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身体年龄一岁左右的婴儿,顾良一个人躺在床上静静思索了一天。从有记忆以来——也就是一天前开始——顾良怎么也接受不了自己穿越了这事实。
    这也太他妈扯了吧!顾良抓着自己不存在的头发。
    二十一世纪,信息大爆炸刚刚开始。网络上各类文学、影视作品纷纷以穿越、末世、外星人等为题材。作为一个成绩不太好但闲书看了很多的风华正茂的青年,顾良对于穿越这种事还是有点免疫力的。
    穿越这事,说着简单,但出现在自己身上,一时半会儿还真接受不了。
    一天中,顾良很快了解到自己的处境。
    婴儿就不必说了,但是自己投的这个胎,进的这个家,穷。
    怎么穷?父母好像已经养不起自己,正商量着是不是把自己卖掉,嗯……应该是什么时候把自己卖掉。
    对此顾良还是很理解的,贴妇卖儿,正常事。再说了,就算是刚刚步入二十一世纪的时候,卖孩子在某国也没有灭绝。
    而且,顾良记得前一世的父母,他们养了自己,顾良还是记在心底的。而如果这一世父母要养自己,自己是不认上一世的父母还是不认这一世的父母?怎么选都是不孝……
    所以,卖了就卖了吧。
    于是,在顾良一岁半的时候,他被卖了出去。为了自己以后的前途,也为了报答养育自己一年多的把自己卖掉的父母,顾良在人贩子面前好好表现了一次,他就不信这些活在古代的小孩超得过自己。
    当日傍晚,顾良和十几个一两岁的孩子坐在马车上被人贩子带走了。
    坐在车上顾良全身不舒服,一群小屁孩边吃边拉……顾良往旁边移动,可别给尿自己身上了。
    夜晚,车停了下来。顾良瞪着眼睛看来看去,这黑灯瞎火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咋停下来了?
    一只手伸进来,抓了个孩子就出去了。
    顾良一惊,悄悄地探头出去。
    那个被抓出去的孩子哭的声音越来越小,然后就看到一难看得要死的紫光出现在人贩子手上,直接戳向婴儿的胸膛。
    顾良大惊,这世界还能修真,不过这手法和行为一看就是属于邪派的,不是做人乖张那种邪,而是像恐怖分子那种滥杀无辜的邪。
    想归想,顾良此刻也不顾那些孩子屎尿什么的,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铃儿响叮当之势钻到最里面一个婴儿身下,安安静静地躲好。
    挺身而出保护他们?不不不,顾良认为自己这时候也是个一岁大的孩子,救个屁,那叫找死。再说,死道友不死贫道……
    顾良躲好,也不再去考虑那邪派的,跑?自己才一岁,跑的掉吗?再想想自己以后的前途,顾良叹气,运气差点,变成那邪派的练功牺牲品,运气好也是自己拜入邪派……这用孩子练功,顾良虽说冷血,但也是下不去手的。
    金手指?顾良捏捏拳头,有的时候——尤其是看到这一世父母生活困苦到心酸的时候,还真希望有自己金手指,不过自己试了大半年,既然没有,那也强求不来。
    就在顾良开始想那个邪派什么时候会再抓一个孩子的时候,突然听到马车外一阵噼里啪啦,三秒钟顾良就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不是那个邪派遭殃就是仙人打架,不管是哪个都不能错过,得赶紧看。
    不出顾良所料,马车外面果然有三个清白衣着的青少年正在和那个人贩子斗法,顾良看了一会儿,然后撇撇嘴:五毛特效,没看头。以前自己手机屏幕里随便来个场面都能完虐这些。
    不过哪怕没有特效,顾良也打不过,顾良一边看一边评论,暗道两边的人都是傻子,那三个清白衣服没几个法术扔到地方的,枪枪脱靶也是不容易,再说那个人贩子,如果是顾良,分分钟跑到马车旁边劫持人质,十几条命怎么说也能周旋一会儿。
    顾良看了一会儿,也就再没心情看了。于是顾良就躺在一群哭着的婴儿堆里。把身上的屎尿蹭到别人身上,黏糊糊的太恶心了。顾良烦的要命,天知道这些孩子为什么睡醒了就是哭,烦不烦!
    闭着眼,顾良很悠闲地翘着完全翘不起的二郎腿,脑子里一边飞速运转。
    什么叫仙人?顾良在看他们三个和人贩子斗法的时候就已经在动脑子。
    如果可以修仙,鬼还去想着什么凡世的功名利禄,再说义务教育顾良都不全心学,更别提什么寒窗苦读数十载,那些个大诗人的诗尽量还是让他们自己作出来。
    想修仙,总得过收弟子的时候考核这一关。不能指望期盼自己根骨上乘,一岁的自己最大的优势就是在二十一世纪活了十几年,再怎么说,让这三个人见到自己的不一样,到时候让他们给师傅什么的美言几句,走走后门,岂不妙哉!
