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我知道你不怕,但是真的不是路奕涵打我。”
    歆雨拉不开车门,慕晨初上前帮她拉开了车门,两人坐进了车子,慕晨初才问:“那是谁打你?路世筠?还是……那个李睦华?”
    “李睦华。”
    反正都伤成这样了,也瞒不住,歆雨直接就说:“先送我去医院吧,我伤口疼的厉害。”
    慕晨初看着她脸色十分的难看,哪里还敢耽搁,连忙反动引擎,却还没有忘记说:“……我就知道你一个人进去是这种情况,我刚刚就说了,让我陪你进去,李睦华这个老妖婆,她凭什么打你?她算是什么东西?!”
    “……”
    歆雨觉得累,大脑一片混沌,嗓子眼就像是堵着什么东西一样,咽不下去,吐不出来,也不过就是几个小时的时间,她却感觉自己就像是经历了几万年似的,真的是有一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耳边来来去去的,还有太多的声音,可是路奕涵最后说的那句话,却是尤为明显——
    “……我喜欢上你了,这样也不能给我一个机会么?”
    ……
    “……哦对了,我刚刚联系了秦总。”
    歆雨的思维陡然一顿,猛地转过脸来,慕晨初控制着方向盘,说:“你这种情况,我怎么可能不通知秦总?你看看你都搞成什么样了?这事情不是你一个人能解决的,所以我通知了他,他好像已经到了英国了,不过你出来的5分钟之前,他有打电话给我,说是人已经到了d市了,他应该是坐直升机直接折回来的。你的手机怎么回事?秦总说打你电话一直都不通。”
    歆雨从自己的口袋里摸出手机,这才发现,手机没有电了。
    正好这个时候,慕晨初的手机又响了起来,她看了一眼来电号码,马上就递给了歆雨,“诺,是秦总的电话,你自己接吧,刚刚听他的声音,就知道是急疯了,他没准现在是在回来路家的路上,你还是和他说一下比较好。”
    歆雨知道,这事情闹成这样,想要瞒着秦樊刚,那也是不可能的,慕晨初会告诉秦樊刚,自然也是为了自己好。她伸手接过手机,慕晨初将秦樊刚的私人号码存为了“秦总”,可是歆雨现在,光是看着一个“谢”字,心尖就是一阵刺痛。
    不是别的情绪,而是委屈。
    原来坚强,就是装给外人看的,在自己喜欢的男人的面前,哪怕只是看着他的姓,她也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从这个“丑闻”发生到现在的几个小时里,她一滴眼泪都没有掉。
    最初是慌乱的,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可是慢慢的,她的心里就竖起了一块铜墙铁壁,至少,在看到这个来电显示之前,她是真的以为,自己穿上了盔甲,刀枪不入,无坚不摧。
    到了最后,她所想要顺水推舟达到的目的,一个都没有达到,却又意外地听到了路奕涵的那句话,她不知道算不算告白,可是她不是小女孩儿了,她真的感觉得出来,路奕涵对自己的态度……
    不是开玩笑的。
    她的心里太过紊乱,现在看着秦樊刚的来电,她鼻子一酸,视线也跟着模糊了。
    “快点接电话啊。”
    慕晨初见她傻乎乎的拿着手机,也没有动静,伸手过来,就帮歆雨按了通话键,并且抓着她的手,将手机递到了她的耳边。
    歆雨,“……”
    她还没有开口说话,就听到秦樊刚低沉的嗓音,透着前所未有的急躁,“慕晨初?歆雨现在在哪里?”
    歆雨嗓子眼就像是堵着一块巨大的石头,她伸手捂着自己的唇,却又意外地碰到了自己受伤的手,疼的她下意识地咬紧牙关,并没有发出什么声音来,是因为连同呼吸,她都控制得小心翼翼。
    ——不想让他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是有多差,她浑身都是伤,连心都是疲倦不堪的,并不是不想见到他,相反,她很想他,没有一个女人,在碰到了这样的事情的时候,会不希望自己的男人站在自己的身边。
    可是现在,她真是不想让秦樊刚看到这样的自己。
    “……”
    歆雨一直都没有开口说话,怕是一张嘴,眼泪就会掉下来。
    秦樊刚在电话那头等不到回应,更是着急起来,“……怎么回事?慕晨初,你有听到我说话么?”
    车厢的空间原本就不大,秦樊刚在电话那头的声音,坐在一旁的慕晨初听的一清二楚,她看了一眼歆雨,见她的情绪十分的紧绷,忍下了叹息的欲.望,不由分说就伸手拿走了她的手机。
    “……晨晨……”
    歆雨心头微微一慌,其实是想和她说,暂时不要告诉秦樊刚。
    她现在这样子的狼狈,见到了秦樊刚,都不知道他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到目前为止,她觉得,报道的事情, 算是度过了最艰难的时刻,所以能够大事化小,是最好的。
    可是如此狼狈不堪的她,要是让秦樊刚见到了,她反倒是害怕,又会闹出什么事来。
    慕晨初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索性将车子停在了路边,她捂着手机的话筒,拧着秀眉看着歆雨,“……摇头做什么?不要告诉秦总?你当他是傻子么?他大老远特地从英国飞回来,你以为他不会派人调查么?你看看你现在都成什么样了?为什么不要让他知道?”
