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桢在前世向来不爱看书,但是好歹知道些故事,其中就有这北宋末年的事,有个奸臣为了拍金国的马屁特地派人送了不少美女给金国皇帝,那金国皇帝还特别喜欢江南美女,当时这事惹得民间怨声载道百姓群情汹涌,也是历史上一段出了名的丑闻。
    对了,那个奸臣好象还是个宰相,叫什么名字他倒是忘了。
    一想这事他顿时火气上冲,咬着牙道:“这王八蛋灭绝人性,亏得他还他妈是个宰相!”
    话一出口他就立时醒悟了过来,心里咯噔一下:坏了!
    果然,温知府眼睛一眯看向他:“宰相?”
    徐子桢张口结舌,脑子里思如电转,飞快地找着由头圆自己的话,憋了半天干笑一声:“我……我就是猜的。”
    温知府若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道:“诬蔑当朝大员乃是重罪,慎言!”
    “是是是……”徐子桢哪还敢吭声,忙不迭地应着。
    温知府顿了顿,沉声说道:“从苏州至金国境内,便是最快也需半月时间,而此次金国给‘那人’的期限乃是九月初一。”
    “九月初一?”徐子桢愕然道,“那不就是说他们要抓江南美女只有三五天时间了么?大人找我来是要我怎么做?找出那伙人?”
    温知府摇了摇头:“哪有如此容易,苏州城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你去何处找他们?”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接着说道,“此番找你前来并非为这事,今日午时,太湖水匪劫了东渚镇外三个渔村。”
    徐子桢一愣,温知府励精图治,在他治下怎么会有水匪?
    温知府象是猜到他在想什么,说道:“太湖水域极为广阔,且水路繁多小岛无数,水匪若是真要躲起来,便是出动这江南所有军兵搜上一个月都极可能搜不出什么来。”
    我靠,游击队啊!徐子桢刚要说什么,脑子里一个念头忽然闪过,脱口而出道:“不对啊,这季节不是打渔的淡季么?渔家都在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呢,他们这时候打什么劫?”
    说到这里他忽然反应过来:“难道说那帮水匪是‘那人’特地约来给您添乱的?省得您把全部人手投入去抓那伙劫人的劫匪?”
    温知府眼中闪过一道赞赏之意,笑道:“子桢与我想到一处去了。”
    徐子桢腾的站起身来:“大人,要我做什么?您就说吧。”
    温知府一字一顿地说道:“本府要你明日去找那太湖水匪,以确定此事并非他们所为。”
    徐子桢顿时傻了眼:“大人,您不是说那伙水匪难找得很么?我……我上哪儿找去?”
    温知府笑笑:“本府相信你自有办法。”
    ……
    徐子桢满腔郁闷地离开了内堂,心里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温知府会对他这么有信心,几万军队都找不到人家,凭什么相信自己就能找到?老子又他妈不是土地爷!
    想到这里他忽然灵机一动,土地爷?老花不就等于是土地爷么?除了雷捕头,这苏州地界还有谁比他人头更广消息更多?想到这里他也顾不得吃晚饭,拔腿就往盘门而去。
    花爷如今做大了,成了苏州城唯一的混混头子,可他依然天天晚上呆在吉祥赌坊,徐子桢很容易就找到了他。
    自从经过几件事之后,花爷如今对徐子桢是百分百的服帖与尊敬,一见他来找自己,立刻将他带进赌坊内一间清净屋子,亲手给他泡茶端点心,徐子桢也不客套,开口就直奔主题。
    “太湖水匪?”花爷明显愣了一下,“大哥,您找他们干嘛?那可是一伙不好惹的主啊。”
    徐子桢瞪了他一眼:“我又不找他们麻烦,有什么不好惹的?你直说知不知道就是了。”
    花爷干笑一声,扭头对门外吼道:“把何两两给老子找来!”
    没多大工夫一个精瘦矮小的年轻人踅摸着走进屋来,眼神闪烁畏畏缩缩的,花爷朝他一瞪眼,对徐子桢低声说道:“大哥,这小子叫何两两,他的姐夫就是那太湖水寨的人,您有什么就直接问他吧……就是这小子胆小,您见笑了。”
    徐子桢笑眯眯地对何两两招了招手:“过来说话。”
    何两两显得有些惧怕,讪笑着走了过来:“大大哥。”
    花爷这时又补充了一句:“哦对了大哥,上回在娄门发现的那个地方就是这小子找到的。”
    徐子桢顿时恍然,上次那事要说起来还真是靠这小子,不然人都被偷运走了他都不知道,想到这里他拍了拍何两两的肩膀,笑道:“上回辛苦你了,我这次来得匆忙,没带东西,下回给你补上份谢礼。”
    何两两顿时受宠若惊,连连摆手道:“不不不,不敢,大大哥的事就是小人的事,哪敢要什么谢礼?”
    花爷笑着一脚踢了过去,顺手丢了锭银子给他:“大哥给你就拿着,少他妈假客气,喏,省得你惦记,老子先给了你。”
    何两两一把接过银子,任由花爷在他屁股上不轻不重地踢了一脚,对徐子桢笑道:“多谢大大哥,不知大大哥找小人来有什么事吗?”
    徐子桢面带微笑,尽量让自己显得和气些,问道:“听说,你和太湖水寨的认识,是吧?”
    何两两脸上的笑容顿时一僵,花爷又及时的一脚踢了过去:“大哥又不是外人,说就是了,怕个鸟!”
    “这……”何两两双手手指互相交叉,显得为难之极,“大大哥,这太湖水寨小人是认识人,可,可他们的规矩大,我不能说啊。”
    徐子桢好奇心起,问道:“哦?怎么个规矩大?”
    何两两苦笑道:“不瞒大大哥,小人的姐夫是寨中一个头目,按理说小人自该随我姐夫讨那水上生活,可……可寨子里的规矩是可抢不可偷,所以我姐夫就没带我。”
    “可抢不可偷?哈!”徐子桢大笑,“匪和贼有什么区别?他们倒是有意思。”
    何两两忽然面容一肃,认真地说道:“大大哥,这寨子虽然号称水匪,却是绝不劫百姓的,他们平日里只是靠收取些护渔费,这便是他们所说的抢。”说着看了一眼花爷,“就跟……就跟大哥是一样的。”
    徐子桢愈发好奇:“哦?绝不劫百姓?真的?”
    何两两点头道:“确实如此,大大哥若是不信可以去问太湖边的百姓。”说到这里,他压低声音凑到徐子桢耳边说道,“据说水寨寨主原本就是官兵出身,因不满当朝佞臣,才转而为匪的。”
    听何两两说得这么认真,徐子桢越来越相信这次的水匪事件是别人打着他们的名头犯的案,用以分散温知府的注意力的,他沉吟了一下,说道:“两两,我想……明日拜会一下那位寨主,你能替我引见一下么?”
    “这……”何两两大吃一惊,但看徐子桢的眼神又不象开玩笑,迟疑了一会说道,“我倒是相信大大哥,可寨主见不见您,小人就不敢保证了。”
    徐子桢微微一笑:“你替我传话,就说若是不见我,那这次劫掠百姓的罪过可就扣他头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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