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来到京兆府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时间有点晚,投了几个店都没房了,几人索性下了马,在街上边走边寻客栈。
    徐子桢趁着无事之际和林朝英闲聊了起来,这可是将来的一代女侠,小龙女的祖师,得早点拍好马屁。
    一番交谈下来徐子桢得知了林朝英和林芝的原籍是山西大同,家中本是一方富户,只是当年辽人破城之后家族就此败落,家中男丁几乎死绝,林芝随母西逃结果被拐,而林朝英好些,随着母亲去了江陵。
    徐子桢随口问道:“江陵?那林姑娘这次是来京兆府办事还是找人啊?”
    林朝英道:“小女子并非要来此地,只是路过罢了,不瞒徐公子,我乃是去应天府。”
    徐子桢笑道:“哟,还是同路?正好,应天府我熟得很。”
    林朝英抿嘴一笑:“那便多谢徐公子了,以后在应天府可有诸多时日能相见,少不了要麻烦你的。”
    “有什么可麻烦的,芝儿是你妹妹,也是我妹妹,说起来咱们可是自己人……对了,你的意思是要在应天府住段时间?”
    “正是,我此次乃是前往应天文武学院入学的。”
    “哦,原来也是去上学的,应天文武……”徐子桢点了点头,刚说到一半忽然惊醒,“你说是什么学院?”
    林朝英道:“应天文武学院,乃是京城尚武堂迁至应天与原应天书院合起而成,此事在大宋境内早已人尽皆知,徐公子竟未听过么?”
    徐子桢又惊又喜,没想到他随口给赵桓提的建议居然真被采纳了,而且速度这么快,只一个多月时间就合成了。
    他正要细问学院的情况,李猛忽然叫他:“叔,前边有家客栈,看着不小,咱们去瞅瞅?”
    徐子桢只能先打住,点头道:“走,过去看看,实在不行挤挤凑合一晚。”
    众人来到门外,只见这家客栈果然不小,门口分左右各挑着个大灯笼,门头上的匾额上写着高升客栈四个大字。
    徐子桢来大宋一年了,也多少知道了些这年头的规矩,开店的名字是很有讲究的,比如叫什么如归客栈、福临客栈的,通常是来往商人或是寻常行人投宿的,这种客栈没什么讲究,给钱就行。
    而这家叫高升客栈的,一看就知道是赴京赶考的学子投宿的较多,店里吃食卫生都比较讲究,规模也高档大气些,而且不是谁都能接待的。
    徐子桢等人都有钱有地位的,自然能进这样的店,而且他知道这么大的店通常都会不大会满房。
    只是当他们走到门口刚要进去时,却不由得都愣了一下,因为门内偌大个店堂里此时竟是聚了不少人,而且一个个儒衫冠带,竟都是读书人,在店堂最中央有个书生正在神情激愤地说着什么,底下学子不时爆出一声应和声,场面乱哄哄的,一时间听不清在说什么。
    店里的小二发现有人来,赶紧迎出了门:“客官住店么?”
    徐子桢问道:“有上房么?”
    “有是有,不过客官您几位……”
    徐子桢摸出一份公文,那是扎朗赞普给卓雅的文碟,在小二面前晃了晃:“这位是吐蕃国长公主,赶紧收拾几间上房,另外把嘴管紧点儿,别漏了风。”
    “是是是!”小二吓得腿一软,险些跪了下来,他当店小二这么多年,南来北往的人见多了,可还是头回见到公主,吓得头都不敢抬,没口价的将徐子桢等人接了进去。
    徐子桢边走边竖起耳朵听着,可还是没听清,最后只得问小二:“他们这在闹什么呢?”
    小二恭谨认真地答道:“回爷的话,这些老爷都是要进京准备赴考明年春闱恩科的,此时在说的是金人大军南下逼近汴京之事。”
    徐子桢脚下一顿:“金人又打过来了?现在打到哪儿了?”
    小二答道:“小人听说京东路德青二州已破,大名府也危在旦夕,再别的小人就不知了。”
    徐子桢点了点头没再吭声,不多时小二领着众人各自安排了房,端来热水茶点后退了出去,徐子桢啜了口热茶沉思了起来。
    大名府危在旦夕,也就是说随时会被破,金兵破了大名府后再南下就是汴京了。
    这时扈三娘拉着林芝来叫徐子桢下楼吃晚饭,门一开见徐子桢捏着个空茶杯在发呆,忍不住问道:“子桢,你有心事?”
    徐子桢下意识地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赵桓要登基了,我在想是不是趁他在位这段时间做点什么。”
    扈三娘眉头一皱没说什么,只赶紧关上了房门,这话可是大逆不道的言论,若被旁人听去着实是大祸事,可是她关门还是晚了,只听身后有人失声道:“你怎知道?当今圣上好端端的,太子怎会继位登基?”
    徐子桢顿时从沉思中惊醒,扈三娘也吓了一跳,回头看去却是林朝英,林芝小丫头年纪不大反应却快,一把将姐姐拉进房来,紧张地低声道:“姐,你轻点声,别让人听见。”
    林朝英虽进了屋,但眼睛还是盯着徐子桢在看,扈三娘倒也罢了,她见识过徐子桢的“预言”,可林朝英却是第一次听到这么荒诞惊人的言论。
    徐子桢暗自懊悔,一时不察竟然失言了,现在要收也收不回,只得苦笑道:“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总之过些时候你就知我说的对不对了,不过还请你别跟其他人说,要不我可得掉脑袋。”
    没想到林朝英却没这么好糊弄,依旧眼神炯炯地盯着他,沉声问道:“不说可以,但你须告诉我,‘在位这段时间’所指的是什么?难道太子继位后将有不测?汴京也会被金狗所破?”
    徐子桢一阵头疼,咬咬牙说道:“我没这么说,你别瞎猜,好了,这种满门抄斩的话题不能说了,下楼吃饭去。”说完再不等林朝英发问,快步出了门。
    林朝英望着徐子桢的背影,眉头微蹙,刚才那几句话已被她记在了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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