歆雨心头一颤,有些不明所以,那些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戏码,并不是她擅长的,所以秦樊刚说了这么多,她似乎还是不能理解,“……这、这能说明什么吗?”
    “不知道。”
    秦樊刚一五一十地解释,“我能掌握的消息并不多,但是我想,这中间肯定是有猫腻的,而且那时候,我只要一往线索上面踩过去,前面就会断了,我就知道,肯定是有人想要隐瞒太多的事情。现在我想过了,不管路世筠和你们家的事情,有没有直接的关系,只要是找到了你的母亲,或者把你父亲接下来,必定会搞清楚很多事情。”
    男人顿了顿,双手摁着她的肩膀,一字一句地说:“……下午,我帮你安排好了,如果你愿意的话,你可以去一趟b市。你妈她就在b市,我现在不能带她出来,但是我们到了b市,我可以想办法让你先见到她,我相信,她见到了你,就会搞清楚很多事情。”
    歆雨脸色一白,眼神闪烁了一下。
    说不清楚自己这会儿是什么样的感觉,突然去见一个已经被自己认定“死亡”了5年之久的母亲,她到底还是觉得有些不敢置信,有些东西仿佛是已经根深蒂固了一样,她当然更多的是害怕。
    当年……到底是什么事呢?
    而且母亲在b市,她又在b市的什么地方?
    …………
    她心里有些乱,但是同时也知道,自己不应该在这个时候退缩,不管怎么样,真相再残忍都好,已经走到了这一步,那是无论如何都要搞清楚的。
    何况……她的妈妈,真的没有死,真的没有死……
    不管怎么样,再也没有比这个确定的消息,更让人觉得轻松了不是么?
    可是为什么……她心里还是觉得沉重?
    就像是有一块巨石,压在了她的心头一样,遮住了所有的光线,她是真的觉得,自己就好像是行走在一片漆黑的环境之中,伸手不见五指,不知道应该往哪里走,更不知道,接下去会发生什么。
    人生,也许最奇妙的地方,就是在于自己不能预计接下去会发生什么。
    可是这个时候,对于她冷歆雨来说,她的人生,到底是奇妙的,还是有着太多的狂风骤雨?
    …………
    “樊刚,我跟你去。”
    歆雨深吸了一口气,暗暗地告诉自己,不管是怎么样都好,前面的路再难走,再黑,她都已经站在路中间了,后面的路也已经被封死了,她没有再选择倒退的权利。
    她要去面对,她始终都相信,天大的事情,都不会再击垮自己。
    男人深邃的眸光,流淌着一丝赞许的光,他伸手捧住了她的脸,温柔的吻落在了她的唇上,低声说:“我的宝贝儿,很勇敢。”
    “放心,我会一直都陪着你,不会让你再受到伤害。歆雨,我们先去b市,你父亲的事情,季扬会处理好的,等我们回来,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你父亲也能从青山出来,如果有可能的话,这次我会尽全力,把你母亲从里面带出来。”
    歆雨咬了咬唇,“……让我先见见她,现在什么都不能确定,让我先见见她再说。”
    “好,先见见她,我想过了,她也只可能认你,所以我没有打算唐突地自己去见她,而且目标也太明显,我带你离开c市,也会帮你用别的身份登记你的机票信息,还有,我不能和你坐一班飞机一起离开c市,目标太明显,我会比你晚一点到b市,你到了之后,先在酒店等我,知道么?”
    歆雨的心里,其实多少是有些不安的。
    要去见自己的亲生母亲,她当然不可能毫无感觉,但是那个被自己认定了“死”了5年的母亲,现在却是在b市……
    她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去形容这种感觉,惴惴不安,上飞机之前,秦樊刚都没有亲自送她去机场,但是暗中派了不少的人跟随着她,大概是怕他们的行踪会被人跟到,歆雨上飞机的时候,秦樊刚特地回了一趟路氏。
    没有遇到路世筠,他只去了自己的办公室拿了一支笔,是他之前一直都放在这里的,因为笔是秦恵敏在他18岁生日的时候送给他的,他一直都很珍惜。
    男人骨节分明的长指捏着名贵的钢笔,在指尖灵活地转了几个圈,他这才放入了自己的西装口袋,毫无留恋地离开了办公室。
    等到他到了停车场的时候,正好看到带着帽子和墨镜,全副武装的路奕涵,从车子上下来。
    …………
    两人没有想到会这样碰到,都是一愣。
    路奕涵的情绪明显是有些不对,秦樊刚视线在他的身上扫了一圈,哪怕是他这样的全副武装,不过身上的那种气场,却是掩盖不住,所以他还是可以一眼就认出他来。
    这会儿看到他的膝盖上的一块,被磨破了,还渗着一些血迹,身上的衣服也有些污渍。
    “你这是做什么去了?”
