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吃“桃”
周语琴惊叹不已，这菩萨好厉害！杨戬说：“这都是五百多年前的事了，那次大会我没参加，许多我也刚刚知道。影像里演了很多道、佛和天庭的秘事，我们不可随便泄露。”
“知道。只是观音菩萨她……”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也不太明白，她以前在道门时是我的师叔，是个很好的人。”
周语琴想，观音在凡间信仰极盛，自有道理。她说：“没想到这钵盂竟是从观音菩萨那里传下的，后来又给了唐僧。”
杨戬说：“这钵盂只是个凡品，有人对它施了法，用它来演绎影像。我道家的‘圆光术’与此类似，但远不如它神奇，就连我师爷都感到惊诧。”
“看刚才的影像，似乎是佛门先想出了拿妖怪炼丹的主意。”
“没错。观音告诉了道门，没想到金仙们竟然如法炮制，好的不学学坏的，哼！”
“那个黑衣人不知是何人，他在打裂灵石前施展的正是‘千虚万幻’，但比唐僧厉害多了，居然把整座山都给罩住了。”
“看来偷走王麻子肉身的确实另有其人，唐僧没撒谎。”杨戬犹豫片刻，说：“老君把法力球扇出了凌霄殿，你知道那球去哪了吗？”
周语琴摇头。杨戬说：“你熟读历史，应该知道昆阳之战吧。”
周语琴顿时想起，惊道：“五百多年前，汉光武帝刘秀领兵两万对战王莽六十万大军，据野史记载，双方激战正酣之时有一块陨石落在了王莽军中，莽军死伤惨重，汉军这才大胜。难道……”
“没错。那个球聚集了三位圣人的法力，落到凡间后威力仍然很强，当场就炸死了上万莽军，其余的惊慌失措，最终一败涂地。”
周语琴瞠目结舌，心想自己当初接受金星讯问时还特意提到了王莽，说凭凡人自己的力量照样可以推翻他，没想到还是有神仙插手。她问：“这算不算干预凡间？”
“算。可一来事出巧合，二来王莽是昏君，而刘秀是千古明君，所以玉帝也就不予追究了。”
周语琴皱眉，总觉得哪里不过，可又说不上来。
二人说着话，幻视钵盂中的水始终平静，并无新的影像。周语琴说：“这就结束了？沙僧不是说里面有佛门的丑事吗？”
“看来这影像每次只能演一件事，或一个主角。”杨戬再次念动口诀：“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摩坷萨！”
钵盂中的水起了涟漪，果然现出新的影像。
一位相貌清秀的年青人，风尘仆仆，往西方而去。他来到一条大河边，极目远眺，见这河宽阔无比，波涛汹涌，顿时感到十分为难。他沿着河边走去，想要找条渡船，却发现一块石碑，上面写着：八百流沙界，三千弱水深。鹅毛漂不起，芦花定底沉。
青年正看着，突然从河里窜出一个妖怪，十分凶恶：一头乱蓬蓬的红发，黑青相间的脸庞，身材魁梧。青年吓得魂飞魄散，可他只是一个凡人，被妖怪一把抓住，拖入水中。河水又黑又深，青年大呛，几乎要淹死，忽然眼前一亮，竟已到了一座洞府，里面干燥无水。他惊恐万状，跪下哀求道：“大王，我是奉朝廷之命去西天拜见金神的……”
那妖怪哪去理他，不等他说完，伸手过去，三下五除二将他剥得赤条条的，扔在一张长桌上。妖怪按住青年，又取出一把利刃，从他胸前割下一小块肉来，放入口中吃了下去。青年疼得大喊，拼命挣扎，无奈力量差距太大，根本无济于事。妖怪闷不做声，只管割肉，但不再吃，只是放在一边。青年疼得钻心，知道断无生理，叫道：“为何这样折磨我……啊……快把我杀了吧，痛死我了……”
