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非凡伸出拇指,动作轻柔地拂过她的眉脚,她原本就只有巴掌大的脸,这几天在病魔的折腾下,似乎是更瘦了,那娇软的身躯,抱在怀里,都感觉不到一点肉感,梁非凡别说是有多心疼,他反手就扣住了她的后颈,然后带着所有浓烈的情感,和那些无法倾诉出口的歉疚,深深地吻了下去。
    白璐唔了一声,这一次,是真真实实的感受了他的所有——温度,气息,真的是他。
    她的手指动了动,然后慢慢地伸手,缠绕上了他的脖子,梁非凡的身躯有片刻的僵硬,然后,加深了这个吻。
    他灵活的舌尖,先在她的唇瓣上轻轻地描绘过,白璐觉得有些酥…痒,下意识地张开了唇,梁非凡顺势就勾住了她的舌尖,不敢太用力,怕弄疼了他,却还是克制不住,吮*吸着她的舌头,大概是这几天输液太多,她的舌头有些厚,上面的滋味都是苦苦的,梁非凡感到她的气息变得有些微弱,这才意识到自己吻着她的唇时间太久,连忙松开了一些。
    扑面而来的气息终于变得顺畅,白璐原本圈着他脖子的手微微一松,大口大口地吸气,吐气。
    梁非凡眉目间更是心疼,他哑着嗓子,温柔地说:“对不起,怎么样?好点没有?”
    白璐皱着眉头,原本是一张白皙的脸庞,此刻也透着几分暗黄,整个人是如此的憔悴,梁非凡却恨不得当成手心至宝,抱在怀里,是怎么都不肯松开,“嗯?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很难受?我去叫院长……”
    “没事。”白璐的小手抓住了他衬衣的一角,摇了摇头,“……我没事,让我,喘口气就好了。”
    梁非凡点头,顺着她的脊背帮她顺气,她脸上很快就恢复了一些红晕,双手还是抓着他的衬衣,梁非凡往前坐了坐,知道这个房间开着恒温的空调,他索性就把人从被子底下抱出来,让她坐在了自己的大腿上,拖着她的脊背,两人的姿势有些暧昧,他的额头抵着她的,声音还是那样轻柔。
    “为什么不在第一时间,打电*话告诉我?”
    其实,他有些害怕,她还会推开自己,她被隔离的时候,他无能为力,连见她一面都成了一种奢侈,以前他就知道,自己对于这个女人的感情,是前所未有的浓烈,是她让他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爱情的存在。但是他从来都不知道,原来拥有过,再骤然失去,那才是最痛苦最磨人的。
    这些日子,想她的时候,就成了一种最苦涩的浪漫。
    “……你现在不是也知道了么?”
    白璐有些别扭地在他怀里挣扎了一下,其实这样的姿势,对于他们两人来说,并不显得有多尴尬,他们是夫妻,他们真正腻歪的时候,做过比这个更亲密的动作,但是现在,白璐倒是觉得有些不太舒服,不是排斥抗拒,而是……总觉得,心里藏着太多的不确定,好像连同两个人的感觉,也起了那么点变化。
    “非凡,让我坐回去。”
    梁非凡的眸光在橙色的光线下,稍稍按了按,他伸手就直接按在了她的臀部,蹙眉,“别动。”
    “……?”
    “白璐,我太久没有抱你,太久没有吻你,太久没有……你知道,我有多想你么?”
    白璐脸庞微微一变,很快就有些害羞地垂下眼帘,“……我,我现在也不算是完全好了,我怕你也会传染,你还是注意点。”
    “不会,不会了……”
    梁非凡的薄唇贴近她的,说话的时候,灼热的气息伴随着他的动作,一下接着一下,欲吻,又不深吻,让白璐浑身都窜过一阵酥-麻,她唔了一声,伸手推在了他的胸口,梁非凡忍不住,又在她的唇上落下了一吻,再开口,语气已经明显染上了几分欲…望,“对不起,这几天不是不想来看你,是真的没有办法,让你一个人在里面待了8天,每一秒对你都是煎熬,对我也是煎熬。”
    有些话,其实知道不应该说起,可是梁非凡同样也知道,白璐的个性一贯都比较好强,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瞒着,想不提,她就真的会渐渐淡忘,但不如让她勇敢地去面,她的伤口才会愈合得更快。
    他将她抱在了自己的怀里,深吸了一口气,才说:“……孩子的事情,我很抱歉,这一切,我应该负上所有的责任,老婆,我不要求你一定要原谅我,但是以后,我一定会保护好你,守着你,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一提到孩子,终究还是她心头的伤,她下意识地抓紧了他背部的衬衣,眼泪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掉了出来,落在了自己的手背上,然后滑落到了他的背部,她哽咽着嗓音说:“是我自己……是我自己的原因……我自己不小心,对不起,对不起宝宝……对不起我的孩子……”
    “嘘,别哭,乖,你没错,你应该很勇敢了。”梁非凡伸手帮她擦掉那些让他揪心的眼泪,然后才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了一张纸,他帮她转了个身,依旧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将手中的纸,递给了她,打开,是一张b超图。
    白璐有些吃惊地眨了眨眼,眼眶里的泪水顿时落在了b超纸上,她惊慌地伸手擦了擦,眼泪却越来越多了,“……这是,这是我们的孩子么?”
