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妥协
杨戬、周语琴看得面面相觑。杨戬说：“大圣，那猴就是你？没想到你还有这般经历。”
悟空叹道：“我困在石中一千五百年，前世的事早就忘了，直到几天前拿到钵盂，方才想起。”
周语琴想，如果加上五行山下的五百年，这猴竟被困了二千年，要是把绑在定海神针上的二千年也算上，那就是四千年。想到这她大感凄凉，这猴子命运也太多舛了。她说：“那石头就是石矶的肉身，你从里面蹦出来后石头全碎了？”
悟空说：“不错。我那时记忆全失，只当它是平常石头。杨戬，听说石矶是你的师叔？”
杨戬答道：“是的。她是灵宝天尊也就是通天教主的一位弟子。”
周语琴把遇到石矶的事说了一遍。她问：“那些石头碎片还在花果山上吗？”
杨戬问：“你真的准备帮石矶复活？”
“石矶救过我，而且……我觉得她挺可怜的。”
杨戬不语。悟空叹道：“还是凡人有情有义。那灵石表面虽然平常，但内里却发出青色的光泽，还是容易辨别的。只是灵石破碎后散落在花果山上到处都是，你要把它们找全恐怕得花点功夫了。”
杨戬说：“这还不简单？让你的猴子猴孙一起帮忙不就行了？”
悟空摇头道：“在天庭眼里花果山就是一块法外之地。取经刚成功，他们就把我的子孙们遣散了，如今的花果山和平常的山已经没什么两样了。”
周语琴问：“天庭为何要非要等取经结束之后再遣散？”
悟空说：“因为天庭之前还抱有一丝希望，想要招募我。等我成了佛，他们也就死心了，自然不再客气。”
周语琴还是有点没听懂，但也不再问。他们说着话，钵盂中竟又现出新的影像来。杨戬叹道：“大圣，我一直以为你只有一千五百岁，没想到比我大得多。”
这时盂中现出一个猴子，看样子就是哈奴曼，手持铁棍正和二人激战，一人好像是慈航，另一人杨戬不认识。杨周二人刚要细看，悟空伸手一搅，影像消失。杨戬问：“大圣也有难言之隐？”
“非也。这事发生在五千年前，还有很多细节我也没搞清楚，在此之前你们还是不知道的好。”悟空顿了顿，说：“和我交战的那人是个凡人，武功和周姑娘是一个路子的。俺老孙从没服过什么人，唯独对此人五体投地。再加上我已经知道自己的前世，所以才会违抗佛门的命令，不杀周姑娘。”
杨戬问：“西方的佛数量众多，究竟是何人下的令？”
悟空说：“旃檀功德佛唐三藏！”
杨戬惊道：“是他？你师父向来仁厚，胆子又小，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悟空哼道：“他也只是代人受过罢了。正因为胆子小，所以别人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了。况且他根本算不上我师父，取经本就是一场闹剧。”
杨戬点头道：“刚才影像里也演了，你的法术是从一位名师处学的。”
悟空说：“我学艺时只知道他叫菩提老祖，现在知道了，其实就是准提佛，但他也不是我真正的师父。”
杨戬摇头道：“大圣啊，为人不可忘本。这三千年来我和师父玉鼎真人也不大走动了，有些生分，但他的授艺之恩从不敢忘。”
周语琴白了他一眼，说：“你可真够笨的。刚才的影像你也看了，大圣在菩提老祖那里只学了十三年而已。仙人修道动不动就是几百几千年的，请问，什么样的名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教出这么厉害的徒弟？”
杨戬一时语塞。悟空笑道：“果然还是周姑娘聪明。我本就是西方神猴哈奴曼，像筋斗云、七十二般变化，我来东土前就会。只因在那石头里呆得久了，一时想不起来了，准提佛不过是把我原来就会的东西重新教了一遍而已。”
杨戬问：“那你真正的师父是谁？”
悟空犹豫片刻，说：“是梵天！”
杨戬大惊，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圣，你就别瞒我们了。”
悟空点头，一一道来。在西方原本盛行的是婆罗门教，教主是梵天，佛教不过是个小教，仰人鼻息。三千年前佛教借着东土阐截两教自相残杀之机，渔翁得利，一下子裹挟了三千多仙人到西方，势力爆涨。之后如来现世，将梵天给封印了起来。
