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想来,一直维持着他们之间关系的,也就是她的身体而已。
    也许,没有冷歆雨这个女人的出现,他会一直都这样走下去,或者5年前,他也许会真的和蓝若然结婚,但是结婚之后呢?他们会如何,他完全想象不出来。
    可是冷歆雨出现了,她又算什么?
    从一开始自己对于她的敌视、偏见,到了后来,他开始去关注她,同情她,然后慢慢地去了解她,看清楚她身上的那些韧性,读懂了这么多年来,她一直都坚持在路家的那些原因。
    最最让他震撼的,其实就是最最让他嫉妒的。
    他从来都不曾和任何一个人说过,那天,报纸上面爆出了她出轨的事情,他在回家的路上,就一直都在恨恨地想着——见到了那个女人,是不是可以动手打她?她竟然那么大胆,给自己戴绿帽子,他心里很清楚,那个男人是谁,之前所有怀疑的事情,一下子被证实了,就像是整个人被骤然推入了一个冰窖一样,冷的痛彻心扉。
    可是自己真的回到了路家,看到那样娇柔的一个女人,却是一脸坚定地跪在地上,她身上全都是血迹,脸上却都是倔强,挺直脊背承认自己真的出轨了,并且那样清晰勇敢地说,那个男人,不是歼…夫,是她喜欢的男人……
    那时候,路奕涵觉得自己一定是被蛊惑了。
    他作为她的丈夫,难道不应该当场甩她一个耳光么?
    为什么,他会觉得,自己在那一刻,看到的并不是一个恬不知耻的,出轨背叛自己的女人,而像是看到了一个为了爱,勇敢的可以直面任何伤害的女人?
    那一刻,他心里真的是嫉妒得发了狂。
    然后他有些后怕的察觉到,自己的心已经不受控制地沉沦下去,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是被她吸引了,还是他其实真的太过渴望那种,为了爱,可以真的不顾一切地去做任何事情的冲动。
    ……
    当然,路奕涵很清楚的知道,这是他对冷歆雨的转变,他和蓝若然之间,冷歆雨大概也只能算是“导火线”,却不是问题的根源。
    蓝若然在背后设计过冷歆雨的那几件事情,包括她欺骗自己,让他开始重新审读这个女人,也重新审读了自己和她之间的“感情”。
    这两天,他一直都在问自己,为什么冷歆雨和秦樊刚做出了那样的事情,他却可以选择原谅?还想要去重新追求她?
    为什么在知道了蓝若然对冷歆雨动过手脚,甚至欺骗了自己怀孕的事情之后,他会失望,会觉得厌烦?
    ……
    如果要说欺骗的性质,显然冷歆雨比蓝若然更是可恶,但是他却舍不得松开那个女人的手。
    爱情到底是什么?
    他还没有找到一个确切的答案,可是身体里已经有一个声音,在指引着他,一步一步地去走,去做,去争取自己真正想要的。
    “……若若,拿着这些,对你没有坏处,我知道,你一定会觉得我是个混蛋,我耽误了你那么多的时间,我一直都和你说过,我会让你成为我路奕涵的妻子,但是我终于还是要失信于你,对不起。我不能给你别的,不过这些,应该足够你过下半辈子了。”
    路奕涵压下了心头的情绪,伸手抓着蓝若然的手,将那些合约和支票都塞给了她,沉声解释,“……我不能再继续耽误你的青春,因为我知道,自己再也不能够给你那些你想要的。其实你还很年轻,完全可以找到一个更好的……若若,对不起,如果你不想留在d市的话,我会安排你出国,你以前和我说,家人早逝,所以没有能够完成学业,很早就进了社会,现在就有机会了,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让你在国外选一个学校,你想念什么都可以,学费和生活费,我都会帮你搞定,我不会亏待你的,以后如果你有需要了,我也会让人帮你找好工作。”
    “……”
    “我路奕涵说到做到,你应该了解我的为人,我的电话号码永远都不会变。这些你拿着傍生,若若,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还可以是朋友……”
    “朋友?”
    蓝若然颤抖着双唇,陡然伸手,一把推开了路奕涵,手中的那些合约和支票之类的纸张纷纷扬扬落在了地上,她赤红的眸子,只是盯着眼前的男人,见他剑眉之中蕴着对自己的愧疚,她有一种麻木的痛快,神经质地笑起来,“……说的真好啊,路奕涵,你算算你和我认识到现在,已经有多少年了?没有没有10年,也有8年了吧?那么多的日子里,我被你睡了多少次?我的第一次是给你的,我第一个孩子也是你的,我在英国为了你伤心堕胎,害得我这辈子有可能再也不能生育,也是因为你——”
    “都是因为你,你知道么?”
