久没有听到他的声音。
    “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
    歆雨看着苏君衍在后视镜里无声地动唇,大概是问她,是不是秦樊刚的电话。
    歆雨点了点头,又对电话那头的秦樊刚说:“……正好手机没有带在身边,你什么时候回来?”
    “不用太久,我准备回c市,你在我妈那边?”
    “……嗯,我现在在外面。”
    “怎么突然出去了?”
    “就是……随便走走,苏君衍和晨晨都陪着我,我没事。”
    秦樊刚的声音听上去似乎也透着几分疲倦,到底还是有时差的,而且他一到这里就需要全神贯注地提防着那个柴尔德,也没有休息好,“宝宝,山下久智的资料我已经都拿到手了,我回去之前,你不要乱跑,也不要和他联系,一切等我回去再说。”
    歆雨想,自己知道的那些事情,电话里说也不太方便,“好,我等你回来。”
    她挂了电话,想了想还是说:“苏君衍,你带我去医院吧。”
    “…………”
    秦樊刚马上就要回来了,自己的脖子弄成这样,他看到了肯定会着急,她也不能真的因为怕山下久智,就真的什么地方都不去。
    同一时间,地球的另一端。
    南太平常的某一处,无边无尽的海洋上,停着一艘浅蓝色的船。
    船似乎是停在这里,没有前进,而船的最前方,倚着一抹颀长的男性身躯。
    白色的衬衣,下面是一条白色的休闲裤,男人脚上没有穿鞋,就这么赤脚站在船上,他双手微微撑开,撑在船的栏杆上,整个人就这么远远望过去,就像是一道和天海融在一起的风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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