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大人,是否将那个贾书吏立刻缉拿?”,繆小虎被带走后,靳睿立刻前请示。
    “不,还不到时候,博野县衙嫌疑之人不止这个贾姓书吏一人,为免打草惊蛇,我们先:内紧外松”。
    仲逸向靳睿与石成二人叮嘱道:“除你们二人分别跟随本官与樊大人外。剩下四名随从:已有一人看管牢的繆小虎。另外二人,还在城外看着繆连等四名证人”。
    “那还剩一个兄弟呢?仲大人是否另有差遣?”,靳睿立刻听出其之意。
    “对,你让他去蠡县送封信”,言语间,仲逸已将书信写好:“你告诉他,去蠡县县衙找一个叫沈尘的人,他是蠡县的捕头”。
    “记住,要快,该怎么办,信已写明”,仲逸望望窗外,时间还来得及。
    以沈尘在蠡县多年的人脉,要找出繆小虎的那家亲戚,自然不是什么难事。
    “好的,我马去办”,说完,靳睿拿着书信立刻走出门外。
    “仲大人,我们的人手不够用啊”,刚刚做完记录的石成说道。
    “不妨,本官已向蠡县县衙借调十名差役,明日到”,仲逸对此早有安排。
    “如我所料不错,大人是想派人去趟鄱家庄,找那个里长?”,石成似乎对刑狱之事并不陌生。
    此刻,他向仲逸主动请缨:“仲大人,我愿前往鄱家庄,亲自调查此事,此刻动身”。
    仲逸与樊予既已在县衙露面,若他们二人突然离开,必会引起非议,而里长家那所谓的亲戚与本案干系重大,容不得半点差错。
    派一般随从前去,一旦有失,后果不堪设想,而在这六名随从,除靳睿外,最为精明之人莫过于石成。
    “石大哥,你若能去,自是最好不过了,只是我们人手有限,而蠡县借调的差役,起码要明日才能到此”,仲逸郑重其事道:“本官再无法为你派人同去了”。
    “仲大人言重了,区区山野小民,何须再派人?我一人前去即可”,石头成不以为然道。
    “此去,你务必要核实:里长家在县衙的亲戚都有谁?事发当日,去了鄱家庄的又是谁?”。
    “仲大人,此事派石成兄弟去,保证万无一失”,二人言语间,却见靳睿走了进来。
    “好,既然如此,你立刻动身,稍后本官与樊大人会将县衙主要官吏集在一起,随意说些案情、训训话而已,但不绝不会提及方才繆小虎所言,为的是麻痹他们,也可为你们拖延时间”。
    仲逸对靳睿说道:“靳大哥,你是他们几人的头儿,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故此,你不能离开县衙,留在我与樊大人的身边即可”。
    “是,仲大人”,靳睿与石成各自领命。
    ……
    “诸位,本县鄱家庄繆大柱夫妇二人被杀一案,惊动了朝廷,朝廷已派出翰林院庶吉士仲大人、刑部主事樊大人特来本县督办此案”。
    县衙一大块空地,祁知县当着仲逸与樊予的面,正在聚集着他的属员:“请二人大人训话”。
    此处应该有掌声……
    不过,取而代之的却是整齐划一的喊声:“是”。
    而后,便是包括祁知县在内所有人的低头沉默。
    ‘聆听训示’嘛,总得要有点样子才是。
    咳咳,见祁知县一脸虔诚率众人等候训示,仲逸也只得缓缓前。
    “诸位,此次博野县鄱家庄繆大柱夫妇被杀一案,反响颇大、影响恶劣,在北直隶都传开了,想必县里所有百姓都在翘首以盼,等的是一个水落石出、真相大白的结果。
    你们当,有朝廷命官,有县衙的官吏差役,大多吃着俸禄、领着月银,辖内发生如此大事,岂会袖手旁观?又如何能忍受的了别的州县,甚至京城衙门的非议?”。
    看似一本正经,实则句句点不到核心,场面的人,场面的话。
    都是场面的事,大家皆心知肚明,却谁也不点破,只是,为难了这这位翰林院的庶吉士。
    仲逸之后,还有樊予的‘训示’。
    “方才,本官与仲大人已提审繆小虎,他可能是受了惊吓,也说不出什么。这也难怪,一个山野小民,面对威严公堂,又有条条律法,心生胆怯也是再正常不过了”。
    “诸位务必要齐心协力协助仲大人,尽快将此案查个水落石出,只要真相大白,我们即可向朝廷交差。如此,你们的祁知县也可不再为此事烦忧,诸位也可放心办理其他差事”。
    这话说的,有种想‘呕’的感觉。
    朝廷之事,连祁知县都可不必告知,仲逸与樊予自然没有必要向这些人说起案情。
    此举,完全是多此一举。
    为了拖延时间,又麻痹众人,只好再多‘呕’一会了。
    众人虽点头沉默,心却盘算起来:“按照台之人所说,他们并未找出本案的核心所在,更未掌握本案重要的证据,净说些屁话,皮痒肉不痒的……”。
    祁允此刻早已恢复他那往日的神态,毕竟有这么多的属下在,总得要撑起这个门面来。
    他心暗暗盘算:当初在堂观审时,繆小虎虽未说出关键所在,但从仲逸的语气来看,他似乎对此案颇为了解。
    令祁允更为担心的是:自己只观审了前半场,而他被仲逸‘请’出大堂后,繆小虎到底说了什么?不得而知了。
    早打量过仲逸身边之人,祁允那双眼珠已将这里人全部扫了一遍:除靳睿外,在仲逸与樊予身边侍候的随从皆没了踪影。
    “哦,对了,方才有人来报,县衙的大牢去了一个,专门看管繆小虎”。
    祁允心暗暗笑道:“他这个七品知县,反倒被困在自己的衙门里,真是天大的笑话”。
    所谓强龙难敌地头蛇,没有人会将自己的脖子伸过去,等你着别人去砍。
    ……
    蠡县,县衙,闲来无事的沈尘正准备找人去喝酒,却见一名陌生男子来找他,同时,递来一封书信。
    “原来是仲老弟,还有樊大人……”,看过信件后,沈尘急忙唤来罗勇等心腹差役。
    只是,若要调动人马,须要知县大人点头才行。
    对此,沈尘颇为自信:如今的蠡县知县为前任知县李序南举荐,而李序南与樊予、仲逸的交情匪浅,想必也不会阻拦。
    “既是仲大人与樊大人的意思,我们自然没有不支持的道理。他们二人受朝廷指派,有临时处置之权,我们也算是奉命行事”,蠡县知县果真满口答应。
    其实,沈尘那里知道,早在仲逸与樊予离京之时,李序南曾来信:在朝廷与律法允许范围内,若他们二人有事,定要全力相助。
    “是,属下这去办”。
    沈尘心里那叫一个‘爽’啊。
    “兄弟们,樊大人、仲大人,如今领了朝廷的差事,在蠡县地界几十里处,我们是不是要帮他们一把?”,说着,沈尘已了马匹。
    “那还要说?二位大人的事,是我们的事,干吧……”,罗勇等立刻应道。
    与此同时,石成已来到鄱家庄,正朝里长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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