    “你现在和我提什么朋友!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比你更自私的男人!你上我的时候,你拿你的东西插进我身体的时候,你怎么不把我当朋友了?你在我体内射…精的时候,你怎么不想着你是我朋友了?你说你爱我的,你爱我就是这样对我的么?我不会要你这些东西,我也不会离开d市,你想让我成全你和冷歆雨是么?你做梦!路奕涵,你这辈子都亏欠着我,我这么全心全意对你的女人你不要,偏偏要去倒贴那个冷歆雨,她和秦樊刚背着你在床上翻滚,给你戴绿帽,你还巴巴的等着人家,你真是全世界最搞笑的男人!”
    ……
    “你说什么?”
    路奕涵猛然抬起头来,原本还带着内疚的眸子,一瞬间变得无比凌厉,他长腿朝着蓝若然陡然逼近了两步,伸手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用力一扯,“……你刚刚说什么?”
    “……”
    蓝若然一口气还卡在嗓子眼里,两串眼泪挂在脸上,显得有些狼狈,不过她心头,却更是狼狈。
    她不知道路奕涵这是怎么了,他为什么突然变了个人?刚刚她说了很多话,她在问自己哪一句?
    ……
    “蓝若然,你为什么知道,冷歆雨和秦樊刚之间的事情?”
    一直都等不到蓝若然的回应,路奕涵不耐烦,一字一句地反问,“嗯?你刚刚就和我说明白了不是么?你说视频的事情和你没有任何的关系,当然了……那个视频上面的男人也是被人处理过的,所以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会知道冷歆雨和秦樊刚之间的事情?”
    “……”
    蓝若然大脑嗡一声,这才意识到自己到底说了什么,她心脏咚咚直跳,脸色一片僵,好半响都反应不过来。
    “你一直都把我当成一个傻瓜一样玩弄,是我太信任你了,还是我太傻了?啊?”
    路奕涵摇了摇头,一把推开了蓝若然,看着她的眸子是凌厉之中,带着一种浓烈的失望,“你真的以为,我要和你分手,因为冷歆雨?我对不起你,嗯?你到底是有多少事情瞒着我,你应该好好想一想,这些年来,我没有亏待过你,你不过是没有坐上路少奶奶位置,可是你却一直都享受了这样的待遇,如果你欺骗我,如果你不在我面前装模作样……”
    他伸手,一拳头捶在了墙上,一字一句地说,“……我现在也不想再知道,你为什么会知道冷歆雨和秦樊刚的事,但是我告诉你,这件事情,你最好乖乖给我保密,我给你的这些,我不会收回,好好过你的日子,以后不要再来找我。”
    “……奕涵。”
    公寓的大门被人猛然拉开,蓝若然心慌意乱地扑上去,路奕涵动作快速地往边上一闪,她扑了个空,男人头也不回,毫不留恋地走进了电梯,蓝若然失魂落魄地追上去,却只能趴在已经关闭的电梯双门上捶打、哭泣,“……奕涵,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想欺骗你的……奕涵,求求你……求求你别不要我……奕涵,你回来啊……回来……”
    ……
    秦樊刚在文件上签下最后一个字,放在边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来电号码,眸光放柔软了一些,没有犹豫,直接按下了通话键,将手机放在耳边,秦樊刚将指间那支名贵的钢笔轻轻放下,捏了捏自己有些发痛的鼻梁,听到那头的女声亲切地叫着他的名字,他淡淡地应了一声,“……妈,这个时候英国不是晚上了么?你还不休息?”
    秦恵敏思儿心切,也丝毫没有要隐瞒的意思,直接就说:“你都多久没有来看过我了?上回你说公司出了事情,人都到了家门口了,又突然折回去,这次是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过两天吧。”
    秦樊刚抬起手腕看了看腕表,上面有日期,他在心中稍稍算计了一下,这才说:“今天3号,我5号过去一趟,好么?”
    “5号?不行,你忘记4号是小烟的生日了么?樊刚,妈可从来都是非常支持你的工作的,但是小烟生日,不管是有多忙,那你都得腾出这么一个日子来,知道么?”
    被秦恵敏这么一说,秦樊刚倒是真想起来了,4号,的确是司徒烟的生日。
    因为司徒家和自己的母亲关系很不错,所以他说起来也算是看着司徒烟长大的,之前每一个她的生日,或者是自己的生日,他们彼此都是在场的,他这个当哥哥的,每一年都会送她一份生日礼物,今年因为他人在d市,倒是把这个日子给忘记了。
    “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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