杨戬说：“这些我已经知道了。”
周语琴又白了他一眼，说：“你闭嘴啦！你知道了，可我还不是很清楚呢！”
杨戬当即不说话了。
悟空暗笑，继续道来。又过了一千多年，梵天摆脱封印，卷土重来。如来深感忧虑，觉得东土才是佛法的归宿之地。正好这时哈奴曼从石中蹦了出来，准提知道他日后必然会闹事，于是顺水推舟，把法术重新教给了他。
悟空说：“怪不得当初准提一个劲地盘问我的身世，他确定我已经不记得前世了，这才肯传授法术，而且只教我本来就会的，绝不多教。”
杨戬说：“婆罗门教是佛教死敌，你既是梵天的徒弟，佛门自然要防着你。”
悟空说：“我艺成后肆意妄为，闹了天宫。三清和天庭除了不知道我是梵天的弟子外，对我的其它来历一清二楚，但态度却大相径庭。三清以为我是佛门派来捣乱的，欲置我于死地，而天庭却处处手下留情。”
周语琴不解，问：“为何天庭要留情？”
杨戬说：“因为玉帝对三清很不满，想借佛门的势力牵制他们一下。”
周语琴立刻就听懂了，天界的情形果然和凡间一模一样。
悟空说：“等我闹了蟠桃园，玉帝终于恼了。如来以为时机成熟了，就来降我，好向天庭邀功。可三清十分敌视他，玉帝也有疑虑。如来知道不可操之过急，只好把我暂时压在五指山下，以图后举。”
周语琴点头，忽然一惊，问道：“我们在这洞里大说神佛的坏话，会不会被他们发现？”
悟空笑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周语琴沉吟道：“好像和取经路上的一个妖怪洞有些相似。”
悟空说：“好眼力。这里是陷空山无底洞，原来住着一个老鼠精。此洞极深，十分罕见。如果我料得不差，无论是天庭还是仙佛，都窥探不到这里。”
杨戬点头道：“法力再高，终有极限。大圣，你违抗命令，回去如何交差？”
悟空说：“那就要看周姑娘的了。”
周语琴不解。悟空说：“你们二位先上屋顶藏起来。”
杨周二人会意，跳上屋顶，拨开一片瓦向下查看。悟空出屋，片刻后领回一人，正是空相。
空相见了佛，既欢喜又惶恐，参拜不迭。悟空说：“有些事我还要再确认一下，你到钵盂边演一遍。”
空相谨遵佛旨，念了盂上小字。影像中现出一尊佛，自称旃檀功德佛，正给空相托梦。他先传授了空相内丹和一条青龙，再要空相借西凉局势危急之际为朝廷立功，接着索要巨额报酬。空相失败后从西凉回来，功德佛告诉他，已经让海音敛财，让他暂时蛰伏。一年多后圆真来找空相，说海音在钵盂中留了讯息，要空相继续敛财。
杨周二人看得真切，其实他俩早就猜到了，如今亲眼所见，更加确定。
悟空说：“我已经和那女子比试过了，果然神通广大，双方不分胜负。”
空相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结结巴巴地说：“这……居然有……有这等事！那……那该……”
悟空摆手道：“此事我自有道理，你马上回洛阳吧，熊妖会带你出洞。”
空相哪敢再说，连忙磕头退下。杨周二人进屋。周语琴说：“佛门敛财的缘由已经很明确了，一来因为赔了十八座金山，有些亏空，二来在西方与婆罗门相争，花费巨大。只是他们明知天庭戒律，还要想出这样的法子来规避，胆子不小。”
悟空说：“被逼急了呗。空相的事如何处置，周姑娘可有高见？”
周语琴知道他的心意，把自己的看法说了。悟空点头称善，道：“佛门原本和你无冤无仇，对你的异能也不关心，只怪你挡他们财路。如果朝廷能给他们点好处，自然就不会再惹事了，我回去也算有个交待。”
周语琴还是有些不明白，问：“你们神佛不是会变化吗？既然缺钱，为什么不变点出来？”
杨戬、悟空哈哈大笑。杨戬说：“变化术再精，也只能变一时，变不了一世，最多变得时间长点而已。”
悟空说：“祖神盘古开天辟地后，身体化为世间万物，无论是质地还是数量，早有定数，既不会增多，也不会减少，任你法力通天，岂能改变？周姑娘你记住，这世上真的永远假不了，假的永远真不了。”
周语琴恍然大悟。这话黄飞虎也说过，她始终一知半解，今日方才明白。
三人计议已定，悟空、杨戬飞出洞，周语琴仍由熊霸背着跑出。一路上她问熊霸怎么会在这里。熊霸说是大圣叫他来的。周语琴明白，孙悟空出灵山后肯定细细打探过她的情况，连熊霸的事都知道。
