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奕涵眸光直直地看向歆雨,一字一句地问:“你这么想和我离婚,想和路家撇清关系是么?那么你现在告诉我,你和秦樊刚……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歆雨心头咚咚一跳,对面的男人,眸光是深沉的,每一个字都透着几分沉重的力道,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歆雨却分明从他的口吻之中听出了另一种,类似于妥协的意味。
    “是牵手,接吻,还是……已经尚过床了?”
    “……”
    “告诉我,冷歆雨,你和我说实话,不要有半个字的欺骗。”
    歆雨眸子剧烈一颤,她没想到,路奕涵竟然会问自己这些问题,她心里自然是不安的,还伴随着几丝恐慌。大概这就是所谓的“做贼心虚”,当然,她并不是惧怕路奕涵本人,只是人都是有廉耻之心的,她和秦樊刚的那种关系,怎么都不可能在现在公布在世人面前,她并不是圣人。
    可是路奕涵这样问了,她似乎又不能若无其事地说,什么事情都没有。
    不知道这是一种怎么样的矛盾心理,就像是——很想要告诉他,她的确是喜欢秦樊刚,可是这句话又像是被卡在了嗓子眼里一样,怎么都说不出口。
    说了,的确是可以问心无愧,但是后果呢?
    她还不是真的那么傻,那么天真,秦樊刚和路家的关系,并不是如同自己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秦樊刚在路氏,虽然是坐着总裁的位置,可是路世筠并没有给他太多的股份,而且从秦樊刚的嘴里,可以得知的是——他并不喜欢路家的人。
    似乎是连同路世筠,他都是不认同的。
    可是他为什么要从英国回来d市?不喜欢路家的人,却是心甘情愿地帮路家打理公司,而他回来那么久,始终都是姓秦。
    ……
    这些,歆雨从来没有过问过秦樊刚,不过她心里却很清楚。
    所以,如果她现在真的对路奕涵承认了什么,到时候会演变成什么样?
    她不确定,她也不敢去尝试,她虽然担心自己会被人唾骂,但是她现在更担心的,还是秦樊刚。
    撒谎而已,也不是没有撒过谎,至少这件事情,在没有和他商量之前,歆雨始终都觉得,自己最应该保持沉默。
    这么一想,她稳定了一下情绪,冷静地看着路奕涵,摇头,“……你想多了,秦樊刚和我不是那种关系,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非得要扯上秦樊刚,也许你和他斗得厉害,就觉得我夹在中间,好像非得和谁有什么关系一样。路奕涵,现在我只是在和你谈我们之间的事情,不要再牵扯进来一个第三者,可以么?”
    也许是真的,对于这样的话题,已经脸不红心不跳地否定了太多次,所以到了现在,竟然丝毫都不会觉得紧张。
    路奕涵眸光闪烁了一下,因为是面对着餐厅坐的,他只需要一抬头,就可以看到餐厅门口进出的人。情侣套餐的“礼物”,一首钢琴曲已经演奏完毕,弹钢琴的人这个时候才走过来,对着路奕涵微微一颔首,“路少爷,不知道刚刚弹的,是否满意?”
    钢琴师的插话,自然是打断了两人之间的谈话,歆雨有些不耐,每一次话题到了关键时刻,总是会出幺蛾子,不过又不能多说,她双手拧紧了,坐在那里,不出声。
    路奕涵倒是轻笑了一声,放荡不羁的纨绔少爷样子,“没看到我老婆脸都皱了么?她不喜欢,你上去,再弹一首。”
    “……”
    那钢琴师的脸色顿时有些尴尬,不过碍于是路奕涵,自然不敢随便发作,他轻咳了一声,“……是的,那么……路少爷,想听什么曲子?”
    “老婆,你想听什么?”
    歆雨,“……”
    觉得他真是有够无聊的,现在到底是什么意思?她在和他谈离婚的事情,他倒是和自己说什么钢琴,她觉得无奈,又觉得今天和他出来,还是一个错误的决定,真不应该相信这个男人,太不靠谱。
    她面色冷冷地站起身来,看向对面斜靠在座位上的男人,没什么情绪地说:“如果你今天让我和你出来,是为了做这种没有目的性的事情,那么——算了,我先回去了。”
    “去哪?”
    路奕涵倏地起身,长臂一伸,就直接拽住了歆雨的手腕,歆雨挣扎,路奕涵就紧紧地攥着,他侧过脸去,对那个依旧站在一旁,十分尴尬的炮灰钢琴师说了一句,“……去弹,我现在点歌,《爱得太迟》会弹么?”
    “……”
    歆雨脸色一变,一直等着那个钢琴师走远了,她才压低嗓音,有些恼怒地反问:“路奕涵,你干什么?”
    “不干什么,我觉得这个歌,比较应景。”
    “……”
    “坐下,我的话还没有说完!”
