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妈和保安互相看看,都摇摇头。
    “咱们这是老小区,所以晚上只有一个保安,我只能管着大门车辆的进出,院子里面在11:30-12:00,我会每个单元转一圈,看看单元门锁没锁。
    可压根没听到什么声音!
    哦对了!
    刚刚,你们的人去警卫室弄监控呢!
    不过这监控看了也白看,小区两侧的院墙旁边种的是紫萝,晚上一天黑,啥都挡住了,别说进来一个人十个人都看不到。”
    楚梦涵侧身看向保安,“有这样问题为什么不早反应?”
    刘大妈拍拍楚梦涵的手臂。
    “姑娘,这事儿不赖他们保安,这几棵紫萝是建校的时候栽种的,超过一定年限,园林局不让动。”
    “我们去看一下现场。”
    周海已经了解了足够的信息,跟疯子二人换上勘察服,拎着箱子朝草坪走去。
    那男孩儿仰卧在地面上,早就没了气息,浑身都是血。
    这血,不是跌落摔伤所致。
    而是来自颈部,孩子的左侧颈部,自下而上被割了一刀,这一刀极深,已经露出颈椎,只是有些皮肉还连接着。
    周海深吸一口气,疯子拍照的手都有些颤抖。
    “天哪!
    孩子都不放过,这得多大仇啊!”
    感慨归感慨,疯子赶紧拍照固定。
    瞥了一眼神色凝重的周海,他知道周海不会比他的感受轻,他们能做的就是找到真凶,才是对亡魂的告慰。
    周海伸手,触及那有些变形的颅骨,骨擦音【1】明显,无皮下血肿,典型死后伤【2】。
    显然这是从楼上跌落时造成的,可即便孩子是死后从楼上跌落的。
    他落地的声音,也不会很小。
    除非是凌晨,周围人都在熟睡时段,偶尔一过性的声音,才不会引起注意。
    男孩儿尸体周边,胖子没有标记有效足迹,毕竟这不是第一现场,周海起身拎着箱子上楼。
    疯子在身后叫工作人员,将尸体装袋。
    看着一排运尸车,疯子的眼皮不断跳动,第一次处理这样的灭门案,看来刘大想的很周到。
    疯子快步追上周海,见他站在三楼的楼道中不动了,也跟着站在周海身后。
    顺着周海的目光,看到地上有几个血足印。
    不过这血足印不是鞋底的花纹,而是和他们穿的鞋套踩出来的足印一样,是全部平面无花的。
    并且,从三楼走到平台位置后,这无花纹的血足印也没了,窗台上一个血手套印,在白墙上极为的刺目。
    “凶手反侦察能力很强,戴手套可以理解,他竟然还穿着鞋套。”
    正说着胖子从房间内走了出来,将勘察箱放到三楼西户的门前。
    “通道打开了!”
    周海点点头,迈步上楼,门锁没有撬过的痕迹。
    一进门,是一处玄关。
    在鞋柜儿边上,蜷缩着一具年轻的女尸,头朝墙面微微垂下,身着一条红色睡裙,东墙上一道弧线的甩溅血迹和大量的喷溅血滴,极为显眼。
    不过,死者的姿势很是奇怪,人受伤后濒死状态时,不会主动调整自己的身体方向。
    除非凶手捂着死者的嘴,割断女子脖子后,缓缓将死者放到地上靠在一边,那么这么做的目地是什么?
    不希望惊动其他人?
    一身睡衣,在门口遇袭,那就是说凶手敲门进入的?
    还是熟人?
    周海走上前,女子颈部由左至右一道割伤,和楼下那男孩儿一样,动作没有一丝犹豫,一刀毙命,熟人能痛下杀手,毫不犹豫,说明积怨甚深。
    玄关地面,以女子为中心,已经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血泊。
    周海踩着勘察垫板,进入客厅。
    眼前的景象,让人心中恶寒。
    浓重的血腥气让人作呕,周海拽了拽口罩,给自己腾出一个空间,深吸了两口气。
    作为法医,看到一两个尸体,实属加长便饭,可眼前四具尸体,横七竖八倒在地上或是沙发上,视觉上给人的冲击,被无限叠加扩大了。
    地砖、墙面、沙发、玻璃、拉门,到处都是血,这简直是一场屠杀。
    沙发单人座位上,是一个老年男性。
    如今还是仰头的动作,与门口的红衣女一样,全部一刀割颈,沙发和茶几上全部是喷溅的血滴,身下的红木沙发和地上也汪着一个血泊。
    三人位上躺着的是一个老太太,还是割颈。
    不过这次死者是俯卧在沙发上,所以只有靠背上甩溅了一些血滴,面部以下和地上是两个血泊,不过血液大多都浸入红色的缎面坐垫上了,地上的血泊非常小。
    沙发背面,也就是玄关径直过去的位置,趴着一个女子,她头朝楼梯的方向,似乎想要上楼,不过后心被刺了一刀,又是一刀毙命。
    刺入的位置极为精准,不过刺伤,会暴露凶器的形态,周海赶紧过去,找到圆头探针,插入伤处,深度已经完全超过探针的长度。
    并且,刺入的通道,竟然是朝左侧有一个弧度。
    周海微微一怔,这把刀刃面是弯曲的,并且抽刀的时候有一个旋提的动作,死者体内的损伤远远小于表面的创口大小,这个动作太专业了。
    勘察完中心地带,周海朝着楼梯和厨房门交汇处走去,这里地上侧卧着一个年轻男子。
    疯子一看到这个人,手中的箱子差点儿丢掉。
    “这个太惨了!
    这~
    这简直是剁了!”
    胖子在身后哼哼道。
    “我第一眼看到也吓得半死!
    我看凶手最恨的是他!
    毕竟死相最惨!”
    是的,此人似乎进行了反抗,不过完全不是凶手的对手,双手的抵抗伤明显,头部颈部上肢全是砍伤和割伤。
    腹部、胸口、到处都是刺伤,最为严重的就是颜面,整张脸几乎被削掉,仅剩一层皮肤和头部连接着。
    他身后的玻璃拉门上,全部是流柱状的血迹【1】,面积极大。
    周海心中有了一些头绪,踩着垫板上楼。
    他要去看看那孩子掉下去的地方,三楼没有窗户是开着的,也没有支撑物在窗边,作为一个三岁的孩子自己爬上不去,那么就只能在四楼了。
    踩着垫板上楼。
    一路触目惊心的血足印,也在不断向楼上行进着,甚至墙壁上有一长条擦拭状的血迹。
    周海几乎小跑着冲上楼,正对楼梯口的一扇房门大敞着,床上也有那刺目的血足印。
    窗台、玻璃、墙壁、窗帘,还有白色的床单上,全部是大大小小溅落的血滴。
    那扇窗的隐形纱窗已经破碎,想来是男孩儿被割颈后向后仰去,纱窗无法承受这份重量直接被撕碎了。
    看到纱窗的缺口不断被风吹动,所有人的心似乎也被撕碎了。
    【1】流注状血迹是指血液受重力的影响,沿物体表面向下运动所形成的血迹。
    实验条件下,在倾斜而光滑的载体如玻璃上,典型的流注状血迹形态呈条柱形或圆柱形,一般具有宽度上粗下细,颜色上淡下浓的特点;
    其长度和粗细与血量、载体的斜度和光滑程度成正比,而与载体的吸收性能成反比。
    但是,在实际案例中,由于受到人体、载体以及环境中相关物体的多种因素影响,如上形态非常典型的流注状血迹极少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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