悟空、杨戬速度快，先出了洞口。悟空轻声说：“二郎兄，佛门之所以要杀周姑娘，或许和你的一位师伯有关。”
杨戬一惊，急问怎么回事。悟空说：“几个月前赤精子到了灵山，表面上四处访道，似乎在探听什么。几天前他刚刚离开，唐三藏就要我来找周姑娘了。”
杨戬顿足道：“这就是了！我一直奇怪，空相闹得那么凶，道家的仙人怎会毫无动静。一定是赤精子师伯和佛门做了交易，借刀杀人。”
“我也是这么想的。佛门做事还是很谨慎的，虽说周姑娘挡了财路，可她毕竟不是妖魔，如果没有道家纵容，恐怕不会这么大胆。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并无实据，所以我刚才没当着周姑娘的面说。”
“佛门本无杀心，可道家却有，他们一直为了周姑娘的武功烦恼。”
这时周语琴也出了洞，悟空打了个招呼，驾筋斗云走了。杨戬说：“周姑娘，我也要去天庭复命，咱们后会有期。”
周语琴心里有些不舒服，杨戬也很不舍，两人有话却不知该怎么说，最终依依惜别。周语琴要熊霸保重，驾穷奇回了洛阳。
第二天，她前往郑国公府。魏征一见她忙说：“空相刚来找过我。”
周语琴暗想，好快，不知孙大圣用了什么法术。她问：“空相怎么说？”
魏征大笑道：“这个贼秃，今日判若两人。”他详细道来。空相态度极为谦卑，先好好自责了一番，又写了封请罪书，要魏征代他向皇上求情，最后肯请朝廷对佛门稍稍放宽一点限制。
周语琴问：“皇上答应他了吗？”
“空相信众甚多，动静又闹得这么大，如今他肯主动服软，所提条件比过去低了不少，朝廷顺水推舟也未尝不可。”
周语琴心领神会，为政之道本就是互相妥协。魏征一再感谢她出手相助。
过了几日，朝廷颁下旨意，说空相虽行为失据，所幸能悬崖勒马，皇恩浩荡，不予深究，下不为例。最后宣布，对天下佛寺的限制给予一定程度的解禁。
周语琴知道，这场风波就算过去了，只是朝廷给佛寺的好处最终还是要从老百姓头上搜刮，正可谓“兴亦苦，亡亦苦”。诸事已妥，她出城向花果山飞去。
悟空叹道：“我困在石中一千五百年，前世的事早就忘了，直到几天前拿到钵盂，方才想起。”
周语琴想，如果加上五行山下的五百年，这猴竟被困了二千年，要是把绑在定海神针上的二千年也算上，那就是四千年。想到这她大感凄凉，这猴子命运也太多舛了。她说：“那石头就是石矶的肉身，你从里面蹦出来后石头全碎了？”
悟空说：“不错。我那时记忆全失，只当它是平常石头。杨戬，听说石矶是你的师叔？”
杨戬答道：“是的。她是灵宝天尊也就是通天教主的一位弟子。”
周语琴把遇到石矶的事说了一遍。她问：“那些石头碎片还在花果山上吗？”
杨戬问：“你真的准备帮石矶复活？”
“石矶救过我，而且……我觉得她挺可怜的。”
杨戬不语。悟空叹道：“还是凡人有情有义。那灵石表面虽然平常，但内里却发出青色的光泽，还是容易辨别的。只是灵石破碎后散落在花果山上到处都是，你要把它们找全恐怕得花点功夫了。”
杨戬说：“这还不简单？让你的猴子猴孙一起帮忙不就行了？”
悟空摇头道：“在天庭眼里花果山就是一块法外之地。取经刚成功，他们就把我的子孙们遣散了，如今的花果山和平常的山已经没什么两样了。”
周语琴问：“天庭为何要非要等取经结束之后再遣散？”
悟空说：“因为天庭之前还抱有一丝希望，想要招募我。等我成了佛，他们也就死心了，自然不再客气。”
周语琴还是有点没听懂，但也不再问。他们说着话，钵盂中竟又现出新的影像来。杨戬叹道：“大圣，我一直以为你只有一千五百岁，没想到比我大得多。”
这时盂中现出一个猴子，看样子就是哈奴曼，手持铁棍正和二人激战，一人好像是慈航，另一人杨戬不认识。杨周二人刚要细看，悟空伸手一搅，影像消失。杨戬问：“大圣也有难言之隐？”
“非也。这事发生在五千年前，还有很多细节我也没搞清楚，在此之前你们还是不知道的好。”悟空顿了顿，说：“和我交战的那人是个凡人，武功和周姑娘是一个路子的。俺老孙从没服过什么人，唯独对此人五体投地。再加上我已经知道自己的前世，所以才会违抗佛门的命令，不杀周姑娘。”
