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编造成册的小册子也陆续制成,被分发到各镇、各村。
    何夫人的名讳也被无数人提及。
    严家严瘸子和寡妇原氏彻底成了人们口中的坏人,过街的老鼠,之所以没有追究他们的责任,是米仙仙念在两个孩子还年幼的份上。原氏说她后悔,那便让她瞧一瞧她到底是如何后悔的。
    赏她几板子并不能解决事情,但人都有软肋,原氏的软肋是她的亲子。
    户册上会登记她不慈的作风,同样也会有她过后是否有悔意,是否改正的记录。大周律令,各地薄户册一载修正一次,户房会把所有人的名录分发至衙差,由他们挨家进行查验、修正,对上边有额外记录的也会询问。
    这点,不止针对原氏,更针对所有被记录了有过错的人。
    寻常百姓不知道这点,在衙差询问时也从来没有深想过,如今被米仙仙给点破,才恍然惊觉起来,有那平日在家里作威作福的,如今是恨不得把自己缩到角落里去,生怕自己被记录了,连累了全家上下。
    严小柱同四饼年岁差不多,米仙仙对这小孩也很是关心,不时让人接了来,让他陪着四饼一块儿玩玩。
    何府门前设下的小棚子一开始还有人观望,后边儿见是婆子负责主事,倒真引了几个婆子们来坐坐问问,这些三姑六婆都是吆喝的性子,见何府是真有心为老百姓办事,且上下的丫头婆子们客气大方,还不时给送上点凉茶来,没几日就成了远近闻名的三姑六婆们聚集的地方了。
    让米仙仙自己都没想到,通过这些婆子们的宣扬,倒确确实实办成了两桩事儿。
    大周如今依旧是男权当道,但有了高祖皇帝怜悯女子艰辛开始,到如今几十载经营,当今对妇孺也很是优待,律法中便有明确规定,未出嫁女子可分得父母两分家产,备入妆奁之中,成为女子的奁产,嫁入夫家时为私产,夫家不可动,若女子再嫁,则可带走奁产。
    其中一桩便是与这奁产有关,是一双兄妹,哥哥贪图了妹妹的嫁妆,并不归还,妹妹无法,一状告到了衙门中,最后依法判这当哥哥的归还嫁妆,且还得被妹妹备上一层嫁妆。
    一晃,便到了七月。
    几乎到了一年中最热的季节,吴刘两家办起了婚事。
    米仙仙作为表嫂,一早也赶到了刘家,给刘月娇添了妆,是一个早备好的金镯子,也算是极重的分量了。
    刘月娇哭得泪眼朦胧的,恨不得哭晕了去的模样,吓得米仙仙一添了妆便立马借口出了门儿。
    看来这表妹初见面时包着泪花儿已经是客气的了。
    到了外边,她不由得拍了拍小胸脯,张氏笑她:“还以为弟妹你天不怕地不怕的呢。”
    米仙仙:“你不怕你去。”
    张氏也怕。
    她撇了撇嘴儿:“算了吧。”见无人注意,她小声同她说道:“先前吴家的两位婶子来送了东西,见刘月娇楞是吓了一跳,好在今儿是大日子,也知道新娘子出门前要哭一哭,虽说这哭得早了些,只以为是刘表妹舍不得家里呢。”
    换了别的时日,只怕立马觉得上当受骗了的。
    “咱们那三舅母就没来劝劝?”照刘月娇这么哭,人是送出去了,等送到吴家掀了盖头只怕两只眼睛就肿得跟核桃了。
    “劝了,没劝住。”张氏回。
    焦氏作为当家主母,自然不能一直留在闺女的房里劝人,这外边招待客气,迎来送往的样样都离不得她的。
    张氏在她身边看了几眼:“四饼呢?怎的没见着?”
    “太热了。”
    米仙仙前两日把严小柱给接了来,这两日人一直住在何府,也派人跟严家打了招呼,这个天儿热,米仙仙可不敢把四饼带出门的了,正好两孩子年纪差不了多少,正好能处一块儿的。
    多了严小柱这么个玩伴,四饼如今确实比以往活泼不少,严小柱是个闷性子,不爱说话,反倒能勾得四饼多说上两句。
    张氏点头:“也是。”
    “对了弟妹,你们府上可是那孙家胭脂铺供给的胭脂水粉?”
    “是呀,怎的了?”
