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在这真定城呆了三年竟不知这城外薄雾中还有这样一处所在。”
    “长青呀,你是一向不在意这些江湖事的,因为唯有庙堂和政事,这样下去你的眼界会变窄的,让我如何唤你回……回我黄家的大宅做你该做的事呀。”
    “是,小人谢谢黄老爷点拨。”说完,二人相视一笑。
    景月在一旁看的清楚,也听得清楚,他隐隐感觉到其中有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小生宫正南,还未请教恩人的名讳,来日也好报恩。”景月说着微微一礼,心中却在想着看出些破绽。
    “小先生客气了,老夫黄玉,家中做生意,勉强在江湖上混口饭吃。这些都是我黄家的下人。还不知道小先生来这座岛有什么要事。”微胖中年人一身火红的锦衣在月光下格外耀眼,说起话来中气十足。景月自认观人无数,此人绝非只是什么勉强在江湖上混口饭吃的人。
    景月眼中的精光一闪即逝,却还是被中年人看在眼里。“我哪里有什么要事,不过是配着那姑娘来办点事。”
    “哈哈,既然小先生不愿意说,我等也便不强求了。”景月笑而不语。中年人正说着话,那位长相俊秀景月看来面善的小哥附在中年人耳边说着什么。
    月光下,波光粼粼,淡淡的薄雾中混着些寒气令人毛骨悚然,中年人远远望去,隐隐约约仿佛看到了些建筑,于是说道:“小先生,这段旅程结束了,我们江湖再见吧。”说着,另一个船上的精壮汉子立刻迎了上来,中年人在众人的簇拥下走上岸去。景月看着中年人远去的身影,眉头不禁皱了起来,这人为什么好像那画上的人。“师傅曾言及在我还未把该做的事做完前,切勿与此人见面。”想着那副挂在三仙岛藏书洞里的画,他不禁眼角有一丝丝的**。
    看了看身边那正把玩着十两金子的船夫,景月淡淡一笑,混江湖哪有那般容易,此人此刻手中拿着十两金子,谁知道下一个坐船的人会不会行不轨之事。大家都是把头别在腰带上的人,能这样快意的活着也不错。
    雾隐城现,一座湖上的小城在这南方的温软之地甚是秀气,但小城之中一座挺拔的高楼格外醒目,仿若刺向天空的宝剑,蕴含着绝世强者刺向天空的倾世一剑,令人不敢直视。
    “老爷,刚才那人不过一个迷途书生,您为何对他礼遇有加?”说话之人身材瘦削,目中精光闪烁,虽已在刻意隐藏,却仍令人惊奇,仿若可入木三分,此人正是被黄玉唤作长青的人。宋长青,继宁三年进士及第,曾破格与三甲共同参加殿试,一首不离明惊艳四座,却引得不少大臣的不快。
    词中暗讽当年凌家之事不公,但此事是诸位大臣共同决定,虽有人心有不愿,可周明一党把持朝政,和他们作对,实在不可能。虽说周明党如今已是往事,但当年宋长青还是已殿试的身份被派往了天星府落水县做了一个小小的知县,三年前被破格提拔为真定城的知府,官居从四品,皇帝亲自降下旨意,也便没人说什么。十年时间,他本可以凭借进士及第的身份,入翰林修书,十年时间足够他一步步稳稳进入六部,混个四品的京官当当怕是不成问题,结果跑到这穷乡僻壤的地方,辛辛苦苦打拼。
    皇帝看到自己一向看重的人才都猜不出自己的心思,不禁有些得意,微微一笑道:“这世间还有你宋长青看不懂的?说起来也不怪你,毕竟你不知道那个舍他而去的女子是谁,那是经我内阁中的奇阁认定,由朕亲封的大明三十三路奇侠洛神剑姬慕倾雪,别看她年纪轻轻,却是晋入玄宇境多年的高手,和她在一起的岂会是无名之辈,更何况此人像极了我的一位故人。”
    “故人?”宋长青不禁一笑,知道自己不该知道的太多,立刻闭了嘴。
    “好了,你们先退下吧,我与宋大人在附近走走。”黄玉说着,摆摆手,示意那些护卫退下。几个侍卫互相看了看,齐道一声“是”,便慢慢隐入了人群。
    说着在附近走走,他的步伐却坚定地沿着吵闹的街市走向了那座耸立的高楼。宋长青紧随其后,不发一言,一双精光闪烁的眼睛,却记下了周围的一切。
    “长青,你可知道这鬼市有几句古话。”
    “嗯?陛……老爷说的是……”宋长青故作欲言又止。
    “夜色耀长街,五江十湖退却。古道明鬼市,识儒陌路相知。虽说鬼市的势力已然大不如前,但仍然不可小视,你切不可打它的主意。”黄玉说着抬头望向那座高楼,当年的把酒言欢,今时再踏上这高楼不知会不会被碎尸万段。
    “臣记下了。”宋长青感受着周围的气氛,一声声阴阳怪气的叫卖,虽说时有争吵,却无人敢大打出手。江湖,哼,一群莽夫罢了,害死了恩公,搅得这天下不宁,我岂能容你。宋长青想着,却不露声色,看着身边的皇帝,他不禁血液沸腾,待我掌权,定要查他个水落石出。
    景月也在望着那座高楼,但他却不打算这么早登上去,那价格不菲的入场费便不是他现在能支付。
    “嘿,小兄弟,布衣神相亲传弟子,算不准不要钱,来算一卦吧。”景月回头看去,一个看上去年迈的脏老头,正杵着只幡上书“布衣神相”,倚在一个小角落里,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景月饶有兴趣的走了过去,看着地上的几枚铜钱,于是蹲了下来。“请先生看看。”
    那位相师像是打了鸡血般一下坐了起来,“小兄弟,肯信我?”
    “自然是信的,就看接下来,你看的准与不准。”
    老相识搓了搓手,一双浑浊的眼睛扫过景月的面庞。“目若朗星,面如皓月,齿若寒冰。阁下的名字中是否有个月字,观面知心,小兄弟有日耀京城之心,怕是当得起一个‘景’字,但观面观骨,你的名字明明是南宫。”
    “玩够了吧,千手。”景月出手如电,扯住老相师的面庞,手一抖,一张人皮面具顺势脱落。
    “你,你,景月你这人真是无聊,我正玩得开心呢!”那张褶皱的人皮面具下竟是一张少年清秀的脸。“怎么又被你识破了,我千手可是千人千面,为什么每次都被你识破。”
    “怎么识破的,以后再告诉你,你每次怀疑我是琥珀主的私生子是什么意思。”景月故作生气,一双美目跳出些许愠色。
    “谁让每次琥珀主单独见你,我可是听说了,古道之中就算是他老人家要见七星的时候你也是不在场的。而且他老人家对你那么好,每次他出现你都要消失好多天,说,是不是他把你带去偷偷传授你武艺了。”千手越说越生气,边说边撕掉了身上的破衣服,里衬竟是一件干净的粗布衣服,头发扯开,一个漂亮的发髻立刻显现,看上去一个美少年就这样出现了。
    “别乱猜了,说正事吧,你师父派你来,想谈什么。”
    “啊?连我师父找到我了你都知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他想用他帮你偷的东西换一下你手上的盗门圣物,忘归符。”千手说着不禁偷眼看向景月,八门是琥珀主给的,现在八门分离,盗门也要逃,这厮该生气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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