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饼是小了点,不过也将就算他一份吧。”
    四饼瞪了瞪三饼,使劲儿垫着脚:“我高。”
    何平宴在府城上任三月,错综复杂的形势比之当初县里可是天壤之别,到如今也不过堪堪掌了权,但他如今手头得用的人少,前任知府留下的人和衙门里的差员们也还没摸清到底是谁的人,推行政令已经一再被阻拦了下来。
    平城地域构造并无差别,柳平县的政令在平城依旧是可以发挥作用的,只府城势力交织,政令在一部分上来说,是动了富贵人家,大户人家的利益,推行不易。
    他想着平城官场上的事,突然,嘴角溢出一声笑来。
    黄芪续水的手一抖:“老、老爷?”
    何平宴摇摇头:“无事。”他只是想到了小妻子和家中几个孩子,问道:“夫人出行可有使人随着?”
    “随了,领队的是米福。”
    米福脑子灵活,容易跟人打成一片,这也是何平宴为何带他来的原因,相比大舅哥,米康在身份上确实不好过多的周旋。
    知道是米福跟着,何平宴也放了心。
    “米福儿也成亲了,改日让她把妻子也接来,这夫妻两地可不是长久之策。”
    樊三夫人和米仙仙是在城外汇合的。
    樊三夫人走得早,早早几在城郊等着了,轻车出行,随身只带了两个小厮两个丫头,见了米仙仙这一行,樊三夫人微微张着小嘴儿。
    不提米仙仙母子几个,光是跟在前后边的便衣衙差便有十数人之多,个个高头大马,佩着长道,有他们开道儿,守门兵士连查都不查,直接便放了行。
    有路过的行人颇有些羡慕,听闻那马车里边坐的是知府夫人,更是艳羡。
    米仙仙的身世不是甚么大秘密,都知道她出身农家。
    有当娘的跟女儿说:“见到那马车里坐的人了么,那可是知府夫人,如今咱们平城县里最威风,身份最高的娘子了,你以后要是争气些,也给娘找个好女婿,嫁个大官,让娘也享享当大官丈母娘的威风。”
    女儿道:“我找谁?”
    “我见谁都能当大官,能都嫁?”
    在乡下,闺女多是羞于谈夫,但在府城若是不高谈阔论的也无人笑话,虽是一县之隔,但民风却截然不同,县里的人家多是重男子比女孩重,但在府城里边,女孩的地位并不低下。
    有些人家更喜把闺女养出来,请了会琴棋书画的女先生教导,也有请了绣娘厨娘的,若是家中闺女有这天分,便使劲儿了养出来,待大了便有机会被那些大户人家看中,特意招揽,能赚不少银两回来。
    当闺女的气哼哼的回了句。
    当谁都能当官夫人呢?
    出了城,米仙仙带着几个儿子下了车与樊三夫人见了礼,这才又返身回了马车,往安庆寺而去。
    樊三夫人跟身边的丫头道:“乖乖,果然这知府夫人就是不同,你瞧这前后开道的,可真真是威风。”
    丫头捧她:“知府夫人再威风,以后跟夫人那也是亲戚的了。”
    樊三夫人拍着手心儿笑:“是极是极,这个儿媳妇娶得好。”
    一下了马车,樊三夫人便拉着米仙仙说了起来:“我与你一见如故,如今真真儿是恨不得儿媳妇明儿就过门,你们何家的姑娘,那性子定然同你一般。”
    这还真不是。
    米仙仙:“我们家心心老实。”
    她也是说的实话。
    樊三夫人不大信,挽着她朝庙里走。早有得了信儿的僧人等着,见了人,过了礼,便带着他们往寺庙后院去。
    樊家在庙里后院是有厢房的,米仙仙是头一回来,但她顶着知府夫人的头衔,庙里也早早给安排了妥当,带他们去了院子里。樊三夫人还有些依依不舍的,不忘了跟她说:“待会儿我来寻你啊。”
    米仙仙含笑点头:“行。”
    厢房离樊家那处不远,里边连茶水都备好了。
    几个孩子走了一路,也渴了,尽直倒了水出来喝了。
    “唉,这水可真好喝。”三饼舔了舔小嘴儿,跟两个哥哥说。
    大饼二饼点头。
    引他们进门的僧人道:“施主有所不知,这水唤粱秆熟水,实为寻常,乃取稻秆心一束,洗净后晾晒,在沸水里涮几次,这一锅粱秆熟水便好了,法子简单,但这熟水中却留有一股稻香之味,城中叫卖者甚多。”
    大周除了茶水受文人雅士们追捧外,这熟水更是上至宫中,下至市井。
    其类如星。
    二饼背着小手:“虽多,但都不如这个味。”
    僧人想了想,说:“若说有不同,许是这水不同吧。”
    “庙里除了粱秆熟水,还有紫苏熟水,豆蔻熟水,香花熟水,沉香熟水,卖门冬熟水,只这沉香熟水手艺最好的便是主持师傅,他极少亲自动手,且每回也只为庙中的僧人们做一做,几位施主若是需要别的说一声儿便是。”
    米仙仙轻轻颔首:“多谢师傅。”
    “啊弥陀佛,小僧告辞。”
    沙弥一走,一直没吭声的四饼懒懒的扒在米仙仙腿上:
    “娘,你跟爹说,我不要当他儿子了,我要当僧人!”
