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一个身影缓缓走在小巷,快至石林院时,这个身影突然驻足而立,片刻后一道弧线掠过……
    仲逸已稳稳落在地面。
    “仲公子回来了,还挺守时的”,侧屋一旁,老庞头默默的站在那里,像专门在等候他的归来似的。
    “喂,你这老头怎么回事?这个样子,吓死人的”,仲逸望着主屋,刻意压低声音:“这大半夜的,你是人是鬼?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仲公子干嘛如此激动?我老头是了趟茅房而已,用的着如此”,老庞头打声哈欠,懒懒的样子一点都不着急:“要说吓人,是你吓到我这个小老头了”。
    原来是这样,仲逸长长舒口气,正欲前解释,却见老庞头挥挥手:“睡吧,这一天天的,真是莫名其妙……”。
    真是个神秘的老头,不过有时候也是个可爱的老头。
    回到“自己”屋,仲逸连鞋都未脱,干脆直接躺下,他心有余悸:这个老庞头果真不简单,方才那绝不是巧合,他更不是恰好茅厕遇到自己落地,或许走的时候,他知道了。
    可是,他为什么不将此事挑明呢?要知道,只要他大喊一声,石林院隔壁那处宅子的所谓“四大高手”便立刻赶过来。
    真是个怪老头,咱们拭目以待吧。
    ……
    次日清晨,仲逸还在睡梦,隐隐约约听见门外一阵说话声。
    不用说,一定是林大与小刀他们。
    “仲兄弟,我二人此别过,我们的妙手药铺已告知于你,他日有机会定来你若一当铺拜访”,林大与小刀向他打声招呼,看样子二人已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此处。
    这时,石林院进来两名男子,其一人将老庞头拉到墙角,二人立刻嘀咕起来,只见老头向男子附耳一番,那人频频点头。
    “好了,你们两个可以走了,记住,回去好好经营药铺,不要惹是生非”,那名男子与老庞头一通交谈后,便过来对林大与小刀嘱咐一番。
    二人立刻点点头,之后便匆匆走出了院门。
    那二人与老庞头客套几句便起身告辞,临走之时不忘提醒那句:“我们的四大高手在隔壁,有事喊一声便是”,说完又将大门关。
    “厉害了,老庞头”,这一大早的,仲逸又崇拜了老头一把:“原来,这个老头才是关键所在”。
    很明显,方才那人定是向老庞头问询林大与小刀在石林院的“表现”,只要老头点头了,他们才可以将其店盘下,如此,才可安心的放他们出这石林院。
    “怪不得这老头见面要为自己卜一卦,原来他是拐弯抹角的试探”,从昨日以来,仲逸对这个老庞头充满好,而此刻则越发觉得这个老头不仅仅是好那么简单。
    包括昨晚那次“偶遇”。
    咳咳,见仲逸正发呆,老庞头清咳一声:“怎么着?莫非仲公子还想着林大与小刀?还是先吃早饭吧,用不了多久,你也可以出去”。
    “能不能出去,还不是你老人家一句话吗?”,仲逸一脸的不悦:“昨日还有林大与小刀说说话、喝喝酒,如今他们二人离去,看见你这老头,我可如何呆的下去?”。
    “那你得想想办法了,反正老头我也是听人家的吩咐”,老庞头笑道:“不过,总要吃饱饭才能想办法吧?”。
    “饱了,在下已经饱了”,仲逸拍拍肚子:“如今我只要听见面镆、咸菜、米粥这三个词饱了”。
    仲逸望望他,急忙转过身去:“尤其是老伯你说的”。
    老庞头笑着摇摇头,丝毫不见一丝的生气:“那若是酱肉加小菜,还有老酒呢?”。
    真的吗???
    “昨晚你们三人在,老头也是给人家做事的,要是被东家知道了,该受罚了”,说话间,老庞头便将酒菜端来:“如今你一人也不怕说出去,昨天你说的这几样东西我一大早为你备好了,只是早饭喝酒……”。
    仲逸只顾看着酒菜,对于老庞头所说倒是不太在乎:“不妨,不妨,少喝一点吧,多谢庞伯了”。
    一顿饭的功夫,老庞头似乎变了个人似的,饭后他竟端了茶水,生活水准立刻提高了许多。
    看见仲逸满意的样子,老庞头便缓缓凑前来:“先生既吃也吃了,喝也喝了,那我们是不是开始正事?”。
    正事?不说还忘了,昨天答应过这老头的:让他给卜一卦。
    石桌石凳,老庞头已缓缓落座,他捋捋胡须,满意的点点头:“仲公子,能否说出生辰八字?”。
    生辰八字?仲逸心暗暗思量:“自己的生辰八字原本是老姑所说,后来见过祖父与爹娘后才知道了真相,除此之外,只有师父与师兄、师姐知晓,外人绝不会知道”。
    “你不是号称相术大师吗?那你干脆算算,我是何时出生的?”,仲逸一脸不屑道:“若是没那本事,不要吹嘘了,好吧?”。
    刚刚一脸陶醉的老庞头听的此言,立刻沉下脸来:“你这不是胡闹吗?得要你告诉我生辰八字,而后由我推出祸福,若是连你什么时候出生都可算出来,那我岂不是成神仙了?”。
    老庞头继续道:“这人啊,什么时候出生?叫什么名字?在那里出生?这些都是有定数的,富贵凶恶都可从此推断而出”。
    见老头说的头头是道,仲逸开始盘算起来:“生辰八字并不针对我一人,同一日出世的人多了去了,告诉他又何妨?”。
    反正自己户册记载山东济南府,老头打死也不会算出自己是直隶保定府蠡县陆家庄人,更不会算出我本姓“陆”不姓“仲”。
    “在下十九岁,那一年出世不用说了吧?”,仲逸见状一本正经道:“出世当天,正值隆冬,午后天空阴云密布,片刻后天降大雪,不过持续时间很短,雪停后没多久便出世,后来被取名仲逸,祖籍山东济南府”。
    桌有纸笔,老庞头示意仲逸将具体时刻写下,见他一本正经,也只得照办了。
    听的此言,盯着纸张,老庞头掐指一番,他双眼微闭、嘴里念念叨叨,时而摇头、时而皱眉,看样子颇为纠结。
    良久之后,他猛地睁开双眼,连连叹道:“怪哉、怪哉,老朽一生相面无数,却从未遇过如此怪异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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