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良这句话问出口之后,程士林也看向了落云。许久之后,落云点头:“不错,我确实提前就知道。”
    顾良看落云:“默许。”就像掌门对待顾良溜出来一样。
    落云点头。
    顾良:“所以,北夜教教主是落云这件事,也是你放出的风声。”
    落云点头:“不错。”
    “那么……”顾良看向落云,反正净林门不可能交出落锋,落锋处于绝对安全之中。导致关系完全破裂的消息,也是落云放出来的吗?
    落云:“锋儿的消息不是我说的。”
    顾良一顿,有些疑惑,然后沉默,点点头:“我明白了。”
    顾良告辞,等他离开之后,主殿中只剩下两个人。程士林道:“落云,这个顾良很聪明。”
    “我早就说过了。”落云叹一口气,“他不会害我。”
    ……
    冰雪谷。
    三十丈的蓝鸟全身覆上冰霜,冰冷的眼神盯着道韫。道韫左手持书,身边环绕一座由蓝光组成的阵法。
    “道韫,滚开。”
    “蓝岚,你不能过去。”
    “我过不过去,你说的不算。”
    “你希望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就毁了他的谋划么?”
    蓝鸟一顿:“你……”
    “我知道的总比你多。”道韫继续劝着,“相信我,一旦你现在妄动,把他唤醒,他一定会震怒。”
    蓝鸟冷笑:“他从不对我发怒。”
    道韫:“但他并非从不发怒,不是么?”
    蓝鸟冷哼一声:“知道了,你走吧。”
    ……
    张继打坐三天之后,苏醒,睁开眼就看到顾良和单心瞪着眼睛仔细观察。张继苦笑,然后道:“你们两个想问什么?”
    顾良当仁不让先问:“剑意怎么学?”
    “没得学。”张继耸肩,“剑意要靠领悟。两年前我刚有感觉闭关四个月才学到一点皮毛,现在也只是刚刚能用到青光剑身上而已。”
    顾良抽出湛蓝,叹气:“不争气的家伙。”
    张继看了看湛蓝,然后对顾良道题:“顾良,湛蓝不是剑。”
    “我也知道。”顾良一笑,“我只是平时把它当剑使。”
    “和尚呢,想问什么?”张继说着,把舍利子扔给单心,“这个还你。”
    单心也没推脱,直接收了舍利子,再问:“剑意有弱点吗?”
    “我不知道。”张继摇摇头,“但我觉得,我现在用剑意以后,能击破第四境界的防具。”
    单心:“第四境界的防具能有几个?”
    张继:“反正你这舍利子我一剑肯定刺不破。”
    单心正色:“胡闹!舍利子不是直接抵挡攻击的!”
    顾良好奇:“那怎么用?”尤殷手上可有一个单心送的舍利子呢。
    单心:“佛家底子才能深一步用。”
    顾良翻白眼:“大几千个佛家弟子,舍利子才几个?”
    单心:“天下不过五六个吧。”
    “五六个里你就有两个?”
    单心笑呵呵。
    ……
    张继醒来之后,三人没怎么休息,直接告辞,离开了北夜教,然后一起飞到十二州后,分头,回宗门。
    世道混乱,三大宗门仍旧各自为战。北方被五个宗门割据,乱作一团。
    回到净林门的顾良自然是免不了掌门的一顿责骂,然后又被罚做苦役。顾良叹气,这掌门也不知道顾忌一下他顾良做苦役后产生的影响。
    顾良回到净林门后的第三个月,净林门出了大事。
    陆明温带人逼宫,指出掌门惩罚过轻,心慈手软,在当下的时局里,掌门绝不适合再继续独自拍板。
    陆明温提出更重要的一点,就是掌门在其位而不谋其政。陆明温说目前掌门的所有行为都符合一个光鲜的榜样,但不符合一个制策者。之前净林门的所有成就都是依靠净林门的原有底蕴以及过去的辉煌,而掌门几乎没有做到任何改变或是出彩的动作。掌门唯一出彩的意见就是尊重妖族,但这是到后面也只是不了了之。
    陆明温表示,掌门是守将,在太平之局,掌门的宽仁与安养可以使净林门在悠长的底蕴基础上一直平稳前进。但目前不是太平之局,天下大乱,平稳只能眼睁睁看着其他势力吞并强大。乱世时自身平稳就是等待别人强大,不主动求强指挥导致自身的落魄。
    而与掌门的无为不同,净林门的一系列改变都由陆明温带头:方阵训练使净林门参与战争时整齐有序、陆明温一力支持的新器馆成绩有目共睹、宗门内定期的比斗试炼发挥了大浪淘沙的作用,不断将年轻的优秀弟子送到内门、甚至七处。
    面对其他人对落云叛门的指责,陆明温指出改变总有出错,而且他陆明温的错在于看错了人,并非是改变的行为有错,更不应该认为“不做不错”比“改变”来得更值得推行。
    陆明温说,他不针对掌门,但目前的情况下,无为绝不可取。就算不受支持,他还会继续推行新的做法与门规。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陆明温的突然逼宫。尽管有一部分尊者认为陆明温的改变确有道理,但更多的尊者则为掌门打抱不平,认为陆明温的言行僭越、目无等级。但掌门还是让步了,掌门也同意在目前的时局下,他以往的无为并不合适。
    最终,掌门同意给陆明温更多的权利,但掌门要保留最终拍板决定的权利。掌门也愿意提高惩罚的力度,但必须要白纸黑字写的清楚。最后,掌门表示他会与陆明温继续商议,改进以往的不足。
    ……
    掌门被逼宫的事应该跟顾良关系不小的,但是掌门看得开——掌门要是看不开,就不会被陆明温因为“守将”而打一棒子了。
    掌门看得开,顾良就去探望喝了口茶——和桑秋尊者一起,几乎是半夜喝的茶,这算是打扰了一点掌门珍贵的休息时间。
    掌门和陆明温忙起来之后,桑秋尊者平日里沉思的次数也多有增加,但在宗门内顾良还是一如既往地保持着不带脑子的状态,有事交给桑秋尊者去想就可以了。
    落锋被人说是靠走后门进的七处,顾良担起了大师兄的责任,开导,外出三天,布局下黑手,然后风轻云淡地回来。顾良下的黑手不要命,但很麻烦。
    被评论,这是风气,普通人无法与风气抗争,因为不论顺风逆风,人总在风中。但是风气是风气,生气是生气,生气就出气,这口气他们归元宗是咽不下的。
    逼宫后的第三个月,陆明温借复述北夜教一行的理由见到顾良,然后给顾良下了一个命令。
    杀掉张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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