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因为整个天下,在当时联盟里的所有王者眼中,是那样的唾手可得,所以贪心,才会那般轻而易举的攻破他们的心防,才会轻而易举的使表面上看去铁板一块的联盟,渐渐的四分五裂。并且,每个人心中都开始滋生戾气。”
    艾迪的声音十分落寞,也十分的可惜,“就像是一块镜面,忽然炸裂了一条裂缝,再难重回平整一般。联盟的鼎盛与和平,也正离我们远去。你们知道吗,联盟最开始建立的初衷,也只是互帮互助,大家一起度过眼前的难关,想要重新回到诸神时代时的和平罢了。”
    “说来讽刺,或许是在连番的征战与其他势力的尔虞我诈之中,联盟中的王者们,心态与信念开始产生动摇。那动摇的声音,是如此的明显,以至于我有一次远远的观望,都能将各个王者的私念与隔阂,一眼看穿。”
    叶仁沉默了一会儿,叹息道:“贪心,是每一个种族,不,应当是每一个生灵,都会遇到的问题。联盟的王者们,能够在混乱之中,坚守初心那般长时间已属不易。”
    “不。”艾迪摇了摇头,他仰起头,看着夜空,叹道:“原本,我也是如你这般所想。贪心,在所难免。贪心,就好像是每个人必中的诅咒一般。可是,当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当我在那片迷雾之中沉沦,当诸神时代的回忆,再次慢慢的浮现在我脑中时,我才忽然惊醒。问题,远不是这般简单。看似,联盟的王者们是被贪心所驱动,才会慢慢的渐生间隔。实际上,这背后的深层次原因。早已在诸神的时代结束时,便已经埋下。”
    艾迪的声音很沉重,重到叶仁不由自主的顺着他的思路去想。
    “联盟的四分五裂,正是因为秩序的分崩离析。其实,从诸神的时代结束的那一刻开始,这个世界便再也回不到过去了。因为,代表着秩序的诸神,已经从这世上退隐。他们,无心再理这残缺的世间了。”
    “哦?”叶仁一挑眉毛,感觉这里面的事情太多了,他十分好奇,但是又介于方才艾迪想要说出那个时代的一角真相时的惊恐表现,这个念头,也不得不被他打消了。
    看来,艾迪口中的那一场“诸神的混战”里,可能隐藏着关于这个世界的最大奥秘。
    他暂且,将这个心思压在心底,留待以后再去探索。
    “没错,诸神不出,这个世界的秩序,便不会再恢复。其实,如今想来,诸神时代,之所以各个种族都愿意去相信,或者去寻求诸神去调解彼此之间的矛盾,可能也是因为他们十分清楚诸神其实代表的正是绝对公正的秩序,他们不会有任何的偏心,也不会特意去偏袒任何一种族。所以大家也才会安心,也不会心生怨念。甚至,久而久之,大家的心境都趋于了平衡。”
    艾迪的眼神有些黯淡,似乎是为那个逝去的美好时代而忧伤,“但是,当诸神不在以后,众种族本身的劣性,便失去了枷锁,开始悄然在他们的心中滋生,成长,甚至壮大。其实,仔细想想看,那根本就不是贪心摧毁了联盟。而是,每一个种族的劣性,与生俱来的劣性,摧毁了整个联盟。仿佛,对于我们这些生灵来说,从归一到四分五裂,便是一种天性,一种大势。”
    马雷特不知何时跳了下来,他的眼睛中闪烁着光芒,“不曾想到,在我们的世界,在那么久远的久远之前,竟然还存在一段那般不可思议的时代。真的是,太让人羡慕了。没有战争,没有悲伤,也没有遗憾,每个人静静的在鼎盛与繁荣之中出生,又在和平与宁静里成长,最终在平静中离世,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每一个人都不说话了,因为他们如今生活在的,是一个充满了纠纷与争斗的时代。
    这时候,远处传来了一阵儿脚步声,以及谈笑声,叶仁等人的脸色一紧,随即他静心细听,脸色忽然一喜,笑道:“他们回来了。而且,看样子那两个残念,也终是没能逃过他们的手心。”
    马雷特一拍手,喜道:“这可真是太好了。”
    半大兽此时却是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他的剑尖如今可是依旧抵着艾迪的脖子呢,“莱昂少爷,这人如今该怎么个处置?”
    叶仁沉吟了片刻,说道:“反正老先生他们回来了,他便交给老先生做判断吧。”
    艾迪听到这,脸色一苦,合着刚才那么大半天,全白说了啊。
    叶仁也许是注意到了艾迪的表情,于是上前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我是相信你的。但我到底不是这个队伍真正的领头,所以不能擅自下决定。”
    艾迪听后,愣了一下,方才无奈的点了点头。
    果不其然,老先生等人确实回来了,不过却没有见那两个残念的影子。
    叶仁好奇的问道:“那两个残念呢?跑了?”
    稀发老头此时走上前来,他的头发似乎长回来了些,并且气色也好多了。
    他拍了拍自己的肚子,表示道:“已经被我吞进去了。”
    “啥!?”叶仁大吃一惊,就是艾迪都瞪大了眼睛。
    “老人家,那可是两个远古之前的残念,你就直接给吞了进去,不会出问题么?”
    艾迪毕竟与这一对父子是一个时代的人,所以他很了解,这对父子可不是什么好对付的角色。
    稀发老头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颇有趣味的看着艾迪。
    这个时候,七位亡命之徒,乃至老先生都注意到了他。
    “嘿,这是什么情况。难道,这个黄金圣军的士兵不曾死透?”
    稀发老头很是好奇的问道。
    叶仁连忙上前,将艾迪的情况简略的说了一遍。
    大家听后,都纷纷好奇的围了上来,“我滴乖乖,超过十万年岁月的残念。不过不对啊,就是一朵花,活过了十万年的念头,也该通神了,你怎的看起来还如此的虚弱?”
    艾迪愣了愣,随即面色一苦,他又想起来了,曾经在那片迷雾之中,那暗无天日的生活。
    他正想开口回答,却不想叶仁先一步站了出来,说道:“他曾经与那对残念父子争斗,受了很重的伤,几乎濒死。所以,他才会这般的虚弱。”
    “哦?”
    稀发老头饶有趣味的看了一眼叶仁,就是其他的几位亡命之徒,都好奇的看了他一眼,毕竟叶仁此时表现的有些“过于”积极。
    不过,老先生倒是不疑有他,站了出来,算是要给这件事情定个结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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