    “你还有什么话可以和我说的?我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什么,但是这样很无聊,每次都是说和我谈一谈,可是我说的话,你总是听不进去……算了,你放开我!”
    “你想和我谈的,和,我想和你说的,你认为就一定是一样的么?”
    路奕涵嗤笑一声,分明是冷硬的语气里,却是透着几分苦涩,“你永远都在和我说离婚的事情,我想和你说什么,你知道么?”
    “……”
    歆雨唇瓣蠕动,没有出声,路奕涵的视线一晃,正好越过了面前的歆雨,直接落在了餐厅的正门口,有人匆匆上前主动帮忙拉开了餐厅的大门,然后就看到身穿黑色正统西装的男人,迈着沉稳的步伐,从外面进来,和他并排而行的男人,穿着一件粉色圆点衬衣,下面是一条浅蓝色的牛仔裤。
    两个身高差不多的男人,站在一起,气质却是截然不同。
    一个沉稳内敛,举手投足都透着成熟的韵味,另一个,风流倜傥,眼角眉梢都含着春。
    路奕涵挑起一边的眉毛,薄唇诡异地勾了勾,看到这两人出现在这里,他似乎丝毫不意外,反倒是绕过了餐桌,直接站在了歆雨的身边,不顾她的反对,伸手就直接搂住了她的细腰,将她整个人拥入了自己的怀里,低沉的男声,和刚刚是截然不同的温和,“非得和我这么闹脾气么?既然刚刚那首歌不好听,那就换一首,换成《每天爱你多一点》?”
    歆雨,“……”
    两人这边还在拉拉扯扯,而不远处,正好朝着这边走过来的两个男人,自然是看到了这里的一幕。
    苏君衍嘴里还嚼着口香糖,一时间呛了一声,口香糖顿时咽进了嗓子眼里,他咳了两声,憋得一张脸都红了,“……那个……我没有看错吧?靠,我的口香糖,真该死——进肚子了!”
    “……”
    他抓着秦樊刚,修长的手指,有些喜剧的颤抖着,指着不远处的路奕涵和冷歆雨,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真的是他们两个人,樊刚,那小子是不想活了,竟然抱着你的女人,他们在做什么?”
    秦樊刚什么话都没有说,插.在西裤口袋里的双手,却是不自觉地捏紧了。
    ——不远处那一幕,男人抱着女人的细腰,两人不知道在说什么,拉拉扯扯,但是身体却是紧紧地贴在了一起……
    他眸光陡然一凛,蹙眉,站在原地没有动。
    比起秦樊刚的沉稳内敛,苏君衍显然是激动的很,不过这个男人多半还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态,站在一旁哇哇大叫起来,“……樊刚,我靠,你看到没有?路奕涵这个小子,他竟然抱着冷歆雨……”
    他一边说着,一边还揉着自己的腹部,嘀咕了一句,“刚刚把口香糖咽下去了,不知道会不会影响我的食欲……”
    他们所站的位置距离路奕涵和歆雨并不是很远,这种高级餐厅,用餐的人,也都是非富即贵的,自身的素质都不错,所以餐厅比较安静,这会儿身后有个男人的声音,就显得格外清晰。
    路奕涵早就已经看到了秦樊刚和苏君衍,而歆雨却不知道。
    这会儿只听到身后有人在喊“樊刚”,她的心咯噔一下,只觉得背后一阵锋芒,暗叫不妙——d市还真是小,这样都能碰到?
    想起自己刚刚给他发的短信,歆雨真是恨不得时间倒退,如果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她倒是宁可选择直接拒绝路奕涵,哪怕是退一万步来说,她也宁可选择和路奕涵进包厢,为什么非得要选这么一个醒目的位置?
    ……
    “说曹操,曹操就到。”
    路奕涵故意伸手,捧住了的歆雨的脸,薄唇贴在了她的耳蜗处,勾唇一笑,听上去那样温和的声音,每个字里,却都透着挑衅,“刚刚还在说秦樊刚这个男人呢,他这么凑巧,竟然也来了,不如这样吧,把我刚刚问你的问题,再问他一次,我很想知道,你和他的回答,是不是一样的。”
    “……”
    她心慌意乱,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路奕涵已经松开了她,却并没有完全放开她,只是改为牵着她的手,不顾她的反对,拉着她就往秦樊刚那边走过去。
    苏君衍有些痞痞地挑眉吹了一记口哨,他拿自己的手肘碰了一下一旁的秦樊刚,分明就是幸灾乐祸,“……直接来挑衅你了,樊刚,你得把持住哦。”
    苏君衍本来是和慕晨初在处理项目的最后事宜的,不过签了最后一个字之后,他接了个电话,还没有来得及留住慕晨初,那丫头竟然偷偷跑了。苏君衍就想着去路氏直接抓人,谁知道,慕晨初又不在路氏,百般无奈之下,他就找了秦樊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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