    大约半个时辰,也就是一个小时后,马车外那噼里啪啦的声音终于没有了,除了顾良之外所有的婴儿都累得睡着了。马车外探进来一个女子的脑袋:“师兄师兄!里面果然有孩子!”
    顾良怒视,喊那么大声,吵醒了他们,烦的可是自己!
    “咦,小家伙你没睡着啊?”女子伸进来一只手把顾良提出去,放在草地上,她皱着眉看顾良:“啧……好脏啊。”
    顾良一头黑线,全身上下脏兮兮的,怪自己吗?
    顾良站起来,左右看看,愣是没找到哪里有水。
    “师妹,怎么了。”
    一个看上去十八九岁的男子过来,看到顾良:“你怎么把他拎出来了?万一生病了怎么办?”
    顾良一脸鄙夷地看着他,马车里都是屎尿,又臊又黏,绝对不要再回去。转身,顾良正对那三个人,双手一举,作出洗澡的动作,往复好几次。
    三个人看了一会儿,最小的的那个男孩——也就十四五岁的样子——不确定地问:“他的意思是不是要洗澡?”
    顾良忙不迭地点头,恩人啊,终于明白自己的意思了。要不是刚刚情况太危急,顾良早就不在马车里待着了。
    “这么小的孩子都爱干净。”女子笑了起来,然后道,“师兄师弟,你们谁会水系道术?”
    两个男弟子面面相觑:“不会。”
    女子皱眉:“距离最近的村子,好像还有些路程。”
    顾良一听,当机立断坐到地上,打死也不要坐回马车里。
    女弟子道:“师兄?”
    十七八岁的男弟子一手提起顾良,正要把顾良送到车里,却不想顾良张牙舞爪地不愿意,就差没喊救命了。
    虽然顾良到现在还不会说话。
    女弟子打趣:“师兄?”
    “好好好,”男弟子无奈,“我这师兄就是给你们做苦力的。好啦!消停下来了,不会把你扔进去的,一路上我提着你。”
    顾良不信。
    女弟子笑:“师兄,人家明显不信你。”
    “行行行,你能耐,”男弟子看向顾良,“我保证,不会把你扔进去。”
    顾良没法子,反正已经努力过一次了,难道还能再闹腾不成?便不再翻腾。好在男弟子还算守信,真就这么提着顾良。顾良任由男弟子提着,盼望着什么时候能找到人家或者净水,赶紧洗洗干净。
    一夜赶路,待到凌晨,三个青年驾着马车终于到了村子。一路上顾良呼扇着耳朵听,听明白那个那个男青年姓邓,女弟子姓田,那十四岁的男孩姓张。
    总之臭了一晚上,顾良在第二天终于洗干净了。
    脱衣服之前,顾良面对水盆,死死盯着那个女弟子。
    两个男弟子也随着顾良的目光看向女弟子,她一愣,然后恍然:“你这么小的孩子还避嫌?”
    “这么小你懂什么!”女弟子骂一声,然后跺着脚出屋子。
    顾良脱下衣服,在两个男弟子的注视下,扶着边爬到水盆里,整个人浸到水里,猛烈地甩了会儿身子,然后爬出来,滴着水的手指指向水盆:这水脏了,赶紧换掉。
    “嘿呀小子,”男青年说着挽袖子,“反了你了!”
    “师兄!”张姓男孩拉住青年,“换一盆吧。”
    “要去你去!”青年甩手。
    顾良站在一边等着,就怕你们太笨不怀疑,不然白瞎了我这么费力的表演了。
    张姓少年打了一盆温水,顾良跳进去,惬意地躺下。
    少年靠近青年,压低声音:“师兄,你觉不觉得这孩子有点特殊。”
    青年也压低声音:“岂止有点,太特殊了。”
    少年:“师兄你早发现了?”
    青年道:“不是我说,这一两岁的孩子能懂啥,他还能跟我们聊起来?”
    少年看了青年一眼:“那……”
    “这孩子不对,所以我任务都没完成就拉着往师门跑,这得给掌门他们看看,不过打斗没传书,还拉着十几个孩子,这回回去,责骂是免不了的。”
    少年点头,然后疑惑:“怎么没声了?”
    青年看过去,在水里睡着了……
    少年还没来得及发声,青年一只手就捂着顾良的头,打下一道法术。
    “师兄,”少年愕然,“你干嘛……”
    “低端法术,”青年撇嘴,“这一路让他睡过去,我不想再伺候这家伙了。”
    少年扶额,暗道他也不怕一个小法术惹出什么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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