妖怪毫不理睬，专心割肉，不一会青年胸口已露出白骨，鲜血流满了桌子，滴到地上。青年声嘶力竭，只求速死，但妖怪下刀非常仔细，并不伤及要害，割完了胸部又去割手臂、大腿。青年生不如死，觉得地狱也不过如此，哀求不止。妖怪被搞得烦了，终于喝道：“吵死人了！你的肉金贵，必须活剥，死了就不管用了！”
青年见他开口，心中燃起一丝希望，奋力喊道：“我只是个凡人，你一定是搞错了，快杀了我吧！”
妖怪嘿嘿一笑，不再说话，把他翻个面开始割背上的肉。青年受尽了千刀万剐，又过了好久，总算死了。妖怪取出一个大佛龛，只留下青年的头颅，把其余的尸骸一股脑地装进去，又挥动一方落魂印，将青年的魂魄强行打回尸骸。妖怪摇动佛龛，口中念咒，尸骸慢慢缩小、变形，最后成了一颗珠子。他将珠子揣在兜里，又搬来好多小碟子，把桌上的肉依次放入碟中，约有三百多块，最后将碟子装入一个巨大的餐盒。妖怪拎着餐盒出了洞府，顺着河道向前游去。他水性极佳，速度甚快，不过两日就来到一座高山下。好山！但见：
灵峰疏杰，叠嶂清佳。
元气流通天地远，微风飞彻满台花。
时闻钟磬音长，每听经声明朗。
青松之下优婆讲，翠柏之间罗汉行。
正是清虚灵秀地，庄严大觉佛家风。
原来这流沙河很长，蜿蜒曲折，源头竟起自西天灵山。妖怪把头探出水面，正在张望，忽听上方有人喝道：“孽障，东西带来了没有，只顾着看！”
妖怪见来人竟是南无接引归真佛，慌忙跪倒，递上餐盒与珠子，磕头道：“参见教主，小的已经把东西备齐了，请教主过目。”
接引佛眼微扫，暗骂“该死”。他喝道：“也不知变化一下，就这么血淋淋地送来！记住，今后每一甲子送一次，若是忘了，小心我把你打入十八层地狱！还不快走！”
妖怪连连答应，一头扎入水中走了。接引收了珠子，再佛指一点，把餐盒里的肉全都变成了桃子模样。他拎了盒子，飞到雷音寺。如来见他来了，笑道：“凡间有云，‘僧多粥少’，没想到今日一语中的。蟠桃已到，却只有三百多枚，今后每一甲子天庭都会派人送来，诸位可以轮流享用，无需担心。”
众佛、菩萨、金刚、揭谛、罗汉无不欢喜，一齐称颂。接引亲自安排，先给如来奉上一枚，再把其余蟠桃分派给众人。那些分到的感激不尽，没分到的也不嫉恨，一时间雷音宝刹内响起了阵阵吃桃声。
幻视钵盂中的水先是平静下来，很快又起了涟漪，现出影像。一位年轻僧人，相貌与之前的那个青年依稀有几分相似，来到流沙河边。那红发妖怪又窜了出来，把僧人拖到河底。他不管僧人是哭、是喊，还是骂，只顾着割肉。割完后他把肉变成桃子，把尸骸变回珠子，然后送往灵山。雷音寺内诸位尊者望眼欲穿，终于又可以吃桃了。
钵盂不断地现出影像，内容都大同小异，无非是僧人被割肉，灵山尊者吃桃。也不知演到了第几个和尚，他意志格外坚定，竟强忍痛楚，想与妖怪辩论，说他不该杀自己。妖怪被搞得哭笑不得，骂道：“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你前世不过一虫子而已。”
和尚说：“善哉，众生平等，世事虚妄，人也好，虫也罢，有何分别？只是贫僧奉了皇命前往西天取经，以防东土之人永堕苦海。你今日杀了我，误了取经大业，罪过不小！”
妖怪哈哈大笑道：“你个白痴！佛陀出世之前东土之人不也好好的？你身为天朝上国之人，既不去访仙修道，也不读四书五经，求个一官半职，反而大老远跑到西方化外之地去求什么狗屁佛法，活该被人吃！”
和尚不服，唠唠叨叨的没完。妖怪不再理他，手中刀飞快，割完了事。
终于演到第九个僧人，他浑身抖个不停，死死盯着妖怪，突然厉声尖叫道：“怎么又是你！！”
妖怪一愣，哈哈笑道：“你这家伙，前世已经被我剐了八次，总算记起来了。实话告诉你吧，九九归一，你是最后一个了，以后不用再受这被吃的罪了。”