杨戬问：“西方的佛数量众多，究竟是何人下的令？”
悟空说：“旃檀功德佛唐三藏！”
杨戬惊道：“是他？你师父向来仁厚，胆子又小，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悟空哼道：“他也只是代人受过罢了。正因为胆子小，所以别人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了。况且他根本算不上我师父，取经本就是一场闹剧。”
杨戬点头道：“刚才影像里也演了，你的法术是从一位名师处学的。”
悟空说：“我学艺时只知道他叫菩提老祖，现在知道了，其实就是准提佛，但他也不是我真正的师父。”
杨戬摇头道：“大圣啊，为人不可忘本。这三千年来我和师父玉鼎真人也不大走动了，有些生分，但他的授艺之恩从不敢忘。”
周语琴白了他一眼，说：“你可真够笨的。刚才的影像你也看了，大圣在菩提老祖那里只学了十三年而已。仙人修道动不动就是几百几千年的，请问，什么样的名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教出这么厉害的徒弟？”
杨戬一时语塞。悟空笑道：“果然还是周姑娘聪明。我本就是西方神猴哈奴曼，像筋斗云、七十二般变化，我来东土前就会。只因在那石头里呆得久了，一时想不起来了，准提佛不过是把我原来就会的东西重新教了一遍而已。”
杨戬问：“那你真正的师父是谁？”
悟空犹豫片刻，说：“是梵天！”
杨戬大惊，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圣，你就别瞒我们了。”
悟空点头，一一道来。在西方原本盛行的是婆罗门教，教主是梵天，佛教不过是个小教，仰人鼻息。三千年前佛教借着东土阐截两教自相残杀之机，渔翁得利，一下子裹挟了三千多仙人到西方，势力爆涨。之后如来现世，将梵天给封印了起来。
杨戬说：“这些我已经知道了。”
周语琴又白了他一眼，说：“你闭嘴啦！你知道了，可我还不是很清楚呢！”
杨戬当即不说话了。
悟空暗笑，继续道来。又过了一千多年，梵天摆脱封印，卷土重来。如来深感忧虑，觉得东土才是佛法的归宿之地。正好这时哈奴曼从石中蹦了出来，准提知道他日后必然会闹事，于是顺水推舟，把法术重新教给了他。
悟空说：“怪不得当初准提一个劲地盘问我的身世，他确定我已经不记得前世了，这才肯传授法术，而且只教我本来就会的，绝不多教。”
杨戬说：“婆罗门教是佛教死敌，你既是梵天的徒弟，佛门自然要防着你。”
悟空说：“我艺成后肆意妄为，闹了天宫。三清和天庭除了不知道我是梵天的弟子外，对我的其它来历一清二楚，但态度却大相径庭。三清以为我是佛门派来捣乱的，欲置我于死地，而天庭却处处手下留情。”
周语琴不解，问：“为何天庭要留情？”
杨戬说：“因为玉帝对三清很不满，想借佛门的势力牵制他们一下。”
周语琴立刻就听懂了，天界的情形果然和凡间一模一样。
悟空说：“等我闹了蟠桃园，玉帝终于恼了。如来以为时机成熟了，就来降我，好向天庭邀功。可三清十分敌视他，玉帝也有疑虑。如来知道不可操之过急，只好把我暂时压在五指山下，以图后举。”
周语琴点头，忽然一惊，问道：“我们在这洞里大说神佛的坏话，会不会被他们发现？”
悟空笑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周语琴沉吟道：“好像和取经路上的一个妖怪洞有些相似。”
悟空说：“好眼力。这里是陷空山无底洞，原来住着一个老鼠精。此洞极深，十分罕见。如果我料得不差，无论是天庭还是仙佛，都窥探不到这里。”
杨戬点头道：“法力再高，终有极限。大圣，你违抗命令，回去如何交差？”
悟空说：“那就要看周姑娘的了。”
周语琴不解。悟空说：“你们二位先上屋顶藏起来。”
杨周二人会意，跳上屋顶，拨开一片瓦向下查看。悟空出屋，片刻后领回一人，正是空相。
空相见了佛，既欢喜又惶恐，参拜不迭。悟空说：“有些事我还要再确认一下，你到钵盂边演一遍。”
