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玩意儿马一鸣从未见过。
    在他的回忆中,甚至在林善水的那些志怪小说中,都未曾提到过。
    但是幽冥令里面的白发男却第一时间就叫出了那东西名字:“血煞太岁!”
    他几乎是惊叫,显得格外的兴奋和不可思议。
    “马一鸣!你要将那东西全部收起来!太岁能让人长命百岁!”白发男连忙说道,太过激动,他的声音显得格外的尖锐,震得马一鸣耳朵嗡嗡作响。
    “我是目犍连尊者的转世继承了他的六大神通之一,漏尽通,我不受三界生死。”马一鸣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况且这玩意儿这么恶心,怎么舍得下嘴啊。
    “尼玛,”白发男没好气的说道:“你是不是傻,你不用,别人可以用,林素柔,林善水,对了,林善水那小子活不了几年了吧?你就不担心?”
    “那是地府的自然规律。”马一鸣一本正经:“如果林善水死亡,我会引导他投胎,在我的面子上,应该能投个好胎。”
    “尼玛。”白发男不爽的说道:“你这没人性的家伙。”他不明白为何马一鸣对生死看的这么淡,其实对于马一鸣这种本身就有无尽寿命的人来说,最致命的,应该就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亲人,爱人,朋友的死亡,没想到,他这么说的时候,马一鸣一点留恋都没有,只是对于宝贝,马一鸣还是秉承了一贯刮地皮的作风。
    他按住了河床边上那柔.软肥厚的一角,想要直接将那东西给提起来,但在他收集的时候,那河床肥厚的猩红色当中,也伸出来不少漆黑的手掌,这些手掌每一个都不一样,有大人,有小孩,甚至有些手掌上面,已经没有了皮肉,只有淡绿色的骨架。
    这些手掌,估摸着都是那些沉入水底的人的身上的。
    之前将马一鸣拖入了水底的也是这些手掌。
    马一鸣知道之前一直是有什么东西拉住自己的,却没有看那些手掌的样子,如今见了,他差点没憋住,口中的空气流失了不少,化成泡泡朝着上面飘过去,马一鸣差点呛入不少的水。
    他最后还是憋住,他其实对于游泳不太擅长。
    但是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的皮肤的毛孔开始一张一吸,一些小到他自己都会忽视的泡泡,渐渐地从他的身边升起,或者依附在他的衣服上,他的毛孔就像是在呼吸一样。
    这个变化刚刚出现,马一鸣就突然发现,自己的溺水的感觉已经好了太多,但是这原理他却不知道。
    习惯性的将这都归结于他马一鸣的天赋异禀,扒拉开那些漆黑的手掌,尽管那些手掌都是要害他的,但是只要想到这些手掌的主人,曾经也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马一鸣就觉得自己无法下手。
    死死地扯住河床上那血红色的怪物的一角,马一鸣想将这个东西一整个都收到自己的幽冥令当中。白发男在幽冥令里面嗷嗷叫:“马一鸣,你是不是脑袋进水了,这么大的东西能收进来么能么?”
    或许马一鸣是真的脑袋进水了吧。
    反正就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混混沌沌的。
    马一鸣晃了晃脑袋,一些气泡从他的身上升了上去,他似乎感觉到自己随着那块血红色的东西一起下坠,他明明知道这条河流没有多深,最深的地方,也就是河心,才能堪堪的没过成年人的胸口,但是无论是宏七还是马一鸣,都亲身经历过,这条邪门的河流,竟然能够将整个人都沉默。
    甚至到现在,马一鸣都觉得自己跟着那血红色的东西一起下坠。
    只不过视角不太一样。
    一开始在河流里面的时候,这块血红色的东西让马一鸣感觉很大,铺在整个河床里面,这环绕着丰城的一小段距离里面,全部都是这样血红色的东西。
    但是当他们开始下沉的时候,马一鸣却发现,其实这东西真的没多大,或者说,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让他对大小这种东西没了概念。
    整个河流就像是一片大海一样,马一鸣在他现在的位置往上看,只能看见一片白茫茫,上空的水面上仿佛有阳光洒落一样,波光粼粼,而他现在正在整个海洋的中间位置,下方是深不见底且漆黑一片的海底,而上面是一片白茫茫的水面。
    他本能的朝着上面游去。
    但是脚踝却被那血红色的厚实河床上的漆黑手掌,给死死地抓住,并且像是拉着马一鸣朝着下方更深不见底的地方漂浮过去。
    压力越来越重。
    马一鸣口中的新鲜气体一个个的变成气泡从嘴边跑掉,他的意识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淡,最后,面前的场景一点点的变得模糊,黑暗从边缘侵蚀了眼前的一切,马一鸣全身麻木,什么都感觉不到,就这样直直的坠了下去。
    远远地看,就像是一根稻草带着一个瓢虫朝着下面坠.落,血红色的河床在越靠近海底的时候,身上那些七零八碎的人类骨头,才一点点的掉落下来,有大人的,小孩的,各种手掌,脚掌,头颅,但是没有看见内脏和躯干,这团东西不停的蠕动着,扭动着,每扭动一次,面积就越来越小,身上的血色就更加凝实一些。
    渐渐地,越来越黑。
    那团柔.软的血煞太岁上却发出柔和的红光,在漆黑的海底如同警告灯一样显眼。
    终于,落地了。
    那血煞太岁像是有意识一样,将马一鸣轻轻地托住,让马一鸣落到了它的身体上,当马一鸣落地的时候,它已经缩小的只有一米见方了。周围全是七彩斑斓的水草,它们将马一鸣缠.绕起来,还有不少海葵一般的东西,全身都是荧光色,保护在马一鸣的周围,而那血煞太岁,则越来越小,最后缩小到一个婴儿的模样,躺在马一鸣的怀中。
    山中无岁月,寒尽不知年。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马一鸣醒了过来。
    他感觉到自己已经晕过去,甚至没了神智,他之所以能这么早的醒过来,完全是因为幽冥令里面的白发男。
    成天鬼哭狼嚎的,让马一鸣最为郁闷的是,这白发男分明是中国的神明,但是这厮鬼哭狼嚎的那些句子,马一鸣是一句都没有听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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