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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后,中宫。
    武皇高高的坐在正中央的一把椅子上,大有一种睥睨之势。
    武皇的身后,是简洵夜、简少卿、简紫阳三位皇子,还有叶千玲、沧月两个未来皇妃,地上则是跪着怨裳和皇后独孤慕楠。
    独孤慕楠一改往日华丽的妆扮,穿着一身深棕色的布衣,头上更是不戴任何钗环,满头长发披落在肩头,倒是比平日显得平易近人了许多。
    只见她面上垂泪,伤心欲绝,“陛下,你我做了二十多年的夫妻,臣妾是什么样的人,难道陛下还信不过吗?”
    皇后的身后跪着她的贴身老奴福柔,福柔见武皇关起门来亲自审皇后,直接趴倒在地。
    “陛下,您怀疑谁,也不能怀疑皇后娘娘啊!皇后娘娘十七岁就嫁给您,跟您是真正的结发夫妻啊!这些年,皇后娘娘鞠躬尽瘁呕心沥血,替陛下您把后宫打理得井井有条,妃嫔和皇子们哪一个没有受过皇后娘娘的恩泽?这样宽宏大度、仁慈有爱的皇后,千古都难寻一个,怎么会干出宛妃所言的那等脏事?再说了,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啊!皇后娘娘就是再糊涂,也不可能把整个独孤氏搭进去啊!”
    福柔说着,转向了怨裳,“宛妃娘娘,您怎可这般血口喷人?!您见自己的身份败露,就要拉我们皇后娘娘下水吗?”
    皇后也幽幽道,“臣妾虽是皇后,终究只是一个妇道人家,想着宛妃远道而来,陛下又盛宠于她,就对她多有照拂,哪知道她竟然蛇蝎心肠,这般陷害臣妾。呜呜~~陛下,夫妻情分,竟经不起一个外人挑拨吗?”
    “撒谎!你撒谎!明明是你逼我服用误子丸,让我假装有孕,又告诉我七个月后会从独孤府把你弟媳的孩子抱进来给我。你还说,到时候我只要直接向陛下请愿,将孩子过继给你来抚养,你会扶持这个孩子做储君,等他坐上太子的那一天,一切都是你说了算,你会解放宛国,也会让我和我的孩子们团聚。这一切难道不都是你亲口说的吗?”
    皇后不怒反笑,“听听,听听,陛下您听听啊,宛妃是不是疯了,这么疯狂的想法,这么疯狂的计划!臣妾已经是一国之后,还有什么不满足的?臣妾的母家人才济济,倍受重用,为什么要做这么冒险的事?陛下,您觉得她的话合理吗?”
    武皇微微蹙起浓黑的眉头,单肘支在扶手上,重重的按着自己的太阳穴。
    这么多年位居高位,他早已养成了多疑的性格。
    但他倒真的从未对独孤慕楠生过怀疑,他或许没有真正爱过这位结发妻子,也没有多宠她,可是却多多少少有些依赖她。
    皇后更像是他合作多年的伙伴,或者说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
    就连当年柔妃的那个孩子,都是他与皇后两人联手……
    可怨裳的指控实在太过严重,他也不敢怠慢,所以才会决定亲自审问。
    此刻听到皇后的辩解,武皇又觉得皇后确实是没有理由干这种一失足成千古恨的蠢事。
    福柔再次为了主子辩解道,“皇后娘娘出身名门,从出生的那一刻起,身上就带着尊贵,完全不需要用这些下作手段。倒是宛妃,一个亡国弃妃,妄图欺骗陛下复辟宛国不说,还试图用假装怀龙胎来骗取圣宠,被几位殿下和未来皇妃识破了诡计之后,竟如此嫁祸我们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与她相比,高低立见,谁说的是真话,谁扯的是谎言,也是一目了然!还请陛下明鉴啊!”
    福柔再次深深的伏在武皇的脚下,谦卑而又虔诚。
    武皇目光深邃,不知在想些什么,还是没有说话。
    怨裳急了,求救的看向叶千玲等人。
    叶千玲看到武皇此刻的表现,心头也是焦急万分——武皇分明还是相信皇后的!
    沧月已经忍不住道,“我看宛妃的话就十分可信!皇后娘娘这些年之所以能这么淡然处之,只是因为她根本不着急。她是中宫,又生了嫡长子,陛下您这些年迟迟没有立储,任凭任何人都会觉得大皇子这个嫡长子是储君的不二人选。作为嫡长子的母亲,还需要什么野心?她只需要母仪天下就可以了!
    但是现在大皇子死了,皇后娘娘唯一的希望没了,她从云端跌落到深坑,自然是不能接受的。再扶持一个跟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外甥登上皇位,独孤家的荣耀才能一直持续下去啊!”
    简少卿欣赏了看了沧月一眼,这丫头平时七冲八撞,跟个没头苍蝇似的,没想到关键时刻还是挺给力的,竟然把皇后的心态分析得头头是道。
    武皇也有些不敢相信的看向沧月,不敢相信这是看起来毫无心机的二媳妇说出来的话。
    沧月得意的扬了扬脖子,对叶千玲眨了眨漂亮的右眼——这些话,当然是叶千玲教她的。
    叶千玲知道武皇比叶修远还好面子,今日的审判肯定是关起门来的,在场的全是简氏有头有脸的人物,自己虽然勉强算个未来的简氏媳妇,也有个相国嫡女的身份,但是跟这些生在皇族里的人还是有着本质的区别的,跟他们比,绝对是人微言轻。
    可是这些话,也不好由三位皇子说出来,皇后毕竟是他们的嫡母。他们说出来,那就是不孝。
    所以,沧月就是说这番话的最佳人选。
    她也即将成为简氏的一份子,又是柔然的公主,身份地位一点儿也不比几位皇子差,由她说出来,才会让武皇信服。
    果然,武皇缓缓抬起眼睛,看向了皇后,“天佑走了之后,皇后确实伤心了好一阵,这些日子,皇后是不是觉得无所寄托了。”
    皇后心里咯噔一下,厌恶的瞥了沧月一眼,旋即便道,“臣妾怎么会无所寄托?臣妾确实很爱佑儿,可是臣妾是一国之母啊!臣妾的身上有责任,臣妾的心里有大月,臣妾把侍奉陛下和管理后宫视为己任,臣妾还抚养着六皇子,臣妾活得很充实!”
    武皇听了皇后的话,又开始踟蹰了。
    福柔就在这时又开口了,“陛下,其实,想证明皇后娘娘的清白很简单,奴婢有法子。”
    “哦?什么法子?”武皇鹰顾狼视,看得福柔禁不住的微微一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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