空相谨遵佛旨，念了盂上小字。影像中现出一尊佛，自称旃檀功德佛，正给空相托梦。他先传授了空相内丹和一条青龙，再要空相借西凉局势危急之际为朝廷立功，接着索要巨额报酬。空相失败后从西凉回来，功德佛告诉他，已经让海音敛财，让他暂时蛰伏。一年多后圆真来找空相，说海音在钵盂中留了讯息，要空相继续敛财。
杨周二人看得真切，其实他俩早就猜到了，如今亲眼所见，更加确定。
悟空说：“我已经和那女子比试过了，果然神通广大，双方不分胜负。”
空相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结结巴巴地说：“这……居然有……有这等事！那……那该……”
悟空摆手道：“此事我自有道理，你马上回洛阳吧，熊妖会带你出洞。”
空相哪敢再说，连忙磕头退下。杨周二人进屋。周语琴说：“佛门敛财的缘由已经很明确了，一来因为赔了十八座金山，有些亏空，二来在西方与婆罗门相争，花费巨大。只是他们明知天庭戒律，还要想出这样的法子来规避，胆子不小。”
悟空说：“被逼急了呗。空相的事如何处置，周姑娘可有高见？”
周语琴知道他的心意，把自己的看法说了。悟空点头称善，道：“佛门原本和你无冤无仇，对你的异能也不关心，只怪你挡他们财路。如果朝廷能给他们点好处，自然就不会再惹事了，我回去也算有个交待。”
周语琴还是有些不明白，问：“你们神佛不是会变化吗？既然缺钱，为什么不变点出来？”
杨戬、悟空哈哈大笑。杨戬说：“变化术再精，也只能变一时，变不了一世，最多变得时间长点而已。”
悟空说：“祖神盘古开天辟地后，身体化为世间万物，无论是质地还是数量，早有定数，既不会增多，也不会减少，任你法力通天，岂能改变？周姑娘你记住，这世上真的永远假不了，假的永远真不了。”
周语琴恍然大悟。这话黄飞虎也说过，她始终一知半解，今日方才明白。
三人计议已定，悟空、杨戬飞出洞，周语琴仍由熊霸背着跑出。一路上她问熊霸怎么会在这里。熊霸说是大圣叫他来的。周语琴明白，孙悟空出灵山后肯定细细打探过她的情况，连熊霸的事都知道。
悟空、杨戬速度快，先出了洞口。悟空轻声说：“二郎兄，佛门之所以要杀周姑娘，或许和你的一位师伯有关。”
杨戬一惊，急问怎么回事。悟空说：“几个月前赤精子到了灵山，表面上四处访道，似乎在探听什么。几天前他刚刚离开，唐三藏就要我来找周姑娘了。”
杨戬顿足道：“这就是了！我一直奇怪，空相闹得那么凶，道家的仙人怎会毫无动静。一定是赤精子师伯和佛门做了交易，借刀杀人。”
“我也是这么想的。佛门做事还是很谨慎的，虽说周姑娘挡了财路，可她毕竟不是妖魔，如果没有道家纵容，恐怕不会这么大胆。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并无实据，所以我刚才没当着周姑娘的面说。”
“佛门本无杀心，可道家却有，他们一直为了周姑娘的武功烦恼。”
这时周语琴也出了洞，悟空打了个招呼，驾筋斗云走了。杨戬说：“周姑娘，我也要去天庭复命，咱们后会有期。”
周语琴心里有些不舒服，杨戬也很不舍，两人有话却不知该怎么说，最终依依惜别。周语琴要熊霸保重，驾穷奇回了洛阳。
第二天，她前往郑国公府。魏征一见她忙说：“空相刚来找过我。”
周语琴暗想，好快，不知孙大圣用了什么法术。她问：“空相怎么说？”
魏征大笑道：“这个贼秃，今日判若两人。”他详细道来。空相态度极为谦卑，先好好自责了一番，又写了封请罪书，要魏征代他向皇上求情，最后肯请朝廷对佛门稍稍放宽一点限制。
周语琴问：“皇上答应他了吗？”
“空相信众甚多，动静又闹得这么大，如今他肯主动服软，所提条件比过去低了不少，朝廷顺水推舟也未尝不可。”
周语琴心领神会，为政之道本就是互相妥协。魏征一再感谢她出手相助。
过了几日，朝廷颁下旨意，说空相虽行为失据，所幸能悬崖勒马，皇恩浩荡，不予深究，下不为例。最后宣布，对天下佛寺的限制给予一定程度的解禁。
周语琴知道，这场风波就算过去了，只是朝廷给佛寺的好处最终还是要从老百姓头上搜刮，正可谓“兴亦苦，亡亦苦”。诸事已妥，她出城向花果山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