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萧远只觉脑子里仿佛一片空白,又似乎猛的炸开一般。
    斡鲁朵是大辽国宫卫,是管理皇帝私人的奴隶、土地、兵马的机构,萧弄玉是公主,按理说手下是不该有斡鲁朵的,但她深受耶律大石的疼爱和器重,因此也给她同设了个斡鲁朵,虽不如皇帝直辖的权高,但也绝对是高于大部分宫中人员的。
    次统领,也就是统领副职,是在宫卫中一人之下数千人之上的职位,萧远明白,萧弄玉再受皇帝宠爱也不会给她整个宫卫,只会给个稍小规模的编制,但就算是这样,斡鲁朵次统领的头衔对他们家这种早已没落甚至已经背叛的家族来说,已经是根本无法想像的恩赐了。
    这是直属长公主的斡鲁朵,身份地位可想而知,更何况,还有徐子桢亲口答应的,划一个城给他们家,一个城!一个城啊!
    幸福来得太突然,萧远已经懵了,他在看到那块刻着玉凤二字的牌子时就已经确信,那就是如今的西辽国长公主萧弄玉,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徐子桢会出现在这个鬼地方,想不明白为什么长公主也会在这个鬼地方,可是当他听到萧弄玉亲口说出的那个许诺时,他就什么都不去想了。
    再无迟疑,萧远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颤抖着声音道:“谢长公主,小人遵命!”顿了顿又补了句,“谢驸马!”
    不止是声音颤抖,萧远整个身体都是颤抖着,可他现在好不容易恢复神智的脑子里就只有一个念头,任何不明白的都不去想了,答应了再说。
    萧弄玉却是忽然脸一红,瞪了他一眼啐道:“呸!什么驸马?哪来的驸马?”
    这下萧远傻眼了,你俩都靠这么近了,刚才还看见你给徐子桢擦嘴来着,这么亲密难道还只是普通男女朋友关系?
    徐子桢却显然非常享用,脸上一本正经,手却将萧远拉了起来,还在他身上拍了拍尘土,说道:“我和长公主的关系目前是机密,知道就好,别说出来。”
    萧远恍然状,连连点头,也不知道是真明白还是装明白。
    “你……!”萧弄玉又脸红了,气恼之下就要来打徐子桢。
    徐子桢却又对萧远道:“早就听说萧家老幺是个难得的人才,我这里正缺人手,杀回栖凤谷的事就让你哥去吧,你留在我身边打个下手怎么样?”
    萧远心中咯噔一下,他立刻反应了过来,徐子桢要的哪是什么帮手,分明是要留他下来当个人质,以免自己兄长暗中再搞鬼,但事到如今没法再逃,何况有个次统领的头衔和一座城在,谁逃谁傻。
    “是!能追随驸马乃是小人荣幸。”萧远立时表明了态度,可一声驸马又招来了萧弄玉的怒视,却喊得徐子桢眉开眼笑。
    萧远带来的两个随从就这么去了,带回去的是一条消息和一封密信,消息是柳林镇有大杀器,能借助地形以千打万的杀器,密信当然就是萧远写给萧仕的,内容不长,只说遇见了大辽长公主萧弄玉,而且长公主殿下金口应允的条件,那个次统领的头衔和一座城,另外就是说明了一下,自己留在驸马徐子桢身边做了个亲随,望兄长勿念云云。
    萧仕看见这封信时的表情和萧远在听到萧弄玉开出条件时的表情如出一辙,在瞬间呆滞后下决心的速度也毫无两样,于是将被派作说客的石昭好好宴请了一顿后就非常客气地送出了营去。
    事情就这么简单地解决了,柳林镇这边的酒还在继续喝着。
    金可破和徐子桢又干了一杯,满脸希冀地问道:“徐大哥,啥时候杀去京兆府抓兀术啊?”
    徐子桢道:“不知道。”
    金可破又问:“那都有谁去啊?”
    徐子桢道:“不知道。”
    金可破一阵无语,不死心又问:“那总共有多少兵马你总知道吧?”
    徐子桢依然三个字:“不知道。”
    “……”金可破简直怀疑眼前的是不是别人假冒的徐子桢,真的是一问三不知。
    徐子桢又给在座几人添满酒道:“别看我,我是真不知道,净等着我老婆给我发号施令呢,要不我怎么闲得跑这儿来?”
    金可破立刻明白了徐子桢的意思,精神一振,问道:“这回是嫂子执帅令?那能不能……嘿嘿,让嫂子给我个上阵的机会呗。”
    上阵的机会指的就是直杀去京兆府,是面对面打兀术那种。
    徐子桢撇了撇嘴:“别想了,我都捞不着。”
    “你不一样,嫂子那是疼你,怕你伤着。”
    “屁!”说起这个徐子桢就气不打一处来,说道,“打仗哪有不受伤的,女人家家的,就是心眼小……”
    “咳咳……”旁边适时地响起一声轻咳,转头看去是萧弄玉,正眼神不善地看着他。
    刚才萧远喊他驸马时他那么得瑟的事情萧弄玉还没来得及跟他算账,徐子桢自知失言,赶紧赔笑:“我不是那意思,回头你别告诉璞君哈。”
    看见他这副秒怂的样子,众人都觉好笑,顾仲尘作为老朋友,赶紧替他转移了话题道:“徐兄,如今你家大业大,坐镇后方是最合适的,不过小弟倒忘了问你,那作乱的苗刘二人如今怎么说了?”
    “刘正彦在天牢里面壁思过。”徐子桢嘿嘿一笑道,“苗傅么,这时候怕是已经被兀术给收编了。”
    顾仲尘还没听他说过这事,顿时来了兴趣:“哦?他还敢反到金人那边去不成?”
    左右没外人,萧远暂时被徐子桢安排了去休息,徐子桢笑道:“反是反,不过是假的,是我让他去的。”
    顾仲尘大感意外:“你让他去的?”
    两人认识的时间是最长的,显然,顾仲尘对徐子桢这种玩计谋的能耐知根知底,当即表示了怀疑。
    徐子桢略微一滞,显得有点尴尬,补充道:“其实我觉得没必要这么麻烦,璞君说什么留这么一颗棋子在兀术身边有好处,能引他走该走的路什么的,我也不太清楚。”
    众人愕然,走该走的路?这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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