钵盂中的水终于彻底平静。
“知道。只是观音菩萨她……”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也不太明白，她以前在道门时是我的师叔，是个很好的人。”
周语琴想，观音在凡间信仰极盛，自有道理。她说：“没想到这钵盂竟是从观音菩萨那里传下的，后来又给了唐僧。”
杨戬说：“这钵盂只是个凡品，有人对它施了法，用它来演绎影像。我道家的‘圆光术’与此类似，但远不如它神奇，就连我师爷都感到惊诧。”
“看刚才的影像，似乎是佛门先想出了拿妖怪炼丹的主意。”
“没错。观音告诉了道门，没想到金仙们竟然如法炮制，好的不学学坏的，哼！”
“那个黑衣人不知是何人，他在打裂灵石前施展的正是‘千虚万幻’，但比唐僧厉害多了，居然把整座山都给罩住了。”
“看来偷走王麻子肉身的确实另有其人，唐僧没撒谎。”杨戬犹豫片刻，说：“老君把法力球扇出了凌霄殿，你知道那球去哪了吗？”
周语琴摇头。杨戬说：“你熟读历史，应该知道昆阳之战吧。”
周语琴顿时想起，惊道：“五百多年前，汉光武帝刘秀领兵两万对战王莽六十万大军，据野史记载，双方激战正酣之时有一块陨石落在了王莽军中，莽军死伤惨重，汉军这才大胜。难道……”
“没错。那个球聚集了三位圣人的法力，落到凡间后威力仍然很强，当场就炸死了上万莽军，其余的惊慌失措，最终一败涂地。”
周语琴瞠目结舌，心想自己当初接受金星讯问时还特意提到了王莽，说凭凡人自己的力量照样可以推翻他，没想到还是有神仙插手。她问：“这算不算干预凡间？”
“算。可一来事出巧合，二来王莽是昏君，而刘秀是千古明君，所以玉帝也就不予追究了。”
周语琴皱眉，总觉得哪里不过，可又说不上来。
二人说着话，幻视钵盂中的水始终平静，并无新的影像。周语琴说：“这就结束了？沙僧不是说里面有佛门的丑事吗？”
“看来这影像每次只能演一件事，或一个主角。”杨戬再次念动口诀：“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摩坷萨！”
钵盂中的水起了涟漪，果然现出新的影像。
一位相貌清秀的年青人，风尘仆仆，往西方而去。他来到一条大河边，极目远眺，见这河宽阔无比，波涛汹涌，顿时感到十分为难。他沿着河边走去，想要找条渡船，却发现一块石碑，上面写着：八百流沙界，三千弱水深。鹅毛漂不起，芦花定底沉。
青年正看着，突然从河里窜出一个妖怪，十分凶恶：一头乱蓬蓬的红发，黑青相间的脸庞，身材魁梧。青年吓得魂飞魄散，可他只是一个凡人，被妖怪一把抓住，拖入水中。河水又黑又深，青年大呛，几乎要淹死，忽然眼前一亮，竟已到了一座洞府，里面干燥无水。他惊恐万状，跪下哀求道：“大王，我是奉朝廷之命去西天拜见金神的……”
那妖怪哪去理他，不等他说完，伸手过去，三下五除二将他剥得赤条条的，扔在一张长桌上。妖怪按住青年，又取出一把利刃，从他胸前割下一小块肉来，放入口中吃了下去。青年疼得大喊，拼命挣扎，无奈力量差距太大，根本无济于事。妖怪闷不做声，只管割肉，但不再吃，只是放在一边。青年疼得钻心，知道断无生理，叫道：“为何这样折磨我……啊……快把我杀了吧，痛死我了……”
妖怪毫不理睬，专心割肉，不一会青年胸口已露出白骨，鲜血流满了桌子，滴到地上。青年声嘶力竭，只求速死，但妖怪下刀非常仔细，并不伤及要害，割完了胸部又去割手臂、大腿。青年生不如死，觉得地狱也不过如此，哀求不止。妖怪被搞得烦了，终于喝道：“吵死人了！你的肉金贵，必须活剥，死了就不管用了！”