    “是。”
    梁非凡见她眼泪越来越多,索性就扯出了自己的领巾,帮她擦眼泪,动作温柔,“……那天你要被送进手术室,我就让吴院长特地安排了一下,帮你照了一个b超,吴院长告诉我说,这个——”
    他修长的手指指了指那张纸上的一个黑乎乎的小黑点,声音是痛楚不舍之中染上的欣慰,“这个是我们的孩子,因为还没有到时间,吴院长说,3个月就能看出男孩,还是女孩了,所以他帮我们看过了,是个女孩子……白璐,是我们的女儿,我想她一定长得像你这么漂亮,让人心动。”白璐的眼泪,到了这一刻,终于是泛滥了,她紧紧地捏着那张b超纸,十根手指却都在颤抖,隐隐更是觉得自己的小腹都是一阵一阵地抽着疼,她难受,嗓子眼里就像是堵着一块巨大的石头,连同胃里都是硬邦邦的,被塞满了东西,可是又掏不出来,所以只能这么掉眼泪。
    视线模糊了,b超纸上的那个小黑点也变得模糊了,可是又好像有什么画面渐渐变得清晰了。
    那个小黑点,慢慢的,就自动生成了一张脸,大大的眉眼,小小的嘴,红艳艳的唇瓣,还有和她爸爸一样,挺挺的鼻梁。
    ——那是她的天使,她的女儿。
    可是,没有了,她让她来过这个世界,却来不及感受这个世界,连同自己的父母都来不及见一面,就走了。
    ……
    “别哭了。”梁非凡看着她这样子,自然是心疼的,眼泪是擦都才不干,他叹息了一声,“别哭了,你这么哭着,我很心疼。白璐,别哭了,以后我们可以再有孩子,可以有很多孩子……”
    “可是,都不是她了,不是这个孩子。”
    “白璐……”
    “非凡,给她起个名字吧。”白璐将脸贴在了他的胸口,葱白的手指轻轻地抚过那b超上的一点,然后说:“情深缘浅,我曾拼命地想要留住她,可是还是没有留住。”
    “就叫缘浅吧,好不好?”
    “好,你说什么都好。”
    白璐吸了吸鼻子,将那张b超纸小心翼翼地折好,放在了自己的衣服口袋里。
    梁非凡见她终于是哭的缓过来了,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他的手指擦掉了她眼角的泪痕,一本正经地说:“我希望你能够走出来,白璐,这一次,对你的伤害太大,我知道你一时半会肯定接受不了,所以,等你身体好了之后,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去sga。”
    看着她的脸色又是一变,梁非凡连忙伸手捧住了她的脸颊,俯身轻轻吻了吻,耐着性子说:“你听我说,送你走,是万不得已,但是我保证,只是让你去那边上学,等你回来,我就会把这里的事情都解决好,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
    她现在复原了,虽然孩子没有了,可是只要她在a市,他就能确定,叶家父母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去sga……
    已经不是第一次听梁非凡对自己说这样的话,之前两人之间的裂痕就是因为这个sga。也许是经过了这一次sars的隔离,让白璐的心境平静了不少,她感觉着梁非凡温热的手掌捧着自己的脸颊,那些温度传到自己的身体里,让她有一种温暖安心的感觉,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执着深切的眸光,那样高高在上的男人,此刻的眼神却是这样小心翼翼。
    她心头一动,掀动有些泛白的红唇,“……一定要让我走,我想知道为什么?是不是,和我妈妈有关系?”
    她也不是傻瓜,其实最近接二连三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她能够感觉得到,必定是和自己的母亲有着牵扯不清的关系。梁非凡不肯说,她也调查不到,但是她的第六感告诉自己,很多事情,都不单纯。
    “你想让我走,也应该要让我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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