    秦樊刚蹙眉,率先出声,他这话问的很是随意,可是仔细去分辨就能够察觉出来,他问这话的时候,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却是透着几分连他自己都不曾发现的“关怀”。
    一个哥哥,对于一个弟弟的关怀。
    秦樊刚自己的确是不知道的,也从未仔细想过,他一开始,从英国回来,是抱着一份怎么样的心态回来的?
    他那时候想着,路氏所有的一切,原本就应该是属于自己的,路奕涵这样的纨绔少爷,或许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对手,但是他也同样不会对他手下留情,可是回来之后,等到他是真正的接触到了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的时候,而并不是从那些冷硬的杂志上面看到关于他的一切,他似乎也慢慢地体会到——他好像并不是自己记忆之中,所认为的那种人。
    而歆雨的存在,才是他们之间,所有的关系的一个大转折。
    路奕涵看到秦樊刚,有些意外,他环顾了一圈四周围,看到不远处的那个摄像头,眸光一闪,不由分说就捏紧了拳头,快速地朝着秦樊刚的脸上,就狠狠落下去一拳——
    秦樊刚,“…………”
    路奕涵就算是真的和他打架,也未必会是他的对手,但是这会儿他出手的动作实在是有些快,让他整个人控制不住地往后一仰,电梯的双门正好缓缓打开,他整个人也顺势朝后踉跄了几步,身子刚一抵在了电梯壁上,路奕涵气势汹汹地再度逼上来——
    男人的双手狠狠地攥着秦樊刚的衣领,咬牙切齿地又是一拳落下去,这一次,秦樊刚自然不会乖乖挨打,伸手就一把摁住他的拳头,他蹙眉,语气不耐,“你干什么?”
    “秦樊刚,我打的就是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干了什么好事!”
    路奕涵恶狠狠地低吼,电梯的双门就在他的背后缓缓关上,他一手用力地摁着秦樊刚,一手折回去,按了电梯的数字键,28层,在电梯上升的过程中,因为并不是专用电梯,里面同样也有摄像头,路奕涵的背影完全挡在了秦樊刚的面前,他捏紧了拳头,就和秦樊刚厮打在一起,只听到他愤怒的声音,一直都在说,“你自己和老头子不合,你就想挑拨我和他之间的关系,你之前给我的那个地址,我已经去看过了,什么都没有!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这个卑鄙小人!我一定不会就这么放过你的!你该打!”
    秦樊刚一言不发,深沉的眸子一瞬不瞬地凝视着路奕涵那一张一合的薄唇,等到他吼完之后,那薄唇还在慢慢地掀动着,无声地说了一句话。
    他没有出声,眸子危险地眯起来,等电梯到了28层的时候,他陡然捏紧了拳头,反手就朝着路奕涵的脸上,一拳过去——
    “唔……”
    路奕涵以为他不会还手,却不想他最后关头还给了自己一拳头,他只觉得鼻子一阵酸痛,然后就有鲜红色的液体滑下来,他伸手一擦,还准备还手,秦樊刚就把自己的拳头横在了他的面前,男人薄唇一勾,冷嗤一声,“你知道你不是我的对手,怎么,还想尝尝我拳头的味道?”
    “秦樊刚,你——”
    “你们两人在干什么?!”
    …………
    秦樊刚缓缓地抬起头来,路奕涵也一并转过身去,电梯门口站着的路世筠,让两人似乎都非常有“默契”地愣了一下。
    路世筠的视线先是停在了路奕涵的身上,眸光深了浅,浅了深,视线落到了他的裤腿上,然后才慢慢地移到了秦樊刚的身上。
    “怎么,在公司都还这么不注重自己的形象?要打架就给我滚到外面去打架,路氏现在还是我做主的,你们有没有一点分寸?”
    路世筠沉沉的嗓音,语气似乎没有多少起伏,但是每一个字却都是凌厉。
    路奕涵哼了一声,什么都没有话,伸手抹了一把自己鼻子上的鲜血,一把推开了秦樊刚,就走出了电梯,朝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路世筠见他走了,张嘴就喊了一声,“站住,奕涵,我话还没有说完,你去哪儿?”
    路奕涵脚步一顿。
    “你穿成这样是去做什么了?还有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我去哪儿需要和谁报备?至于我身上的伤——”他冷哼了一声,斜睨了一眼秦樊刚,“你不是应该问问你另外一个儿子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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