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看着她手中的那块七巧玲珑心玉的残玉。
    气流旋转不休,他能看到漆黑的魔气流进残玉里去,流出来的却是朱红的妖气。
    也能看到朱红的妖气流进残玉,流出来的是纯白色一缕缕道气。
    “这是……”
    他震惊莫明。
    这就是七巧玲珑心玉的真正作用?
    这明明仅是一块被碧宵吸光法力的残片,却居然还能让妖、魔、道气自由流动转换?
    “有这玉,你就可以在这里吸纳魔气和妖气,修炼成道气,浮岛上多的是妖魔之气。你迟早就能恢复金丹法力,还有我陪着你。你觉得好不好——”
    她柔声劝着,
    “有了它,你能马上回到金丹期。”
    他半点没有犹豫地摇头了。
    虽然觉得和被控制的妖仙解释是浪费时间,但他没办法抡剑就杀,耐心道:
    “……我刚刚被打落法力的教训就是道基不稳,迟早要付出代价,白仙子难道就忘记了?”
    白鸾有女娲仙衣和洪荒仙诀,他希望她自己能摆脱魔气控制。
    他担心李师妹。
    急着去接她。
    “青鳞——!”
    他突然间向上化光冲飞,他的青鳞剑灵随着这一声呼叫露出身影。
    它在李西雪忙着吵架的时候,无声无息地从楼顶消失,冲入地底,向剑主飞来。
    他要骑龙回到地面。
    青鳞带来的狂风掀翻了火芭蕉的树海,被风卷起的赤叶卷起来像是一团团的火球
    白鸾反倒笑了起来。
    她轻轻易易地站在了狂风中,在青鳞龙出现前的那一瞬间,她仍然在劝着他,道:
    “……修炼神术你就可以得到一切。你不打算和林锟一样收一个元婴法器?你觉得这块残玉怎么样?”
    白鸾的笑很绚丽。
    她在硕大的金角龙头边捧着这块神秘莫测,连碧宵也以为它无用而抛弃的残玉,凝视着他,
    “我可以和燕妖一样做你的法器,和这残玉一起——”
    她的银眸如波,樱唇花绽,
    “你能修炼神术。你说好不好?”
    “……多谢,我不需要。”
    他叹了口气,
    他骑上龙背,终于明白,碧宵丢了这残玉出来,就是为了引诱白鸾堕魔。
    “白仙子,我来救你一则是为了替李师妹寻药,二则也是想在妖城中修炼,三则是为了除魔卫道,助你一臂之力——”
    青鳞驮着他冲飞而起。
    留下了他的一句话,
    “白仙子,我是为修炼而来,为李师妹取药而来,你不用为我内疚——”
    转眼间,他就骑龙离开了浮岛,冲向了妖柱之顶所指向的摘星楼。
    “……我不是内疚。”
    魔叶火海翻滚着,白鸾却在火中仙衣飘飞,她凝视着他的背影,轻轻摇了摇头,
    “我是喜欢你,希望你每天都开心……”
    她身为妖狐,在摘星楼中的盟约祭坛祈求过上古妖神:
    她想和江东鳞在一起。
    她希望他喜欢的人是白鸾,而不是李西雪……
    为此,她冒着被分神夺主的危险,放出了两个背主的分神。
    “别走——”
    她追了过去。
    现在她愿意改变这个心愿,
    “我希望江东鳞不再孤单,不再寂寞,有很多人爱他,他也可以自由去爱很多人……”
    碍事的只有李西雪。
    ……
    远在长安城轩辕别府中,白鸾的第一个分神还在沉睡,而在妖城摘星楼上,白鸾的第二个分神被关在了李西雪的符笼里。
    李宝儿说了一句让江师弟顺其自然后,就果断地和蓝玉暖一起走了。
    “哥哥!”
    她要气死了,却又无可奈何。
    妖城里来了好几位妖首,道门的李宗主他忙着去交际。
    观月台上现在只有李西雪叉腰瞪着江东鳞的分神。
    因为看到了分神和李西雪说话,白鸾的分神在囚笼里生气地发出了狐狸的怪叫声。
    李西雪斜着眼看向了她。
    白鸾的这个分神还没有学会说话。
    她懒得理睬她,恶狠狠地瞪向了江东鳞的第一个分神
    “你在这里干什么,你怎么不去帮江师兄?江师兄正在地底和魔修斗法,他一定很需要你的!”
    第一个分神的法力已经提高了。
    虽然还是不及东王和应龙,但到了金丹之境后,第一个分神向来都是剑仙们的道基所在。
    道基是十二剑派弟子修炼本门的入门心法所筑的气基,修炼时的境界就称为“筑基”。
    但在心境上,道基就是剑仙十二岁之前在内心筑下的向道之心。
    江东鳞就更不例外了。
    他身为孤儿,在丈人观被收养,在青城剑派的下院居住、做杂役和修炼了十二年。
    正是在这段时间里,他才生起了除魔卫道,修炼长生的志向。
    但就是这样重要的第一个分神,他居然对她变心了!
    李西雪觉得不能忍!
    哥哥不在正好,否则她不好意思很凶地和江师兄的分神吵架。
    “我没有!
    分神当即否认,把责任托脱得一干二净,
    “这摘星楼的赏月台本来只是白鸾的幻想,她有女狐妖巫的资质,祈愿后这里的大祭坛就替她幻化出了一个江东鳞。”
    他终于想起了李西雪可不是白鸾分神那样不吭声不会说话的狐狸。
    也不是蓝玉暖那样除了修炼其他都不太在意的人。
    她是最在意他是不是只喜欢她,是不是最喜欢她了。
    他有点忐忑不安。
    “……我在内府里呆得烦了,就出来看看风景。我来给你报信,他就答应了。这可不是我偷跑的。我在碧灵妖宫时,一个人烦的时候不也去妖宫里到处逛一逛,和师姐们说话?”
    因为他确实给她报了信,提防了碧宵,不知道江师兄金丹崩散的她觉得似乎说得通。
    她怀疑的神色消退了一些——分神似乎也没有错。
    那就是白鸾太讨厌了!
    “我刚来了摘星楼就是为了提醒你小心魔修,我心里全是你,对不对?”
    他这样解释着。
    “……”
    她没听出什么破绽,只能忧心仲仲打量着分神。
    她努力忍耐着——她不能露出希望他赶紧回去的表情。
    他是江师兄的第一个分神,怎么能随便跑出来?
    “有没有想我?”
    分神笑着,伸出温暖的大手来牵她的小手时,她还在自我安慰着:
    分神实体化了,这表示江师兄的法力很高强。
    分神一直很喜欢她,以前都是她很娇蛮不讲理地欺负分神。
    她现在要对他好一点。
    “江师兄,我们要去哪里?”
    她和他手牵手,绞尽脑汁,想要不着痕迹地打听一下江东鳞的本元,“东王和应龙是不是也在妖城里呢?”
    江师兄有三个分神。
    “他们都走了。”
    分神倒是没有骗她,他久别重逢很是温柔地牵着她,神彩飞扬间像是成熟了许多,不再像以前那样凶神恶煞地和她争吵。
    至于和白鸾、蓝玉暖多一点暧昧什么的,在他眼里这根本不算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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