    “……晨晨,我只是不想事情闹大。”
    “已经闹大了!”
    慕晨初是恨得咬牙切齿,光是看着歆雨身上那些血迹,还有她手上的伤口,左边脸颊更是肿起了一大块,上面五个手指印,触目惊心,还有她那唇角上,更有被人咬过的痕迹,她刚刚是进了什么妖魔鬼怪的洞府么?竟然折腾成这幅样子,就算真的婚内出轨又怎么样?
    那个路奕涵,他干的荒唐事,会比歆雨少?
    到底是凭什么这么虐待人的?
    慕晨初愤愤不平,甩开了歆雨的手,在秦樊刚正急的要挂电话之前,她出了声,“……秦总,我在。”
    “……慕晨初?歆雨呢?”
    “她在我边上。”
    歆雨,“……”
    慕晨初皱着眉头,一五一十地说:“……不过秦总您不用去路家了,我们已经出来了,歆雨现在受了伤,我想先带她去医院,不然我们在医院见吧。”
    秦樊刚沉吟了片刻,“可以,我晚点就到。”
    慕晨初刚要挂电话,秦樊刚又叫住了她,“……你让歆雨接电话,我想先和她说几句。”
    慕晨初心想着,其实秦樊刚真的是一个很好的男人,当时她打电话联系苏君衍的时候,还被他“敲诈”了,可是那时候,她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只是想着,能够联系上秦樊刚是最好的,但是联系上之后,人到底是在英国了,能不能赶过来,也是个未知数。更何况,出了这样的事情,秦樊刚这种身份地位,不避嫌的话,无疑会让他自己处于一个风口浪尖上。
    没想到,他还是回来了,义无反顾的,甚至是在最短的时间里,回来了。
    他还很懂得照顾到歆雨的心情。
    这种时候,慕晨初反倒是有些羡慕歆雨,虽然这次的事情,对于她的伤害很大,但是说实话,有秦樊刚这样的男人,在她的背后支持着她,确实,能够让她有勇气,去面对路家的那些“牛鬼蛇神”。
    “好。”
    她将手机递给了歆雨,用手指了指,无声地告诉歆雨——秦樊刚要和她说话。
    歆雨现在就算是想要装作自己不在也不行了,她接过手机,放在耳边,暗暗地深吸了好几口气,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终于开口,“……是我。”
    秦樊刚这头同样是坐在车子里,骤然听到了心心念念的女人的声音,他只觉得一颗提了好几个小时的心,稍稍松了松,却依旧没有彻底放下,歆雨的声音不对劲,哪怕她控制地再好,秦樊刚还是听出来了。
    男人修长的手指,捏着自己发痛的鼻梁,他还没有见到她,不知道她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可是光是听着她这样暗哑的嗓音,他就心疼的不行。
    “……歆雨,对不起,我不知道会出这样的事,让你受委屈了。”
    “……”
    电话这头的歆雨,只听着秦樊刚这么一句话,忍了又忍的眼泪,终于是唰一下,顺着脸颊滑落。
    她唇瓣发抖,鼻子泛酸,一直都有泪水涌上来,控制不住。
    “……我没事。”
    好不容易才挤出这三个字来,嗓音却是沙哑的不像话,歆雨觉得自己现在不能再说话了,否则情绪泄露太多,她轻喘了一口气,才慢慢地说:“……没事,一会儿见了再说,我先挂了。”
    不等秦樊刚说什么,她就急急忙忙挂了电话。
    慕晨初看着歆雨扭着脸,看着车窗外,也是一阵心疼。
    她所了解的冷歆雨,也并不是一个无坚不摧的女人,相反,她其实性子还是挺柔软的,只是认定了的人和事,她会一根筋到底,这样的女人,其实也不算是有多可爱,但是能够被她认定的,必定是幸福的。
    不可否认,秦樊刚的确很好,可是让一个女人,愿意背负着“红杏出墙”、“婚内出轨”、给自己的丈夫“戴绿帽”,这种挑衅到的底线的行为,她得需要多大的勇气?
    而今天,她孤身一人走进路家的大门,出来的时候,伤痕累累,又有谁知道,她最难过的,未必会是身上的那些伤,不知道路家那些恶毒的人,对她说了什么,心伤,才是最可怕的……
    慕晨初腾出一只手来,轻轻地捏住了歆雨放在膝盖上的手,她什么都没有说,暖暖的掌心,像是在无声地传递着,这个世界上,至少她还有这么一位好闺蜜,不管何时何地,都会支持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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