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良、尤殷。”掌门看到两人,神色稍微舒展了一些,然后问:“你们宗主呢?”
    顾良解释说:“他路上找了个徒弟,赶出去接徒弟了。”
    “他终于收徒弟了吗……”掌门点了点头,突然问:“路上?你们不是去鬼界了吗,怎么还有路上?”
    “这个……说来话长。”顾良道,“我还没找着自己的内路,所以是跟着别人的路出来的,就出在外面了。”
    掌门换了个姿势,问:“他什么时候能回来?”
    “应该有……二十天的脚程吧。”顾良想想,再道:“不过算上路上走走停停,不时玩几天,再去历练经历一番,估计三四个月是有的。”
    “三四个月,好。”掌门点点头,话锋另起:“我这次叫你们两个来,是关于你们的婚事。”
    顾良和尤殷对看一眼,顾良悄悄勾住了尤殷的手指。
    掌门嘴角一抽,道:“如果你们没什么异议的话,婚礼就定在明年十月,可以吗?”
    顾良和尤殷点点头。
    掌门说:“那……从明年六月开始,就得麻烦你们留在宗门里,随时能叫的到的地方了。”
    “好。”顾良和尤殷一起道。
    “说起婚事……”掌门虚着眼看顾良,“你父母……”
    “我父母?”顾良一愣,二世为人,自己活这三十几年一直把净林门当家,桑秋尊者亦师亦父,稍微尊重些的除了桑秋尊者就是掌门和周老,父母这词离自己似乎有点远。
    “你的亲生父母,”掌门强调道,“需要宗门帮你找一找,婚时请来出席吗?”
    “不用了。”顾良摇摇头,“三十几年了,现在也不知道找不找得到。而且……没必要找吧。”
    “亲生父母?”
    “他们生了我,可是是净林门养的我。”顾良耸肩。
    “也罢。”掌门点点头,然后道:“另外,带你上山的三位弟子……两位因公殉职,一位受了伤,去外门当了个闲职。”
    顾良沉默,那三个把自己带到净林门的人只存在于他模糊的记忆里。说起来没心没肺,但通过他们到达净林门之后,顾良就再未将其想起来过。
    出于情理,顾良道:“我……之后去祭拜一下。”
    殿内一片沉默,尤殷看出来自己的到场只是应个景,这些与她没有直接关系的事,她很乖巧地缄默不言。
    “还有,顾良。”掌门叫了顾良的名字,“元婴修为,想想自己的尊号。”
    顾良一拍脑袋,忘了这一茬。
    “那就没什么事了。”掌门下逐客令。
    “有事。”顾良出声,然后道:“我和我宗主从鬼界出来时,凡间有虚无害了一家子满门。”
    “又是虚无……”掌门嘀咕,然后问:“虚无量多吗?”
    “比较少。”
    “那除掉就行了。”掌门道。
    顾良和尤殷告辞,然后离开。
    ……
    归元宗,厅事。
    顾良出现在门口,数了数,十八个人,人齐就好。至于吵吵闹闹什么的……顾良也孩子过,吵闹是天性。谁还没因为吵闹而被老师家长骂过吗?
    顾良没有隐藏自己的气息,十八个孩子中有几个发现了顾良,立刻屏气凝神安静下来,连带着所有人都收了骨头装作无事发生,认真打坐。顾良看着感觉好笑也觉得熟悉,但他仍旧板着脸走过十八个孩子,坐在最前方的位置,给自己倒了杯茶,然后拍了拍手,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
    顾良举起手,开门见山,直入主题:“第一件事,宗主有事要出去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里,其他一切事宜如常,明白吗?”
    在座的一些孩子蠢蠢欲动,顾良道:“只要不打断我说话,有问题可以问。”
    顾良话音刚落,立刻有孩子举手示意一下,顾良点头,顺势拿茶,举手的孩子问:“宗主去哪里了呢?”
    顾良喝完茶,然后道:“我也不知道。就算知道,也对于事实不会有什么影响。”
    孩子们都安静下来,不知道该怎样表态,就这么看着顾良。顾良把茶杯放到手边的桌子上,道:“第二件事,从今天开始,每五天像这样开一次会。会上你们可以问修行上遇到的问题,过了时间,就等着下一次会上再问,懂了吗?”
    一位孩子立刻举手,得到允许后问:“大师兄,如果身体受了伤,有办法治愈吗?”
    顾良点点头,然后道:“举例来说,我遇到了什么事,导致自己的手断了。”
    说着,顾良在自己的胳膊上比划一下,接着道:“这个时候,我要做的是先做应急措施:止血、防止伤势蔓延、清除伤口上的其他灵力,然后要赶回宗门或者找一个无人打扰的地方,有一招神通叫做补天术,只要我保证伤口上没有其他东西,那我就能在闭关时用补天术修回丢掉的这条胳膊。
    “此外,如果你不是修士,无法用补天术修复伤口。如果你修仙前就残疾,这残疾也无法用修复。施展补天术时,第一保证灵力充裕,第二保证没有任何东西阻碍了补天术。听明白了吗?”
    孩子点头,顾良的眼光扫视全场,然后问:“还有问题吗?”