    早前在村里的时候,张氏跟米仙仙一惯不对盘,多是张氏单方面的挑衅米仙仙,回回下场也是没讨到过好,但关系实在一般,反倒如今到了县里,张氏不跟以前见她跟斗鸡眼似的,反倒是时常上何府坐坐,给米仙仙说上县里的大小事,关系一下拉近了不少。
    张氏突然哼了声儿:“弟妹你不厚道,往我给你推了那么多的东西,你咋不给我说说这孙家的胭脂铺的。”
    张氏就觉得亏她见了甚好东西都往米仙仙跟前儿让她掌眼的,还白送了她一个洗衣板呢,结果米仙仙得了好东西,竟然连点口风都没露的。
    米仙仙这个何夫人一在县里县外扬了名儿,她用过的东西也一下成了县中妇人女子们追逐的目标,如孙家胭脂铺,肥皂铺等她光顾过的一下人满为患起来,都以能跟知县夫人用上同一样东西为荣。
    门庭冷落的孙家胭脂铺一下成了香饽饽,张氏去得晚,没抢上。
    米仙仙哪里不知道她的用意,没好气的:“家里还有,你要就挑上两件。”
    张氏一下高兴了,还学会了欲拒还迎,看她一眼:“这怎么好意思的。”
    孙家胭脂铺的东西可不便宜,尤其是米仙仙这个弟妹用的,全是上好的药材制成,巴掌大的胭脂水粉就是几俩银子打底。
    “这样吧,正好肥皂铺的肥皂好使得很,我家中那洗衣板也用不上了,弟妹你上回不是说洗衣板好用么,家里还有两个,你全拿去便是。”
    她很是大方的摆摆手。
    米仙仙斜睨她一眼。
    主意可打得真好呢,真是多谢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头疼。
    第79章
    何家又添了两块洗衣板。
    其中,最高兴的当属张氏了。
    用两块不要的洗衣板换了两件胭脂水粉,她是半点不亏。
    吴刘两家的喜宴,米仙仙只用了午膳便告辞了。其后这两家的事她便鲜少过问了。
    过了几日,何平宴夜里同她说有客人要登门拜访。
    他语气带了两分郑重,显然是对他很重要之人。
    一早,米仙仙便命人洒扫院落,又早早让厨房备好了蔬菜瓜果等一应,房里早早置上了冰盆,边儿上备着凉茶、冷饮。
    她四处转转,见院子干净整洁,摆放陈设错落有致,茉莉、葵花等花枝插在瓶中,满室香盈,点点头。
    “不错。”
    人参等恭身伺候着。
    米仙仙是真觉着不错,她出身乡野,自是布置不来大户人家那种沉厚底蕴,书香之气,招呼着人回了房。待过了巳时,何平宴亲自迎了一个年轻公子进来。
    玉冠白衣,折扇在手。
    何平宴介绍:“这是从淮州来的温兄。”
    温和模样端方,端的是翩翩君子的模样,嘴角噙着笑,人物模样风流,两人一内敛清隽一温和如煦,都是难得的人物,让府上的丫头们都看直了眼。
    温兄、淮州……
    米仙仙觉得这人的姓氏甚是熟悉,莫非……
    心里浮起一丝念头来。
    莫非这便是顾氏口中要娶钟离夏为小妾的温知府家的大公子?
    温和抬抬手,“嫂夫人,我可是对嫂夫人敬仰已久了。”
    心思转念不过一瞬,米仙仙领着小儿站在门口。
    米仙仙福了个身:“温公子客气了。”
    “温公子才是人中英才,俊美无双,贵气逼人。”
    米仙仙很是客气,一口气连着说了三个词来夸他。
    平日她可是很吝啬的。
    温和隐隐发笑,他隐晦的给何平宴递了个眼色,心中生起了比对的心思:“嫂夫人,我有个问题,还请嫂夫人务必要诚恳回我才是?”
    “你说。”米仙仙抬了抬手,努力端着大家夫人的派头,两手交握于胸,嘴角挂着得体礼貌的笑,甚至连眼神都带着沉静庄重。
    温和道:“我与何兄,谁的容貌更甚一筹?”
    他噙着惑人的笑,很是风流的摇摇手中折扇。
    何平宴眼里闪过笑意。
    米仙仙板着小脸儿,极为认真的看着他,就在温和以为她会说出自己的名讳时,却见她再是认真不过的说:“温公子,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就好,何必非要说出来伤了颜面呢。”
    “自然是我相公生得好。”
    她说起何平宴时,眼中突然一亮,极为明亮的越过他,朝人露出一抹笑。
    仿佛知道让客人有些下不来台了,在说了大实话后,米仙仙清了清嗓子,描补似的添了句:“其实温公子也生得不错的。”毕竟是侯府公子,模样气度自是常人难以企及的。
    温和摇着折扇的手顿住。
    最后一句是真的不必添的。
    何平宴忍着笑,拍了拍他:“好了温兄,咱们进去说吧。”
    “对对对,里边说里边说。”
    温和是上月里便来了的,只他有事在身,在柳平县里不过是路过,却正好见了米仙仙那煽动人心的一幕,等处理好了事情,他这才返回来,登门拜访。
    凉茶和冷饮是一早便备好了的,这会儿房里有冰盆在,并不热,再喝上一杯茶,心里的燥热便一下降了下来。温和出身名门,动作行动极为儒雅,宛若行云流水一般,待喝了凉茶,他朝米仙仙微微颔首:“实在是麻烦嫂夫人了。”
    米仙仙摆摆手:“这有甚么,你是相公的好友,理应我们招待你。”
    “爽快,嫂夫人为人正直,若非亲眼所见,只怕连我也得被蒙蔽了去。”
    米仙仙不解。
    倒是何平宴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脸色瞬间淡了下来。
    温和倒也没瞒着,把钟离夏曾找上他,希望他出手帮着打压何家的事说了。
    钟离夏的报酬便是她入温家,让他得到她。
    不过温和拒绝了。
    但如今温和回想起钟离夏那一副忍辱献身的一幕仍然忍不住冷笑出声:“我与何兄相识许久,岂会为了区区一个女子的三言两语便晕头转向。”
    简直可笑!
    温和原本还有两分兴致。
    钟家看上了温家的势,温家看上了钟家的钱。
    这回返回柳平县,他便遣人打听了钟离夏在县里的过往,最后送来的结果让他着实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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