    ……
    你要翻天!
    第102章
    “行呀,那等我们走了后你就留在这里便是。”米仙仙毫不犹豫就应了下来。
    她可是个好娘亲!
    三饼扯着小嗓子喊:“四饼,当僧人可是要剃光头的。”
    “不能吃肉!”
    但四饼还小,最爱的也不是吃肉,他喜欢吃的多了去了,皱着小脸儿想了想,很是干脆:“剃就剃。”
    娘说过头发是会长的,三哥真笨,他长出来就不好了么?
    三饼高兴得很,“四饼是小光头了!”
    会长的。
    四饼鼓着小脸儿不看他。小兄弟俩打小就喜欢贫,四饼懒,多是三饼这个当哥哥的逗弄他,气得他寻了爹娘告状。
    樊三夫人说到做到,很快就过来了,一脸笑眯眯的,还在几个饼饼身上看过:“你家这几位公子养得可真好,还陪着当娘的来上香,我家那几个,连闺女都不乐意陪我来。”
    大周的姑娘们能玩得多,踏青赏花,街坊茶坊,看戏听曲儿,每日都不重样的,更有那“双陆”“叶子牌”等,更不提闲暇更得学那琴棋书画,平头百姓家中的闺女学针线厨艺是为了以后好入了富贵人家的眼,招揽去能为家中挣些银两,大户人家的闺女学来只为了添个美名儿来着,提及很是有面子。
    来城外寺庙里上香的多是娘子妇人跟婆子们。
    三夫人说得很是羡慕。
    米仙仙挺了挺小胸脯:“正好他们今日旬假无事。”
    来的时候米仙仙还不乐意带着几个儿子来的呢,这会儿她心里别提多得意了。
    樊三夫人还是大户夫人中日子过得舒心的了,连她都羡慕,那其他人家的夫人还不得多憋屈呢,还是她好,出身虽不高,但她会教儿子啊。
    都是她的功劳。
    三夫人来找她去听法会,说是安庆寺的主持大师讲的经文,主持不常露面,但他德高望重,在平城中很是有名望,各家的夫人娘子们得以能听大师讲经为荣。
    樊三夫人跟两个妯娌处不到一块儿时,这安庆寺便是她常来的地儿,熟络得很。
    “……听大师讲一回经,这浑身身体都通畅了,大师还曾经夸过我,说我灵根通透呢。”她挽着人走,却家何家的几位小公子也跟着,不由得说道:“我们这是去听讲经呢,你们又听不懂,不如去后山走走,安庆寺的桂花可是出了名儿的,如今正是八月,正是赏花之时,你们适合去那里走走的。”
    几个饼饼一脸正色:“婶子,我们要护着我娘呢。”
    三夫人:“这寺里人多得很,哪里用得上你们几个半大孩子。”
    到底,三夫人格外羡慕。
    陪着来上香不说,还寸步不离的跟在左右。她生了三子一女,这数量上跟何家几个一样,何家最小的才几岁,她最小的闺女都比他大上不少,能得用的了。
    但得用有甚用?
    一个个的也是人高马大的,连几个半大的孩子都比不得。
    她这个气呀!
    米仙仙嘴角噙着笑,眼里满是得意,她故作大方的摆了摆手:“别管他们了,他们想跟便让他们跟着吧,你不说这主持大师难得讲经么,正好也让他们也听听的,沾点这佛音袅袅,宜然心神,指不定以后在学问上能更精进些。”
    她当娘的都没意见,三夫人更是没意见了,带着他们一块儿去前殿听经去了。
    他们到的时候殿里已经坐了不少妇人娘子们,见她们身后跟着的几个孩子,个个都诧异的看上两眼。
    实在是还从没见过有这么小的孩子跟着来听经的,这还是头回见。
    安庆寺的主持宏德大师非常慈善,声音带着一种安定的力量,抑扬顿挫,听得人不由得沉浸其中,随着他的话静下心神,会心一笑。
    半个时辰后,讲经结束。
    妇人们纷纷朝外走着,三三两两的说着听到的经文,三夫人一脸的通透放松,出门时还问她:“你觉得大师讲得如何?”
    米仙仙想了想:“极好。”
    “你也觉得不错吧。”她说了起来:“大师这回讲述的是佛家的因果关系,指点我们做人做事的道理……”
    她滔滔不绝。
    米仙仙眉心紧蹙。
    有、有讲这些的么?
    但她丝毫不敢露出丁点不懂的意思,随着三夫人的话不住的点头:“你说的是,大师讲的真好。”
    可把三夫人给高兴的,只觉得他们简直就是那话本子里说的知己啊,别说志趣相投,连这看法都是一模一样。
    一路说到了后院厢房门口,三夫人正准备再仔细给她说说以往大师讲的经,却见何家厢房门口正站着个身长玉立的人,身姿挺拔,模样清隽,气势不凡,两手一边牵了个不大的孩子,瞧着同四饼年纪相仿。
    “这是……”
    三夫人认不得何平宴,正要问。
    四饼已经一把扑了过去:“小柱儿!”
    何平宴右手上牵的正是严柱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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