    问完,经过一息的冷场,顾良点点头,站起来说声“散会”,就直接离开了。顾良钦佩教师,因为顾良不具备任何奉献精神。白面心白菜价这种耐心和奉献与顾良无关,所以顾良便注定与“老师”二字无缘,他才不介意别人明白没有,他只介意自己是否轻松。
    顾良往上走,然后在小屋子里找到尤殷,尤殷坐在窗边,正拿着一支笔面对着一张白纸,有些愁眉苦脸。
    尤殷看到顾良,放下笔道:“公子。”
    “兔兔。”顾良凑近,看了看白纸,然后问:“怎么,想不出画什么?”
    尤殷吐舌头一笑:“肚子里没多少墨水。”
    顾良面对着尤殷坐下,看着白纸想了想,道:“我之前不就建议画我的嘛。”
    尤殷看了一眼顾恋,用沾着墨水的手指在顾良脸上一戳,以此来表达自己的不满。顾良一笑,用自己的手指抵住尤殷的指尖画着圈圈,边玩边想,然后道:“兔兔可以画风景嘛。”
    尤殷收了手指,眨着眼睛看顾良,顾良舔了舔嘴唇,道:“你看,我们在尸林里见过的风景,你可以试着画出来嘛。”
    尤殷开心点点头,然后伸出手摸摸顾良脸上的墨痕,很明显尤殷对这个建议比较满意。
    顾良笑嘻嘻斜侧在尤殷手上,十分受用。尤殷看了一眼顾良,提醒道:“公子,我该作画了。”
    顾良叹口气,这怎么就开始赶人了?想着,顾良拿出一叠纸,道:“你画画,我写传书。”
    尤殷提笔画画,顺口问:“写给谁啊。”
    “写给之前的那些朋友咯。”顾良边写边道:“明年十月我们成亲嘛,先告诉他们让他们把别的事都放放。”
    顾良偷偷抬眼,见尤殷低着头画画不回答,嘿嘿一笑,刚准备说话,尤殷笔一指顾良,红着脸道:“公子不许打扰我画画!”
    “好,好。”顾良一笑,专心低头写传书,给不同人的传书要用不同的语气,尤其是过了十年,还要想有没有自己漏掉的人,等顾良写完再发出去的时候,尤殷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拿了两杯茶进来。
    顾良笑嘻嘻接过茶,站起来,然后找了长凳坐下,两只手捂着茶杯,和尤殷靠在一起。
    “公子,辛苦了。”尤殷喝一口茶。
    “热茶,依偎在一起。”顾良笑着喝一口,然后道:“感觉老夫老妻的。”
    尤殷闭着眼靠在顾良身上,顾良惊喜,搂住,道:“兔兔,我们尸林在一起了十年,也算是老夫老妻了吧?”
    尤殷睁眼,然后道:“公子,不管你再怎么说,不许就是不许。”
    “兔兔……”
    “不许!”尤殷强硬说一句,然后朝顾良那边挤了挤,这让顾良又惊又喜,刚想动手动脚,尤殷就在顾良的身上掐起肉丁,顾良立刻收手。顾良刚收手,尤殷安安静静靠在顾良身上,顾良有些幽怨,这样还不让动手……
    顾良突然感到些什么,看了看尤殷,问:“兔兔,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
    尤殷同样看了看顾良,问:“我有什么话要说?”
    “嗯……”顾良想了想,道:“比如什么情话啊……错了错了。”
    顾良笑嘻嘻被尤殷敲打一下,尤殷放下手,美目看着顾良,这眼神让顾良有些捉摸不透,尤殷在酝酿着说辞,但是尤殷想说什么呢?
    “公子……”尤殷道,“那个……”
    “嗯哼?”顾良拿了手边还温热的茶,喝一口,递给尤殷,尤殷毫不介意也喝一口,然后说:“就是之前掌门说的,公子的父母……”
    “嗯?”顾良看着尤殷,不知道尤殷想说什么。
    “嗯……”尤殷想了想,道:“公子不用太伤心的,我从小也是无依无靠的……所以以后如果提到公子的父母的时候,公子不用装得这么坚强的……”
    说着,尤殷安慰得抱了抱顾良。顾良有些好笑,原来尤殷是觉得提到父母自己会有被抛弃的伤心。
    顾良想了想,抱紧了尤殷,装作低沉,道:“我……三岁上山见到桑秋尊者,七岁修行、降妖除魔、捉鬼救人,十五岁进入金丹,十六岁修士大比排名第三。”
    尤殷静静抱着顾良。
    顾良叹一口气:“我小时候知道事的早,说来也奇怪,我一岁有记忆,两岁多就会说话写字……但是因为我记事记得早,所以我知道……我一岁半的时候被父母卖给人贩子,人贩子是个邪派,好在路遇三位弟子,然后被带道了净林门,但是如今……”
    顾良拥抱尤殷,非常专注道:“兔兔,我不介意之前的人生是怎样的,因为我知道,从今后开始,我还有你能依靠。”
    尤殷靠在顾良身上,顾良脑中一个念头一闪而逝,他现在知道为什么桑秋尊者说自己没能耐了。顾良俯下身子,掠夺式深深吻住尤殷,尤殷抬头回应,顾良抬头看了看尤殷,就在顾良准备开始下一步动作的时候,尤殷眼里的迷离突然被清醒代替,拉住了顾良的手:“公子,不可以就是不可以。”
    “兔兔……”顾良在尤殷耳鬓厮磨,尤殷想拒绝,但她刚仰起脸看着顾良,又被顾良一口吸住,不由得心神一荡……
    此下省略能脑补出的字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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