青年见他开口，心中燃起一丝希望，奋力喊道：“我只是个凡人，你一定是搞错了，快杀了我吧！”
妖怪嘿嘿一笑，不再说话，把他翻个面开始割背上的肉。青年受尽了千刀万剐，又过了好久，总算死了。妖怪取出一个大佛龛，只留下青年的头颅，把其余的尸骸一股脑地装进去，又挥动一方落魂印，将青年的魂魄强行打回尸骸。妖怪摇动佛龛，口中念咒，尸骸慢慢缩小、变形，最后成了一颗珠子。他将珠子揣在兜里，又搬来好多小碟子，把桌上的肉依次放入碟中，约有三百多块，最后将碟子装入一个巨大的餐盒。妖怪拎着餐盒出了洞府，顺着河道向前游去。他水性极佳，速度甚快，不过两日就来到一座高山下。好山！但见：
灵峰疏杰，叠嶂清佳。
元气流通天地远，微风飞彻满台花。
时闻钟磬音长，每听经声明朗。
青松之下优婆讲，翠柏之间罗汉行。
正是清虚灵秀地，庄严大觉佛家风。
原来这流沙河很长，蜿蜒曲折，源头竟起自西天灵山。妖怪把头探出水面，正在张望，忽听上方有人喝道：“孽障，东西带来了没有，只顾着看！”
妖怪见来人竟是南无接引归真佛，慌忙跪倒，递上餐盒与珠子，磕头道：“参见教主，小的已经把东西备齐了，请教主过目。”
接引佛眼微扫，暗骂“该死”。他喝道：“也不知变化一下，就这么血淋淋地送来！记住，今后每一甲子送一次，若是忘了，小心我把你打入十八层地狱！还不快走！”
妖怪连连答应，一头扎入水中走了。接引收了珠子，再佛指一点，把餐盒里的肉全都变成了桃子模样。他拎了盒子，飞到雷音寺。如来见他来了，笑道：“凡间有云，‘僧多粥少’，没想到今日一语中的。蟠桃已到，却只有三百多枚，今后每一甲子天庭都会派人送来，诸位可以轮流享用，无需担心。”
众佛、菩萨、金刚、揭谛、罗汉无不欢喜，一齐称颂。接引亲自安排，先给如来奉上一枚，再把其余蟠桃分派给众人。那些分到的感激不尽，没分到的也不嫉恨，一时间雷音宝刹内响起了阵阵吃桃声。
幻视钵盂中的水先是平静下来，很快又起了涟漪，现出影像。一位年轻僧人，相貌与之前的那个青年依稀有几分相似，来到流沙河边。那红发妖怪又窜了出来，把僧人拖到河底。他不管僧人是哭、是喊，还是骂，只顾着割肉。割完后他把肉变成桃子，把尸骸变回珠子，然后送往灵山。雷音寺内诸位尊者望眼欲穿，终于又可以吃桃了。
钵盂不断地现出影像，内容都大同小异，无非是僧人被割肉，灵山尊者吃桃。也不知演到了第几个和尚，他意志格外坚定，竟强忍痛楚，想与妖怪辩论，说他不该杀自己。妖怪被搞得哭笑不得，骂道：“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你前世不过一虫子而已。”
和尚说：“善哉，众生平等，世事虚妄，人也好，虫也罢，有何分别？只是贫僧奉了皇命前往西天取经，以防东土之人永堕苦海。你今日杀了我，误了取经大业，罪过不小！”
妖怪哈哈大笑道：“你个白痴！佛陀出世之前东土之人不也好好的？你身为天朝上国之人，既不去访仙修道，也不读四书五经，求个一官半职，反而大老远跑到西方化外之地去求什么狗屁佛法，活该被人吃！”
和尚不服，唠唠叨叨的没完。妖怪不再理他，手中刀飞快，割完了事。
终于演到第九个僧人，他浑身抖个不停，死死盯着妖怪，突然厉声尖叫道：“怎么又是你！！”
妖怪一愣，哈哈笑道：“你这家伙，前世已经被我剐了八次，总算记起来了。实话告诉你吧，九九归一，你是最后一个了，以后不用再受这被吃的罪了。”
钵盂中的水终于彻底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